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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宾至避暑山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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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 令——都闪开!”余道长拔出腰间别的葫芦,猛饮一口含于口中,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坑前。

下一秒,一口猩红的液体从他的口中喷出,劈头盖脸溅了阿泰一身。

阿泰眼帘颤动,猛地打了个激灵,就像是刚刚从噩梦里惊醒。他茫然而缓慢的抬起头,先向左边看了看,又向右方看了看。

粘稠而腥臭的鸡血顺着他的眉角滴落下来,配合他此时如稚子般懵懂的神色,怪异中却又有几分好笑。

孙海洋眼疾手快,立刻拉近摄像头对准了阿泰那张红白相间的脸。

回过神的直播间里顿时如冷水下油锅,炸腾了起来。

就在下一秒,直播间刷出一条警告弹幕:“直播内容疑似引人不适,已责令主播立即整改,这是一次警告。”

常逛萝卜直播的水友可能知道,萝卜直播的警告一共分三次,先礼后兵,三次以上就会被平台停播或封号处理。

因为警告弹幕是火箭筒的形状,从突然冒出的炮筒里横向发射,又被广大水友戏称为“萝三炮”。

镜头只短暂的停留了数秒,就移动到旁侧低矮的树丛上。

邪祟离身,阿泰的大脑还有点昏昏沉沉,既觉得后怕又有几分愤恼。

从口袋取出湿巾,囫囵将脸和头发来回蹭了几遍,他又把身上沾了鸡血的外套脱下来,像块烫手山芋丢去一边。

“瓶子摔了,您看还能往下走吗?”阿泰的嗓音还有些沙哑,皱着眉头看向笼子里的阴猫。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猫脑袋缓慢、僵硬的地扭转了一个方向,凝成一条竖线的瞳孔里隐约发出绿色的光芒,喉咙里竟然发出似人一般又尖又细的呜声。

“出发前贫道便已算到此行必定凶险,”余道长瞥了那阴猫一眼,冷哼一声,山羊胡唰唰抖动。

他在宽大的道袍里摸了一会,倒真叫他摸出来个白瓷小盒,“此乃我独门特制的朱砂膏,你们都取一些涂抹在印堂上,可保今夜平安无事。”

那盒子像是电视剧里的胭脂盒,小巧玲珑,简单朴素。拧开上盖,隐隐有股草药味从朱砂上传来。

跟着从那白瓷盒里挖来一小坨,褚西楼用食指和拇指碾开,凑到鼻孔下仔细嗅了嗅。

浓烈的艾草和菖蒲的香味顿时充斥了他一整个鼻腔。

制作朱砂的时候加入艾草和菖蒲可大有学问,足可见这个余道长并非只是个绣花枕头,肚里还真有几分真材实料在。

民间端午时节就常会将艾草和莒蒲用红纸扎成一束悬挂在大门外,这是因为菖蒲天中五瑞之首,叶片呈剑型,象征却除不祥的宝剑,插在门口可以避邪,所以方士们称它为“水剑”,后来的风俗则引申为“蒲剑”。

传说由莒蒲编制成的草剑,可以斩却百邪千秽,清代顾铁卿在《清嘉录》中就有一段记载“截蒲为剑,割蓬作鞭,副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皆以却鬼。”

将艾草和菖蒲加无根水闷炖出汁,滤出汁水,倒入研好的朱砂里再按份量配入药材,分多次进行进一步细研。这样制成的朱砂可用于道士画符,有驱鬼辟邪的功效。

制好的朱砂粉末加入牛胶,以大火煎之,凉风阴干即可存入瓶罐中备用。

将指尖上的朱砂膏碾匀,褚西楼分别在印堂和人中上各自涂抹了一点。

去桥对面送朱砂膏的余道长回来后,目光在众人印堂上一一扫过。

当视线落在褚西楼在人中上的一点朱红之后,他脚步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再看向褚西楼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余道长目光越过众人,朝后方黑暗里藏得工作人员道:“都涂上了吗?此地万分凶险,不可抱有侥幸之心。”

前面的众人点头如啄米,顺带嘴大肆夸赞了一番余道长的神通。

余道长用臂挽了拂尘,满意地看向阿泰:“走吧,时候也不早了,务必在两点前离开此地。”

这个“两点”的时间点绝对不是他信口拈来。

凌晨两点至三点这个时候人身上的阳气经过一天的轮转,已经进入最低谷,也就是人的气机最低的时刻。

人的阳气虽减至最弱,而鬼的阴气却是最盛的时刻,也就是一天之中鬼的力量最强大的时候。

如果到了凌晨两点还留在这个“死地”,就好如羊入虎群,到时候哪怕是跳进朱砂池里恐怕也无济于事。

阿泰点点头,又问:“道长,坑下面那块红布您看该如何处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此恶鬼害人在前,焉有惧而不除的道理?且捡上来,一把火烧它个干净!”

有余道长这主心骨发话,阿泰的腰板也跟着硬了几分。

撑着坑壁再此跳入土坑之中,登山靴底踩过满地的玻璃碎渣。他隔着手套将那红布拾起,举过头顶递给上方的余道长。

余道长一手将红布接过,铜钱剑从腰侧抽出,就在刺向那红布的一瞬间,剑上的铜钱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褚西楼屏住呼吸,连忙将站位换到坑洞后方,将整个画面全部收入镜头之中。

余道长将口中的鸡血喷到红布上,那鸡血竟然犹如火入油锅,瞬间一条火龙顺势盘绕在铜钱剑身。

老孙吓得足往后踉跄了几步,嘴里不干净地叨咕着:“他妈的,差点给老子也送走。”

那道人随即暴呵一声,振臂一扬,铜钱剑顶直指云霄,每一片铜钱都在火光的淬炼中发出青蓝的光芒,煞是威风。

然而就在直播间一片叫好的弹幕中,余道长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两条浓密的眉毛之间挤出一道深重的沟壑。

铜钱剑发出嗡嗡的闷响,若不是穿连铜钱用得麻股线早已用磷酸钾和明矾浸泡过,此时恐怕早已经断裂一地。

阿泰此时也从坑底爬了上来,两只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火光。

他搓了搓手,朝余道长竖起了个大拇指:“还是道长厉害!”

余道长没看他,反倒是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铜钱剑在半空中快速挽了几个圈:“尔等枉死,到了阴间阎王殿前自会还尔个公道,如何胆敢留滞人间妄图害人性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火舌暴涨数倍有余,从尖端开始,火焰的颜色竟然变成了黄绿色,黑烟腾升而上,周遭的空气在一瞬间发生扭曲。

“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余道长执铜钱剑的手腕在半空中转了个圈,青袂飞扬,剑锋朝下将那红布狠狠插入泥土之中。

伴随着“嘭!”一声巨响,铜剑上的火焰霎那间化作滚滚浓烟,烟雾犹如数匹恶狼扑向镜头,又散为两股汹汹而去。

褚西楼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只能把手紧紧护在镜头前,以免这对价值近万的夜视双镜头在浓烟的攻势下彻底报废。

直到一分钟后,那呛嗓子的浓烟才终于散去。

两位摄影师将摄像机从肩膀上卸下来一看,两架设备、四个镜头上竟然无一列外,都沾了厚厚一层油污,有些甚至已经顺着缝隙,沁入到相机内部。

老孙骂了一句脏的,从随身带的摄影包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鹿皮,就准备擦拭镜头。

“别乱动!”余道长忽然喝止,“那是尸油,必须用符水才能化解。”

这一声喊像是有奇效,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那四片镜头上。

随着电筒光照上去,众人心中皆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尤其是正准备用鹿皮去擦拭的老孙,一只手臂僵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镜头上的油脂浑浊不堪,呈现出一股黏稠的深黄,有几块地方知啦知啦的冒着小气泡,不一会竟然长出了类似霉菌般细而小的青色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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