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陈敬东给的总经办的饼就已经够大够实，可设计部这边这个饼显然更加令人心动。

莫宁有点牙疼，不知道该吃哪块儿。

私心来说她确实是更喜欢设计给她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欲，但是总经办是董事长亲自点名让她过去的。

不去好像又不是很好的样子...想不过来莫宁就暂时不想了。

端午大促的活动很顺利。

节后第一天，莫宁趁着中午刚吃过饭大家都在，赶紧宣布晚上没有活动的可以一起聚餐，她请客。

算是兑现了之前的承诺。

不过有点没想到的是：尤娜娜表示她也去。

莫宁既然是说全体聚餐，自然就没有排挤谁的想法，所有去的她都欢迎。毕竟设计一部的成果，每个组员都有贡献。

......

聚餐地儿选的是一家成都火锅店。

莫宁要开车过去被组员给拦了，笑话！开车还怎么喝酒？莫宁不想喝酒，但也觉得毕竟是自己请吃饭，不喝酒也不太好，半推半就吧，跟着组员一起打车过去。

吃火锅时候莫宁有点心不在焉，吕穹离职原因是自己创业，他这个年龄正是经验丰富资源多样的时候。

平台再好，也抵不过想要在年轻时候干点儿自己事情的诱惑来的大。

尤娜娜夹了毛肚，一边涮一边悄咪咪的观察莫宁。

讲真，抛去立场不讲，莫宁确实皮相优越，身材姣好。陈珂一直针对莫宁，除了业务上的竞争关系，也的确跟一些讲不清的一些名为嫉妒的小心思有关。

但怎么能抛开立场呢？尤娜娜想。

吃火锅讲究的就是又辣又烫，最好呢，是算计着时间用筷子夹着下去，时间一到就立刻起筷，蘸上之前调好的料，足足的进嘴，口腔里都是热辣辣的香气。

生活就觉得有趣了。

正好这会儿猪脑上来，一个不锈钢的圆柱漏勺盛着，用生菜裹了，显得白白嫩嫩，间隙有红紫的血线。

尤娜娜“yue”了一下，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这边莫宁开开心心的哇了一声，直接上手把小漏勺搁在锅里，漏勺设计了耳朵，正正好挂在锅边。火锅里红汤沸的直翻滚，一下子把猪脑盖住了。

尤娜娜还是难受，脸色清清白白的，唇嗫嚅的动动，大有一个不小心就吐出来的架势。

莫宁这回斜刺里看见了，嫌弃的招呼她：“难受就去厕所吐，我们还没吃好。”

话音刚落，一桌人笑的七仰八合。

都是一个组的，都知道莫宁和陈珂不对付，都知道尤娜娜是陈珂的人。

尤娜娜气急，恨恨的站起身，又用余光瞟了瞟莫宁，丢下一句话：“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拿起包，转身走了。

莫宁都懒得看她，伸筷子夹鸭血：“早说不来不就行了，又要来又要摆谱，惯得她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呢。”

尤娜娜走后，饭桌上明显又活跃了许多。都是热血青年，加班没事、钱到位就行，何况还有组长时不时的关怀宽慰。

这会儿酒精逐渐上头，就连平时最为秀气乖巧的周香都喝了快三瓶啤酒。

莫宁已经七瓶下肚，中间跑了四趟厕所，这会儿还被闹着继续喝。她今天穿的深蓝色丝绒衬衫，黑色阔腿西裤，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锁骨链在灯光下熠熠闪烁。

......

顾奈十一点看了下今日累计，一共跑了42单，顺手从口袋里拿了一盒烟出来，抽出一根反手往嘴上一刁，烟盒递给王三成。

王三成也不客气，接过拿一根，顾奈自己点好烟，凑过来也给他点上。

夜深的城市依然忙忙碌碌，大型商场这会儿已经进入盘点收尾阶段。各种夜场却刚刚才进入人流汹涌的黄金时段。

王三成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

顾奈扯了笑：“再看吧。”烟头火星在暗夜中忽明忽灭，敛去的眉眼低垂，遮住所有忽然涌上的落寞。

看什么也不知道，反正左右这辈子就这样了。

一帧一帧的画面如同黑白电影，父亲气急发抖的手，母亲失望的眼眶，如同默片在脑子里循环播放。

他慢悠悠的吐了个烟圈，绕啊绕的逐渐消散在眼前，被晕过来的灯光影影绰绰照着。

像是鬼魅。

王三成手机响了几声，他看了一眼赶紧掐灭烟头，顺手塞进了马甲胸口的口袋里，拧上把手踩着油门道：“哥哥送个单。”

顾奈眯着眼点点头。

你看，他们这些人连烟抽了半支都舍不得扔，能奢望什么未来？他狠狠吸了一口，扔了烟头在地上，脚上去碾灭又捡起来扔垃圾桶。

扔的时候还在想：这觉悟为什么当初犯浑的时候就没在脑子里冒头？怎么就冲动到了那一步？

果然，不经历社会毒打根本意识不到自己错误。

顾奈正想着，手机也叮了两声，跟着就是平台的提示声，他赶紧过去戴好安全帽，也风驰电掣地跑下一单。

......

前一天玩的晚，隔天莫宁一觉睡到了八点。

醒来的时候迷迷瞪瞪，一看时间又觉得还好仿佛还能再睡几个钟头。盛夏的早晨已经热浪蓊郁，空调在安静的市内乖乖巧巧的尽职尽责。

看时间时候屏幕上长长的一串微信提醒让她在被子里闷了二十秒，还是认命的手伸过去拿手机查看。

她早上是打算迟点过去的，昨晚就跟吕穹请了假。

可这密密麻麻的消息提醒还是一大半跟工作有关，夹着顾奈元气满满的一句早安问候。

莫宁揉了揉脸，长痛不如短痛，掀被子立刻就起了床，头还有点疼，密密匝匝的在仿佛有针在脑壳跳舞。

宿醉。

捡了内衣去洗手间冲凉，镜子里的女人双眼浮肿，从头发丝到脚趾都散发着浓浓的懈怠。

半个小时后，妆容精致的莫小姐再次站在镜子前，欣赏着刚刚一笔划过去的眼线，又点了些牛郎眼影，一瞬间就仿佛在眼周泛起了星河。

莫宁：美丽！不愧是我。

......

13楼的前台已经换人，拜秦淮交接所赐，小姑娘对莫宁有种天然的好感，这几天每次看到莫宁都忍不住立正站好再请教。

莫宁每次都被她吓一跳。

电梯刚在13楼停下，门一开，小姑娘的目光立刻就追了过来，瞧见是莫宁，刚要站直，被莫宁挥挥手打断：“赵可可是吧？去给我泡一杯咖啡。”

到了嘴边的请教被全盘收了回去，赵可可也不恼，还笑眯眯的，眼睛亮晶晶的追随她身影一直进了办公室，才又屁颠颠的过去拿杯子。

泡咖啡技艺还不甚高明，她得拿了杯子再去找秦淮支招。

开心，又是进步的一天！

莫宁坐下身开了电脑，腰背挺直，双腿交叠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这才拿起桌边的小镜子瞅瞅路上妆有没有花。

天有些过于热了，心里都跟着烦躁。

赵可可很快端了咖啡送过来，香浓的味道一瞬间就席卷嗅觉，莫宁抬眼朝门边看过去，问她：“秦淮萃的？”

“嗯嗯。”赵可可点头：“秦淮姐说昨天您聚餐睡得晚，今天肯定觉得自个儿肿，得泡浓些。”

莫宁哼一声，带着笑道：“行了，放下出去吧。”

咖啡加了冰块，一口下去彻底被拯救。

莫宁顺着窗看了眼碧空如洗的蓝天，才摸出手机给顾奈回复：乖。

回过信息把手机随手一扔，低矮的富贵竹上趴着一只熊猫泥塑，可可爱爱的看着她，憨态可掬。

一大堆工作要处理。

门被赵可可走的时候关上了，所以这会儿不大的单人办公室里，只余键盘和鼠标的点击声，偶尔一两声啜饮咖啡的满足。

11点刚过，莫宁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她皱着眉头把电话拎起来夹在耳边，肩头用了些力气顶着，继续不错眼地看着电脑桌面的图。

“莫组长，总经办。”电话那头是个温和有礼的男声。

莫宁迅速从电脑前坐正，问：“叶明总？”陈敬东的助理叶明，但底下人称呼的时候还是会缀个总，毕竟董事长的助理，职级上已然很高。

“客气。”叶明声线里就掺了些亲近的笑意：“上来一趟吧，陈董找你。”

哦豁。

挂了电话，莫宁想：该来的总是会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