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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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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赵炳来了楼兰阁。

多日未见,他外表邋遢不少,眼中爬着血丝,下巴蓄着胡渣,衣衫穿得松垮凌乱,腰带都未系好,人一进楼兰阁,浑身的酒味瞬间冲到了萧姝的鼻子。

茴香见他这副颓然模样,下意识去看萧姝的脸色,娘子爱干净,最不喜男子邋里邋遢地来寻她,尤其还是喝醉的情况,小侯爷连踩了娘子两个禁区,凭他生得再周正俊挺,娘子也该是厌烦的。

“你们都出去吧。”萧姝揉揉眉心,忍耐住脾气,嗓音平淡。

茴香等人应声退下,富丽奢华的琼楼内独剩二人相处。

门一合上,赵炳就如破开牢笼的猛兽,扑到萧姝身前用力将她抱住,静默良久才醉醺醺地开口,“那日宛娘在建平坊救下菜人,亲眼看到残忍血腥的场面,心里想必是极其憎恶人命交易的吧?”

萧姝没有回抱他,鼻尖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她心中反感却没有溢于言表,“我深受其害,自然是憎恶的。”

横在她腰间的双臂僵住,赵炳眼神凄凉荒芜,心沉到谷底,自嘲道,“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与你亲近的人就是刽子手,还靠着吸食弱民骨髓逍遥快活,你会如何?”

赵炳是赵卓修唯一的儿子,迟早有一天,他会继承赵卓修的身家,包括所有不为人知的黑色产业。

年少轻狂的岁月悄然逝去,终有一日他会被套上枷锁,这是门阀贵族摆脱不得的命运,即便他心中再抵触,再不愿接受自家阿耶就是幕后推手的事实,为了满门荣耀,他只能选择隐忍不发,被迫接纳纵容。

“赵二,来安乐坊的男人们有几个是双手干净的?我心里虽鄙夷厌恨,但能改变什么?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根本无法左右他们的想法。”萧姝拉开赵炳,拖起他醉得红彤彤的脸,明珠般漂亮的眼眸望着赵炳,她心如明镜,只是不点破而已。

赵炳享受着冰凉的触感,脸颊在萧姝掌心蹭了蹭,沙哑低沉道,“宛娘从未将真心示于人前,你就是一个谜,我偏就是贱格,明知你待我非真心,却还是偏爱你。”

萧姝长睫微微颤动,覆在赵炳脸上的指尖不觉蜷缩,她承认听见赵炳表露心意的一刻是有动容的,但她们的关系仅限于交易,且不论感情,便凭着两人的身世渊源,她们注定会分道扬镳。

醉话罢了,不必当真。

“你情愿做刽子手的帮凶么?”萧姝抬手抚摸赵炳的发顶,柔声引诱他,“若是情愿就不会如此萎靡不振了,赵二郎,既然痛恨受人摆布,不妨挣脱压在身上的枷锁,照着自己的想法去活。”

“可…他是我阿耶。”

赵炳含糊不清地呢喃,眼眸眯起,像是只慵懒的猫儿,乖顺地靠着女人。

萧姝蛊惑道,“你问问自己的心,你阿耶赵卓修做的事光彩利落么?若不是,那他就是错的,你莫要愚孝。左相清剿何少能的事早在魏都传开,你阿耶的执迷不悟会换来赵氏一族的灭顶之灾,你要好好考虑。父亲老了就该安享晚年,氏族往后的荣耀早就该传给继承者维系。二郎,你该当大任。”

赵炳听着耳畔轻柔的声音,深种心底的种子破土萌芽,浑浊不清的眼神和意识都清醒不少,两人安静下来,四周静得他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沉默半晌,赵炳带着醉意抬手制住萧姝后颈,俯首去亲她。

两人越离越近,门口毋地传来一声巨响,不识趣地惊散了两人。

赵炳不悦地看向外头,陈宗礼就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怖,那声巨响是他丢掉手中木匣闹出来的。

木质的匣子摔做两半,里头的精美簪饰掉了一地,珍珠散落,翠玉碎裂,一如陈宗礼眼中破碎的柔情。

他愤恨地看着相拥而立的两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萧姝面不改色地推开赵炳,举手理了理云鬓,冷漠的态度落到陈宗礼眼中,就如一根根锋利的刺扎在他心间,痛得他只能大口呼吸才能勉强克制住暴虐的念头。

“刘泗,你怎么值的夜?没我同意就放他进来,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萧姝似若未觉,高声怒斥门外值夜的人。

陈宗礼倏地盯住她的脸,失望和愤怒几乎将他的理智吞没,高大的身影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失魂落魄。

刘泗进到楼内,举止还算沉稳,没有被男人之间弥漫的硝烟震慑住,念及赵炳还在场,有些事不能摆到明面,便贴到萧姝耳侧小声说,“东家已与陈公子达成交易,三千两黄金换娘子自由身,但您必须在何少能的案子完结后才能跟他离开。他今夜是来看你的,有东家授意,我不能阻拦。”

袁方器不吭一声就把她卖了,三千两黄金明码标价,倒是抬举了她。

卖她也就罢了,还要在她走之前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他想得真美。

果然人不如其名,袁方器眼光短浅,只重眼前利益,注定成不了大器。

既然某人不仁,那就别怪她无义。

萧姝偏头迎上陈宗礼填满怨恨的双眼,红唇轻勾,没心没肺道,“你就这么喜欢作践别人么?我说过我永不为妾,便是对小侯爷都这般要求,你陈家和侯府孰更尊贵,我凭甚要委身于你?”

陈宗礼俨然被方才看到的画面刺激到了逆鳞,他的女人连他自己都没碰过,偏叫些阿猫阿狗指染污浊,赵炳生来是贵族命又如何,赵氏一族空享爵位俸禄,在朝中无权无势,门阀末流,放眼魏都权贵,有哪家是瞧得上赵氏的,只不过陈家初到魏都,根基尚不稳固,人情世故是要周全,所以他才对赵炳多有忍让。

事不过三,他忍了赵炳多回,这回他不想再忍了。

陈宗礼没回萧姝的话,径直从她面前走过,挥起拳头就往赵炳脸上招呼。

一拳下去瞬间见了血。

赵炳倒在地上,短暂地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踹倒陈宗礼就扑上去,两个都没习过武的人扭在一处,打得激烈非常。

萧姝冷眼看着两人厮打,神情淡漠,恍若局外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躲在暗处观望许久的兰草悄无声息地从楼兰阁后院门离开,快步跑到金玉楼传消息,正在盈娘子身旁伺候的杨曼儿听到赵炳被打,立时焦急万分,不等盈娘子做决断就跑出金玉楼赶往楼兰阁。

等她赶到时,赵炳已经被陈宗礼打得不省人事,而萧姝静坐在旁,残忍冷酷地观望,并不担心任何一人的安危。

陈宗礼吃力地撑起身体,顺手抄来一把木凳就要往赵炳面门砸,杨曼儿吓得尖叫一声,忙不迭地跑过去撞开男人,护在赵炳身前,“陈公子,杀害侯府世子是要满门抄斩的,萧姝背叛你是她的过错,请你莫要以家人的性命为代价把怒气撒在小侯爷身上。”

杨曼儿一番话拉回了陈宗礼的理智,他松开木凳,清醒过后才发现自己险些酿下大错,赵氏再不济也有皇帝亲封的侯位,他家财万贯,人脉广博,就算散尽家财却也逃不过杀害侯族的律法惩治。

他今夜实在是太气了,若非萧姝风流浪荡,他不至于如此失控。

冷静思考后,他不得不怀疑方才萧姝说的话是在刻意激怒他,让他和赵炳打斗,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推他入地狱。

陈宗礼猜到了萧姝的用意,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贯通脊背,直达心肺。

他面色煞白地看向萧姝,嘴唇颤得厉害,“姝儿,你太狠了。”

“是你控制不住情绪和赵二动手,我没有逼你,别自个儿犯了错赖在别人头上,兀地叫人恶心。”

萧姝冷声回敬,看了许久的戏,她有些厌倦了,赵炳已然昏厥,她说话没有顾忌,起身意味深长地对杨曼儿道,“你倒是来得及时,给你传信的那位估计都没你脚程快。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手,你和盈娘子倒是有胆量。既然东家已决定将我卖出手,那我自不必顾念东家的脸面,左右那耳朵也没伤我分毫,我并非冷血无情之人,你今夜就把她带回去罢,天一亮再让我瞧见她,我必定杀她泄愤。”

杨曼儿一心只想着赵炳的安危,无意之间就把兰草出卖了,被萧姝点破的一刻,她确有些慌张,转念想想,萧姝防人手段高明,除了心腹婢女茴香之外,旁的人根本窥探不了她的心思,兰草在楼兰阁已有两月,探回的消息寥寥无几,且都是无关痛痒的日常举动,被萧姝差去办杂务后,更是无信可回,让她继续留在楼兰阁也是无用。

当初盈娘子不放心萧姝,她趁机推荐了兰草,安插耳朵一事她也有份,但她不能承认,免得萧姝来日找她算账,这个冤大头只能盈娘子一人扛。

“你也知道盈娘子对东家的感情,东家防着你,盈娘子亦然,人是盈娘子派来的,我是她的人,只能听命行事。”

杨曼儿直视萧姝,神情坦然,极好地掩饰住了撒谎的迹象。

萧姝看在眼里,心里直冷笑,杨曼儿心机深重,城府比盈娘子还深,嘴里三句话一句真,她说的话可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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