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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莲散千枝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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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朗很心累。

他发誓这绝对是今晚跑的最后一趟。

花灯游会上人潮涌动,摩肩接踵。从白日黄昏再到如今穹月正升,边境的喧沸人声就从来没有停过。灯排火树,月满星桥,其中不乏穿着奢靡富丽的贵人提着精巧花灯悠悠出行。

寒朗感到为难的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太杂。他穿梭在其中,扑面而来的女儿家脂粉气、沿街的食物飘香甚至是花灯本身带有香火味都随着他逐渐往明意莲花池靠近而趋于繁杂浓烈。

而纪仙主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本来就淡似近无,只有在隐山遥水阁那种静谧无人之境还能闻到一些。

如今这让纯粹靠天性本能、从来没有正经训练过的寒朗在熏得脑袋发晕的千万种气味中辨认出那一抹微末药香实在无疑是大海捞针。

莲散千枝烛,星开万家灯。

这样难得佳节盛景和寒朗没有任何关系。

他绕着偌大的明意莲花湖走了一遍又一遍,天色渐晚,他也不敢回九天长阙问郁修庭,生怕后者瞧出什么端倪来。

到最后寒朗连个影子都没找到,从刚开始的踌躇满志到现在的彷徨迷茫。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动过回去的念头。

寒朗怕一个转身,那株承载着他与阿爹阿娘回忆的那棵树就会消失不见,彻彻底底地为别人所有。颐华池没了点缀,也会变成空荡荡的一片死地。

等他十四岁拜入师门,也离开九天长阙之后,那凌惊阙就真的再也没有一丝生气了,每年到了妖界点引魂灯的七月半,阿爹阿娘的魂灵归来的时候,看着殿院里是这幅落败光景,会不会很难过?

少将军越想就是越沮丧,怀抱着亲自的花灯的手缓缓收紧,直到手指冷不丁地传来刺痛感才让他回过神来。

寒朗茫然四望,失魂落魄地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走着,早已饥肠辘辘的他依旧不死心地抬头四处搜寻着自己想找的人。

浅蓝银绣……

云白轻纱袍……

清归长墟简直就是他的命中克星。

因是没有学过辟谷,已经许久没有进食的他神情恹恹的,那张无精打采的小俊脸引得路过他身边的人频频回首,最后寒朗实在没有气力了,就在转角处的一个生意不太景气的茶摊上瘫坐了下来歇歇脚。

寒朗背靠着身后古旧的茶桌,疲惫的脸庞朝着人来人往的长街,这般奇怪的姿势引得茶水小贩频频投来异样目光。

他看见寒朗一副丧气鬼的模样,怀中还揣着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的玩意,下意识地以为寒朗抱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小贩不太敢靠近,生怕触了客人的眉头。

要是换作平常有人敢这么看着自己,寒朗早就怼上去了。庆幸的是他此刻提不起精力,连白眼都懒得翻,鼻尖萦绕着的芬芳茶香让寒朗舔了舔干涩的下唇。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要了盏梅饮,掺着寒冽梅香的茶水滚过喉间,宛若久逢甘霖浇润着早已干涸的土地。

“店小二……”

小贩连忙放下碗筷凑上来:“客人有何吩咐?”

寒朗信手粗鲁地擦了擦嘴巴,简直是不抱希望了:“见过坐着轮椅,还长得特好看的人经过吗?”

虽然寒朗也不知道“特好看”到底有多少好看,在他心里这个形容词多多少少带点恭维和客气罢了。

小贩迟疑地皱皱眉,认真想了想。

寒朗本来就没打算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到回九天长阙的必经之路堵人算了。

“哦哦哦!记起来了,小公子说那位蓝衣仙师吗?”

小二脑中灵光一闪,他指了指远处莲花池往西的长街道:“如果是的话,应该往那个方向去了。”

寒朗一听,眼睛瞬间瞪大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攥着小二的手腕道:“此话当真?他朝那边去有多久了?”

后者吃痛地连连点头:“当真当真,约莫都有三盏茶的功夫了。”

糟了,糟了!

本来他天真地以为纪仙主在外面游玩一会还能拖延点时间,没想到果然往望云霄的方向去了。

寒朗连忙甩开小二手腕,抱着那盏并不精致的彩灯就急三火四地拔腿就跑。

这一回他可谓是拼尽全力地蒙头疾冲。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寒朗一边步伐不停地往前跑,一边把怀中的包裹往肩背上一甩,在呼吸之间迅速打了个死结牢牢系好。他足尖在瓦墙一蹬,借着腰力旋转蹬上高高的屋檐。

纯澈至极的雪亮妖息如同闪电般一亮而过,人们抬头望去时,一头通体雪白、毛发蓬茸的矫健银狼破风而出,在房顶屋檐乍然而现!

皓白毛发在灯火之下简直比金子还要耀眼千百倍,顺畅背脊完全不输暗夜长河中的奢华流光,后腿瞬间的爆发力简直让人瞠目惊骇,这般万年难遇的妖灵仙品猛不防地出现在视野时,就引起一片哗然惊呼。

寒朗的天降煞星之命早已声名远扬,在场也有不少人认出他来,指着拿到残影道愕然:“这、这不是妖界太荒的少将军吗?”

“它来这里做什么……”

可惜在呼吸之间,还未来得及细看,白狼就瞬间消失在百米之外。

它四下张望,深蓝瞳眸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飞快地扫视底下的人群,最后在一条略显僻静的长街驻足停留下来。

银狼在高楼檐角一跃而下,落地俯冲之时又重新变成十三岁少年模样,他边走边仰头看着周围的酒肆栏杆,惶惶四望,背上还背着包袱,活像一只找不着家的孤狼,满目都是暗灯空寂。

“清归长墟纪仙主何在?”

“太荒道尘有要事相求,烦请出来相见——”

他的呼喊声引来路过人们的频频侧目,寒朗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寻去。而身后几丈远的酒肆传来轻微的木轮转动声响,在二楼楼台栏杆处一位仙姿风致清雅的年轻男子正被这家掌柜小心谨慎地推出。

修长白皙的手仔细整理着膝上的破败朱砂黄符。

“以后还是不要贸然请神像入府,这些未开光或者未经加持的道符就如同一纸空壳,正灵不在,邪祟阴鬼反而更容易藏身,借助神像形成鬼画来伺机寻求转世机会。”

“是是是,仙师教训的是。”

这家店的老板最近总是不明原因地腰酸背痛,怪的是一出酒楼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生意本来就不太景气,他哪里能成天出去乱晃,结果情况日益严重,到最后就像被人从身后掐着脖子一样,无论换什么姿势都不见得轻松多少。

直到今日经高人指点,才知道原来是前些日子自己想为酒楼求些招财道童的符纸改改运,但又舍不得花大钱做法,就贪便宜就从游方道士用几十文钱买了一大堆。

不承想招财没招成,反而召了不少阴魂野鬼附在未开过光请神的空壳黄纸里,然后伺机出来趴在自己身上,差点就要了命。

“敢问仙师此灾难不难解?能否出手相助?”

“不难解,符纸我已经悉数取下,客栈内的阴邪祟气在天明时就会消散。”

月色朦胧之下,纪仙主眉心舒展,沉静温和,隐约带着些许亲近笑意,仿佛是在安抚人的情绪,开口时宛若山涧里淌下来的潺潺清泉一般,也让人觉得无比可靠安心。

“旁人无甚大碍,只是店主你需要连续三天去坤卦正南方向,沿路寻一家道观,无谓大小,只管讨来灵台前供奉过的清水,在昧旦时分服下就可消灾解厄。”

掌柜的如释重负,宛若重获新生曙光一般连连道谢。他原本想要拿出重礼来酬答,可是纪挽什么都不要,只说是顺路经过,垂手相助罢了。

奈何店主热情难却,他实在推脱不过。

纪挽垂眸往下看去,见到不远处的雪白身影:“既然如此,我上来时看见厅里摆放的瓜果正新鲜,若是不嫌麻烦,我替他讨一些回去吧。”

掌柜也没细问纪挽口中说的“他”是谁,只乐呵呵地下楼亲自去收拾,又喊伙计再跑去厨房挑些名贵稀罕的出来。

纪挽其实不大清楚妖族少主能找自己有什么事,看后者很着急的样子,就没生出逗弄的心思来。

泛着冷意的指尖蓄着如星芒般微薄灵力,最后缓缓展开一朵栩栩如生的透明白梅,随后就如同展翅轻蝶般向寒朗流转而去。

“请问,你是在找我吗?”

寒朗蓦地停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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