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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阴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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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篝堆熊熊燃起的赤焰巨火将围在旁边祝祷的百姓们映得周身通红,凑近些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浪,但是让人格外不舒服的是老往脖子里灌的湿冷阴风。

吴老汉年轻的时候因为犯事充了军,运气不好又被敌军打瘸了一条腿,年纪大了些就回村子里讨了寡居的肥婆娘,两个人就这样得过且过地搭伴凑日子。

都说在战场杀过敌的戾气重,寻常鬼怪是不敢来招惹的。他本来也不信这个邪,直到前些天与知交老友约一起喝酒,聊得一时兴起忘了时辰,竟不想喝到半夜。

为了少听自家那个脾气冲的虎婆娘念叨,吴老汉就独自一人拎着没喝完的破酒壶摇摇晃晃地抄着荒林近路。

这个林子一直都是邪门的很,寻常人都是能避则避。就算是十五的满月亮在头顶上罩着,月光在参天漆松木的层层过滤下竟是伸手不见五指,连地上都没有人的影子。

都说酒壮怂人胆,吴老汉虽然醉醺醺的,但是周遭静悄悄的让他心里发虚,总是没有底,哪怕乌鸦叫一声都比现在来得好。闷着头往前的他暗骂土坯子糙话,嘴上“嘿啊”大喊一声军号子给自己壮胆,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几分。

等到好不容易穿过灌木丛,一方死水池塘猛地撞进了眼帘,吴老汉的视野也在登时开阔了不少。无波池面上倒映着惨白的月光,虽然瞧着瘆人,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光亮让他沉重的心轻了几分。

这一松气,他这才察觉自己的裤|裆子涨得刺疼。

正当他就近找了一株枯木解开裤腰带打算放放水的时候,忽然觉得对面有好几团东西蹲在池塘对岸——湿漉漉的东西有大有小,死白浮胀各自蹲成一团,仔细听还能听清楚从“它们”身上滴滴答答坠落的水声。

老汉起先还以为自己眼花,以为是人家从前不要的麻布袋子立在那里,只是不晓得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殊不知等池塘中心毫无征兆地泛起波澜,看着涟漪的走向似是有什么东西游到了对岸,之后他眯起眼睛伸着头往前看了看,发现是一团惨白浮尸先是露出像水草一样飘动的头发,随后缓缓从池面露出头来,光裸着身体,动作僵硬爬到岸上,然后加入对面的“阵营”里。

这东西瞧着诡异极了,两腿在旁边,放置中间的手不自然地垂在地上,整个“人”|像|癞|□□一样蹲在地上,空洞腐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回吴老汉算是整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他的腿就像在地上生了根,怎么拔都拔不出来。吴老汉瞪大着浑浊的瞳眸,跟死人没有什么差别的失血嘴唇打着哆嗦,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指着对面颤声道:“落、落细鬼!”

落细鬼就是民间的土话,意思是水鬼的意思。

吴老汉视野吓得立马清明,原本浮在脑子上的酒意也消散而空!

这一看不得了,对岸男男女女都有,跟灰白墓碑一样蹲杵在那里,难怪方才差点以为是麻袋,像是没有头的样子,原来是湿漉漉的头发都黏贴在了脸上,和漆黑没有光影的树林融成了一体,要不是蹲着的,那就根本分不清正反面!

落细鬼里溺死的孩子居多,婴鬼可比穿着红衣的女厉鬼煞多了,并且没有开智,连道理都讲不通,谁被缠上谁倒霉。

吴老汉的喉咙被人死死掐住了一样,都听不出来原来的声音,而对面的它们也察觉他发现自己了,张大的嘴巴好像在笑,但是听上去又像婴儿夜哭。

腐腥臭气扑面而来,连裤腰带都来不及系的吴老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拔腿就跑!但是更令人绝望的是,冷汗簌簌往下淌的他听见身后传来“扑通扑通”接连不断的落水声,像是有人沉塘自尽,又像是“它们”跳进水里想游过来追上他。

吴老汉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跑回来了,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直到“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让他整个头都偏向一边,险些跌倒地上去。

等到意识恢复过来、散开的灰白瞳眸开始聚焦的时候,朦朦胧胧地看见他那暴脾气的肥婆子正横眉倒竖,背对着木屋烛台,指着自己松垮的裤带骂骂咧咧,“你个老死鬼”、“偷人爬床”、“断子绝孙”什么乱七八糟的脏话都像隔着一层死水穿透而来,然后开始变得清晰。

原先从屋里头用身体挡着木门闩,面容憋得青紫、怎么叫都叫不应的吴老汉在猛吸一口气之后终于回魂了,面容这才勉强像个活人,他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的粗麻短打已经被冷汗浸了个透,活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泄了气的他就像被垂落的白纸一样滑落瘫坐在地上,浑浊瞳孔的视线最后落在好几个不同大小、从脚踝蔓延到小腿的浊泥掌印,哆哆嗦嗦咽了口水道:“有鬼、有鬼!”

自那以后,吴老汉就大病了一场,经常在大半夜的时候念叨着“有人在敲窗”、“跟着回来了”、“他们来抓我当替身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精神折磨,已经瘦了不少的吴老汉连眼窝都凹陷下去了,以往尺寸正好的衣服现在再穿已经显得空空荡荡,风一吹来连裤腿都掀起来了。

好在帝师请了能人道士换了更厉害的结界,云姓小徒大清早就在城门口义诊,还有红衣郎君成日奔波忙碌去镇恶除祟。

霄城这些天安分了不少,不仅像吴老汉这样容易受惊生病的老弱的气色渐渐好转,就连青壮汉子也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不用担心阴鬼半夜入门。

吴老汉听说今晚这个叫结界的东西要暂时用当初的什么什么莲花鉴掌管小半天,整个霄城是有半个时辰是不受任何东西保护的,好不容易过了点安生日子的吴老汉被吓怕了,本来不喜欢热闹的他在吃了晚饭之后,还是紧赶慢赶地来到这个人多且有仙人庇护的地方。

他早年曾经冒着冬雨押送军粮和物资,经历四五次之后就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天气稍微阴点就浑身难受。

吴老汉裹着几件衣服拥在篝火前,面前齐人高的橘色赤火并没有给他半分暖意,总感觉哪里飘来的冷风一个劲的往脖子里窜。

等到祝祷声起来的时候,不识字的他也跟着装模作样地念几句。

大雨将至,远处已有雷声。

城楼上听起来很痛苦的憋屈狼叫声让吴老汉心里无端发怵。

听溪帝师已经让官兵开始疏散百姓了,可是仍然有兴致高昂的人自发地手拉手围着篝火高歌转圈,他紧了紧衣领,一把老骨头就不打算跟着年轻人掺和了。

正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隔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见在旁边四五步远的地方有个人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虔诚又悲伤的模样。

围着篝火打算转圈的人架势都摆好了,吴老汉虽然感到奇怪,但是出于好心上前想拉他一把,免得被撞到。

他伸手拉人衣袖居然没有拉动,跟千两斤铁块一样,并且背对着没有任何反应。吴老汉当即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撤回手,生怕又招惹了什么晦气。

为时已晚,这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了,可是没有回头,而是重心落在脚后跟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慢慢后仰着僵硬的脑袋,状似抬头看天的模样,并且丝毫不知分寸,发顶都差点抵在吴老汉的额头上。

这人暴露出来的脖颈比常人肥不少,肉都叠了好几层。吴老汉细看之后才惊觉“他”原来是脖子被人生生拧了好几圈才会如此,方才倒退着往后走原来是脸已经被拧到了背面,也就是说现在他与这位鬼祟是隔着头发脸贴脸!

吴老汉这辈子都不想再闻见这股熟悉又扑面而来的腐腥味了。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让他当即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可是这个“人”不像以往那些鬼祟木木讷讷,嘴里不知道嚎了什么,下一刻居然直接扑上来,跟金刚箍一样死死掐住他的脖颈!

不仅是吴老汉这边,不少地方已经因为突然冒出在身边的阴祟而开始乱了。

在逃跑途中不慎摔倒的他们将篝火堆里码好的木堆移了位,然后“轰隆隆”的瞬间坍塌。沾染上了火星子的人们无论身上穿上的是麻布还是锦缎,阴风一吹之下马上在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焰,逼得他们在沙地里不停的打滚,尖叫声与哀嚎声此起彼伏。

“朱、朱、朱……”

祸不单行,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鸟儿从高空急急俯瞰而下,张开翅膀时跟成年男子伸展双臂一样长,它们长得酷似鹞鹰,但是爪子却是人手的模样。

喉间发着怪声的怪鸟们用尖嘴铁喙趁机去啄摔在地上人们的眼睛和脸颊,只是埋头一口,被扑食的人们就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大大小小近六十个篝火堆不少都已经被血肉之躯撞得散开,就势相连,城楼前的沙场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宛若人间炼狱!

等到吴老汉被掐得面红青紫,胸膛最后一口气都即将消失殆尽的时候,一道极轻又极快的脚步飞一样地上前,将死死压在他身上的鬼祟踢出三丈远。

此时的吴老汉已经头晕目眩,在混乱视角之中看见眼前侧身站着一位年纪极轻的白衣少年,银扣马尾随着动作落在他的肩胸前。

来者双眉轻轻蹙起,手上还提溜在一只怪鸟粗长的脖颈上。

因为手劲极大,毫无反抗之力的怪鸟只能在制掣中死命地扑腾,翻舞翅膀带起周围一尺的尘沙。

少年不知道是吃到了土沙还是其他东西,用空着那只手的衣袖擦了擦因为那碗药而仍旧苦得发麻的舌头。

那双还没来得及伪装的淡蓝色妖瞳垂下看了地上的吴老汉一眼,少年就伸手轻轻松松地提起他的后颈衣领,跟拎着小鸡仔一样,飞快地将吴老汉往相对安全的城楼下远远抛去。

“走你!”

正当吴老汉以为自己这把老骨头马上就要摔散架的时候,不承想起码有十来双手正慌里慌张地伸出来稳稳地托住他。

惊魂未定的吴老汉回头一看,发现都是同样被接过来暂时避难的百姓。

只不过老弱妇孺躲在最里面,有些力气的青年人自发地聚在中间随时准备接人,而最外头是拿着兵器守护着他们的官兵。

还没等吴老汉松口气,甚至发虚的脚还没有碰到黄土地呢,结果又来了一个被寒朗干脆利落丢过来的人,这些年轻臭小子就没工夫管他这个糟老头,连忙撒手去接其他人。

吴老汉疼得龇牙咧嘴地仰躺在地上,倒着的视野看见城楼之上正在闪动着淡蓝色灵光。

霄城请来的这位仙长双手飞快地在结着印,光芒越聚越多,眨眼工夫已经是格外耀眼。呼吸之间千万重光华如同离弦的箭矢迅速飞出,幻化出上百只用灵力凝成的箭羽破空射去。

顷刻之间灵光四溅,悲鸣似野,盘旋在上空的怪鸟在惨叫过后全都死死钉在了地上,砸在地上时发出沉重的闷响,让人听着直犯牙疼。

定睛一看,发现微弱到接近虚空的灵力箭矢都是横贯脖颈而过,没有流血,也没有形成任何伤口,但根本动弹不得,因为越挣扎只会越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阴风过境,暴风雨来临前的微雨已至。冰冷落在人们的脸颊上,抬头远眺望去,发现伴随着逐渐迫近的雷声,又是新的一群怪鸟来临。

清归长墟的人已经在默契无声之间完成了全部分工,难以处理的皆由纪挽在城楼上出手,左边邪祟由萧不寅清扫,右边交给暂时还未被收编的寒朗,而云止羽负责救治由士兵搬过来的伤员。

百姓们出事,听溪责无旁贷。

纵使他的法力削弱到可以说是低微的地步了,但起码比凡人好一些。

纵使出不了什么大力,听溪也自觉地带着驻守将士们穿梭混乱的沙场上搬运着受伤无法动弹的百姓。

不一会儿,他那身皓色华裳已经沾满了焦灰和血污,腕间上青玉琉璃手持的流苏也被血液黏在了一起,头发贴在灰扑扑的脸颊上面,已经没有昔日矜贵的模样。

他们来到了一片混乱中的重灾区,篝火已经在逐渐下大的雨中熄灭了大半,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受伤的百姓,或昏迷不省人事,或捂着不断淌血的地方疼得满地打滚。

听溪见状也暗自心惊,连忙在旁边撕开身上的下摆给其中伤势较重的人做着简单的包扎。

此时纪挽的灵力已经恢复至三成,在猎猎烈风之中抬手一举,衣袂翻飞,在墨云大雨之中以高台为中心在半空中迅速升起雪亮的巨型图腾,如同夺目烟火一样绽放,几息功夫就化开一道足以笼罩整个沙寨的结界,照彻长夜!

正当灵光升腾而起时,谁也没有意料到,在听溪背后缓慢爬起血肉模糊的“人”来,没有意识的它脚步极慢,腐化大半的眼珠子从眼眶上滑出,将坠不坠地半贴在脸上,身后还拖着生了锈的斧头,铁锈刀锋在地上划出蜿蜒的粗线。

它凭着人的呼吸声判断出离他最近的听溪位置,等到无声地走到听溪的背后,歪头“看着”眼前人正在忙碌的背影,瞧上去有些茫然,但动作却是无情且僵硬地高高举起斧头,打算对着他的后颈当头砍下,身首分离!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听溪帝师!”

众人回头看着听溪的方向,清归长墟的云萧二人果断撤手,打算前往施救,而遥在百米外的寒朗在一片混乱中察觉时已经为时已晚,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齐人高的狼身猛冲上去,三方势力全速往听溪方向救援。

远在城楼之上的纪挽掐诀一挥,与此同时,一声凌厉箭矢从沙场之外以惊雷闪电之势,双双快人一步提前射来。

墨羽箭速太快,就如同一道玄光,与城楼上射来的雪蓝灵势在眨眼之间交汇在一起!

等经过提醒的听溪反应过来再回头看时,就发现这个打算夺去他性命的阴祟已经被蕴满灵力的利箭生生穿头颅而过,连脖子都被生猛惯性带得断了大半。

阴祟僵立在原地,不再动弹,啪嗒声后,陈旧的锈斧头也坠在了地上。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惊魂未定的听溪帝师瘫坐在原地,只能听得见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他的五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掌下的泥土,唯有碰到实物的触感才能觉得自己还有一条性命在。

下一刻由远及近地传来震天的马蹄声,一队精兵铁马正往这边赶来。听溪帝师敛敛心神往西侧看去,果不其然,嘶扬的马鸣声后从乌黑密林中首先飞跃出一位将领打扮的人。

为首之人劈开雨幕踏风而来,扬手挥鞭时似有疾风破空,飒沓宛若天降流星。

马鞍后横放着一杆乌金破月兽头枪,饱经风霜玄铠臂护上挽着长弓,缰绳旁边还斜斜地绑放着盛有四五支箭矢的箭壶。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人在生死危难之间搭弓救了听溪一命。

在边境吹了整整三年风沙,那张在听溪心中默默描画着无数次的面容轮廓已经添上了坚毅成熟,让人既陌生又熟悉。

听溪不用看清来人的面貌,光是远远地看着身形便慌张张地收了视线,哪怕这人方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全都抛诸脑后,下意识地爬起想找一处谁也瞧不见的地方永远地藏着。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被贬的废稷王,二皇子秦骞。

……

……

作者有话要说:叮~您的前男友已上线,听溪帝师注意查收,不退不换不包售后哦。

秦骞冷哼:躲哪里都没用,最后还不是躲进本王的怀里来。

听溪:婉拒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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