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常嬷嬷所说的那句“莫欺少年穷”,顾廷烨真的发达富贵了,不仅立下了从龙之功,当了新帝的宠臣,而且回侯府继承了他哥哥顾廷煜留下的爵位。听说了这个消息,常胡氏肠子都悔青了,以那侯府的滔天富贵,即使做妾也不亏,可惜了自己眼皮子浅,一不小心就让燕子与那泼天的富贵擦肩而过了。
本来常胡氏就此死了心,也没打算让常燕知道此事,但那日听常嬷嬷和常年谈及,想让侯府帮忙介绍个先生,教年哥儿读书,常胡氏便又起了心思。
年哥是婆母的亲孙子,常燕也是亲孙女,既然婆母能卖几分面子,求侯府给年哥儿找个先生,自然能想办法把燕子送进侯府,即使做小,凭这些年的感情,侯爷肯定能对常燕好的。
这话,常胡氏也告诉了常燕,常燕年龄虽小,却自有主意,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只说想先去看看那澄园到底啥样。
那日,常嬷嬷一家四口终于到了澄园,常嬷嬷和常年始终不卑不亢,可常胡氏却被澄园的富贵晃花了眼,她看那常燕也是红着脸看顾廷烨,心觉得此事肯定成了。
可常胡氏三番两次想开口提,都被常嬷嬷狠狠瞪了回去。等到了回去的马车上,她才终于能开口提这件事。
没想到,刚一提起这事,常嬷嬷就火冒三丈,在马车里就对着常胡氏破口大骂,连常燕也被亲奶奶扯着耳朵骂做了“地上的蚂蟥”,母女俩红着眼眶,低头不语。
晚上,常燕揉着被奶奶差点扯出血的耳朵,忽然想起奶奶白天说过的话: “你们以为大户人家的女人好做呀,当初白家老太公就是想不明白,结果拨大姑娘送进侯府,才几年光景,人就没了!就侬这个德行,进了格种深宅大院,连骨头渣子都剩勿下来!”,便问起了母亲:“娘,如果侯府真的那么不好,我去了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那当初顾爷没富贵的时候,为啥又让我去做小呢?那时候,奶奶就不怕我让人吃了骨头渣子了?”
常胡氏心疼地一边给女儿耳朵上上药,一边偷偷往外看,确认婆母没有在门外,才小声地回答常燕,“咱娘俩命苦,撞到这该死的老虔婆手里。你等着,早晚有她遭报应的一天。”
再后来,常燕被许配给了阿青哥哥,阿青家里有田有店,算得上小康之家,常燕嫁过去不愁吃穿。常燕母子虽有些许不甘,也只能认命。
常胡氏嫁到常家以后的很多年里,都对这个刻薄凶悍的婆婆又恨又怕,但是当媳妇的能怎么办?只能熬,熬到婆婆去世,自己当家做了婆婆,就算熬出头了。可惜常胡氏命很不好,她婆婆反而把她熬死了,她连常年中进士这一天都没等到。
常胡氏的灵堂上,常燕哭得死去活来,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母亲没了,母亲几乎吃了一辈子的哭,却没享过一日的福,母亲分明是带着怨恨走的。而那欺侮了母亲一辈子的人,还安然坐在高堂之上,享受着孙辈的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