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一个纨绔子弟所必备的属性之三十:真相大白。
启明星TY980世界,自上次大战后已自动修复,整个世界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
强光过后金戈睁开眼,面前的巨树让他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仙踪之林。
正前方巨树的底部有个被砸开的洞口,不知为何没有被修复。
他穿过洞口,却是一脚踩进水中。
视线从脚下转向前方,一副仙境般的画面展现在眼前。
被周围树丛环绕的是一片水泽,中央有颗大树,其粗壮程度约二十人才能合抱。
一束阳光从上空照射在大树顶部上,从树杈枝丫间泄下斑驳光影。
七彩蝴蝶在周围翩翩起舞,萤火虫跳跃在朵朵绽放的睡莲中。
各色鸟儿穿梭在巨树枝丫间,发出清脆鸣叫。
清风不时拂过水面,带起阵阵涟漪,从睡莲经过便带起萤火纷飞。
一步步朝大树走去,神奇的是每一步都踩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
随着他渐渐靠近,所有的树叶开始晃动,光影斑驳间一个个光点从中溢出。
所有的光点开始在树的前方汇聚,速度越来越快,所聚合成的光点也越来越大。
最终,强光一闪,一名7岁小女孩出现在眼前。
黑亮的长发批至脚踝,眉毛像弯弯的月牙,眼睛闭着但睫毛纤长。
小小的鼻头和樱桃般的小嘴,加上白里透红的苹果脸。
她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好像一尊精美的洋娃娃。
等金戈走到距离她还有五步的时候,小孩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睛并非人类的样子,而是一直闪烁、跳跃着数据流的蓝色瞳眸。
“你好,金戈。”
小孩的声音清脆空灵,仿佛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发出的声音。
金戈盯着她的眼睛:“你就是虫族的病毒源?”
“我虽有虫族基因,却诞生于人类手中。”
“那个人类是谁?”
“他是帝国军队中一名信息员,在兰特尔战役中,黎振轩放弃跟随飞船离开,而是选择迎战,导致那艘飞船在撤离途中被虫族击毁,信息员怀孕的妻子就在那艘飞船上。”
金戈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这样的事情很难去评价对与错。
有像司空朗在那场战役中获救,却也有像信息员妻儿在战役中死亡。
“在黎振轩授勋现场,那名信息员下定决心要为妻儿报仇,那就是我存在的初始,五年后,我诞生于这世上。”
“后来那名信息员把你交给了黎振博?”
“作为红客联盟的成员,他先是把我藏进启明星中,同时找到黎振博,把我交给他,只为杀害黎振轩。”
“那名信息员现在怎么样了?”
“在得知黎振轩死亡那刻就因过度激动,心悸而亡。”
金戈感叹:“他好像做错了,又好像没错。或许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无法判断人类的是非对错。”
“可黎振博并没有用你,毕竟病毒源被司空朗原样偷出来了。这么说,外界流传的病毒源都是被投放在启明星的你造成的?”
“我在启明星沉睡很久,有一天被唤醒,我能够复制自己的基因并融合进人类的精神力中,而被带出去的这些基因不仅可以回馈我外界的信息,还能跟随我不断进化,最终完全取代人类原本的意识。”
“虫族那边也是你控制的?”
“我能通过这些外部媒介与虫母取得联系,为了虫族的进化和发展,她同意与我合作。”
“那黎振博和你是合作的关系还是?”
“我和他们谈过,同意虫族协助他们攻打联邦和帝国,他似乎认为是他在掌控我。”
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金戈真诚地问对方。
“请问,怎么才能消灭你?”
“为什么我要被消灭?”
“因为你给我们人类带来很大的生存威胁,我们想要和平,所以必须要击退虫族和叛军。”、
“和平?”
病毒源状似在思考这两个字的含义。
“据我所知,你们人类不想要和平。”
“什么意思?”
“帝国那边黎振博为了夺权栽赃嫁祸他的弟弟,甚至到现在自己叛国,这些战争的发起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
“那只是少数人的行为,大部分人还是想要和平的。”
“联邦那边则是实施‘揽星计划’。”
“揽星计划?”
“第一步,掌控启明星,利用我的手段和势力攻打帝国;第二步,掌控黎曜星,利用为他父亲平反使攻打帝国这件事正义化,以便今后接收和管理帝国。”
金戈激动地朝前走了两步:“你说什么?”
“虫族是为了虫母而目标一致的物种,但人类却很奇怪,大敌当前却还想着内斗,”
金戈皱眉:“可现在他们派我来消灭你,这岂不是背离揽星计划的初衷?”
“由于启明星和我已无法掌控,并且以伏羲为首,越来越多的人反对借用黎曜星攻打帝国,所以揽星计划已被终止。”
金戈放下心来,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所以说这世道还是好人多,不然小权子知道后该多伤心啊。”
“你看上去很开心,为什么?”
金戈一摆手:“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
“?”
“对了。”
金戈坐下来,底下的水果然没有沾湿裤子。
“你怎么这么老实,问什么回答什么?还是你刚说的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好吧,说回正题,怎么才能消灭你?”
“我无法被消灭,当我受到外力攻击,我的程序将自动进行排除和反侵袭。”
金戈拍额:“我去?这就难办了,外面局势这么糟。”
“如果想要抑制病毒的进化,甚至切断我与外界的联系,可以封印我。”
金戈像它看去:“需要怎么做?”
“我的本源在倚天之峰中,只有继承这个世界最高神力的你可以用自身封印我。”
“自身?那我会怎么样?”
“你的精神将与外界的□□切断联系,永远和我一起留在这个世界,不生不灭。”
“……”
金戈望望天色,深深觉得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他看向小女孩,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就这么告诉我方法,不怕自己被封在这里?”
“怕?为什么?”
“什么为什……”
看到对方眼中不断流窜的数据,金戈突然明白过来。
可能对于眼前的病毒源来说,待在哪个地方并没有任何关系,是否能与外界联系也无甚区别。
它无欲无求,全靠本能而存在。
“唉!”
深深叹口气,金戈从地上站起。
他转身往入口走去,伸出右手朝后挥了挥。
“我走了,待会儿见。”
直至目送金戈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小女孩身上光芒一闪,瞬间化为无数光点消散。
————
帝国水委星系必塞星球,这是一颗海洋资源占到90%的蓝色星球。
刚结束的一场战役,联邦第五军团与帝国第二军团联合围剿叛军,终是将逃窜到这里的叛军一网打尽。
沈星权独自站在悬崖边,脚下是汹涌的海水,远处是往来搜索叛军余党的军用机甲。
身后走上来一个身影,是帝国第二军团副团长——源深。
走到沈星权身边站定,源深跟着远眺搜索情况。
“你父亲冤案的真相已经在帝国公开,等抓到黎振博后,将在帝国公开处决他的罪行,还你家人一个公道。”
沈星权淡淡回道:“我不会让他活着被抓住。”
“……”
源深理解他的意思,却没法公然支持或反对。
他转而问:“你考虑过,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回帝国吗?”
“回帝国?”
“毕竟你的身份已经公开,你在联邦军队中的地位将会很尴尬。回帝国不但可以继承你父亲的意志,你父亲的原部下应该也在等待着你回去,带领他们重塑军神的辉煌。”
沈星权回头看着源深,黑色的瞳孔透出一抹冷寂。
“帝国的黎曜星已经死在6岁那年,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联邦的沈星权。”
“我明白了。”
沈星权点头示意后转身往回走。
“少校!”
源深开口叫住对方的身影。
“你母亲曾对我母亲说,她和你父亲希望你这一生能够顺应本心而活,无论发生什么,他们的爱都会一直伴随着你。”
“……谢谢。”
沈星权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但源深知道,他的神情此刻一定是悲伤的。
即使复仇成功,那些死去的亲人都不会再回来。
如果没有爱,当失去复仇的动力后,空虚的内心还会剩下什么呢?
————
启明星TY980世界,倚天之峰。
花了一天一夜,金戈总算爬到了山顶。
站在巨大的山口旁往下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爬上来了,但这怎么封印?”
“跳下去。”
喃喃自语中,有个声音回答了他。
一旁光芒汇聚,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你开玩笑吧?”
金戈指指自己,再指指下面。
“跳下去别说封印了,直接死半道吧?”
小女孩认真回答:“不会死。”
金戈又往山口内瞄了几眼,然后就蹲下来纠结。
“这可怎么办哟,越拖越不敢跳。”
他转而看向小女孩:“要不你推我下去?”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金戈忙摆手:“还是算了,再让我缓……”
没等他说完,一股风猛然击向他后背,随着惯性他渐渐往山口倒去。
“缓……哇啊啊啊……”
双手挥舞试图抓住什么,但一切都是徒劳。
在心脏的紧缩下,金戈极速往山口内掉落。
唯剩一阵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山口间。
————
帝国水委星系,联邦第五军区母舰鲲。
“报告!”
沈星权停下和王文乐的交谈,看向门口的士兵。
“进来。”
“少校,伏将军下令,立即前往玄九星系1区集合,准备全军突击,彻底剿灭叛军。”
闻言沈星权一下站起。
“金戈那边成功了?他怎么样?”
“董副官让我告诉您,他还没醒来,但身体特征和精神力波动一切正常,请您不必担心。”
“……”
见沈星权没回应,王文乐担心地唤道:“少校?”
沈星权摆手表示自己知道,继而对士兵下令。
“通知全军,向玄九星系1区疾行,全员作战准备。”、
“是!”士兵领命而去。
他又转向王文乐。
“让锦凡他们到指挥室集合。”
“是!”
王文乐也迅速领命离开。
沈星权抬起左手,出神地盯着小拇指。
回想着当时那紧固的拉扯感,直到微微弯曲的手指唤回他的神智。
缓缓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放开手,沈星权大步朝指挥室走去。
星历1030年3月24日,史上规模最大的剿灭战争全面爆发。
联邦以第三、第五军区为首,帝国以第二、第四军区为首对阵叛军和虫族。
由于病毒源被隔断,导致其他病毒群龙无首。
级别低的不听指挥,级别高的茫然无措,只能盲目听命于黎振博。
直到开战,众人才发现已经被虫族侵蚀的人数完全超乎想象。
幸亏病毒源被控制,否则临阵倒戈下人类方显然毫无胜算。
可也碍于人数和虫族数量的原因,这场战争打了足足一年。
叛军且战且退,连虫母也起了退缩之心。
被逼到绝境的黎振博企图逃跑,终是被沈星权和楚旭焱联手截下。
联邦第五军区母舰鲲的关押室。
沈星权和楚旭焱将其他人留在门外,两人进入关押室。
来到关押黎振博的房间外,隔着栏杆两人看向里面坐着的人。
比印象中苍老了许多的黎振博抬眼看向两人,终是把视线对准沈星权。
“真的是你,黎曜星。”
沈星权没有和他废话,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
“当初,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一家人?”
“呵。天之骄子的你们是不会懂的,他就像是一座大山,碍眼的在我面前,不把他移除,我就没办法走出囚笼。”
“只是嫉妒?只是因为这样你就陷害并杀死你的亲弟弟?”
“亲弟弟?”
黎振博嘲讽地看着他。
“他可从来没把我当亲哥哥。从小他样样都要比我出头,可闯的祸全让我背,世人都道黎振轩天纵奇才,却不知道很多时候都是我替他出的点子干的活。就连你母亲,都是他从我身边抢走的!”
楚旭焱露出震惊地表情,他尴尬地偷瞄沈星权,又装作不在意地看向其他地方。
沈星权只露出一丝惊愕,很快恢复淡然。
“我母亲曾说,我父亲的的确确是个混蛋,可他也是个真英雄。我母亲真心爱着我的父亲,我父亲更是她的初恋,何来抢走一说?”
黎振博的神情黯淡下去。
“但是我先喜欢婉莹的,她也对我有好感。可当你父亲出现,我看到她看向你父亲的眼神时,我就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旭焱,你回避下。”
“这不合规矩吧?”
被沈星权淡漠的眼神盯着,楚旭焱很快受不了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走我走。”
楚旭焱朝门口走出两步,回头确认。
“你真的想好了?”
“嗯。”
摇摇头,楚旭焱离开关押室。
黎振博嘲讽:“怎么,你是想私自用刑?”
沈星权从口袋中拿出一把米加仑枪,稳稳地指向黎振博的胸口。
黎振博微愣:“你这是要杀我?”
沈星权冷声开口:“你该死。”
黎振博并没有慌乱:“你杀了我怎么和上头交代?”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你。”
“……”
双方对视半晌,黎振博垂下眼。
“你和你母亲真的很像,一样的敢爱敢恨。”
“被你提起,想必母亲一定会很厌恶。”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始终都没想过杀死你父亲、哥哥和母亲。”
“你想为自己开脱?”
黎振博摇摇头。
“想杀死你父亲的另有其人,我如果真想动手,早就利用病毒得手,何苦在变故颇多的战场上突然下手。那次只是意外,而我做的也只是在意外发生后推波助澜。至于你母亲,等我回来时她已经死了。”
“那个人是谁?”
“不重要了,反正他早已经死了。”
沈星权皱眉:“你在骗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么多年的算计,我也累了。妻子死了,曜航变成人不人虫不虫的怪物,这些都是我的罪。”
“何止,这些年牺牲的千万名战士,死掉的数以万计的百姓,都是你的罪孽。”
“看来,只能下辈子再赎罪了。”
黎振博看向沈星权,突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曜星,你能成长为一名这么出色的军人,你父母一定很欣慰。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
在沈星权的疑惑中,黎振博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沈星权惊讶地睁大眼,双手抓住栏杆叫喊。
“来人!快来人打开!”
然后他才突然回过神,忙点击智脑发送信息。
门被打开,楚旭焱带着人冲了进来。
打开牢门,几人冲进去检查黎振博的情形。
检查完,楚旭焱起身朝沈星权摇摇头。
“死了,初步断定是中毒。他有一颗牙齿是假的,里面藏有毒药。”
“……”
“还好,这么做倒是保全了你。”
楚旭焱拍拍呆立的沈星权肩膀,先行离开去处理相关事宜。
站在来回穿梭的众人中,沈星权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爽快,而是感受到了一种茫然和空虚。
第二天,楚旭焱将离开母舰鲲,继续进行追剿虫母的任务。
楚旭焱站在小型运输舰前,边等着部下搬运物资,边劝沈星权。
“你真的不和我一块儿去?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啊,兄弟。”
“不了,他还在等着我。”
楚旭焱微愣:“金三岁?”
沈星权点头:“吴奇说准备工作都已完成,我随时可以前往救援。”
“唉!”
楚旭焱叹口气,重重地拍上沈星权肩膀。
“的确是他更重要。你先去,等这边处理好我马上过去找你们。”
沈星权也重重拍上他肩膀。
“战必胜!”
“战必胜!”
目送运输舰出发,沈星权随即下令返回第五军区大本营。
三天后,第五军区发布公告。
由伏羲坐镇前线,沈星权调换至后方。
这条公告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更有甚者还谣言说是伏羲为了打压风头正盛的沈星权才如此操作。
但据知情人士透露,沈星权是为了某个人才放弃立功的机会。
某知情人士——王文乐,不知死活地在论坛上打下最后一句话。
“这就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