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急着回来，所以江珏买的车次比较阴间。

他下车时天还没亮，赶到公寓后周诩人也没醒。

江珏摘了包，换了衣服，甚至放轻动作，快速冲了个澡。

等到把自己彻底收拾干净，才小心翼翼地掀了被子，握着周诩的肩头把人轻轻揽进怀里抱住。

周诩昨晚喝了酒，今天睡得熟，迷迷糊糊在江珏身上摸了好几把，这才反应过来身边躺着个大活人。

他眯起眼，哑着嗓子道：“你怎么——”

“嗯，”江珏捂住他的眼睛，“继续睡。”

周诩迷瞪了一会儿，虽然人还不怎么清醒，但脑子里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屋里冷气开得足，周诩身上还盖着被子，江珏整个人都暖烘烘的，抱着舒服。他心里莫名舒坦，抬腿搭在江珏的腰上，八爪鱼似的往人身上贴。

江珏替他把被角掖好，硬凹着这样别扭的姿势，也跟周诩睡了会儿。

再醒时天已经大亮，周诩正站床边换衣服。

江珏侧躺着身子，把手垫在自己的耳边，看周诩微抬下巴，系着领带。衬衫熨烫平整，一丝不苟穿在身上，下摆收进西裤中，妥帖的剪裁修饰出男人精瘦的腰身，微微偏过去一些，深色面料包裹着挺翘的臀部，线条流畅得简直惹眼。

一些不是特别好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江珏心虚地错开目光。

周诩穿上外套，笑着打趣：“怎么不看了？”

江珏轻咳一声：“不好看。”

“不好看？”周诩眯了眯眼，俯身靠近后猝不及防把手伸进被窝，恶趣味地抓上一把，“不好看这儿怎么还这么精神！”

在床上闹腾一会儿，江珏整个人像春卷似的在被子滚了几道，最后躺尸般停在了床边的另一边。

周诩哈哈大笑，绕过去把他的脸从被子里剥出来，双手一起揉揉，再俯身亲了亲：“早饭做好了在楼下，睡好了起来吃点。我先去公司处理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做午饭吃。”

江珏闭着眼，低低应了一道，周诩的手一放开，他又滚回床上。

跟条大狗扑腾毛似的，周诩笑笑，隔着被子呼噜他几下，这才下楼。

防盗门关闭时发出声响，江珏把脸埋进被子里，呼吸间还能闻到周诩身上的味道。

“……”

有点变态。

另一边，周诩处理好几份需要交接的文件，把手上的工作往后推了半天，回来给他家小白花做饭吃。

家里有人等，在公司也呆不住。

不为别的，就凭江珏这随叫随到大半夜往车站跑的上头恋爱脑，他也得跟着疯一次。

到了家，江珏正在阳台晾衣服。

周诩手里拎着水果，钥匙扔在玄幻台子上发出“嗬啷”一道声响。

电饭煲里煮好了米饭，大米的清香弥漫着整个客厅。地板干干净净，屋里焕然一新。

江珏个高，晾晒的衣服都快搭在他脸上，他稍微弓了下腰，拿着一个干净的小盆，从室外灿烂的阳光中走回屋里。

推拉门关上，从门缝涌进来一股燥热。

怎么形容那时的画面呢？

很多年后周诩一直都记得。

“这么快？”江珏有些惊讶。

周诩提提手里的水果：“怕你饿着。”

冰箱里放着昨天就买好的蔬菜，周诩大晚上从酒吧出来醉醺醺地去逛超市，看见什么都往购物车里扔。

谨慎的表达想念后得到了强烈的回应，他兴奋得就像明天春游的小学生。

今天也同样兴奋。

江珏没单独让他做饭，两个高大的男人挤在一个小厨房里明显有点挤了。

周诩转身时不时会碰到江珏，不是挡着炉灶就是碍着水池。

虽然大少爷很努力想帮忙打打下手，但因为体格太大基本都在碍事，还偏偏头铁非要混个参与感。

周诩被他烦了半个多小时，干脆洗干净手，直接撩开衣服好好摸上一把。

江珏被臊得逃去客厅，把衣服拉好，周诩意犹未尽，追上去把人按在沙发上亲了好一会儿。

锅里炖着牛肉，咕嘟咕嘟。

油烟机嗡嗡作响，江珏推了推周诩，手劲大得吓人。

周诩表示抗议：“不上床也不等于不能亲吧？”

江珏舔舔唇瓣，半天秃噜出来一句：“窗帘没拉。”

周诩毫不在意：“十二层对着马路，你怕谁看见？”

江珏拿了个抱枕塞他两人之间：“不行。”

他还坚守着“最后的底线”，说不给上就不给上。

周诩嗤他一声，起身去看锅里的炖牛肉。

江珏坐起来理好衣服，抓抓头发。

他能感受到周诩的不安分，其实这方面一直都是周诩主动，除了那次他喝多了犯浑，两人的关系也都是反过来的。

一个问题困扰了江珏很久，就是他俩到底谁上谁下。

这些天，他积极学习了不少那些方面的东西，不仅认真了解了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还忍着牙疼去看一些小电影。

明白了自己当初要不是及时打住，真的会把周诩捅进医院，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心虚。

看周诩的样子，应该是不愿意在下面的。

可是江珏一想到那时背对着把对方按在洗手台上的画面，就忍不住血脉偾张，一些有的没的的情节就不自觉冲进他的脑海里。

“想什么呢？”周诩把土豆炖牛肉端上桌，看江珏窝沙发里神游，便出声问了一道。

江珏猛地回过神来，不敢直视周诩的目光，眼神在空气中左右乱晃：“嗯？”

周诩微一琢磨：“没想好事。”

江珏搓了把耳朵：“没有。”

没有，没有个屁。

脸都快烧熟了还没有。

二十出头的小子，脑子里装的东西基本都得打上马赛克，周诩是这个年纪过来的，他想的不比江珏少，可能是刚才擦枪走火有点严重，导致小白花想入非非。

天时地利人和，也差不多了。

周诩咬着筷子：“晚上有事吗？”

江珏直了直腰：“没。”

“找部电影看。”

-

周诩下班回来时江珏正在准备晚饭，就是把中午吃剩的菜热热，顺便煮了点粥。

他换下身上西装，先去冲了个战斗澡。

屋里开着中央空调，两人身上都穿着居家宽松的睡衣。

凑一起把剩饭解决干净，再窝进沙发，看江珏选的电影。

江珏找了部很旧的爱情片，非常符合现在的朦胧暧昧的气氛。

周诩也很配合地没看多少，进度条都还没拉到三分之一，和江珏交换了几个吻后就压根没再扫一眼屏幕。

衣料摩擦发出簌簌声响，呼吸变得急促，又略微粗重。狭窄的沙发不堪重负，发出“咯吱”一声，周诩稍微撑起一点身子，分开前有些不舍地吮了口江珏下唇潋滟的水光：“还看吗？”

江珏衣裳领口大开，脸上堆满潮红，胸膛一个起伏，声音也跟着哑了不少：“我能看吗…”

周诩诧异地一挑眉梢：“你要看？”

江珏眼神乱飞：“我…”

虽然想过总会有这么一天，但脑子想想和实际去做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根本就没法儿面对现实。

“不想？”

“…不是。”

“怕我睡完把你踹了？”

“……不是。”

略带怀疑的肯定句，从江珏嘴里说出来好像也不是那么肯定了。

周诩心里一酸，亲了亲他发颤的睫毛：“乱想什么呢？不会的。”

这话怎么就跟骗无知少女上床一模一样呢？

周诩起身，屈着一条腿跪在沙发边缘，单手拉起还在迷茫中的江珏，再顺便关了电视。

“上楼吧。”

江珏晕晕乎乎被周诩拉到楼上，身体压进被子里，像陷进柔软的云中，整个人都飘飘然然的。

两人接了个漫长而黏腻的深吻，唇瓣分开时，能感受到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唇上，彼此的眸中漆黑，印着对方的倒影，满是热烈的渴望。

周诩一点一点、缓慢而又深刻地吻过江珏的眉眼。

就在他继续往下时，江珏突然撑着手肘，坐起上半身，扣住周诩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上去。

局势蓦然倒转，周诩猝不及防被压在床上。

江珏跟个小火炉似的，热量很快蔓延到他的身上。

周诩一直这样，像是暖不起来，怎么焐都带着凉气，江珏的指腹抚过他的锁骨和脊骨，才能稍微感觉到一点体温。

凭借着莽撞的本能和生涩的技巧，他企图拿到主动权。

只是努力了半天，却逗得周诩一声轻笑。

“你想……嗯？”

江珏拧着眉头，抿着唇不说话。

骨子里的教养和对爱人的尊重本不应让他用强迫的手段逼迫周诩就范。

只是周诩前几次都太过气人，他火气上头控制不住，这才使得他们的第一次…没那么美好。

如果可以选择，江珏并不乐意那样。

“可以吗？”

江珏喉结上下一滚，咽了口唾沫。

周诩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他没想过事到临头临门一脚，江珏还问他可以吗？

就凭对方那虎玩意儿都抵到他身上了，他能说不可以吗？

江珏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讨好似的往耳后拱了拱。

碎发毛茸茸的蹭着他的侧脸，挠得周诩有点想笑。

“我说不可以你躺下让我来？”他打趣道，“你不挺厉害的嘛？真要想的话，我也反抗不了。”

“那不一样，”江珏闷着声，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在周诩后颈脖蔓延出一片热烈。他有点破罐子破摔，急躁道，“你就说愿不愿意。”

在江珏眼里，那种事情本来就应该在互相都愿意的情况下才能做。

他想得到周诩的许可，哪怕希望渺茫。

周诩手指插进江珏蓬松的发中，目光虚虚停在天花板一处，静静地思考了片刻。

他有点惊讶于自己对江珏的纵容，但又明白对方这样做的原因，和压抑在心底深深的不安。

许久，周诩抓住江珏的头发往后一扯。

对着那张红扑扑的脸蛋，认真问道：“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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