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和赛克特将军提及舒伦堡中校的病情，说到明天下午自己会在陆军医院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上午空闲时间自己想出门看看朋友。赛克特将军笑道：“凯瑟琳医生，进出这里需要通行证。我给你签发一张吧。”

徐婉随着将军走到了他的书房，赛克特将军从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份黑色封皮的证件，用钢笔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又拿出一个章敲在证件上，递给徐婉。

徐婉拿过来一看，是一张军官证，扉页上印着一只黑色苍鹰，下面有一列哥特字体。证件上面没有照片，上面用德文写着“德意志帝国国防军部队总局军医，凯瑟琳?徐上尉。”

赛克特将军说道：“这是你在这里的通行证，我代表顾问团，临时聘请你作为我们的军医。明天让海因茨给你领套军服和军帽，中午12点让他送到陆军医院去，你穿上先拍照片。因为你是兼职的，薪水每月100马克，和你的同事亨利一样。”徐婉听说亨利也有同样的通行证，说道：“多谢将军。”

离开书房后，徐婉就回房休息了，一觉睡到天亮，倒是没有认床。赛公馆的早饭一如昨天的晚饭一样富有德国特色，有面包，黄油，果酱，炒蛋，燕麦粥和牛奶。

徐婉吃了两片涂黄油的面包，一些炒蛋，一碗燕麦粥和一小杯牛奶，就向将军告辞准备去季秀秀教书的学校。将军让勤务兵王大海开车送徐婉去宁城女子中学。

王大海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士兵，浓眉大眼，相貌周正，穿着一身灰蓝色的中央军军服，带着同色的军帽，脚下穿着一双皮鞋。徐婉走出小楼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徐婉，王大海朝她敬礼，说道：“徐上尉，我奉命送您去宁城女子中学。”

徐婉朝他笑笑，说道：“那就麻烦王上士你了。”王大海忙道：“徐上尉，你叫我小王就可以了，”说完打开后车门请徐婉上车，自己开车朝女子中学驶去。

过了大约40分钟左右，轿车停在了女子中学的门口。徐婉下了车，走到门卫室，门卫是两位50岁左右的老大爷了。徐婉问道：“请问季秀秀老师是在这里教书吗？我是她的同学，特地从申城过来看她的。”

老大爷想了想，说道：“您找教数学的季老师啊？她现在应该没课，我找她出来。”徐婉谢过了门卫老大爷。过了十来分钟，老大爷果然领着季秀秀到了门口。

徐婉见季秀秀顶着个大肚子，慢慢地走过来，忙说道：“秀秀，你走慢点儿，小心孩子。”季秀秀走到徐婉跟前，笑道：“这都第二胎了，我也没这么娇贵。小婉，好久没见你了，你好吗？”

徐婉笑道：“我很好。你还有课吗？没有课的话，我们先上课到附近的咖啡馆或者茶楼里坐下聊聊。我等下还要赶回医院，今天不能约你吃午饭了。”季秀秀说道：“上午我没课，附近有个咖啡馆不错，我们去那里坐坐。”

徐婉扶着季秀秀上了车，季秀秀见开车的是个军人，说道：“小婉，你怎么坐的是军车？”徐婉道：“我是受邀来给德国顾问团看诊的，不过这事你最好谁也不要说。”季秀秀闻言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小婉，你的秘密我都放在肚子里的。”徐婉听了，像以前一样朝她做了个鬼脸。

轿车很快开到了季秀秀说得那个咖啡馆。两人走进咖啡馆，徐婉点了一份咖啡，给季秀秀点了一份橙汁，又要了两份奶油蛋糕，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聊天。

季秀秀说起自己的丈夫朱舜显还在东城门医院工作，儿子朱竞雄已经八岁了，在上小学，希望自己这胎能生个女儿，这样儿女双全，也就圆满了。又说到因为丈夫是独子，现在自己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问徐婉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家里吃晚饭。。。

徐婉说道：“我在宁城只能呆一星期，今天我帮病人检查完后，明天应该就可以手术了。做完手术，明天晚上我去你家吃饭吧。”季秀秀高兴地答应了，又问咖啡馆的侍者拿了纸和笔，把自己家的地址写给徐婉。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话题，到10点左右，徐婉把季秀秀送回学校，打算去吃个午饭再到陆军医院去。徐婉问王大海道：“小王，宁城有什么好吃的小吃吗？你要是知道，就带着我去吧。”王大海点点头，随即开车到了夫子庙。

停下车，王大海带着徐婉步行了5分钟，来到一条热闹的街口。街口有很多小吃摊子，馄饨，鸭血粉丝汤，生煎包，牛肉锅贴，羊汤等等。徐婉领着王大海走到一家卖鸭血粉丝汤的摊子里坐下，问了老板怎么卖？老板回答道：“5角法币一碗。”

徐婉叫了两碗粉丝汤，又去隔壁买了20个牛肉锅贴，和王大海一起吃了起来。王大海有些惊讶地说道：“我听说徐上尉是美国回来的，觉得你应该喜欢吃西餐才对。”徐婉笑道：“虽然我在美国呆了六年，可是之前都是在华国出生长大的，还是喜欢华国菜还有小吃。早就听说宁城小吃种类繁多，今天见识了，果然名不虚传。”

吃完饭后，王大海送徐婉去了陆军总医院。魏特林上尉已经在医院门口等了徐婉几分钟了，见徐婉下了车，拿上军服和相机，忙领着徐婉去了陆军医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姓张，50多岁的年纪，相貌儒雅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魏特林上尉用怪异的中文向张院长介绍了徐婉。张院长上前与徐婉握手，说道：“徐医生，你和亨利医生这样世界有名的医生能来我们医院挂职，是我们医院的荣幸。”

徐婉答道:“谢谢张院长夸奖，今天下午舒伦堡中校要到医院来检查，我想借用一下X光等设备，看看能否帮他动手术取出子弹。希望张院长能够同意。”张院长说道：“同意，同意。徐医生，我这里还有一位病人，他十多年前参加革命时中了弹。现在子弹还留在他体内，一遇到气温变化就会隐隐作痛，看了国内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

又说道：“不知道明天徐医生是否有空给他看一下诊？”徐婉说道：“张院长，等今天给少校检查完我再告诉你有没有时间。”

张院长还想说什么，魏特林上尉说道：“张院长，请问你的办公室有更衣室吗？凯瑟琳上尉需要换身军服，我来给她拍个照片。”

张院长把徐婉和魏特林领到自己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魏特林把军服留下，和张院长一起先到外间等候。徐婉花了十来分钟穿好了德军军服，这军服应该是按照女性的身材连夜改过的，还算合身。

戴上军帽，徐婉走到了外间办公室。魏特林上尉拿出相机，对着徐婉拍了两下，用德语说道：“凯瑟琳，等下我去冲洗照片，舒伦堡中校会直接到院长这里来找你。王会在医院外面等你，送你回公馆的。”徐婉也用德语说道：“好的，我知道了。哦，我今天晚上要去老同学家吃饭，公馆就不用准备我的晚餐了。”

魏特林上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离开。拍完照，徐婉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问张院长要了件白大褂穿上，在院长室里等着舒伦堡中校。十多分钟后，舒伦堡中校也到了院长室。张院长叫来了外科的陈主任，陪着徐婉和舒伦堡中校做检查。

徐婉在X光室里直接看了舒伦堡中校的情况，说道：“中校，这颗子弹留在你体内会引发铅中毒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毒素的积累会日益严重，会损害您的健康。明天上午8点我们可以动手术，不过在此之前您要禁食8小时。”

又回头对陈主任说道：“医院还有病房吗？最好今天晚上安排中校住下。”陈主任连连点头，说道：“有，由病房。”又问道：“徐医生，您有助手吗？”徐婉笑道：“陈主任，要麻烦您当我的助手了。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陈主任笑道：“当然乐意。”舒伦堡中校在一旁激动地用中文说道：“真的能取出来？”徐婉道：“放心吧，少校，成功率至少在80%以上。”

徐婉又让陈主任帮忙开了验血等单子，对舒伦堡中校的身体情况进行初步检查，以便更好地进行手术。陈主任找来护士长，带着舒伦堡中校去做检查和办理住院手续。

陈主任问徐婉明天是否有时间接待一下院长刚说到的病人，徐婉道：“预计手术会在中午完成，下午吃过饭后，我应该有些时间的。”陈主任高兴地说道：“那我让汪先生和夫人下午过来。”徐婉点点头。

徐婉和陈主任看了舒伦堡中校的检查结果，又讨论了一些手术细节，将近晚上5点才从医院离开去季秀秀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