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空青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隐形反击套路了一把，只是觉得胳膊侧边一阵温热。

他只能装作没有感觉，怕吓跑了身边偷偷示好的小猫。

两人如今都穿着浴袍，一会下了温泉，就只剩泳裤。

让黄芪先坐在温泉边吃完，程空青自己率先脱了衣服，下去试探深浅和滑度。

其实在入住之前，工作人员就已经提前测试，但程空青不放心别人，又怕黄芪会摔倒。

黄芪是生活能力很强的人，可只要自己有条件，程空青就不会让他那么“独立”。

水中男生的身材无疑是很好的，线条分明的肌肉和腹肌很有力量感，也很漂亮，很流畅，在水中时如同极具诱惑力的人鱼。

吃着美味小蛋糕的黄芪看着看着，差点把奶油吃鼻子里，甚至下意识忽略了蛋糕的味道。

明明之前在村里洗澡也见过，但是现在在这样的环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同？

他把这归结于两人很久没有“坦诚相见”，否则没有办法解释耳朵这样的热。

“你的身材真的好好，”吃完把东西放在一边，黄芪一边解腰带，一边很忧愁地摸着自己的平滑的肚子叹气。

水池中站着的程空青垂眼，透过隐约的雾气，见到了白皙中透着粉的模糊身影。

下意识收回视线，又克制不住地向那边瞥去。

黄芪有多坦荡，他的心思就有多见不得人。

对于其他事情，程空青都可以用各种手段去得到，去占有，唯有黄芪，他不是不能，是不舍得。

面对一颗晶莹剔透的真心，是该珍重对待，慢慢抱进怀里的。

私人房间的温泉不大，侧边屏风遮挡，只有正前方才能看到雾气散云中的群山连绵。

趴在温泉边，黄芪好奇地从边缘探头，眼睛亮亮的。

好漂亮，像在神犀寺抄经睡着了，醒来以后从窗口眺望到的景色一般醉人。

脑子都泡得晕晕乎乎的，黄芪眯起眼睛，感觉到一阵热意。

……好像真的醉了。

“漆漆？”

程空青原坐在离黄芪不远的地方，正在和欲/望斗争，一个不留神，人竟然已经靠在了身边，柔软的发丝磨蹭着颈窝，很恼人。

“头有一点晕……”

黄芪小声嘟囔，感觉眼前有点模糊，不是因为蒸腾的雾气，而是真的眼花。

觉得不太对，程空青突然想起什么，伸手去岸边拿过了还没收拾掉的甜品，凑近嗅了一下。

是用朗姆酒浸润的蛋糕体的味道。

没忍住，程空青笑了，肩膀都有些抖。

有的人排斥酒精到了这种地步，还傻乎乎地吃了一整个小蛋糕。

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以后碰到酒精，都要拿得离黄芪远一些。

“你在笑什么？”

黄芪有些恼怒，这样好笑的事情，竟然不告诉他。

他的行为能力和思维肉眼可见地降低，酒店的工作人员可能也没想到，传说中吃酒心巧克力醉了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没有在笑，只是在想，这样好的蛋糕，我都没有尝一口，真是可惜。”

如果是平时，黄芪肯定能看出来他在胡说，只是现在是醉了的漆漆，是看不出来别人的坏心思的。

于是他只能乖乖地道歉:“我错了，下次会给你留的。”

黄芪乖起来，难受的就又是程空青。

两人之间似乎总是这样，从之前在石犀村，到如今的海市，坏心思的程空青不知道吃了多少真诚的亏。

刚才的黄芪只是皮肤关节处透着粉，如今在水温、雾气以及微弱的酒精作用下，他已经变成了一只醉蟹，摇摇摆摆，最终靠在了程空青的胸膛。

“漆漆？”

肌肤相贴，被靠着的某人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没忍住，叫了声他的名字，企图让人起来。

“你不要动，我好晕，靠一下嘛……”

面对黄芪的撒娇，程空青无奈仰头，喉结上的水珠滑落，一路落在了某人的发顶。

还好黄芪只是从侧面靠过来，不然程空青再八面玲珑，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样的窘状。

两人僵持在了这个诡异的姿势，半晌，谁也没动，程空青是不敢，黄芪是不愿。

听着耳畔有力地心跳声，还在摇晃的黄芪很认真地数着，一下，两下，三下……一下……

唉？这是哪里？

黄芪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什么构造，刚才还迷迷糊糊的，现在却在慢慢变得清醒，酒精排出的速度很快，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凶猛。

温泉的雾气还在上升，却依旧没有人说话，只有一轻一重的呼吸声偶尔出现，像缠绵的丝线。

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硬是跟人家贴贴，差不多清醒一半的黄芪羞得头都要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

自然地移开？不不不，哪里可以自然！

抱歉，我刚才好像吃蛋糕醉了……很离谱的原因，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清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黄芪的上方传来询问的声音，嗓音低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嗯……”

刚才一切的设想都被推翻，黄芪老老实实地抬起身子，想要说什么来掩饰尴尬，又开不了口。

“你先泡着，我出去洗个澡，处理点事情。”

身边人几乎是很快离开了，像逃一样，没有给黄芪反应的时间。

独留在原地的黄芪还在发愣，眼神迷茫。

阿青他，好像并不喜欢这样。

是的，黄芪不起来的原因不仅仅是害羞，还带着一丝不愿离开的惬意。

他没有说，自己很喜欢这样贴住程空青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这会让他非常有安全感。

只是这样的方式非常奇怪，平时的他只能偷偷地，偷偷地趁程空青睡着，再把自己窝进温暖的怀抱，听着心跳声入睡。

之前的他并没有这样的坏毛病，可在一起住了一年以后、程空青离开的那几年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眠来自何处。

有时候记忆就是很奇怪，彻底陷入失眠的那天晚上，黄芪想起了当时和程空青一起过年的景象，当时只是觉得平常的景色，在记忆的润色下变得越来越清晰，漂亮，再也不能割舍。

那天晚上，他枯坐在炕边，感受着炕的温度慢慢变冷。

程空青在的时候，好像是没有这么快变冷的。

在温泉边趴着，当黄芪再次探头去看外面的景色，发现好像也并不怎么样。

那天的大海，今日的群山，没有了身边的人依旧壮阔美丽，只是在黄芪这里得不到颜色。

少年人的第一次隐秘的试探就这样失败了，很幸运，没有难堪和出丑。

把下半张脸泡进水里，咕噜咕噜的气泡从温热的水池里冒出来，掩盖了谁眼中淡淡的失落。

那边正凉水冲澡的程空青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现在他已经足够懊恼，最终没有把持地住，只能狼狈逃走。

若是知道了黄芪现在的想法，他能立马出去跳楼。

青涩的少年人的暗恋真的很小心翼翼，又懵懵懂懂，所以往往错过了很多东西。

就像刚才程空青差一点就落下去的吻，就像黄芪再贴近一点就暴露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来，亲一个，替作者求个收藏（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