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了樊青梧。
说来可笑，我第一次初吻，是和我最好的朋友。
那夜之后，樊青梧什么也没说。
我等待她的解释，告白，抑或是回答，可是，最后我知道我等不到了，只有我在期待，而她不希望这种事情的发生，我们被限制在朋友安全的领域里。
樊青梧，我最好的朋友，把那些真实存在过的亲密深深埋藏起来，之后也再没有越过线。
……
我睁开眼。
天蒙蒙亮，窗外的鸟儿欢欣鸣啼，唧唧啾啾好不热闹。
我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些迷茫地看着屋内设施。
“醒了啊。”我吓了一跳，逐渐想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季明知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清醒了吗？”她的手在我面前摇了摇。
我匆匆推开她的手:“我去洗漱!”飞速跑到小浴室内，啪的关上门。
昨天晚上……
我和季明知亲吻了。
镜子里女孩的脸越来越红。我深呼吸两口气，震惊，震惊，不过亲几下，不掉块肉，看淡一切，我不提，她不提，就当没发生，而……
“现在是明天，可以继续说了。”季明知认真地看着我。
她慢慢靠近过来，我往后退:“离这么近干嘛呀……”季明知笑了，一双月牙勾似的桃花眼和有些发肿的红润唇瓣让她看起来像个美艳的妖精。
我一时失神，视线相交的一瞬，她已然附上来。
“……”我喘着气，唇被咬的有些痛。
“你也喜欢我。”季明知肯定道。
我此刻还在嘴硬:“神经病，谁喜欢你?”
季明知问:“那怎么连反抗都不反抗了？”
清晨的风微凉，窗帘翻飞。
“这么心软，不如答应和我交往，好不好。”季明知轻声说，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我看着季明知的脸，一时有些失神。
那一刻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知道。在早晨，我刚从旧梦里醒来，意志最薄弱时，季明知。用甜言蜜语哄骗我，用糖衣炮弹轰炸我，唇齿柔软相依，给予我无限心动的错觉，让我措手不及。
那一个字从我唇齿间溢出时，季明知俯下身，柔软的身躯压下来。我们发丝纠缠，身体纠缠，手指根根并扣，依恋和爱意仿佛刹那间爆发。
她急切地亲吻我，我在相连唇齿间共同尝到那苦涩的泪水。
我答应了。
在哥本哈根这几天，我和季明知好像真的就是一对普通小情侣，在旅途中吵吵闹闹，漫游在哥本哈根的街头，品尝美食，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挑礼物和纪念品。
回到旅馆，季明知一开始还装装样子订双人床，可每天早上起床时季明知还是会睡到我的床上，之后索性就定大床了。
再一次清晨。季明知紧紧抱着我，我的发丝被压在不知谁身下，扯得很痛。
她倒是睡得很好。我恨恨捏着季明知的鼻子，她眉头微皱，手胡乱地从我的腰摸上我的手。
“还早呢，再睡会儿……”呓语般喃喃。
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呢……我叹了一口气，在她臂弯里昏昏沉沉地再次陷入睡眠。
醒来时一睁眼就看到季明知的脸。
季明知嘴巴里还叼着牙刷。“你居然是我的女朋友。”她模模糊糊地说，盯着我，露出一个笑:“不可思议。”
我烦死了。推开她漂亮精致的脸，梳了几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是啊！”我恶狠狠道。她拿掉牙刷，在我面颊上亲了一下，留下一个薄荷味的吻。
我起了床，已经早上九点，睡到日上三竿，我有些懒洋洋地乏力地刷着牙，她在镜前抹精华霜，我吐掉漱口水问:“不过我早就想问你，郑妍维是惹你了吗？为什么听到她的歌那么不爽?”
季明知有些心虚。
“怎么了？”我瞥了季明知一眼。
季明知低声道:“因为我害怕她会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什么啊？”我笑起来:“季明知，你还吃郑妍维的醋?”还有，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她，但我觉得郑妍维也不会认出我吧？
季明知没说话了。我笑了笑，没想到，季明知居然这么幼稚。
怎么办，感觉很可爱。
我嘴角疯狂上翘，果然恋爱产生的多巴胺使人头脑不正常。
还有，我，“路小繁”，正式成年了。
我们一起为她的十八岁庆生。
之后我问季明知:“你多少岁了?”
“二十七岁。”季明知看了我一眼。
我笑着说:“怎么办呐，我们差的有点大呀。”
季明知陷入沉默，我理解。从大她一岁的路繁星变成相差九岁的路小繁，打击的确是蛮大的。我正欲嘲笑着她，季明知忽然摸着我的大腿故作深沉道:“成年了，那是不是可以做点不一样的了。”
我悚然而惊。
结束哥本哈根的旅程，季明知包了私人飞机，以防我们的恋爱太明显被发现。
“在飞机上还可以接触，下了飞机，就要保持距离。”
我问:“知道吗？”
季明知点着头严肃道:“我知道。”
随即抱起我坐在她大腿上。
我嘴唇早就肿了，她也是。她细细抚摸我的肩头，轻轻顺着颈边往下。我难耐地并着腿，不敢发出什么声音，问:“会不会有人?”
“不会。”季明知低低道:“我告诉空乘不要进来。”即使季明知告诉我这是完全的私人空间，我还是感到羞耻，忍耐地发出一丝泣音，季明知叹了一口气，附在我耳边，声音沙哑地说:“咬我的手。”
“怎么小繁总是会这么害羞。”她补充道。
我立刻狠狠咬住她伸过来的食指，季明知轻声笑:“很刺激，我姑且视为你其实喜欢cosplay。”
很快我的牙关便松了，牙齿细细的打颤。那手指逐根探入，搅动我的口腔，另一只手则愈加放肆。
“别哭，别哭……”季明知低低道，舔舐我的脸，卷走我的泪水。我仰着头颅，发出无声的尖叫，最终受不住刺激倒在季明知的怀里。
季明知小口小口地喂温水给我，我撩起通红的眼皮，蔫蔫地问:“你怎么这么会？”
“是不是之前有过……”我想起某位男士说季明知保存很久的珍贵照片。
“我只有你，只喜欢你。”季明知用力抱住我，“没有过别人。”
我忍不住笑，看她那紧张模样，便不再纠结那照片的事。“我知道了，是你天赋异禀。”
经过一番白日宣淫后，我窝在她怀里，留恋这一刻的温暖和宁静。
但飞机总会落地，我们终究是回国了。当我看到那无数的人包围的机场，无数的闪光灯，它们是冲着季明知来的，我意识到我可能选择了一场不合时宜的恋爱。
季明知瞬间发觉我的情绪，她握住我的手，说:“没关系的。”
我内心涌出一种失落感和背德感，我是个练习生，即将出道的偶像，而她是正值上升期的演员。我松开了她的手。季明知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一时我们都有些沉默，我想如果这时候季明知告诉我把哥本哈根的一切当做一场梦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路繁星。”季明知突然喊我的名字，我看着她，季明知伸手抚了抚我的头发，黑色眼眸里映出我迷茫的脸。
“我不后悔。”
“我知道你也是。”
季明知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去，无数的人顿时尖叫起来，闪光灯咔擦咔擦地响着，在闪耀的灯光中我看着季明知的背影，心中酸涩难辨。
人群如同潮水般随她的离开散去，我往候场区探头，发现两个熟悉的人影，是叔叔和阿姨。我笑起来，用力朝他们挥手。
他们同时也看见我，脸上绽放出笑容。
“刚刚看见一位大明星呢。”在回家的车上，阿姨感叹道。我点点头，她眼角的笑纹变深。
“确实是很漂亮的姑娘啊。”叔叔搭腔道，“还有些眼熟。”阿姨补充到。
他们也在一旁看到机场里拍季明知的阵仗，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又和他们说起这次的广告拍摄。
简单在家吃了饭，我下午便回公司了。心姐看到我时还有些吃惊。
她说:“还是很敬业嘛。”从哥本哈根回来，我这是第一次看见心姐，她似乎默认了我和季明知的关系，态度此时还不分明，说不上是暗暗的嘲讽亦或是普通的问候。
……或者是我想多了。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我如今的身份，除了“FMC练习生”，似乎还有“季明知女朋友”的称号。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当时一起出去拍摄广告的人知道吗？会有路人在哥本哈根看见我们吗？我的臆想症变得严重了，总是感到那些特殊的视线，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想象还是确有其事。
回来之后，我总是感到孤独。每天一个人泡在练习室里，拼命练舞练基本功，连在宿舍与室友都看起来陌生了，他们都很友善，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我们住在一起，却总是无法亲近起来。
……好想季明知。
最近我有些太缠着她了。
每一个空闲时间，我都忍不住发消息给她，或问她有没有空接电话，依赖感逐渐加重，季明知像是解开抑郁的药，却会让我没法戒掉。但她真的很忙，即使在我想打电话时都会接，也只有一会儿，就要去做别的事。
有一天心姐问我。
“路小繁，你是不是不想当偶像了?你还想不想出道了?”
我垂着头听她训斥。
“你现在很不专心，如果成为偶像，你这算是最严重基本的偶像失格你知道吗？”
我着急地说:“但我每天都在练习，我也不想被这件事干扰到……”
心姐又说:“你知道我推了你多少工作吗？你照镜子看看，先不说别的，你练舞倒是在练，可是其他的呢？你有再和别的练习生竞争过吗？你好像每一刻都很忙啊，但是你压根心思不在这上面!这是你满足的状态吗？”
我一字一句听完她说的话，低下头道:“我知道了，心姐。”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你和季明知前辈的关系。”她说，“你只是还没出道的新人，而她占据着上位，在这方面来说，你现在这幅样子确实有前辈的纵容。”
季明知不是这样的人!我急急说:“不是!是我一直缠着她!……我们都第一次恋爱，心姐你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一定会平衡好工作和生活的关系。”
心姐哼笑一声，我立即警觉:“你笑什么？！”
“……你确定前辈没有恋爱过？”
……当然!
我自信地说:“要不然呢？”
心姐笑了，语气软下来:“我总算知道前辈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