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一个纨绔子弟所必备的属性之二十九:心心相印。
站在会议室门口,金戈深深呼吸,再缓缓吐气。
突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你怎么不进去?”
“!”
浑身汗毛倒立,金戈猛然转头朝后看去。
瞪大的眼神把身后的人吓退一大步。
见是王文乐,金戈松下一口气,可随即被对方脸上的青紫吸引了注意力。
“你脸怎么了?”
王文乐摸摸自己的嘴角,龇牙咧嘴地抱怨。
“还不是你家那口子,第一次陪练后我用治疗仪修复伤口,结果他竟然说我没尽力,愣是又亲自下场暴揍我一顿,害的之后我都不敢再治疗。”
金戈奇怪:“我家那口子,谁?”
王文乐一惊,暗自抽自己的大嘴巴。
“没,没谁,我瞎说的……”
拯救他的是自动打开的会议室大门。
“你们两个,聊完了没?”
沈星权站在门内,冷眼看着两人。
王文乐反射性立正敬礼:“报告少校,聊完了!”
沈星权呵斥:“聊完还不进来?难道要将军来亲自请你不成?”
“是!!!”
吼完,王文乐像兔子一样窜进门内。
沈星权转而将目光射向金戈。
“!”
于是,又一只兔子窜进门内。
会议室内是一张长条形的桌子,坐着十二个人
除了五人是实体,其余都是虚拟人像。
为首的是联邦第五军区司令伏羲,旁边是他的副官董靖之。
金戈认识的除霍初、徐毅外,吴奇竟然也在场。
另外几人都是不认识的,但从他们穿着上可以推测是科研人员或是医疗人员。
待所有人落座,会议开始。
第一议题便是虫族病毒源的消灭任务。
吴奇打开屏幕,桌上出现一个虚拟屏,上面显示的正是“启明星”相关信息。
“当初从司空朗手上获得的病毒源的确是原始病毒,根据分析结果我们也对启明星进行了全面消杀。但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病毒正在进化,这意味着我们无法得知病毒源现在的真实情况。”
董副官问道:“但启明星封闭到现在从没重启过,新出现的感染人员是怎么被感染的?”
“只要存在就没有绝对的封闭。从黎曜航那边获得的情报中,我们重新排查了一遍启明星。”
吴奇神色变得凝重。
“情况很糟糕,目前我们无法百分百掌控启明星,这套游戏程序正在逐渐实现自我进化和完善。”
王文乐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启明星,这个游戏的控制权被病毒源夺去了?”
吴奇点头:“是的,我们尝试进入游戏,但那名成员的意识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病毒还试图反向控制我们的网络,幸亏及时发现并切断了链接。”
霍初:“直接销毁呢?”
“首先,我们攻不破它的防御,其次,只要和游戏对接就有极大可能会被反向侵蚀。”
董副官:“如果不管它的话?”
“病毒源会继续进化,影响到现实中已存在的病毒也会跟着进化,从黎曜航和费勒的情形判断,极大可能是虫族逐渐替代人类。”
“……”
会议室陷入沉寂,所有人都在消耗这颗重磅炸弹。
沈星权打破沉默:“红客联盟的方案是什么?”
吴奇看看沈星权,把目光转向金戈。
“我们提议的方案,是让金戈进入启明星中,找到并消灭病毒源。”
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金戈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
“我?”
“因为病毒源就在TY980世界中,而金戈在那里已经成神,并且对病毒完全免疫,只有他才能完成任务。”
沈星权开口:“有什么风险?”
吴奇沉默半晌,回答:“失败,意识死亡;平手,意识被困;胜利,现实世界所有病毒寄生体都会受到影响,届时我们可以一举攻破他们防线,赢得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
“……”
金戈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吐槽。
“这还没开始呢,你们怎么都一副我已经阵亡的表情?”
伏羲挑眉:“你这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金戈看向伏羲:“不管怕不怕我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我说,怕的话可以不用去呢?毕竟没有斗志,进去就只是送死。”
“我指的是,我身后站着我的亲人、我的兄弟们,我没有退缩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而且为了他们,我一定要赢!”
从金戈也眼中看到的是无畏和坚定,伏羲赞赏地点头。
“我收回之前的判断,和特权阶级无关,你是一名真正的联邦军人。”
最后,伏羲拍板做下决策。
“在鲲回来前由吴奇带头做好准备工作,志刚你们全力配合。等星权回来分两拨进行,一拨以金戈为首,负责进入启明星消灭病毒源;另一拨以星权为首,做好总攻的准备。一旦病毒源被消灭,立即全军出击,一举歼灭敌人。”
被提到名字的几人站起领命:“是!”
————
晚上12点,第五军区母舰——鲲。
D1休息室被设置成沉浸式影音模式,地上铺着地毯,零零散散放置着大大小小的靠垫和抱枕。
20平的房间,顶部作为球形荧幕,放映时给予人360度的真实体验。
这类休息室一方面考虑到战舰并没有风景可看,长期待在宇宙中可能会造成士兵心里压抑。
另一方面则是虚拟现实设备虽然更逼真、便捷,可同样的需要消耗人的精神力,所以军队中并不赞同非必要的运用。
沈星权独自躺在中央,由于他经常来D1休息室,导致其他士兵都不敢来,渐渐地这里几乎成了他的专属地。
当前播放的是影片“星空”,这是一部军队专门为军人制作的一部缓解压力的影片。
他并没有看影片内容,只是习惯在这样寂静的氛围中思考。
所以,当一颗脑袋突然出现在上方,他只是淡淡地掀起眼帘,静静地看着眼前在光影中明灭的脸。
“没意思,你怎么都没被吓到?”
金戈无趣地撇嘴,然后在他左边躺下。
沈星权垂下眼:“你是想再被我摔一次?”
先是愣了愣,转而在记忆中翻出开学那一幕,金戈先是笑出声,继而感叹。
“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这人不好相处,看人很冷,然后。”
沈星权转头看他:“然后?”
“然后通过那一摔我知道是真的不好相处,咯咯咯咯……”
看着金戈抱着肚子笑出鸡叫,沈星权无奈地回过头,决定不理这傻子。
慢慢平复笑意,金戈缓过气后开口。
“后来吧,我发现你这人其实内心很柔软、善良。”
“呵。”
听见沈星权不屑地轻哼,金戈看向他模糊的侧脸。
“我说真的。你现在是不是在纠结要不要让我去送死?”
沈星权没有回答,转而问:“……你和家人都聊过了?”
由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金戈被特别允许可以在监控下用智脑联系家人。
“聊了,但没说这件事。”
“为什么?”
“觉得没意义,说了也只是让他们担心。”
“可你不说,等他们知道会更担心。”
“是啊,不过能晚一天是一天。但我爷爷那个老狐狸好像有查觉到什么。”
沈星权毫不留情地一个爆栗准确地敲在金戈额头。
“哎哟!”
“不准没大没小。”
“好好好。”
金戈揉着额头,趁周围昏暗偷偷翻了个大白眼。
“爷爷最后对我说‘不管你接下去要做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骄傲。’”
“……”
“小权子,我想成为他们的骄傲,更想成为你的骄傲。”
沈星权沉默一瞬,轻声开口:“我明白了。”
“真美啊,这片星空。”
金戈朝空中伸出右手,数颗流星滑过掌心。
闻言,沈星权第一次朝天空看去,伴随阵阵流星雨,繁星闪耀映入眼中。
“小权子,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瑞特门星吧?我家在那里有一栋房子专门用于度假。那里的晚上就和这片星空一样,只不过这个毕竟是假的,那个才是真的漂亮。”
“嗯。”
金戈伸出的手慢慢握拳,然后竖起小拇指。
“我们来拉钩。”
“幼稚。”
嘴上嘲笑着,沈星权还是伸出左手,同样握拳竖起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根手指带着期许,在星空中紧紧交缠。
————
星历1030年3月21日,“灭星”计划正式启动。
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红客联盟几乎倾尽全力设计出一套保险系统。
该系统有三层保障措施。
第一层是记忆保险,对金戈施以心理暗示,然后化为一把数据钥匙,以确保在关键时刻可以恢复金戈的记忆。
第二层是通道保险,在病毒源绝不可能察觉的地方隐藏一条通道,满足条件后就能回到现实。
第三层是羁绊保险,对金戈的精神力进行分析、复刻并存储成数据源,以供救援人员可以定位到他。
站在实验室门外,透过玻璃看向躺在实验舱中的金戈,沈星权内心充斥着不安的感觉。
听着实验人员反反复复的教导,金戈不耐地皱眉。
瞥眼看到玻璃墙后的沈星权,兴奋地抬起上半身挥手。
结果因为扯掉了手臂上的贴片,又被另一名实验人员唠叨大半天。
最后,在两名实验人员的联合语言攻击下,金戈头晕眼花地认怂,表示一定听话。
相关设置都已完成,实验舱舱门缓缓合上,舱内开始注入营养液,直至灌满。
紧接着开始倒计时。
“10”
“9”
金戈终于适应在营养液中正常呼吸。
“3”
金戈努力朝沈星权的方向斜眼看去,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2”
金戈缓缓闭上双眼。
“1”
沈星权死死握紧双拳。
“启明星”开场一如既往。可当画面爆发一片空白时,一道空灵的女声在金戈意识中响起。
“嘻嘻,欢迎回来,金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