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遭遇袭击，已切换到战斗模式。”车载人工智能提示。

“该死，他们真是阴魂不散！”杜苏翡骂道。

芯片读取器停止工作。疾速飞车沿着设定好的路线自动驾驶，雨中泪从座位底下掏出两把枪，分发一把给杜苏翡。

杜苏翡从车窗探身（注意：危险动作请勿模仿）出去，举起枪就对敌人射击。

雨中泪说：“要比比看吗？”

杜苏翡的好胜心被激发：“那必然是我赢。”

敌方的车辆似乎是有人在开，闪避很灵活，杜苏翡脱靶好几次，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利用精神力辅助瞄准（指用丝线物理封锁车辆），准头大大提升。

雨中泪也不甘示弱，一连打中好几人。

杜苏翡不吝啬地夸赞雨中泪道：“枪法不错。”

雨中泪说：“谢谢，你也是。”

飞车车身全是弹痕凹坑，他们聚精会神地阻挡敌人的攻击，然后反击。杜苏翡把子弹都打光了，她缩回车里换弹。

两辆飞车追击上来，一左一右并驾齐驱，对他们的车子形成夹击之势。

右边的车蹭上来别了一下他们的车，整辆车都被撞偏了一下。杜苏翡短促地叫了一声，怒视旁边的车。安保公司专用飞车的窗户是防窥视的，杜苏翡只能看到黑色。

杜苏翡朝对面比了一个星际友好手势。

与此同时她试图用精神力丝线绞碎那台车，但丝线触碰到了一层油腻腻的物质，糟心的感觉。丝线被包围汽车的防护罩削弱了力量，杜苏翡一时半会没办法奈何龟壳。

希尔加说道：“地图闪耀着紫光，敌人有防护型道具。”

杜苏翡：“我谢谢你，知道我没空看地图，还特意打开麦克风交流。”

雨中泪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还紧紧缀着三台车。

那群难缠的家伙在付出坠毁五台车的代价之后终于摸清了杜苏翡的丝线攻击距离，卡着距离跟着他们，把杜苏翡膈应得很难受。

后车有人通过天窗探出身子，扛着重火力武器正瞄准他们的车尾。

一旦他们的飞车被击中，旁边两台也逃不掉被连环爆炸波及的命运。

“我靠，他们是不是疯了？居然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另一边的杜苏翡显然也看见了，她抱怨道，“我打包票他们是KAMAKAZE敢死队的狂热崇拜者，这么喜欢自杀式袭击！安保公司老板给了他们几个钱啊，一堆人抢着帮他卖命？”

“不好说。”雨中泪接管飞车开始手动驾驶，他的开法比人工智能司机激进多了。飞车继续提速，杜苏翡不得不攥紧扶手，又感到一股明显的推背感。他们都快飞出堕海市的陆地了。

“警告，飞车能源不足20%，请及时补充。”

“啊！”杜苏翡尖叫，忍不住对着人工智能一顿输出：“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吗？这百米高空我上哪里给你找能源桩，我们在逃命呢，没有空啊！一辆成熟的空中飞车应该学会自己节省能源！”

旁边的雨中泪没忍住笑了一声。

杜苏翡不敢置信，凶巴巴道：“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雨中泪放声大笑，杜苏翡觉得他的真实年龄应该和他的声音一样年轻。

雨中泪笑够了，他问：“你信任我吗？”

杜苏翡说：“泪哥，现在不是考虑信任危机的时候，是考虑生死危机的时候啊！你清醒一点！你现在在往海里开你知道吗？”

她绝望地发现她又面对死到临头开始胡说八道了。

雨中泪说：“我很清醒。解开安全带。”

杜苏翡还在琢磨他这句话是不是前后矛盾的时候，雨中泪一脚急刹，车门擦出火花。

左右两车也连忙减速。后车敌人本就等待机会，眼看中间的目标车辆进入武器的攻击范围，当即发射炮弹。它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弹道。

雨中泪朝杜苏翡扑过来，他们从打开的车门当中一齐跌出去。

飞车在空中爆炸，四分五裂的碎片落进海里砸出浪花。

杜苏翡愣愣地看着雨中泪，他把她抱得很紧，有力的手臂箍得她生疼，好像要喘不过气来。胸口紧贴，心跳好快。

他们正在快速地坠落。她在上，雨中泪在下，杜苏翡看见他柔软的黑色发丝被风吹起来，落在她的脸上，痒痒的。

她还能看见他的脖颈，他的喉结。衣领下的皮肤其实很白皙，和露在外面的部分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她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好奇怪，明明马上就要掉进海里摔死了，她却在走神。

杜苏翡：“希尔加，我没有在想脖子以下的事情，绝对没有。”

希尔加：“你说是就是吧。”

杜苏翡：“啊，我的头好痛，好像要长恋爱脑了。来点走马灯打断一下啊！”

雨中泪低头问她：“走马灯？”

糟了，不小心把心思说出口了。杜苏翡说：“啊这个，就是人死前的走马灯，我好像没看到。”

他又笑了，光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就足够动人。雨中泪说：“我们应该安全了。”

杜苏翡被松开，她翻身，体感落入了一张柔软如羽绒的床。

她打量房间的装潢格调。看得出酒店方力图准备好一切让入住客人宾至如归。顶级品牌豪华套房，每晚的消费是她住不起的那种贵。公费出差就是豪横。

杜苏翡下床，靴子踩在厚实的长毛地毯上，悄无声息。

她走到落地窗前，轻轻拨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白天的新叶港城看着有点蔫蔫的，带着一种无精打采的灰色。

杜苏翡看见不远处的大楼上空悬停着好几辆同款型号的安保公司用车。她从手环上调出雨中泪发的动态风景照，和眼前的景色对比了一下，不太一样。

杜苏翡说：“看来你的某个朋友在向他们通知你的行踪，没关系吗？”她没有用出卖这个词。

雨中泪说：“无所谓。”

好吧，有这样神奇的空间转移能力，他确实很难被抓住。

杜苏翡又说：“你的天赋能力好神奇啊。”就是不知道施展的限制是什么。

雨中泪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躺在床上，鼻子里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嗯，你的也是。”

杜苏翡没来由一阵心虚。

当时情况太紧急，杜苏翡顾不上那么多，刚记得把白色芯片拔出，雨中泪就扑过来了，她吓得芯片都没拿稳，情急之下召出丝线把芯片投进了个人面板的储物背包。

杜苏翡不知道那效果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他大概会以为她有异次元口袋？

她当时还以为雨中泪想杀人灭口，先解决了她这个拖后腿的然后自己跑路。结果不仅不是这么回事，对方反而是要救她。

杜苏翡假装忘记尴尬，把芯片从异次元背包里面拿出来，她的精神力已经涨了1点。救命，这个拿取动作看起来真的很像马戏团里表演把东西变消失又变回来的魔术。

雨中泪接过芯片，把它放入书桌上的电脑设备读取口，投影仪开始工作。

文件夹里包含一段录像，和一份档案。

录像是一段监控，展示了一场技术精准的外科手术。绿色的布掩盖住一具躯体。机械手臂正沿着虚线将皮肤裁开，取出某些东西，放入某些东西，调整，然后用针线缝合，动作极其灵巧。

而档案的主人名叫MARY-9402型。她是一名退伍的复制人士兵，一直在武仙帝国的玫瑰军团服役。后因型号落后且机体受损严重被批准退役和回收。档案没有照片，盖着联盟调查及控制局的保管章。

杜苏翡皱眉说：“这份文件损毁很严重，好多地方都是乱码。”

雨中泪在搜索引擎上找出这个类型的复制人照片，所有尺寸大小不同，像素高低不一的图片排列在光屏上，同一张脸。

像用计算机模拟出来的某个地区的女性的平均长相，平和眉眼和深邃的轮廓组合成令人过目即忘的路人模样。但是仔细打量又显得老实可靠，而且忠诚。

图片右上角有来自制作公司的官网水印，南星远坂集团。

杜苏翡也在一个地方看到过南星远坂集团，在醉梦街那家胶囊旅馆地下休息室的电视机里，放送甘若烟的宣传广告的时候。甘若烟是南星远坂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工智能）。

有一通电话打进来，雨中泪赶在杜苏翡捂住耳朵前按了通话键，里面传出灯球的声音：“哟，小雨。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啊，魔女也在。”

杜苏翡露出招牌笑容：“你好，灯球。”

“你们还活着，太好了！堕海市的新闻都爆了！你们得手了吗？”全息投影中只能看到男人瘦弱的肩膀，脖子以上的部分被一个银色的镜面球代替。灯球不发光版。

灯球说：“哇哦，看来你们进展不错啊。”

杜苏翡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在一语双关。

她看了看同样保持神秘形象的雨中泪，他亦是全副武装，倒是把护目镜摘掉了，唯一可供辨认的就只有那双蓝眼睛。还有头盔下露出的一点柔软的黑色头发。

在场三人中光听名字最神秘的魔女反而是最不神秘的那一个。

“你那好朋友被坑了。”雨中泪说，“花天价拦截的黑料，我还以为会是多么劲爆的消息。”

“没关系，这不是托你的福嘛，都解决了，幸好他还没付尾款。”灯球好奇说，“你看了吗，芯片里面是什么内容？首先排除甘若烟是人工智能，这事全宇宙都知道。”

雨中泪说：“文件里面是一个生产自南星远坂集团的复制人档案。那名复制人以前在帝国的玫瑰军团服役，报废后被南星远坂公司回收再利用，接受了整容和更换义体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