我和心姐约法三章，减少联系，准备出道，认真投入日常练习。至于季明知那边心姐会和她说。

我答应了，忍了一天没有和季明知发消息，拼命用练习填满我的日程，累到我足以倒床就睡着。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地接通响个不停的电话，揉着惺忪的眼睛问:“……喂？”

“你接一下前辈的电话吧。”心姐有些崩溃，“她说你再不接她直接把我开除了。”

我笑起来:“哼，看来没谈拢嘛。”

心姐有苦说不出来:“她说每次打电话发短信都经过我，我也不想看啊!前辈昨晚打了我至少几十个电话!”

我瞥了一眼手机页面，果然，上面未接电话塞的满满99＋，我翘起嘴角，说:“那我挂了。”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都没听心姐之后说了什么。

我拨通季明知的电话:“……喂？”

那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小繁。”

我应了一声。

“你会怪我吗？”她低低地问，“我太迫切想要抓住你，对不起，小繁。”

我说:“没关系的，季明知。那是我自己愿意的。”

季明知停顿了一刻，冷静地说:“我不希望你再进入娱乐圈的，但如果你选择和偶像不同的道路，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找不到你。”

可能这就是缘分。

“所以如果你想做什么，就全力去做吧。”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小繁。”

我握着手机，声音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难过时多和我打电话。”季明知声音里带上湿气，“我们多久没见了，连听见声音的权利都要剥夺，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的脸逐渐变烫，季明知仿佛陷入深重黏腻的渴欲，她轻喘了一声，让我轻易随着她的声音陷入奇怪的氛围。

“……好想你。”她说。

我面红耳赤地挂断了电话。

我想起她温柔的细腻的手指，轻抚过我的头发，她的唇。

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

铃声再次响起来。我装死了片刻，拿起手机。听筒里季明知声音有种餍足的慵懒的性感。

“别害羞。”

“……照我说的做。”

她笑起来。我眼角溢出羞耻的泪水，几乎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

为什么我们每次做这种事都是在大白天……我甩甩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柔软唇瓣被深深咬住留下齿痕。面色嫣红，眼睛明亮，藏着炽热的情感。

任谁看都知道我坠入爱河。

我用力把凉水泼到自己脸上，狠狠拍了拍。

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我都有能力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既然是我的选择，那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车彬郁的制作已到后期，我们坐在车厢内看着成品，她掩不住得意似的睨着我问:“怎么样？”

“……还行吧。”我看着屏幕中的脸，感觉还有些陌生。

车彬郁大声起来:“什么还行，明明是非常好!你自信点儿!”说话时完全忘记在片场是如何挖苦我的。

我和慧慧相视一笑，她还是那温柔的模样，默默无闻地坐在车摄影师旁边。

我们的交付时间已快至期限，负责人催促不断，可车彬郁仍不断打磨着，力求没有一丝错误。她说，这会是她目前拍的最好的一支视频。

而我的表演，足够让所有看过视频的人们都记住我。

正是她这一番话，好像引起公司的另一轮新的商议。

我开始尝试不同的风格的服装或舞蹈，见更多摄影领域的人定位从青春少女到girl crush风格，试了无数套衣服拍展示画报。有时我还会同车彬郁那边结伴去参加各种不同的活动。

终稿被交上总部，一次通过，确认发行时间为两个月后（11月下旬)。

得到消息的那一日我们短暂的拍摄组久别重逢地再次聚会。上一次拍完后我偷跑掉和季明知去约会，这一次不敢再跑掉了。

桌上的大多是女孩，大家自由选择喝什么，比如车摄影师开始和服装师对瓶吹，而我坐在慧慧旁边，一人捧一杯橘汁，一边聊着天。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拍点东西？”我好奇地问慧慧:“车彬郁看起来是个很慷慨的老师。”

慧慧笑了，声音轻柔地说:“其实比起拍摄，我应该更擅长被拍……我曾经做过车老师的模特。”

我不敢说话了，想起有关车彬郁出道做摄影师时那些传闻，我没有深究，眼睛却还是盯着她。

慧慧很漂亮，是一种柔弱的惹人怜爱的漂亮。她细声细语，温柔可亲，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性格确实意外的坚韧和执着。

她望向脸喝得通红放肆大笑的那个女人，慢慢说:“她认为我需要被保护起来，可能是吧……”

我抓住她话里的漏洞:“那你呢？你怎么想？”

电光火石之间我回忆起在拍摄时她看向镜头的那种期待的眼神，和她在被拍摄时更加放松快乐的神态。

“……你很享受镜头，不是吗？”

慧慧轻轻叹气，转头对我笑道:“我曾经……做模特时，拍过很多不好的照片，那些照片如果再被翻出来，可能车老师会崩溃吧。”

上一世，我听到车彬郁这个名字，听说她以极大胆前卫的照片赢得一个国外照片展的冠军，但令人震惊的是她主动放弃那头衔，并把拍下的照片从网上全部删除。

难道那拍的就是慧慧么……

我们喝着橙汁，气氛突然有些凝重，慧慧把脸转过来笑着问:“倒是你，在瑞典那次，你之后真的是去找朋友玩？”

我紧张地舔舔唇瓣，实话实说:“呃……不是。”慧慧哈哈大笑，歪着头盯着我:“我猜你现在是在和谁交往，是吗？”

我被她的敏锐所惊奇，慧慧说:“很正常。你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眼神?”

“更柔和更加期待的眼神。”慧慧笑了笑:“除了爱情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再她的精准推测下呆呆地点了点头。慧慧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唇角一弯，俏皮道:“好吧，那就希望我们的爱情都顺顺利利，终成正果。”

她说出这句话时，我总有种不祥感，但又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聚会终于在夜幕深重时结束了，心姐和我一同上车，上车前我转头看见慧慧走过去扶起喝得烂醉的车彬郁，高大的她靠在慧慧孱弱的肩膀上，头发蓬松而凌乱，傻傻地对她微笑，模糊不清地喊她的名字。

车彬郁身边围着的人把她从慧慧身上拉起来，可她还是抱着人不放手。

“她们也是在恋爱吧。”心姐忽然说。

我扶着下巴，车彬郁被拉开了，正在大呼小叫，慧慧无奈地微笑，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啊。”

“现在看起来很好。”心姐说:“但可能不会太长吧。”

“……什么意思？”

我面向心姐，心姐仰卧在座位上，冲我摆摆手:“你别和那个小助理说……车老师，她之后的拍摄有一位新助理，她女朋友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什么？”

车彬郁又抱着慧慧，大家无所谓了，拉着她们一起上了车。

“车老师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吧，只有她那个女朋友蒙在鼓里。”

我突然感到了慧慧和我的爱情的相似性。

——不对等。

我让慧慧脱离车彬郁的同时，慧慧又何尝不是再提醒我。

这是第一颗被种下的不安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