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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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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娘我此刻不高兴!”

萧姝动手就砸,男子飞快闪开才免于一难,转头瞧见凳子就要砸到面门,他果断滚下床,捡起衣物就跑出屋子了。

床上就剩莺莺缩在角落,眼神惊恐地看着萧姝轻轻放下凳子,凉意窜遍了全身,冷得她直打寒颤。

“把人放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萧姝放下青蓝丝袖,垂眸抚平褶皱,话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莺莺衔着眼泪摇头,“我没有动他,你冤枉我了。”

萧姝在她屋里转悠起来,因着男女之事,屋内气味并不好闻,她先是走到窗边撑起窗板,然后就着打开的妆匣翻找物件儿。

莺莺心悸地看她挑出一支簪身细长的银簪,顿时汗毛倒竖,颤着声音警告,“我们都是东家的人,平日里让着你也就罢了,你若得寸进尺,东家不会放过你的!”

萧姝几步折返回来,扯过莺莺的手臂,锋利的簪头抵住她细嫩的手背,凝着她惊惧万分的眼,“那孩子和他娘相依为命,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一个五旬老妪怎么过活?莺姐儿,做人不能太恶毒!”

“你很喜欢同情弱者么?”

莺莺知道瞒不过萧姝,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嘲讽道,“你就是一个假惺惺的毒妇,你跟着东家杀了多少人,估计连你自己都数不清吧?那小儿不过是长得好看些,值得你得罪这么多人?宛娘子,你不是一个分不清轻重的人。”

莺莺说完就听到了自己的惨叫声,萧姝已将银簪刺进她的手背,血渗了出来。

萧姝面无表情地拔出银簪,带血的簪身贴上莺莺的脸,“我是杀过人,但更喜欢看人行尸走肉般活着,你想试试吗?”

森冷的簪身在莺莺脸上游动,意味明显,萧姝不会杀她,但会毁掉她的脸。

莺莺的身子抖得剧烈,几欲昏倒,终于经受不住威压,老实交代了原委,“我恨杜周让我当众折面子,更恨你刻意羞辱于我,我是不能奈何你,但能奈何得了他。没想到那小子挺硬气,这两天打也打了,药也灌了,竟都没屈服。”

“起来带路!”萧姝眉头紧蹙,青楼折腾人的法子有多残忍,萧姝早已亲身体会过,她当年活生生挨了十几日,那种身处地狱的滋味如今回想起来都让她胆战心寒,更别提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莺莺胡乱裹上衣服,心中恼怒不已却不敢发作,脸色阴沉地走到前面带路。

楼里宾客众多,她没脸走外廊,便带着萧姝从楼中密道绕到后院柴房,守在门口的张钦紧随其后。

萧姝闹的动静大,盈娘子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处境,人却躲在屋里两耳不闻,显然是故意纵着萧姝撒泼,假母都没出面制止,楼里的姑娘都精得很,一应置若罔闻,专心陪各自的恩客。

莺莺自知无人助她,只得认命,把人带到柴房门前,解开铁锁,侧身让开了。

张钦正要进去,萧姝将他拦下,声音压得奇低,似乎怕惊扰了谁,“守在外面,越少人看见,对他越好。”

张钦挠挠头,不明所以地收回脚步,魁梧的身板随即像座山似的堵在门口,凶恶的眼神一扫,吓得莺莺战栗不止。

萧姝情绪复杂,在门前驻足良久,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抬步进去,顺手关门。

柴房的光线又暗沉了。

锁链轻微的拖擦声响起,缩在黑暗中的人听见动静,出于下意识地蜷缩身体,呼吸放得极低。

两扇窗户都被木板封起来了,屋内潮湿阴暗,血腥气掺杂着霉臭味,气味难闻得令人作呕。

曾几何时,她也是个坚守清白的女子,就是在这样一间暗无天日的小屋里被人打,被人灌药,受尽屈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逼得她几乎窒息。

而那一年,她才十六。

萧姝心情沉重地走向角落里蜷缩成团的少年,入目是一具破败不堪的瘦弱躯体,四肢都被粗重的铁链绑缚,双眼被黑布蒙着,鞭伤遍体,全身脏污不堪,难以想象这两日他都经受过何等的酷刑。

她抿紧双唇,伸手去碰少年,指尖碰到少年脸颊的一刻,少年的应激反应很是强烈,张开血迹斑驳的嘴就咬住她的指,齿间不遗余力,似要将她的手指咬断才甘心。

一声无奈的叹息落下,熟悉的女音响起,“是我,杜周,你自由了。”

指尖的咬合力瞬间消失,萧姝轻柔地拂顺少年面门的乱发,解开蒙眼的黑布,那双初见明澈纯净的眼眸灌注了黑暗,失去初见光华,漆黑幽沉,短短几日不见,他似乎变了不少。

应当是惊惧过度,人变得麻木了。

萧姝替他解开锁链,拷手的锁当啷一声落地,萧姝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陌生的气息抱了满怀。

孱弱的少年扑进她怀里,身前的衣襟很快被打湿,她双手僵滞,听见了少年压抑的哭声,睫羽低低垂下。

柔白的手抚上少年颤抖的脊背,萧姝语气平淡异常,全无宽慰之意,“你瞧,这就是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多可怕。”

少年哭声噎住,身形僵滞住了。

萧姝捧起杜周的脸,抽出手帕细细为他擦去眼泪,“所以你那晚不该窥探我,和我亲近的人都有危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杜周直愣愣地看她轻笑,那笑是淡薄冷清的,是苦涩难堪的。

此时此刻,他仿佛看到了真实的宛娘,没有故作豁达的掩饰,他看尽眼里心里,清晰无比。

宛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心中已有定论。

夕阳落幕,张钦将马车停在楼兰阁门前,焦急等候的刘梅连忙迎上来,抓住张钦胳膊,神色紧张地问,“吾儿找到了么?”

张钦没说话,拉开刘梅,指了指马车。

刘梅激动地看向车帘,萧姝先从里钻出来,右手牵着另一人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平稳站到地面。

认出了少年,刘梅顿时哭成泪人,“都怪阿娘不好,这些日子疏漏了你。”

杜周倚着萧姝,离开金玉楼前他洗干净了,换了身白净的衣衫,那些证明伤疤都被他刻意掩藏在衣衫内,唯一有破绽的便是苍白的脸色,只要稍稍解释就能瞒过母亲,“阿娘,是我顽劣,不听宛娘嘱咐跑出去玩,迷了路,在外头饿了两天。”

刘梅抹了一把眼泪,过来扶杜周,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夜深了,阿娘想必等我等累了,早些歇息吧。”

刘梅从未被杜周疏远过,不免起疑,伸手就要触摸儿子,萧姝此时出声,“在楼兰阁留宿一夜,明日一早我送你们。”

杜周继而说,“阿娘,我有些话还要和宛娘说,你先去歇下。”

刘梅神情一愣,看看杜周又看看萧姝,眼神变得奇怪,僵持片刻便自觉退避。

上楼时,杜周身上的重量都靠萧姝撑着,两人相握的手缠得紧,萧姝被他捏疼了,不禁蹙了眉头。

兰草已将刘梅安顿到杜周原先住的屋子,今夜西厢门口是张钦值夜,刘泗用过夕食就去寝房睡下了,兰草事先被萧姝嫌了一次,如非萧姝主动唤她,她不敢擅自进入西厢,故而夜间就剩杜周与她独处。

厢房点着熠熠烛火,雕花屏风内侧,杜周侧身坐于其间,衣衫半褪,小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药瓶供他取用。

萧姝先前被杜周咬伤了手指,眼下也在处理伤口,看到指节处的月牙咬痕,她忽地笑出声,轻骂道,“一只小狗。”

屏风后的朦胧身形顿住了,萧姝眯起眼看过去,“破落户,你有意见?”

“无。”少年的嗓音淡如清水,这回竟没生气,比之原先稳重许多。

萧姝向来没有好奇男子身体的念头,寻常做生意,房间灭了灯,她睡谁都是一样的,左不过躺着等完事就好了,并不在意对方身材,可今儿她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目光不加掩饰,直接把人看得僵住了。

其实,她在柴房又不是没看过。

但杜周浑身脏兮兮的,跟瘦竹竿子一样,看了也当白看。

杜周擦药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显然是被萧姝赤裸裸的目光影响到了。

后背的伤够不到,他试了几回都不行,只好放弃。

萧姝起身绕过屏风,杜周见状立时红了脸,萧姝摁住他的肩膀,取了膏药在掌心柔匀,再敷到他后背,动作熟练无比,是做过成百次才练出的熟稔程度。

“遮什么?自古以来,守贞洁的是女子,又不是男子。”萧姝调侃他。

杜周颇有微词,“谁说男子不守?”

萧姝挑眉,“那你前两日守住了么?莺姐儿的手段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杜周红了耳尖,他不想和萧姝继续讨论这流氓话题,萧姝百无禁忌,他可不是。

上药完毕,杜周穿戴好衣裳,脸上的红霞还未散尽,待萧姝端着瓶瓶罐罐出了西厢,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他埋头攥紧手心,自言自语道,“我守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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