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也是没想到，电梯门刚开，就看到笑看着她的叶明，一时间赶紧出了电梯，连声道着“使不得使不得”。
反把叶明弄得有点哭笑不得。
电梯出来右转放了一盆巨大的散尾葵，莫宁没防备，猛然拐弯“哎哟”一声就撞上了，叶明眼疾手快，手一拽帮她恢复了平衡。
有点惊魂未定，莫宁站在原地顺顺气，冷汗都差点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问叶明：“这不会是有什么讲究的吧？”
散尾葵不渡傻子之类？
叶明瞥一眼那盆绿植，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这得问聂总了，是他要这么布置的，陈董也觉得挺好。”
既然说到聂晨阳，莫宁这个傻就装定了。
她抚了抚因为趔趄而微微有点皱的黑色半裙，转移话题道：“陈董叫我是为了那件事？”
至于那件事是哪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
叶明看她已经站稳，于是领着她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听闻这句只略微沉吟了下，道：“按时间推算应该是，但是陈董并没有跟我说具体的。”
这就比较微妙了，一般董事长叫人谈话，助理多多少少可以给人家点提示，不至于谈话陷入僵局。
莫宁眉头微蹙，还是点了点头，同叶明道：“多谢。”语气颇为郑重。
叶明：“不客气。”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陈敬东门外，叶明犹豫了下，有点为难地道：“可能需要等一小会，陈珂在里面。”
莫宁：！！！
“没关系，我不着急。”莫宁漾出个甜美假笑，下巴朝隔壁点了点：”这间是您办公室？方便进去坐会儿吗？”
叶明做了个请的动作：“当然，荣幸之至。”
一个大开间进去，莫宁言笑晏晏地跟左右两边的总经办秘书们打招呼，一直往里走到小隔间，才是叶明的办公室。
刚坐定，有个灵巧的男孩儿端着茶水过来敲门，见莫宁看过去，才微微曲身：“莫组长。”
尔后把一杯普洱放到莫宁身前的茶几上。
莫宁：“谢谢。”
男孩儿这才羞涩地关门出去。
叶明还站着呢，眼瞧着男孩儿关门出去，跟莫宁道：“启风高岭之花果然非同凡响，小常一贯眼睛长在天上，这是第一回主动倒茶。”
无福消受美人恩的莫宁：“...我不喝茶。”
叶明：“坐休息会儿吧，陈董那边空出来会打电话过来。”他去接莫宁的原因也在这，总不能让这俩对头在陈董办公室大眼瞪小眼。
莫宁就寻思开了，昨天还为了吃哪块饼纠结惆怅，今儿就发现这随便哪块都不一定是自己的。
胜负欲一下子就起来了。
不喝茶的莫宁凝重地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抿了一小口，不经意地问道：“陈珂几点谈的？”
叶明眼看莫宁喝完一口茶，又立马把杯子放的远远的，以手拄口低笑了一声：“快半个小时。”
所以，应当也快结束了。
莫宁还待细问，叶明却伸出食指“嘘”了一下，果然下一刻内线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好的，人在我这边...好的。”
莫宁感叹：真是总经办的人眼观六路，在电话响起之前就看到了来电显示怕是。
电话一挂，不用他多说，莫宁也站了起来：“走吧。”
两人一道，叶明微微领先她半步，待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他道：“放松点，这个事情又不讲先来后到的。”
其实算是提点了，毕竟如果没有吕穹那块饼的话，莫宁此刻是真的挺需要这种阵前安慰的。
她“嗯”了一声，看着叶明敲敲门，然后打开办公室的门。
莫宁眼前一亮——字面意义上的“亮”。
果然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整间董办宽敞明亮，一整面大落地窗迎着中午的太阳，炽热非常。
叶明轻声汇报了一句：“陈董，莫宁到了。”
陈敬东从右边的巨大办公椅往前微倾身，莫宁赶紧又往办公桌那边走几步，请教道：“陈董好。”
叶明自身后带上门出去了。
陈敬东从办公椅侧面踱了出来，他其实偏胖，衬衣扎在裤子里，一根皮带系在中间，就莫名的有点喜感。
莫宁站的端正。
陈敬东这会儿走出来了，招呼她：“坐。”
率先走到了侧面的沙发上坐下，莫宁一看，也迈着碎步走过去，在陈敬东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好。
这一早上，净忙着站站坐坐了。
还没等莫宁好好感受下传说中十几万的沙发到底有多舒适，他又指了指茶几上的小茶杯道：“喝茶。”
莫宁这次可不敢说不爱喝茶，立刻乖觉地端起天青色茶杯，假模假式的喝了一口，道：“真香。”
陈敬东就浮了笑意，他现下正是到了看小辈觉得可爱的年纪，再加上自家有个从小叛逆的晚辈，所以见着莫宁这种，简直喜欢的很。
坐也坐了，茶也喝了。
陈敬东往后略靠了靠，问她：“怎么样了？我上次说的。”
莫宁心说您上次说了啥啊？让我来总经办也没说什么职位，总不能让我过来端茶倒水吧，眼瞧着叶明干的好好的也不能被开除让她上位啊？
于是她斟酌了说辞，小心翼翼地开口：“谢谢您的抬爱，只不过我原本就是设计专业，贸然到了总经办，不知道能否胜任岗位...”
陈敬东一挥手打断了她的未尽之词，也低头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自谦的话就不用说太多了，你的履历那天我也看过，很不错。”
莫宁低眉搭眼的，也不能这时候鼓鼓掌说啊对对对，您说的对。
见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陈敬东又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严肃，轻咳了一声才道：“你们设计部还有个陈珂早上找过我。”
莫宁：欸？是陈珂找陈董？不是陈董安排的谈话？
莫宁递话：“她直接找您不合适吧？不得先找吕部长？”直愣愣地就给陈珂戳了一刀。
陈敬东不知道她们之间的矛盾，只当是竞争关系所以言语颇为没顾忌，就斥了她一句：“这是你该说的？”
但语气却没有过多苛责。
莫宁听出来了，所以这也算是她的试探成功了，她就是要看看谈话以后陈董对陈珂的态度。
现在这样，想必谈话并不愉快。
陈敬东却没再说这个，反而道：“你们吕部长我有其他安排，下半年公司要整合业务，他得再往上提一提。”
莫宁一震，跟之前听说吕穹要辞职的心理状态诡异的重合了。
“吕副总？”莫宁看出陈敬东对她的几次放肆不以为意，于是也大胆问了句。
陈敬东不理她，又喝了口茶：“估计陈珂听说了点风言风语，她父亲虽然这几年退休在家，但多少在董事会也算是老人了。”
我艹！
莫宁这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秘辛，她之前可一点不知道陈珂家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整天耀武扬威一副谁都看不起的鬼样子呢。
狗聂！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矛盾，居然一点风声没给她透过。
莫宁气呼呼的，且陈敬东这云淡风轻的语气分明觉得这根本算不得秘密，一个稀松平常的关系网而已。
不过莫宁听懂了言外之意：吕穹得提，陈珂的设计部部长位子十拿九稳，她父亲虽然退休，但在董事会还是有资历和话语权的。
嘤~设计部饼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