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而又充实的复习月过后，海城三中终于迎来了本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期末考试。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第二天靠文理综和英语。

考试结束的当晚，夏清洲回到家的时候，夏程海正靠着沙发看电视新闻。

夏清洲换好鞋进去，夏程海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视线，温声问道：“回来啦，考试怎么样啊？”

“还行吧。”夏清洲还是惯常的那句，视线扫到沙发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上，他挑了一下眉毛。

夏程海笑道：“给你的生日礼物，最新款手机，打开看看颜色喜不喜欢。”

夏清洲愣了愣，才想起来这周末是自己的生日。他打开盒子，一部最新款某水果牌的手机，是他喜欢的白色。

“谢谢爸。”

夏程海：“喜欢就好。”

周末夏程海要去隔壁省出差，临走的前一晚，在家里提前给夏清洲过了生日。

生日前一晚夏清洲熬了个大夜追完了一部连续剧，第二天一觉睡到下午，迷迷糊糊中听见门铃响了，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打开，伴随着嘭的一声响，一群人跳到他面前：“洲哥，生日快乐！”

夏清洲瞬间清醒了。

何九：“我们来给你过生日，生日快乐洲哥。”

“生日快乐！”

夏清洲抓了把头顶的彩带，侧身让他们进来。

齐泽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身上带着寒气，脸上却是温暖的笑容。

“18岁生日快乐。”

夏清洲接过礼物，冲他笑了笑：“谢谢。”

屋内暖气充足，几个人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脱了外套。

何九：“洲哥，我们买了些食材，晚上在你家院子里烧烤呗？”

夏清洲点点头：“没问题，用具都在厨房里，你们随便拿，我先去洗个澡。”

“行，那你快去吧。”

夏清洲上楼迅速冲了个澡，再下楼时，院子被布置的全然一新。

五颜六色的气球、灯牌，还有一条挂在栅栏上的大红色横幅，夏清洲远远地扫了一眼上面随风飘扬的文字，嘴角微微抽动两下。

“祝你牛逼！”

音箱传来里一阵嘈杂的DJ，何九和张泽宇搭着肩膀扭屁股跳舞，时不时还朝夏清洲抛来个油腻的媚眼。

齐泽扶额正笑，夏清洲扭头瞥他一眼：“你也是参与者之一？”

“没。”齐泽忍不住笑，“他们几个不带我玩儿。”

“笑这么开心。”夏清洲舌头舔了舔牙尖，语气里充满着危险的气息，“你挺想玩啊？”

齐泽立马不笑了，双手举到胸前做投向状：“冤枉，一点都不想玩。”

冤枉个屁，全场就你笑得最欢。

音乐声戛然而止，何九喘着大气，“哎等等等，还有一个节目。”

夏清洲顺过手边的一根茄子就扔了过去：“再跳信不信我今晚把你们全都拌茄子烤了吃！”

何九眼疾手快抓住那根茄子，扶着肚子笑。

一阵闹腾过后，大家开始分工干起活来，搭烧烤炉的搭烧烤炉，处理食材的处理食材，等太阳落山，夜幕慢慢降临，烧烤炉里的火旺盛得哔剥响，院子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香味。

话筒里传出来何九和张泽宇撕心裂肺的唱歌声：“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

齐泽拿了一串肉给夏清洲，忍不住问：“你们家这小区隔音还好吧？”

他们这是别墅区，独栋的那种，两栋别墅之间隔着一条很宽的绿化带。

夏清洲咬了一口肉：“还行。”

齐泽点点头：“那就好。”

他真怕这几个人这么鬼哭狼嚎唱下去，隔壁邻居抄着百米大刀过来砍人。

一首歌唱完，何九切到下一首：“洲哥，过来一起唱。”

夏清洲能上去唱才怪了。

何九又冲过来生拉硬拽让齐泽上去唱。

一首很经典的老歌，齐泽会唱，就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唱到一半终于快要被耳边的何九成功带跑调的时候，齐泽扔下话筒下来了。

夏清洲喝着汽水笑。

齐泽坐回椅子上，满脸地不可置疑：“他居然能做到全程没有一句是在调子上？”

夏清洲：“他要能有一句在调子上那才怪了。”

高一上学期学校组织歌咏比赛那次，高一六班凭借何九一人的高音成功拿到全年级倒数第一的成绩。从那以后班里面参加歌咏比赛这种事，第一件事就是集体请求何九闭麦，站台上动动嘴皮子就行，千万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舞台上的被压抑得久了，一旦到了KTV或者这种场子上，何九会毫无负担地释放天性，抱着话筒唱个天荒地老。他们早就习惯了。

还有点不太习惯的齐泽：“......那也确实是个人才。”

九点多的时候，齐泽突然起身说去趟洗手间，夏清洲给了指了洗手间的方向，他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何九也跟着出去：“我也去。”

没过多久，张泽宇和徐进也悄悄出去了。

夏清洲靠着椅子，边喝汽水边烤肉，等再回头时才发现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有些疑惑地站起身，头顶的大灯骤然熄灭，只留周围的彩色氛围灯哗哗闪着绚丽的亮光。

夏清洲愣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他们要干嘛，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笑容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齐泽举着蛋糕进来，其他几个人围在旁边拍手唱生日歌。

很老套的剧情，但让夏清洲还是心里面一暖。

“你们这样......”他口不对心地笑着说，“有点傻。”

“那还能比刚才跳舞还傻？”齐泽也笑，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映着闪烁明亮的烛光，再开口时，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生日快乐，不止今天，我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快乐。”

张泽宇：“洲哥，生日快乐！18岁，终于成年了。”

徐进：“成年快乐！”

何九：“生日快乐洲哥，我永远爱你。”

夏清洲嘶了一声：“怎么到你这变这么肉麻，欠揍啊。”

“我们都爱你。”何九笑着说。

齐泽垂着眼眸笑：“许愿吹蜡烛吧。”

夏清洲敛起脸上的笑意，低头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怎么不许愿就吹蜡烛啊？”

夏清洲撩起眼皮看向何九：“你第一次给我过生日啊？”

何九一愣，想起来夏清洲每次过生日从来不许愿，他笑骂一句：“艹，我说你能别一副这样清心寡欲的样子嘛，搞得跟以后要出家似的。”

夏清洲淡淡瞥他一眼：“好好切你的蛋糕，哪那么多废话。”

第一块蛋糕自然是给夏清洲，剩下也一人一块分着吃，齐泽很少吃甜食，自己过生日也几乎不怎么吃蛋糕，今天难得一见的把手里那块蛋糕完完整整全部都吃掉了。

吃完蛋糕，几个人开着话筒，又唱着闹了起来。

夏清洲起身去了趟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的时候见齐泽站阳台上。

齐泽透过落地窗看到他，转过头来。

“怎么进来了。”外面断断续续的唱歌声传进屋里，夏清洲笑了一声，“被何九吵进来的吧？”

“玩得开心，让他们唱吧。”齐泽说。

夏清洲从冰箱里拿出来两瓶汽水，过去站齐泽旁边，递给他一瓶。

“谢谢。”齐泽食指扣着拉坏轻轻往上一拉，“你跟何九认识挺久的吧。”

夏清洲点头：“嗯，初中就一个班。”

“怪不得。”

齐泽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夏清洲看着他：“什么？”

怪不得对彼此这么熟悉。

“没什么。”齐泽手腕晃着手里的汽水，视线慢慢地停留在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若隐若现的影子上，“你以前过生日也不许愿么？”

夏清洲唔了声：“也没什么特别的愿望。”

齐泽点点头。

何九知道夏清洲过生日不喜欢许愿，而他，刚刚才知道。

齐泽转过头看他。

夏清洲：“干嘛？”

齐泽像是自嘲般地笑了一声：“如果我们小时候没有分开过，我应该也会更了解你一点吧。”

夏清洲愣了愣。

齐泽看着他，视线一点一点从他的嘴巴移到鼻子上，然后是眼睛，最后停留在那块他熟悉的疤上，又慢慢地移开。

“夏清洲。”他哑声叫他，像是终于鼓足了某种勇气般，“我......”

嗡——，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齐泽的声音戛然止住。

“洲哥！齐神！”何九在院子里拿着话筒冲他们喊，“你俩干嘛呢，出来一起唱啊。”

“马上来。”

夏清洲转头看着齐泽：“你刚才要说什么？”

沉默片刻，齐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走吧，先出去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