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宋等人先将受到惊吓的女人送到了医院，等女人被医护人员接走，胡大慰就迫不及待地问：“祁宋，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祁宋想了想，便说：“我们查得如此之深，戚顾臣一定想要首先除掉我们，必须得先回警局，把案发现场的事汇报给分局领导，调集人手封锁现场，然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好。”胡大慰点点头。
等两人坐上车，才发现封沫还楞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哥们，来郊游的呢？”胡大慰不客气地冲封沫喊了一嗓子，后者才后知后觉地慌忙上了驾驶位。
“我们要去哪？”封沫还一脸疑问，胡大慰扶额，要醉给这个娘娘腔了，不耐烦地说：“去你家啊，没听到刚刚说的吗？警察局，等你反应过来，戚顾臣都追到家门口了。”
封沫赶紧点点头，只是祁宋和胡大慰都没注意到，他紧握方向盘的手已经在剧烈发抖，并且脑袋上全是汗。
胡大慰闲不住，从后座探了个脑袋忽然八卦起来：“祁宋，你和张天师什么时候搞上的？”
祁宋差点没被口水噎到，这话虽然没错，但是真难听，眼神恍恍惚惚，若无其事地说：“这种时候就不要打听私人问题了……办……办案要紧。”
“咦？祁宋，很难得听你说话结巴啊？原来你是认真的了？”
“……”
“好吧，其实我也能看得出来，我了解你，你遇事很少慌张的，但每次遇到张天师的事儿，就乱了阵脚，没有了计划，只是我没往那方面想，不过这个时代开放的很，我见识过，没觉得有什么，只要张天师对你好……”
“组长。”祁宋扶额，非常无奈地叹口气：“我们不说这个可以吗？”
胡大慰见他脸通红，虽然八卦，但也识趣地闭了嘴，只是这心里还有些失落。
如果祁宋和张一阳在一块了，那以后就得住到人家去，天天忙着谈恋爱，会不会这警局的工作都得落在他头上了。
唉，警察大了不中留啊。
胡大慰得想想办法报个班好好学学ppt了。
一旁的封沫一句话都没说，脸上阴沉沉地，等胡大慰总算闭了嘴，他才试探地问了一句：“祁警官，你真的喜欢那种人吗？”
祁宋听这话感觉到不舒服，什么叫那种人，似乎把张一阳说的一文不值一样。
没等祁宋开口反驳，封沫开始自说自话。
“邋里又邋遢，不修边幅，一双眼睛总像睡不醒的样子。”
“不明白为什么整个云中市都称呼他为天师，他到底凭什么，就因为他天生就会法力吗？”
祁宋睁大眼睛，一向冷静的他已经变得无法忍受了。
诋毁他可以，但是诋毁张一阳，他绝对不允许。
“给我闭嘴。”
封沫当听不见，手死死抓住方向盘，轻飘飘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突然把油门踩到底，猛打方向盘，车速达到150，在如此高速中行驶，加上路面全是凝冻，车狠狠装在路边栏杆，飞了起来，在路上滚了几圈，沿着主路滑行甚远，外部车板全部损坏，车身180度完全翻了过来。
只可惜这条路人烟稀少，此时大雪影响，更是没有人，车在雪地里维持翻倒的姿势许久都没人发现。
过了一会儿，只有封沫从驾驶位艰难地爬出来，脸上，身上全是血。
他浑身都在发抖，脸色煞白，惊魂未定，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了这种事，直到他兜里地手机响起，他才回过神。
“怎么样，还有气没有？”
封沫害怕得嘴唇都在颤抖，连跑带爬地打开副驾驶，探了探已经严重昏迷的祁宋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又去探后座的胡大慰。
还好，两个人都活着。
结结巴巴地说：“还活着。”
“嗯，很好，我马上派人过来。”
挂断电话，封沫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呆滞地坐在路边，许久，慢慢抱头痛哭，上气不接下气。
嘴里不断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而他身上在车祸里受到的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张一阳这边也很棘手，他跑到大街，果然发现戚顾臣的几个保镖正在往龙泉小区去，想了想，便用符纸在脸上绕了几圈，很快他的脸就幻化成了祁宋的模样。
故意慌慌张张跑出来，等那几个人看见他以后，他撒腿就跑，果不其然，那几个人迅速追了上来。
在小巷子里拐了好几个弯，连张一阳都要迷路的程度，没想到这些大体块都没有被甩掉，还在穷追不舍。
真是烦人。
就在张一阳一筹莫展时，突然被一只脏兮兮的手一把抓进了阴暗处。
要不是那疯子迅速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张一阳都要条件反射插他眼睛了。
两个人躲在墙角的密丛里，等那些保镖都跑远了以后，疯子才紧张兮兮地拉着张一阳去了一条小路，下了一层阶梯，竟然带他到了天桥底下。
天桥下的孔洞是个天然躲避风雪的地方，除了风大一些。
这里铺满了很多疯子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棉被，还有一些垃圾堆里翻来的过期的吃食，看样子，疯子已经在这里住了挺长一段时间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张一阳有所防备，但是想着刚刚疯子的举动，很明显是在救他，他便也稍微松懈了下来。
疯子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从自己的破棉絮底下抽出一堆皱巴巴的白纸片，指着纸片，非常焦急。
“天灾！天灾！道士！道士！”
张一阳拿过纸片，发现上面来来去去只写了一句话——天灾将至，天神下凡。
其他的，没什么特别的。
“我就是道士，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张一阳将自己的外貌恢复，没想到疯子看见他的脸，更加激动，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指着纸片。
“天灾天灾！纸！天灾！”
见张一阳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疯子急得抓耳挠腮，忽的想起另一个字，眼睛一下亮起来，马上说：“香！”
张一阳一听，顿时明白了什么，仔细摸了摸纸张的做工，又凑近闻了闻，果不其然，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
张一阳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疯子的意思。
“这个纸张里，有迷惑人心的香味！你是在告诉我，用了这个纸张的人，都被控制了！”
疯子疯狂点头，激动地不断脚跺地，然后坐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哇的哭出来。
张一阳无暇安慰他了，难怪最近云中市多了那么多纸片，都是戚顾臣的诡计。
疯子总算发泄完自己的满腹委屈，擦擦眼泪，又扯扯张一阳的袖子，磕磕巴巴地说：“走，走。”
“你要带我去某个地方？”张一阳试探地问，疯子赶紧点点头。
张一阳二话不说，赶紧拉着疯子就跳下天桥孔洞。
在街上绕了几圈，疯子竟然带着他往那个女人新开的佛堂走。
到了地方，疯子却不上去，反倒示意张一阳躲在墙后观望。
此时的佛堂门口坐满普通群众，马路上，人行道，广场上全是人，每个人都神情麻木，痴痴呆呆。
张一阳忽的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人群里，十一，银铃，还有红姐全在其中！
那个穿黑色斗篷的女人还在像天空抛撒白纸片，然后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我所敬爱的不死鸟啊！请屈尊降贵拯救你所爱的世人吧！世间一切病痛、烦恼、贫穷、疲惫、苦厄，像细蛇一样缠绕着世人，苦苦挣扎，不得安宁，请赐予你的永生，降临大地，让所有人拥有不死之躯，永生永世，不老不死不灭！”
那些普通人像被迷惑了一般，无比崇敬，跟着女人的言语祷告：“不死鸟之神，请赐予永生。”
张一阳不可置信，他们的势力竟然已经可以操控所有人了，二话不说就要上去阻止他们，但这时他的电话铃声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
戚顾臣病态一般的声音传来，好像显得十分兴奋。
“杉泽，我要送给你一个大礼，快来别墅区。”
张一阳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安，眼皮也快速跳动，一言不发就掉头往别墅区去，只让疯子留下来关注这些人的动态。
使用瞬移符，张一阳只用了十分钟就跨越了二十多公里的路，到了门禁处，那保安一边看美女主播，一边还漫不经心地说：“外人不准入内。”
“啪”的一声，等保安回过神来，门禁的大门已经被踹飞了，他这才鼓着眼睛颤颤巍巍走出来瞧，可张一阳早就飘进去了。
没看见人影，门就这么飞了，保安一拍脑袋惊呼：“撞鬼了啊？”
本想一脚踢开别墅的入户门，但是抬起脚的一瞬间又猛的停住了，半晌，张一阳还是强压住心里的怒火，老老实实按了密码推开门进去。
脸上带着虚伪的微笑，看着别墅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戚顾臣，张一阳迅速摆出无比忠诚地模样。
“戚局长，什么事儿火急火燎地叫我来啊？害我正让妹子给我按脚呢就中途跑出来。”
戚顾臣手里拿着高脚杯，里面是红鲜鲜的液体，他嘴角轻挑，手慢慢摇晃红酒杯，朝张一阳递来一个诡异的眼神。
“杉泽，我知道你喜欢那个男人，正好我也不忍心杀他，留着让你来处置，我对你好吧？”
张一阳心里一颤，顿时瞪大了眼睛。
戚顾臣带着他走进了别墅的暗道，张一阳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这栋房子下面竟然还有一个地下室，而且入口藏在楼底底下，一个很隐密的地方。
越往里走，张一阳越慌张，他不知道祁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这个地下室又阴暗又潮湿，他的小警察这么爱干净，怎么受得了。
等他真的看见面前的场景后，才发现比他想象的更惨痛十倍。
这里专属打造了一个地牢，栏杆都是钢筋做的，普通人根本逃不出。
祁宋被关在地牢的角落，浑身都是伤，血液已经凝固，把他的军绿色工装染得变成了紫色，更别说他那张好看的脸，被割得全是伤口，青一块紫一块，要不是那双倔强冷漠的眼睛，张一阳都快认不出这人是他最喜欢的小警察了。
他就这样静静坐在角落里，而他的面前，封沫正拿着药水想为他上药。
“滚开。”
祁宋嘴唇颤抖，浑身哆嗦，但是语气仍旧这样强硬又冷冰冰，死死盯着封沫。
当他得知这一切都是封沫做的，他眼里露出的恨巴不得将封沫千刀万剐，千算万算，没算到警局会出内鬼。
祁宋真是看走了眼。
封沫有些自责，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埋着头央求：“祁警官，再不上药你会死的。”
祁宋死盯着他，此时封沫倒更像一个阶下囚。
“他说了……叫你滚开。”
张一阳浑身冒着黑气，阴沉沉地走进地牢，在戚顾臣的注视下，轻而易举地掐着封沫的脖子狠狠摔到牢笼上，封沫直接吐出一大口浓血。
可戚顾臣只是像看好戏一样看着他们，并没有参与。
如果张一阳现在有能力，这个地牢都会被摧毁。
还没等封沫爬起来，张一阳又往他身上踢了一脚，这次直接将他整个前胸的骨头都踢碎了。
“怎么？不是不老不死不灭吗？也会怕痛？嘿嘿，没事，今天给你打个半死，明天你又活蹦乱跳了。”
张一阳还想出手，戚顾臣总算叫了停。
“好了杉泽，他抓了这个警察，也算是立了功，只不过这条狗不听话，稍微碰了你的人，你看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下次注意就好。”
张一阳讥讽地轻笑：“戚局长，明知道这是我的人，还不知死活地把他搞成这样，这是眼里没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