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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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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茴香和张钦收拾包袱离开楼兰阁,冒着微凉夜色去建平坊办差。

茴香面无表情地带着张钦穿过一条条巷子,沿途房屋建筑愈发破败萧条,道上光线昏暗,气味也愈发难闻。

宵小之徒大多群聚在腌臜阴暗的地界,一路上他们见到不少在街道漫无目的游荡的流氓无赖,茴香端着脊背从容不迫地朝前走,毫不忌惮周围yin邪放肆的目光,许是早就走惯了这种路,又或许是想着身旁有个魁梧高大的保镖护着,所以胆子大了。

张钦长手长脚地守着茴香,肌肉硬实,犹如一尊地煞阎王,面相粗野虎目圆瞪,那些蠢蠢欲动的痞子被他一看就浑身哆嗦,只好灰溜溜地避远。

跟着茴香走到一处破落小院,人刚在院门前停下,浸着寒光的长刀毫无征兆架在茴香喉咙前侧,张钦几乎在长刀挥来的一刻就拔刀对准了偷袭者。

双方无声对峙着,直到院内屋门打开,有人端着油灯出来,光亮照清了茴香的面容,偷袭者才撤去长刀。

张钦警惕未卸,茴香抬手摁下他的刀,对前来的头目开门见山道,“我要二十个身强体壮的人,价钱随你出。”

头目穿着脏得不辩原貌的麻衣,身上裹着酸臭汗味,豆子大的眼睛上下打量茴香,匪气道,“小姑娘,你也不打听打听建平坊吴二爷的名号,想用钱收买你爷爷我,想得太简单了。要不你让我睡一次,伺候好了,我任你差遣。”

“啐!他娘的,皮痒找揍!”茴香身旁的张钦先做出反应,抬脚就把吴二踹倒,余光瞥见一旁的小喽啰挥刀砍来,长臂一伸就把茴香拽到背后,迅速抽刀挡住刀刃,动作又快又狠,吴二掐住他壮实的小腿蹬腿挣扎,却是被他死死踩在地上。

院子里涌出来十几个抄刀的暴徒,看到老大被形如悍虎的汉子踩在脚下,皆是持着刀围在近处,不敢贸然动手。

茴香从张钦身后走出,“五十两一人,只要打一场架,是桩好买卖。”

吴二骂人的话被张钦踩回腹中,哀哀叫痛,他怕了这尊活阎王,却又拉不下脸面,哼声道,“你休想骗人,五十两雇一个三流打手,怕不是要我等去送命。”

“确实是好买卖。此次我要你们去抢何氏钱庄,除了我给你们的佣金,钱庄内的金银珠宝随你们收取。”茴香望向一众虎视眈眈的喽啰,目不露怯。

何氏钱庄声明浩大,背靠朝廷大官,魏都财资雄厚的豪商多多少少都和何氏有关联,那是一座亮闪闪的金山。

庄子里的钱搬都搬不完,他们只需要抢一点就能衣食无忧一辈子,如此大的诱惑力触动了这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

况且何氏钱庄的钱都是靠剥削老百姓来的,他们老板是黑心商,抢他们一回也算替天行道,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吴二还在犹豫,他的手下们却先经不住诱惑,相继放下刀具,表明了立场。

“好!我答应你,只是你能不能让你的随从把脚收回去?胸口都快被踩废了!”吴二龇牙咧嘴地喊出来。

茴香点头,示意张钦收腿。

何氏钱庄夜间不营业,朱红阔楼静悄悄地伫立在光明坊最繁华的地带,四处的民宅都已经熄灯,偶尔有巡逻的武侯从楼前的街道过路,一切都是安宁祥和的。

武侯每隔半个时辰都会巡逻到此,躲在暗处的吴二算准了时机,待武侯一走远,旋即带领兄弟们乌泱泱地闯进钱庄。

一群人抄着家伙踹开门,进去捡地儿就动手砸,藏在钱庄后院的打手纷纷涌入前厅,同吴二的人撕打在一处。

张钦混在吴二的人里,寻机逮住一个畏畏缩缩的店员,凶恶逼问,“说!你们把张小雨关在哪了?”

店员认出了他,口吻轻蔑道,“我当是那个不要命的来挑事,原来是姓张的穷狗,我告诉你,何老板的暗卫就在两坊之外,你们这群人今夜都得死,识相的赶紧跑,兴许还能多活两日。”

张钦抓住店员的头发将他往桌案上一抡,顿时磕出了血,“我再问一遍,张小雨在哪里?”

店员阴森森地笑两声,猖狂要挟,“张钦,你不敢杀我的,除非你不顾家中父老和你小妹的性命!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叫你的人都跪下来给我赔罪!”

张钦气急,正要扬刀剁了店员,肩膀忽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拉住,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却是渐渐按捺住脾气,把刀放下。

茴香安抚住他,眼神冰冷地看着店员,“你背后有何少能撑场,怎就不知我们背后也是有人的?”

店员笑容顿收,森然盯住茴香。

茴香直视着他的眼,噬心道,“我等奉袁方器之命砸何氏钱庄,你昔日欺辱张钦,殊不知他就是袁方器的手下,谁没有个靠山呢?为什么何少能在福来货栈会见许昌易会被左相派兵围杀,那是袁方器埋在何少能身边的人通风报应所致。你以为埋伏在何少能身边的只有朝廷线人么?袁方器的人可不比朝廷的人少,何少能在劫难逃,你好生掂量自己的分量,别以为有何少能做靠山,我们就不敢杀你。”

店员脸色煞白,正犹疑茴香的话有几分可信,肩胛骨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锐痛,张钦已将刀尖扎进他的皮肉,容不得他考虑。

“我说!张小雨被关在德源坊千斤巷的宅院内,那里有地下暗牢,关着几百个待售的奴隶!”店员慌忙交代。

张钦与茴香对视一眼,冷漠地拔出刀,将人扔到地上,一齐离开混乱的前厅。

阁楼喊声震天,火光直冲夜幕,惊动了附近的民户,穿衣出来一探究竟的百姓将钱庄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砸开了钱箱,钱币漫天飞舞,铜钱掉了一地,看戏的人争先恐后挤进前厅抢钱,场面乱不可言。

里正带着武侯赶来之时,茴香已经同张钦出了光明坊。

两人走到朱雀大街,看见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停靠在一家商铺幌旗下,腰配横刀的车夫投来目光,恭敬地叉手行礼,“两位贵客,我家主人已在车内久候多时。”

张钦浑身都是杀戮气,脸上血迹斑斑,闻言不禁戒备起来,暗自把住刀柄。

这时车帘卷起,熟悉的面孔露出来,是一张极秀气的文人样貌,“茴香姑娘,程某已如约赶来,快些上车罢。”

茴香叉手敬他,“往后我和张大郎有劳程大人庇护。”

张钦愣愣地跟着行礼。

程颂微微颔首,落下帘子。

茴香拉着还懵懵然的张钦登上马车,随着马车消失在大街尽头,今夜的纷争才暂时落下帷幕。

一夜过去,清晨熹微的阳光洒向大地,昨日还光鲜亮丽的钱庄一夜之间化作焦黑的废墟,钱币的碎屑,面目全非的尸体,全都被朝廷卫兵圈起的防线围在内侧,四面八方挤满了围观群众,议论声此起彼伏。

事涉多方官员的利益,在朝中势力推波助澜下,案子越过万年县直接递到了京兆府案前,不少官员都在盯着这桩案子。

左相昨夜被太子衍唤去了东宫,圣人近日卧榻养病,由太子李衍监国,何氏钱庄被毁,轰动朝野,自然也惊动了这位大齐的储君。

至暮尽拂晓,太子和左相还在议事,内侍官领着端膳食的宫女守在殿门外,眼看饭菜都要等凉了,他心中着急,焦急无措时,他看到了太子妃娘娘的仪仗,忙迎上去,俯首行礼,“娘娘安。”

矫撵放下,一位花容月貌的宫装丽人走出来,她随意扫了一眼宫女们,问内侍官,“殿下还没议完事?”

内侍官愁心道,“殿下心系国事,昨夜何氏钱庄烧了,死伤十余人,事体严重,殿下和左相大人连夜商议对策,至今未出殿门一步。”

杨昭蓉蹙起娥眉,抿了抿唇瓣,叹息一声,“殿下勤勉于政是好,可你们得替他多盯着点身体,他身体本就孱弱,过度劳累有损健康。罢了,让宫女们随我一同进殿,再忙这朝食总得吃的。”

内侍官讪讪应是,抬手招呼宫女们跟上。

一众人进到殿中,君尧闻见宫铃轻响,自觉起身向来者行礼问安。

“左相免礼。”杨昭蓉松开搀扶她的女官,却是赌气般睁圆了美眸瞪住茶案边端坐的太子殿下,等着他主动开口哄人。

李衍玉冠高束,着一身玄黑锦袍,年轻俊逸的脸上透着苍白,人瞧着是精神,眉宇之间却积郁着薄薄的病气,体质虚弱。

他原本体质强壮,当年随父君征战,战场上替父君挡了一支毒箭,因为战事紧张,他硬生生拖了大半日才回到军营治伤,毒素遍及全身,保住性命却留下了病根,这些年每天都在吃药。

“蓉儿过来。”李衍宠溺地唤人。

杨昭蓉嗔怒地瞪他一眼,怀着闷气走到他身边坐下,“你可知错了?”

李衍失笑承认,“我错了。”

杨昭蓉这才舍得给他笑脸,“国事永远都做不完的,自己的身体都管不住,如何管得了大齐万万百姓?”

李衍笑意不减,稀罕地搂住妻子,“娘娘教训的是,李某人受教了。”

君尧轻轻咳嗽,表明他还在场。

杨昭蓉识趣不再说话。

李衍收起笑容,谈及正事,“朝中害虫不除,新政无法推行,为顾大局,尧兄须得受些委屈。钱庄一案只是开端,且不论那位宛娘子是敌是友,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和她的敌人是一致的,有些事可以视若不见。假若来日,她真对大齐不利,可除之。”

君尧应声,“喏。”

李衍神态放松下来,柔声对他说,“留下来吃完朝食再走吧。”

君尧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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