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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明华大学(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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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

到处都是粘湿而浓重的雾气,层浪卷叠,云海翻涌,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幽暗中隐约可辨两尊拔地而起的巨神,两个朦胧的光点飘在半空中,足有饭店里一个圆桌的大小,就像巨蛇的一对招子,在冷冰冰地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褚西楼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这是哪里?”

昏暗的光点在头顶摇晃,悉悉索索的谈话声传进褚西楼的耳朵里,这声音非常怪异,只要一听见就觉得大脑发胀、头昏眼花。

“就是这小子?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若不是你收了人家的礼钱,又怎会如此麻烦。”浓雾中另一个声音冷声道。

“夜游,你这话忒不厚道,你我日巡夜游,镇伏鬼魅,却整日吃不饱也穿不暖,我若再不开展些副业,你我二人饮西北风去?再说了,每月上供的香火也没见你少吃啊——”

“胡言!督善惩恶本就是你我分内之事,岂容你拿此玩笑?”

“切,你这神好生无趣,还说不得笑话了。也就我脾气好,懒得与你计较。”

“你啊你……几千年前的教训我看你都忘光了。”

“呸,少同我提那档事!对了,上来的时候文判官还念叨着让我们捎些香火回去,一会儿你可得提醒着我点。”

……

褚西楼被他们吵的一个头两个大,胸口就像塞了一团破棉絮,心口处堵堵的厉害。

他连忙仰头:“劳驾二位,这是什么地方?”

头顶的声音消失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嗤笑:“这当然是在你的梦里。小子,你祖宗欠了天道怨债,你们子孙百代都得给他偿债!”

“还债,还什么债?”褚西楼彻底懵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头顶的传来轰隆隆的震响,藏匿在浓雾之中的巨大神像居然迈开了沉重的石脚,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他们所掀起的狂风沙尘,几乎要把褚西楼整个人掀出去。

半空中那两个昏暗的光点不断在摇晃,直到离得近了一些,褚西楼才虚着眼看清那竟然是一黑一白两盏巨大的灯笼。

头顶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耐烦:“当然是还你老祖宗欠的债,区区一介凡人,竟也妄想与天数抗衡,强行逆转国运,要怪也只能怪他自不量力!”

头顶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褚西楼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不过他还是从这一段话里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逆转国运?”

但凡经常看小说的人都知道,这两个词一旦连在一起,那就准要出事!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算起来褚家祖上的确出过一位钦天监的大官,难道是这位老祖宗干得“好事”?

“你所猜的没错,”头顶的声音再次出现:“强改国运,此事也算是有功有过。总而述之一句话——过大于功。”

“救黎明百姓免受战乱流离,此为功德一件,功在春秋。而逆天改运,妄图欺上瞒下,此为大罪,一身不足抵,故祸承子孙。”

褚西楼心中一凛然:“这些东西能听见我心里所想?”

像是要验证他的想法,头顶立刻传来一声嗤笑:“小子,我二者乃城隍司下日夜游神是也,如今尔身上凶兽之气已化尽,是时候该替你祖宗还债了。我等既已接受你的供拜,定会全力相助,待到七十六司从你褚家后代中再择一子,你便可封堂安享余生。”

声音方落,从浓厚的雾气中飘然落下一口巨大的麻袋,麻袋口紧紧扎起,底部鼓鼓囊囊,已经装了有小半个麻袋。

“尔所积攒的功德,会尽数存入怨债袋中,封堂之后再行善事,便可积作阴德供来世所用。”

褚西楼盯着面前将近一人高的麻袋,突然问道:“你刚才说的凶兽之气,是什么?”

“穷奇。”头顶出现了另一个更低沉的声音:“你命魂上有它的味道,看来你们已经见过了。”

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头始,所食被发,在犬北,一日从足。

褚西楼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短暂的片段:黑暗中探出一对淡金色的鹿角,紧接着是一只头顶冒着滚滚黑烟的虎首。

“又是穷奇。”褚西楼抿紧嘴唇,脑子里有点恍惚,“难道真是那个时候……”

他原本以为十年前的那次高烧不过带走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记忆,可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越来越让他感觉当年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行了——”头顶上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打断,“尔还有什么疑问,速速讲来。”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可奉告。”

果然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好吧。”褚西楼说:“那我这就算是立堂吧?我得给免费你们打工多少年,该不会要我一辈子都耗在这个事上吧?”

“无可奉告。”头顶那个声音变得懒洋洋的,补充道:“再准确点说,我们能说的都说完了。”

“……”

忍住想要弑神的冲动,褚西楼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劳驾二位,放小的回去睡觉吧。”

随着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周围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湿粘,半空中的灯笼又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光点。

随着头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褚西楼只觉得像被一只手推了一把,整个人立刻坠入无边的黑暗。

“若需相助,燃香即可。”

“黄三根,白六根,切记勿忘——”头顶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渺茫。

“六根白香?”褚西楼心口一凉,拼尽最后的力气翻过身,朝上空用力挥出一拳。

“一根白香要做半个月,你们也太黑了吧!你们这简直就是敲诈啊啊啊——”

……

梦境如梦幻泡影般碎裂,心脏跳动带动耳膜震颤,床上的褚西楼猛地睁开眼睛。

身体酸痛,嗓子干的冒烟,嘴唇应该是脱了一层皮,额头上传来阵阵凉意。

他怔愣地摸向额头,指尖传来湿润的触感——那的确是一块温凉的毛巾。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水声,他的神经立刻高度警戒,肌肉绷紧,用力撑起上半身。

“陆哥?”下一秒,褚西楼顶着一头鸟窝呆彻底呆在原地,“你怎么会在这?”

陆砚修手上拿着一块湿毛巾,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躺着别动,你烧了整整两天,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褚西楼呆呆坐在床上,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整套,一身宽松的睡衣短裤,深蓝色的布料上还印着白色小老虎。

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他记得没错,原本被他当成睡衣的某件9.9包邮的白T,前胸上印着一行鲜红非主流大字:“Love me little and love me long ”。

靠……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褚西楼讪讪地移开目光,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消失的摄影仪器,他心脏猛地一收紧:“今天是几号?”

“六号,怎么了?”

“杨豪呢?”褚西楼指着空空荡荡的角落,急不可待地问道:“他头上有一撮黄毛,和我差不多高,他来取仪器了吗?”

“小楼,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陆砚修拉开沙发椅,在床边坐下,语气温柔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再休息一下吧,你才刚刚退烧,必须再静养一两天。”

褚西楼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床头靠板上坐着身体:“我已经好了,上方仙要立堂而已,没必要多折腾我。”

说到这,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望向坐在床的陆砚修:“这几天多亏有陆哥你照顾,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就只管开口,小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砚修微微一笑:“分内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好一个分内之事——

褚西楼愣在原地,踌躇半晌,他仍然觉得陆砚修此刻的态度和当年那件事脱不开干系。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在心里藏事的人,索性直接问道:“陆哥,我们小时候是不是见过?”

话说出口,他才发觉这个台词有多老套,正想着怎么去补救,就听见陆砚修的声音平静地说到:

“是。”

褚西楼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了两声,他的喉咙有些发干:“我之所以会失去记忆,和当年那件事有关,对吗?”

陆砚修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良久,他缓慢地开口:“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想知道,我会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褚西楼的后背下意识的绷直,即使后脑勺还残留着高烧后的隐痛。如果能了解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完全可以抛掷脑后。

在那道过分炙热的目光下,陆砚修叹息了一声,终于开始讲述那段神秘的往事。

他讲述的速度并不快,说出每个字气息都很稳定。

“想要厘清当年的事,我想最好从陆家开始——正如坊间传闻,我陆家其实并非出身名门正派。我祖上供奉阴山法主,前身是茅山法,其法重阴,以令旗调兵遣将,门人精通和合、迷合、调魂、驱魂、锁魂之术。”

“后来祖公跟随一个道士修行,将阴山派的术法与道教符箓相结合,创造出了一种非常强悍的术法。”

“然而肉体凡胎根本无法承载如此霸道的力量,我祖公苦苦研究数年,终于在临死前找到了破解之法——那就是窃取凶兽之力,以身作符箓,将凶兽的一息封印在体内。然而这个过程非常危险,每代都有族人死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

“我七岁那年,跟随母亲回到陆家,外公认定我天资极佳,他为我选择的凶兽,是四凶之一的‘穷奇’。自从太公封印‘梼杌’之后,陆家就没有人能活着能封印四凶,一旦阵法启动,就是九死一生。”

“外公为了让我活下去,在启动阵法的前夕,亲自将我带往黔西。苗人用蛊之技神乎其神,寨主以金环蛊封住了我的十二条经脉,此时我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至于能否活下来,就看自身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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