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命案，人们变得格外爱私下八卦了，不熟悉的人见面只要一句“诶，你知道死的那个……”就能打开话题。

人们聊的多了，爱凑堆儿了，阮灵这个飘飘忽忽的小鬼魂也有了乐子，她忙碌起来，在小超市听两耳朵，再到小饭馆坐坐，白天也不爱睡觉了，经常把破布娃娃往路边一搁，自己溜的没影儿。

今天，刚傍晚，阮灵飘回来，喊着：“娃娃，娃娃，给你讲个脑筋急转弯。听着啊，一个人发现自己包里多了个戒指，别人的，挺贵的。当地的法律是盗窃1万块以上的物品要判死刑。他所在的是个小餐馆，里面坐了不少人，只有一个前门，后面有个厕所，他有3个同伴，都在喝酒。丢戒指的人已经报警了，警察5分钟后就到。就问，现在，这个人怎么证明自己无辜？嘻嘻嘻嘻嘻，提示一下，方法挺多的，但很多都有坑哦。”阮灵挤眉弄眼的鬼笑着。

娃娃冷冷淡淡的问：“是刚从小饭馆听来的？”

“嗯，他们说的，我觉得挺好玩儿的，我本来以为方法特多，比如去厕所，把戒指冲马桶，或藏厕所里。”阮灵这是听了新鲜的，就来耍宝显摆。

“第一，藏，警察一来就会发现，就算冲马桶，那种很贵的戒指不一定冲的下去。再说，已经报警，还要坚持去厕所，肯定有问题，只要事主喊一句，餐馆里那么多人为了证明自己，拦着一搜身，就是拿贼拿赃，百口莫辩。”

“对，对，他们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还有悄悄塞同桌朋友的包里。”

“既然已经报警，虽然餐馆里的人都在喝酒，但一定警惕起来了，这时候往别人身上栽赃，就是自己跳出来。”

“还有孤注一掷的逃跑……”

娃娃抢先说：“只有一个前门，他一个人难跑出去不说，可能门口已经站了警察。”

阮灵笑嘻嘻的问：“唉，就是呀，所以呢，你的答案呢？要是你，你怎么办？怎么想，这个人都是进入绝境了。”

“我？我自然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嗯？”阮灵愣了，她没想到这个答案，或者说答案不奇怪，但这个思路超出了她的设想。

阮灵这才猛然发现娃娃是比自己活了更长时间的老鬼，以前，因为娃娃的外表，她虽然知道娃娃是古早的小婴儿鬼，但总下意识的觉得她该是个小孩子，没把她当成年人，现在，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活了上百年的成年鬼呀，娃娃在活着时候没长大，但死了当鬼却长大了。

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无论人，还是鬼。

破布娃娃没发现阮灵脸色的突变，继续说着：“如果一件事无解，那就解决规定。既然已经是死，犯个更大的罪，逃离，就好了。嗯？饭馆那些人讨论出什么了？总不会是说狡辩戒指就是自己的吧？贵重的戒指总该有个购买记录。或者他说那是自己赌回来的，然后牵着警察去查戒指来源，戒指能到他包里，自然是有人陷害，那个人应该跟失主有关联，但这样很被动，受制于警方有多努力。”

“他们，他们说跟失主是情人。脑筋急转弯的点就在没说明失主性别，戴这么贵重戒指的，又能丢了的，他们认为是个女人，只要说这个女人跟自己是情人，如果完全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说对方跟踪自己很久了，追求他，这是女人自己诬陷，他愿意跟女人在一起。对感情问题，都会从轻发落，教训几句就算了。而且，女人不想丢脸，被闹大了丢工作，也得认了栽。”

“呵呵。”

阮灵觉得，破布娃娃的思路才是真正能做大事的人，小饭馆那些人看似挺聪明，很利用社会道德和法律漏洞，但格局也就那样了，思想一旦变成他们那样，一辈子都只能在小圈子里打转，遇事就是想推脱，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

但破布娃娃的那个语气，又似乎很怪异。

阮灵琢磨了一下，嗯，自己可能踩到她被埋十字路口的点了。她挠挠头，觉得自己以后说话该小心点，别往别人的伤心处说，问题是，她一个高中生，情商没那么高呀。

唉，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