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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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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房灯盏未熄,萧姝坐在灯下看信,明黄烛光映照在她沉静的面容,衬出了暖玉般的肌肤光泽。

程颂不负她望打探到了何少能近期的动向,那批秘密遣走的新店员都聚集在旭岳山腰一处荒废的道观内,人一进去就没出来过,连端饭送水的人都没有,让人费解。

派去刺探消息的人还守在道观附近,同左相安插在贼窝内部的暗桩里应外合,待上司命令一到就能立即动手。

萧姝睫羽颤动,眼底的疑虑渐渐消融,犀利的锋芒浮现,绯唇勾起,“这道观别有洞天,藏了百来号人,无粮草水源补给也就罢了,外头竟还听不到半点动静。”

茴香跪坐在萧姝身侧,持着团扇为她扇风,分析道,“据许昌易传回的消息,此番他伪装成富商向何少能订了许多美貌女婢和垂髫孩童,年龄大些的好管制,孩童就不一定了。小孩儿容易受惊哭泣,照理来说应当能听见一些动静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细细想来,这道观如果有通往其他地儿的密道,那便合乎情理了。”

“我的茴香就是聪明,一点即透。”萧姝夸赞完,接着说,“何少能是魏都户籍,无妻无子,名下存着三家钱庄和五家布庄,背景干净清白,没有案底,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商人。何氏钱庄开于元启历初年,储户过万,其中大储户有十家,七家是商行,三家是王族,而这三家之中偏偏就有安定侯。”

茴香疑惑道,“安定侯?”

摇曳灯影下,萧姝的五官略显阴沉,眼眸泛着冷意,“他名为赵卓修,说来也是个故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

此次借着查何少能一事,牵扯出三家王族,她多留了心眼,命程颂细查三家的背景,这才把赵卓修的身份扒出来。

那日与赵炳西市同游,她故意试探赵炳,不想赵炳并非如她所料的草包无用,对她还是存有戒心。

一次试探不成,她以退为进,先降低赵炳的戒心,然后寻机灌醉他,在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套话,最终确定了安定侯的身份。

当年何靖和赵卓修撺掇朝臣弑君投贼,合谋杀害她阿耶,让她家破人亡沦落至此,这笔账她要跟赵卓修好好清算。

至于赵炳,有罪的是他阿耶,冤有头债有主,她不会把仇恨强加到他头上,说来他也是条浑噩可怜的糊涂虫。

“何少能和赵卓修关系紧密,无妻无子,嗜好玩弄人命,除了何靖那阉贼还能是谁?”萧姝眼中杀意乍起,“他苟活四年也算够本了,这回谁都救不了他。”

许昌易在京兆府领了个虚职,左相亲自委任的法曹,到官署后却不得重视,下属吏员对他视若无睹,俨然不服他这个空降的上司,他苦熬大半辈子只为求个官做,如今做了官反倒没人待见他,这让他尤为恼怒,想发官威时又被左相派来监视他的活阎王冷嘲热讽,偏官阶比他大了三级,乃是领东宫右卫率军的小将军,他七品芝麻官实不敢和堂堂将军对抗,只得忍气吞声。

郁郁渡过三日,他按照约定前往旭岳山,活阎王领太子亲兵驻守在附近,只等他发出信号再行动。

他领着两个伪装成家丁的卫兵走到道观门口,举手敲三下门,不久里面就有人回应,他对了暗号,那人才放下戒心开门。

出来的小厮身量修长瘦高,穿着灰褐麻衣,脸戴银质面具,看起来十分年轻。

他举臂叉手行礼,材质粗糙的袖管挽在臂弯,露出两节皎洁无暇的结实小臂,嗓音温润道,“奉主人之命迎贵客,为双方着想,请贵客及两位随从卸下防身器具,查身后再随我入内。”

许昌易解下腰间悬挂的横刀,张开双臂任凭小厮检查。

三人查验后就随小厮进了道观。

不远处,被许昌易评为活阎王的君钰璟舒服地躺在一颗老树上,嘴里叼着细嫩的草芽,翘着二郎腿,眯起双眼慵懒地望着上方婆娑繁茂的翠绿枝叶,好不悠闲。

副将站在树下,仰着脑袋看他,“将军,属下看那许昌易怕是要坏事,往日畏首畏尾的,见到穷凶极恶的贼首还不得吓出尿来?相爷识人一向准,这回怎么就被宛娘子蒙蔽双眼,挑个酒囊饭袋来办案?”

君钰璟晃着两条长腿,嘴里哼起了无名小调,似乎没有听见副将的抱怨。

副将发起牢骚,“将军,许昌易进去都快一个时辰了,半点消息都没有,要不咱们先攻进去?”

“攻什么?”君钰璟懒洋洋地问。

副将愣了一下,说,“当然是抓贼首啊,总在这等着,属下的心好慌。”

君钰璟吐了草芽,坐直身子,绣云纹的玄黑衣摆垂落,“哥哥已联络京兆府领兵在建平坊布防,我们在这儿就是堵他们后路的,不急。”

“可是许昌易明明进了道观。”副将搔搔后脑勺,满脸疑惑。

君钰璟纵身一跃,轻盈地落于平地,抬手拍拍副将肩膀,“何氏钱庄开分铺时到处招纳伙计,哥哥早有安排,只是此事机密,不便周知你等。线人来报,何少能在道观中修了密道,这密道由城外的旭岳山通往城内建平坊的福来货栈,何少能狡猾多诈,定不会轻易将交易地点告予许昌易,哥哥便是料到这一点才与我兵分两路合围贼徒。”

副将恍然大悟,但还是有疑虑,“许昌易不知内情,若在何少能面前露出马脚,岂非性命难保?”

君钰璟不屑嗤道,“那厮酗酒赌钱卖妻卖儿,且好高骛远贪得无厌,早该遭天谴,哥哥只拿他当垂钓何少能的鱼饵,可不管他死活。他能活算他命大,死了倒也无妨。”

副将担忧,“若何少能将他抓去审问,他会不会出卖朝廷的暗桩?”

“他混账一个,哥哥怎会把朝廷暗桩的名录告知他?”君钰璟眯眼望向坐卧在山林之间的破败道观,说,“何少能真审问他,他便是交托出哥哥的名字,何少能也不能奈哥哥如何。反倒是许昌易背后暗接的同谋,他们倒是有可能遭殃。”

副将打了个寒颤,心底默默为宛娘子捏了把汗,许昌易是宛娘子举荐给相爷的,相爷明面上答应了宛娘子的安排,暗地里却扎扎实实地刺了宛娘子一刀,贵人们个个心机深重,他们这群大头兵还是老老实实奉命办事比较妥帖,不然得罪了贵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建平坊,申正时分。

许昌易汗流浃背地坐在椅子上,跟他一道的两个卫兵都被支开,光线昏暗的屋内横着一条长桌,窗户都被封得死死的,仅透进寥寥可数的几簇光线,满屋子戴着面具的手下将他包围,阴暗的气氛迫得他喘息滞涩。

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遒劲有力的手掌压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钉在座位上,不容他动弹分毫。

他被局限在小屋内,看不到外面,不知道所处方位,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此刻离君钰璟布设的兵马很远,因为他跟着那位领路小厮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才到达此处。

孤立无援的恐惧正在慢慢吞噬他,令他禁不住发颤,脸色白如宣纸。

“许公莫怕,我们是正经交易,只要钱货两讫,我保你性命无忧。”

长桌对面,身穿藏蓝缺胯袍襟的男人躺靠在软榻上,右手支着引囊,一道道褶子像是游蛇般蛰伏在苍老皮肤下,随着他的肌肉牵动,呈现出格外诡异渗人的形态。

许昌易抓紧扶手,强迫自己镇定,克制住东张西望的念头,维持平稳的声线,“先前说的十万两已汇入何氏钱庄,何公想必已经查到账了吧?”

何少能慢悠悠地点头,“你确有好生做生意,只是今日我晨时收到了一份来历不明的信,信上说你是朝廷的暗桩,你此次高价收买奴隶是为了引我出来,打算跟君家兄弟俩一道算计我。”

许昌易额首大汗淋漓,一粒汗珠滑进眼眶,咸涩的汗水刺得他眼睛发疼,对方气息含敛,平静地坐在他面前,周身散发着可怖的寒意,还未真正撕破脸就已经压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说说吧,都有谁?”何少能端起一碗茶,吹了吹热气,慢慢饮下。

许昌易抖着唇,“何公什么意思?我今日来只带了两个家丁,左相位高权重,哪是我一介小商贩能攀附的?”

“小商贩?”何少能阴沉沉地哼声,朝身边的小厮道,“小六,去拿匕首来,待会他说一句谎话便剁他一根手指。”

许昌易心惊,来不及挣扎,扣押他的两个壮汉便抓住他的手拍在桌上,死死地摁住他,由不得他反抗。

小六拿着一柄磨得锋利的匕首走过来,许昌易惊恐地看着匕首贴近自己的右手尾指,眼泪止不住往下淌,近乎绝望地失声痛哭,“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个商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君家兄弟,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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