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夜探上锁房间

望折一时心急，咳嗽再次来袭，这次没能避开落尘。

落尘扶着他，看到他手间溢出紫色液体，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那沾染粉末的人会如何？”

“血液传播。他体内的血会在一段时间内由红转紫。”

他蓦地想起连血紫花地与绛川的对话，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株红色的连血紫。世事难料，怎么会刚好沾染的就是自己师兄。

“师兄，你，你怎么会去雨花岭？”落尘看着停止咳嗽的望折，神情有一丝迷惘。

“你在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之前难道是进了雨花岭!”望折对师弟的肯定感到惊讶，他去雨花岭的事没有人知道才对，除了那个将他带出来的人。

“师兄，我要找绛川，他肯定知道怎么办。”落尘变化出灵鹤，飞向千里之外的百盛寻找绛川。

望折看着他陌生的手势，不知道他的小师弟从哪又学的新本事。

“说吧，你们去雨花岭干什么了？”望折缓过气来，准备秋后问账。

“就是进去冒险了，我们在里面看到了一株红色的花，绛川知道是什么来历，只是没想到，那个被感染的人是你。”落尘看着望折，模糊着解释。

望折对他进去干什么其实不太在意，反正落尘现在好好站在他面前，那就一切好说。

落尘给他讲了连血紫的特性，不过这里没有迷雾笼罩，所以连血紫无法生长。

望折明了，知道是由什么造成的异状后续处理会方便许多。

百盛门

萝卜头们过了小半个月终于不再粘着绛川，现在天天挥舞着自己的小剑在门中乱跑。

绛川在刘一达回来的那天晚上找他说了雨花岭的事。

“此事非同凡响，切莫让雨花岭出现在世人面前。若是被有心人挑起是非，到时怕是要以两边性命做代价。”刘一达难得皱眉正色。

“师父放心，只是怕背后的人狗急跳墙，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妖丹。”绛川担忧黑衣那帮人破罐子破摔，惹起两边战火也要取得妖丹。

师徒两人面面相觑，看向门外，知道必然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他们要如何自处，又要如何护住两边无辜的人和妖？

绛川立在窗前看着无边月色，莫名想起已经很久没见过落尘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胖子被宗门戒严了，给他立了赚钱，不是，是能力目标，不完成不让出宗门，整天苦哈哈给他飞三腿灵鹤，说不知道为什么落尘也不回信。

银色的灵鹤背着月光越过千万里向绛川飞来，美人立窗台，一笑倾城。

等看完了来讯，绛川才知道他远在边东，关于连血紫有没有毒性他知道的也不确切，但是有一个人倒是可以问问。

边东塞城

边东是个恶劣壮观的地方，这里荒凉原始，却有着灿烂的晚霞和绚丽的日出。

落尘在三天后等来了来自百盛的回信，绛川的灵鹤飞来先蹭了蹭他的脸，然后才从里面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别担心，我已去信泰和，连血紫并不致命，只是感染开始的前两年里可能会不太好受。

落尘坐在破屋顶看着磅礴的落霞晚色，听着耳边千里外的来音，觉得自己有点想他。

得知连血紫没有那么严重，望折和落尘心下轻松许多。

这些日子，那个叫猴子的男人天天过来嚷嚷，不是被虎妞踢飞就是被虎子用棍子打出去，直到有天虎子从外面带来两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人，他们把猴子直接拉走了，之后就没再见过。

落尘和望折现在经常被单独派出去买材料，虎子对他们的怀疑要降低了些许。

唯一奇怪的是他们买了那么多材料也没见用上，都被虎子趁着没人的时候放进了那个上锁的屋子。

落尘在某天夜里进去过，里面除了摆着五根竖管支起的“鸟窝”和一台织网机子就只有他们买的各种材料用具。至于为什么锁起来他和师兄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和必要。

暮色四合，一只灵鹤轻盈飞落到正在洗碗的落尘耳边。

落尘惊得打碎了碗，喜悦从他的眼角眉梢溢出来，望折看到也笑了不知道他遇到什么好事。

他的小狐狸来了！

“这么多天了连个碗都洗不好，你是来当祖宗的？”虎妞路过吼了一声。

落尘压不住嘴角，低低道了句抱歉。虎妞看他笑的不错哼了一声就进屋了。

门外传来挠门的轻微动静，落尘跑过去开了个缝。

嗖的一声，一个一身灰、毛茸茸的小东西就窜进了他怀里。

落尘摸了摸他的耳朵，笑着小声说辛苦了。趁着狐狸不注意，轻轻用嘴角碰了碰他的额头。

望折站在门口，微微笑着，有一种看孩子长大了的慈祥。

落尘带着小狐狸进了破屋，迎着师兄看穿一切的目光用不自信的语气说：“师兄，呵呵，你看我养的小狐狸，来找我了。”

“噢，恩，什么时候养的狐狸？跑这么远还能找到你是挺厉害的，当个伴不错。”望折挑了挑眉，看着他在那手足无措还抱着狐狸不撒手。

“师兄，你先睡，我去带他洗个澡，灰扑扑的。”落尘抱着狐狸落荒而逃。

因为不确定环境，绛川没有贸然变回人形，乖乖窝在落尘怀里，被落尘带到厨房打了一点水洗干净，又变成红通通一个毛团，颜色好像深了一点点。

有了绛川的陪伴，落尘被寻找师姐缓慢进程干预的心情又稍稍明朗。

找到了落尘，小狐狸安稳睡在他怀里。落尘握着他的小爪子，轻轻摩挲着长出来没有很深的指甲，想起来松青绛川血肉模糊的指尖。

翌日清晨

望折独自走在去往内集的路上继续购买材料，猛地在一户人家窗前停下来，里面一个女子的腰间挂着一个他不会忘记的浓白荷花玉佩，那是他送给师姐的第一份生辰礼物。

女子从屋中踏出，面色匆匆向外走去。

望折侧身一躲，紧跟女子离开。这一走就没有回过虎子的家。

落尘收拾完了望折都没回来，焦急时收到师兄的讯息说他发现了线索，短时间不会再回来，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

如今有绛川陪着他，望折也放心落尘留在这里慢慢查清塞城里的鬼怪。

落尘很明白师兄走南闯北多年，本事比他要大得多，自己行动比和他一起要更方便，找到师姐也更有希望。

小狐狸蹲在落尘肩膀，用尾巴蹭了蹭他的脸颊，落尘被蹭的笑起来，“又只剩我们两个了。”小狐狸呜呜应和，脑袋顶着他。

师姐的踪迹难寻，塞城的隐秘却隐隐要被掀开一角。

虎子和虎妞这两天都一起出门，很晚才回来，开始还没察觉家中少了个人。

等到他们意识到少了的时候已经三四天过去了，落尘哭着说自己兄长咳嗽都开始吐血了，他们偷偷花钱给了一个不认得的城卫让他回家了。

虎子脸色一变，面色半信半疑，他确信塞城守卫不会放人，那么就是他自己跑了，可是这里守卫森严，外乡人根本不会被放出去。

就在虎子还是准备出去告发的时候，虎妞喊住了他，“去哪？还不回来，东西马上就要送回来了，你还想在这个时间去整点幺蛾子出来？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杂碎，问起来就说是死了。”

“死了就不要再出现，呵，不然就是活该！”虎妞瞟了一眼落尘，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虎子看出妹子的意思，也歇了心思，只是看着落尘的目光并不算友善，跟之前的爱理不理还是有了本质的区别。

隔天虎子兄妹待在家里没有外出，他们提前一天晚上打扫了上锁的屋子，小狐狸发现的。

傍晚时分，外面有一阵一阵咕噜咕噜的车轱辘声，直到夜色深沉时才停在了虎子家门前。

落尘在晚间就被关进了破屋，被从外面上了锁。他跟小狐狸透过屋子的漏风处隐约可见几个大箱子被穿着统一服装的人抬进了上锁的屋子。

那间屋子里的灯亮了大半夜，直到鸡鸣才又被上了锁。

落尘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是时候该走进塞城的秘密了。

绛川趁着兄妹两熟睡的时候偷拿了钥匙，跟落尘在一天深夜再次进入上锁的屋子，这一次跟上次有了截然不同的发现。

一人一狐踏进门槛，看到之前五根竖管上的窝都被换成了与管子紧密相接的透明方盒，每只盒子里面的液体都是酒红色，泡着一只厚絮状不规则手掌大小的团块。

落尘带着狐狸稍稍靠近，团块突然翻转过来，赫然是一张老人脸！

没忍住后退了一步，狐狸从落尘身上跳下来，踩到的地面要比别的地方要规整很多。

绛川用尾巴扫了扫落尘的腿，示意他看这里。落尘弯腰蹲下敲了敲地面，有些中空的声音，伸手摸到地缝，能掀起来。

就在他准备掀开一探究竟时，外面传来了动静，他一惊退到一边，听着外面像是谁起夜的声音。不能再继续了，不管是兄妹谁起了夜都睡不沉了。

走之前落尘回头看了一眼方盒，里面的人脸少了一角，紧紧贴着墙壁看着他们的方向，狐狸朝着盒子炸毛，跳回落尘身上。

躺在床榻闭上眼睛的时候，绛川恢复了人形靠近落尘，轻轻拢抱住，落尘回抱，在这样诡异的发现下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