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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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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灰暗沉闷,许昌易上半身趴在长案边,正对着何少能阴沉狰狞的苍老面容,瞳孔因为恐惧骤缩成细小黑点,宛若呈上砧板的牲畜,全身僵硬,连眼神都是僵硬呆滞的。

何少能眉头紧皱,“还不老实,剁他一根手指。”

小六没有动静,何少能危险地眯起眼,犀利的目光移向那道松柏身形,“怎么?你和他是一伙的?”

许昌易灰败的神情蓦地生亮,满怀希冀地看向身侧之人,求救之意倾斜而出。

小六身形微晃,稳住神思后,他镇定沉稳地开口,“我没有伤过人。”

何少能挑了挑眉毛,卸下疑心,残忍冷酷道,“不急,很快你就会习惯伤人,你不伤人,就等着被别人所伤。”

“不、何少能你不能伤我!”许昌易唯一的希望破灭,满屋子都是何少能的人,他孤身陷于虎狼巢穴,死亡的预感愈发强烈,逼得他两股战战,精神崩溃。

何少能敛着眉宇,不耐烦道,“动手吧。”

小六暗自提起一口气,眼底墨色渐浓,吞没了为剩不多的心悸,许昌易乃是蝇营狗苟之辈,不能为他产生半分怜悯心肠,为成大计必须有人牺牲,让许昌易死总比连累所有用命效忠朝廷的暗桩死要好。

思及至此,小六全无忌惮,狠下心挥刀剁断了眼前拼命瑟缩的手指。

许昌易的惨叫声随即响起,溅射出的血在桌案晕出点点红梅。

小六喘息加剧,胸膛不断起伏,盯着那片血,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牢笼,扭曲诡异的快意一度让他彷徨无措。

何少能漠然视之,冷冷询问许昌易,“一份名单,保你性命。”

“我真的不知道暗桩的名录,左相只是让我扮作假商与你交易,其余人员布置一概不知。”许昌易侧脸抵着桌案血泊,绝望嘶吼出声,“我才上任不足十日,哪有能耐做左相的线人?他们就是拿我当鱼饵,内部机密怎会让我知晓?”

何少能眼神微变,视线微不可见地转向一旁静立的黑衣属下,须臾才拍桌起身,“小六,割了他的脑袋!”

小六抿住唇瓣,面具之下的脸部轮廓绷紧,手中的匕首还在滴血,藏在袖下的指尖颤得厉害,缓了缓才慢慢举起匕首对准许昌易脖间的命脉。

许昌易眼中倒映出匕首尖锋,吓得尖叫起来,“此番派我前来的除了左相还有旁人,只要你不杀我,我便告知你。”

何少能停在黑衣属下前侧,余光瞥向后方,眼底掠过精光,“是谁?”

“袁方器!”许昌易亵裤尽湿,太阳穴爆满青筋,“还有安乐坊的萧姝!那贱人将我卖给袁方器,逼我服下毒药,命我接近左相,想借左相之手除掉你!”

听到萧姝二字,小六霎时怔住,面具后静如死水的墨眸破开沉寂,泛起点点涟漪,但只是一瞬,转而被骇人的寒意取代,仿佛凝结出了冰渣子。

匕首就在手中,他只恨自己方才太懦弱,没有果断抹掉许昌易的喉咙。

“袁方器,好得很呐!我没动他,他反倒暗算起我来了!”何少能咬牙切齿,“此地不宜久留,杀了他,我们撤!”

“何少能你言而无信!”

许昌易剧烈挣扎起来,脑袋却被人撑住,被迫露出脆弱的脖颈。

小六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心率上升呼吸急促,迟迟下不去手。

何少能怒其不争,劈手夺走匕首,正要捅向许昌易,屋外突然人声大噪。

朝廷府兵冲进货栈院子,刀枪剑戟的拼杀声乍然而起,不过三个弹指的功夫便将守院的伴当尽数扣押。

利箭穿透窗板刺进屋内,射杀了离门口较近的几名伴当。

何少能面色大骇,顾不得灭口,忙下令,“快从密道撤!”

嘭地一声,门板被撞开,黑压压的府兵鱼贯而入,他们闯院前接到相爷授意,活捉为上,故而下手多留有余地。

宽敞的屋舍因着府兵的侵袭变得混乱拥挤,一时间血沫横飞惨叫连天。

小六避开刀枪,眼前人影晃动,他眼尖看到了何少能护送着一名穿着黑衣头戴兜帽的人往密道方向去,心下一推测便反应过来,当即趁着混乱追上去。

何少能将黑衣人送进密道口,正要躬身跟上,脖颈后方突感凉意,甫一转头就迎上了破空而来的箭矢,伴随着额骨碎裂的声音,箭矢正中眉心,人应声倒地,死不瞑目。

小六弓着腰身挪到密道口,闪身躲开乱箭,飞快钻进密道,随后又有几个存活的伴当跟来,追击的府兵相继跃入,穷追不舍。

这场围剿持续半个时辰才落幕,福来货栈恢复往日的宁静,唯有不同的便是遍地血腥,行在其间都能嗅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场面惨不忍睹。

君尧踏进院中时,几名仵作正在验尸,其余存活的俘虏双手抱头蹲在刀尖下,争相躲避他的视线。

虎贲军旅帅从木屋内小步跑出,在君尧面前弓腰行礼,表情尤为难堪,小心翼翼打量君尧脸色,道,“相爷,何少能没保住,且尚未搜查到奴隶的下落,前去追击的卫兵至今没有音信,还需等些时辰才能彻底分晓。”

君尧看了他一眼,从他身侧走过,雪白无暇的长靴踩过一路血迹,来到密道入口前,居高临下打量着被射穿头颅的何少能,眸中光色变幻莫测,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屋内气氛凝重,旅帅大气不敢出一下,紧着头皮守在君尧后侧,懊悔万分地看着地上双眼圆睁的尸体。

“你如何能断定他就是何少能?”君尧发问。

旅帅额头直冒冷汗,他只是从此人衣饰简单判断,并无十足把握,忽然被君尧质问到关键处,拿不出可以立足的推测依据,话回得磕磕巴巴的,“此人衣着华贵,和其他小喽啰颇为不同。再者,据暗桩传信描述,外貌特征像,穿衣喜好也像,故断定其为何少能。”

“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君尧拧眉望着黑不见底的密道,缓缓道,“何少能一开始就有察觉,此次约许昌易出来是想试探我等虚实,那群奴隶早已转移,我们的暗桩还是太迟钝了,恐怕连密道地图绘得都不全面。”

旅帅大惊失色,“那我们此行岂不是打草惊蛇了?何少能阴险狡诈,同样的亏可不会吃第二次,我们的人恐有危险。”

“底细不明,根基错综复杂,洞察能力又强,这就是本相多年都不曾与他正面交锋的缘由,此人就是扎入魏都的跗骨之蛆,难以拔除。”君尧神态严峻,转身看向旅帅,“可见着小六了?”

旅帅一愣,懵然道,“小六前段日子卧病不起,选暗桩时把他剔出去了,眼下人还在营中躺着呢。相爷繁忙,属下不敢多加叨扰,便将此事告知君将军,属下以为君将军会传达给您的。”

虎贲军训练了一支专门用于刺探情报的线人,能当线人的不仅要有强于常人百倍的精神力和反应力,还要有敏捷强悍的身手,这样才能在深入敌窝时自保,小六是其中一员,论资格能力他并非佼佼者,君尧对他印象深刻完全是因为年龄关系。

军中线人都要训练一年有余才能出任务,年纪绝大多数都在二十以上,小六入虎贲军时才十六,半年时间就能独当一面,君尧就是看中他年纪小,模样生得青涩干净,才点名要他接近何少能。

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能避开诸多猜忌,能让人轻易卸下防心,君尧便是为此才选中小六。

这些天小六往景秀坊传的消息不曾断过,朝中事物繁琐,他分身乏术,加之传信的线人不下十余,只看署名是小六就不再多想,却不料那些消息根本不是小六传的,有人顶替了小六。

君钰璟那小子松散惯了,竟没把小六换人的事情告知他。

君尧眉头紧蹙,神情不虞道,“速报其他线人,何少能已生查杀之心,且先沉住气,勿要暴露自身。另外,我要知道这个冒名顶替之辈的真实身份。”

“喏。”旅帅领命,扭头看到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许昌易,战战兢兢地问,“那许昌易如何处置?”

先前许昌易失控下喊出的声音都让布防在外的府兵听了个清清楚楚,许昌易为保命出卖相爷,人证皆在,坑害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按大齐律法当斩,只是他作为鱼饵引诱出了何少能的党羽,有功可叙,一时不知如何量刑。

君尧看向那草包,眼中尽是厌恶,眉宇间蓄积着连绵阴云,似雷霆暴雨之兆。

“关进魏狱,非死不得出。”

留下一句判决,君尧甩袖离去。

午后的旭日高挂于万里晴空,货栈院外款款行来一位手持红伞的白裙美人,半掩面的云纱随风轻拂,兰香清幽,美好绝丽的色彩与满院残躯败尸的修罗景象格格不入。

一般人见到死尸都会害怕,女人更甚,可这名女子气度雍容,像是早有预谋,就等着风波平息再悠然现身,玉履踏入院门,伞面微抬,碧波如洗般的眼眸不偏不倚地迎上君尧的视线,不见分毫慌乱怯懦之色,坦然直白又大胆。

“宛娘来得迟,好戏都演过了。”萧姝看着君尧朝她走来,眉眼含着温柔笑意。

君尧望着身姿窈窕丰腴的女子,若非调查过她的底细,只怕连他都要被这女子温驯无害的表象迷惑了,此人亦正亦邪不好把控,他还得与她作表面功夫,“许昌易已将你的身份出卖,何少能迟早会寻你,不妨随我入相府,我保你。”

萧姝轻笑出声,“相爷日后还要娶妻,我哪敢污了相爷清誉,他寻就寻吧,我贱命一条,还死不得?”

何少能是穷凶极恶之辈,落到他手中必定比死还难受,她明知动用许昌易会惹来杀身之祸,却明知故犯,她到底在盘算什么?

线人来报,言她是袁方器的人,可城府如此深厚的人,袁方器怎能驾驭得住?

只怕连袁方器都在受她牵制,她挑动袁方器和何少能的争端,缘故不只是除掉何少能那么简单。

君尧看不透眼前之人,即便他们已经双目对视,彼此毫无阻隔,他也参不出萧姝的心思。

“置之死地而后生,相爷是凤阁主心骨,凡事未到定论之前不可自乱阵脚,您沉得住气方能稳坐大局。这场戏能不能顺利落幕,能不能达成相爷想要的结局,全在于相爷的抉择。”

萧姝意味深长地说完,谦逊含蓄地向他颔首辞别,转身洒脱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PS:我尽量把事业线缩短点,感觉杜周周都快没存在感了,(っ?;ω;`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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