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哥，我看妹妹好像不太喜欢人生病啊？”落尘不动声色套近乎。

“哦，我妹子以前生过大病，所以对这个比较敏感。你们可以自己注意点，毕竟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虎子想着他们以后可能是一家人，觉得这个是要说的。

望折和落尘沉默了，话说到这份上都听不明白就是纯傻子，合着是两人被选中要当赘婿了。

“师兄，我还小，你都成年了，是该成家了。”落尘落后一步小声对望折说。

“呵呵，师兄身体不好，人家姑娘不喜欢，还是弟弟先。”望折咬着牙反驳。

“不过我妹子还要几年才能成婚，所以你们有病也不用急，可以在这里慢慢养。”虎子补了一句。

落尘心情复杂，居然跟他差不多大，他还以为虎子妹妹至少得有二十了。望折轻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到自己小师弟的年纪。

两人留心观察着周围，思考边东人应该特别注重规矩。他们的房子都是两到三间的小院，构造相同，如果不仔细会有认错的可能。

“大哥，你们房子好像，这不会走错吗？”落尘好奇开口。

“走错说明你不是本地人，谁会弄错自己待了几辈子的地方。”虎子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

“那是住有够久的哈哈。”落尘打着哈哈。

望折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是那感觉稍纵即逝，还没来得及抓住。

“大哥，你父母不跟你们住一起吗？”望折余光看着虎子，不经意开口。

“啊？啊。他们住在外面。”虎子模模糊糊回答，“你们废话真多，长得像姑娘啰嗦也像。”

内集与外集有些相似，物品仍是放在院中摆起。不过，他们这里并不细分，每户院子里摆的东西都多种多样，从生活用具到物资材料都有，只是量不多，颇有几分自给自足的意思。

虎子生活用具买的少，多是一些材料，像是要用来制作丝网的。买的东西不多却跑了好几家，估摸是他们来晚了，所以很多的材料已经卖空了。

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些边东人有的看到他们如视无物，有的一脸艳羡饥渴。不管哪种都让人十分不适，两人歇了想落单找人问话的心思。

接下来的几天早上，虎子每天都会去内集，有的时候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走了，有的时候也会晚些，带着他们俩一起。

去的次数多了，两人发现一个令人不解的现象。

塞城占地如此广阔，边东的人又全聚集在这里，想来必然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这里居住，那么，为什么这里一个老人都没有？除了极少的孩子，这里的人都是年轻男女。

边东人不入宗门炼体修炼，寿命不过百年，苍老如此缓慢？

唯一的老人还是两人在城外遇到的，她提醒了塞阿为什么没有说这里？疑团像是雪球，越滚越大。两兄弟身处其中，寸步难行。

为了验证这个现象究竟是意外还是别有隐情，两人借着出门的时候，问虎子：“大哥，你看我们要成为你家的一份子，是不是也要见见家中长辈。”

“有道理啊！不过这个，不急，你们来的时间太短了。等过一阵子再说。”虎子搔了搔下巴，思考了一会。

“那也行，主要是怕大哥对我们不满意。我们还想早点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去庙里求拜呢。”望折面色焦急忐忑。

“不急，我们的庙很灵验的，到时候你家人不管是生病还是失踪，都不是问题。”虎子态度漫不经心，随口敷衍。

望折和落尘相觑一眼，确定有异，不管是老人问题还是这个庙。

可能是他们表现得有点急切，虎子开始减少跟他们的接触，冷着他们，只让他们在家干活，去外面也不让他们跟着了。

落尘这两天有点心神不宁，不止是找师姐毫无头绪，也是看着望折咳嗽不停。他劝不了师兄出去看病，也不能出去打探师姐的踪迹。虎子和虎妞会随时喊他们干活，不干活的时候院子里又经常来人，很难脱身。

憋屈了半个月，虎子的父母突然来了。见到他们父母的时候，望折和落尘都确定这里有隐秘。就算是夫妻俩化了妆，他们也能看出他们的皮肤状态好的像二十岁左右的人，比起父母，更像是同龄人。

夫妻俩没有久留，只是在房内跟虎子大吵了一架，勉强能听到卖了，换个房子什么的字句。离开前瞅着他们像是秃鹫看着腐肉，恶狠狠又令人恶心。

晚上的时候，虎妞从外面回来，听说了父母到来的消息，直接掀了饭桌，质问虎子：“他们来了？”

“虎妞，别气，我没理他们。”虎子神色紧张。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不要让他们出现在这里！我没有父母！你要是听他们的话就滚出去！你这个傻缺二货！这么多年都不联系，怎么刚好你带他们回来就屁颠屁颠赶来了？”虎妞声如洪钟，咒骂不止。

望折和落尘待在破屋都听得清楚，看来这个家也有故事。

隔日因为兄妹吵架，虎子一早喊起两人，给了一点交换用品让他们去兑材料，自己在厨房做饭准备哄哄妹子。

两人心念一动，送上门的机会。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内集，分开去购买东西。落尘进了常来的一家，卖货的少女乐呵呵问他今天怎么就他一人？

他说昨日虎子父母来了，今天在家有事。谁知少女一脸意味深长，“还唬我呢，他能有什么事，肯定是被妹子训了不敢出门呗。”

落尘假装吃惊，“你，你怎么知道？”

“呦，小弟弟，你今天可真是遇上我了，但凡是别个，可都不知道为什么呢。”少女姿态忸怩却又语气大方。

“那夫妻两是出了名的能生。这里最多一家一个，就他家有五个。虎子和虎妞是老大老二，两人隔了七八年吧，虎妞出生就体弱色深，夫妻俩开始倒也养着。可是几年过去，她又有了，虎妞就惨了哦。”少女擦了擦手，坐到一边。

夫妻俩为了迎接新来的孩子，把虎妞的床移到了外面，只给搭了个棚子遮风雨。虎妞的身体就这样被摧垮了，夫妻俩又嫌晦气，想提前嫁出去又没人愿意要病秧子。

“不是说有庙吗？虎子说很灵验。”落尘趁着她喝水的时候，问。

“哈哈，外乡人知道的不少啊。”少女瞟了他一眼，笑的有几分虚假。

在夫妻俩想把虎妞丢出去的时候，虎子开口拦了下来，说自己来照顾妹妹。夫妻俩对着老大倒还可以，于是也就算了。

事情的转变是在孩子出生后，竟然是少见的三胎子，虎子的木讷就成了不被夫妻俩喜欢的理由。所以在夫妻俩坚决要扔掉虎妞的时候，虎子带着妹妹搬出来了。

“带出来也太迟了，虎妞已经要死了。然后呢，就到你说的庙了。”少女挑着眉，转身回了屋内，不打算再说下去。

落尘见状知道不会再有下文，看时间也该去找师兄汇合了。

望折暗中进了数十户人家，发现里面果真没有老人的身影，倒是家家都有一户上了锁的屋子，没有窗户。时间不够，不然还能想办法进去看看。

两人回到院中，将材料送到主间客厅，见桌子上剩着些金丝卷糕。这类糕点外侧被糖丝层层包裹，细薄如发，工艺复杂，看得出做的人极为用心。

虎妞从里面出来看到他们，“看什么看？赏给你们了，甜死了怎么吃。”话是这样，脸上倒是盈满笑容，很明显是被哄好了。

“虎妞妹子，大哥呢？用不用核对一下这些材料？”望折举着背筐，问。

“不用，搁那吧。我可不知道他去哪了。”说完扭着身出门去了。

回了破屋，落尘将听到的故事说给了望折，望折听完倒是没想到虎妞这么健康的样子居然有这么特殊的经历。两人交换信息，不难发现塞城要比他们想的更加不简单。

第二天虎子家来了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是虎子爸妈让来的，他们已经把虎妞许给他了，今天是来通知他们的。至于礼金已经给他父母送去了，今天是想来跟虎妞见一面认识认识。

说是想见虎妞，男人的目光倒是时不时瞥向望折和落尘。

“放你娘的狗屁，劳资无父无母！你给谁送的礼就去娶谁，我看那老的也不像是不能生的样子。”虎妞一脚把猴子踹飞到门外，嘭一声把门关了。

瞟到落尘站在院中看热闹，虎妞气不打一处来，“看你妈呢？就知道看，你以为是想娶我呢，扫把星。”

落尘第一次挨女孩子骂，抓了抓头发，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赶紧回了厨房准备午饭。

望折坐在破屋内，捂着嘴无声咳嗽，要不是支使落尘去准备午饭，他一手淋漓的血渍就藏不住了。自从雨花岭回来，他就会时不时咳嗽，后来血色变异，也去看了大夫都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纸是包不住火的，晚间落尘洗完碗筷看到桌子上有一点紫色，他想了想不记得的有这样落色的物品，“师兄，你偷吃？”

“什么？我不是都跟你一起吃的饭。”望折躺在床里侧，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那这里怎么有块紫色的水渍啊”落尘用水沾了一点，闻了闻有点血腥味。

望折脸色一变，起来打断他闻的动作。吓得落尘一惊，愣怔过后脸色不太好看，他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