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安东尼居高临下，俯视着克拉克。

“首先，离开前打招呼是非常基本的礼仪，不辞而别真的很不尊重我。你以前都不会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跑了，现在仗着我是你男朋友就可以乱来了？”

克拉克垂着头，诚恳道歉：“对不起，我现在意识到我今天早上的做法太不礼貌了。”

安东尼：“第二，你知道对现代人来说‘转头没’多可怕啊？目前还没发生过，你要说晚上跟我来这招我会被这‘灵异现象’吓死的！”

克拉克：“我绝对马上改！”

“第三，你这样随意的直接离开，要是被看见或者拍到，会带来很多困扰的。好一点被当成灵异现象——这一点也不好——然后被条子找上门，严重的就会被发现是超人，然后FBI找上门。”

克拉克：“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第四……好吧，目前没有第四了。”

克拉克：“那好了，快下来吧，万一这快递箱子倒了怎么办？”

安东尼抓住克拉克的手，从克拉克膝盖那么高的快递大木箱上跳了下来。克拉克好脾气地给他端茶倒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安东尼：“几天前我问了玛莎你的生日，结果你的生日居然刚刚过了！你居然都不跟我说！”

克拉克：“咳，因为上次我也没有帮你过到生日。”

“所以说，这是我补送的生日礼物，拆吧！不对，先猜猜这是啥？不许作弊！”

克拉克：“这么大，是家具吗？家用电器？”

安东尼头上升起一个问号：“不是，谁送生日礼物送家用电器啊？”

克拉克理所当然地说：“乔纳森啊！我记得有一年他给玛莎送了一个最新款的微波炉。”

安东尼：“我不理解。算了不猜了，你快拆吧。”

他拿起来克拉克买的卡布奇诺，坐在沙发上看克拉克捣腾。克拉克搬出工具箱，吭哧吭哧地割断了最外面的尼龙绳，然后撬钉子拆开了木箱，薅出一圈泡泡纸，抱出来一个木箱。

克拉克：“这是俄罗斯套娃吗？”

安东尼无辜地眨了眨眼：“因为东西比较易碎，所以包装得比较严实。”

克拉克继续撬钉子，里面又薅出两层泡沫纸，然后是一个厚实的纸箱。用小刀把胶带划开，又拿出一大张泡泡纸。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花里胡哨的纸盒。

“是古董吗？”

“算是吧。”

克拉克在心里叹了口气，看这架势，他相当怀疑安东尼买了个智商税。但是这不能说，而且这也是安东尼想对他好啊。

他打开纸盒，里面还有个铅盒。看着眼前比自己的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盒子，他忍不住吐槽：“你要是叫我作弊，我也做不了弊啊。”

安东尼催促道：“快打开快打开。”

克拉克轻轻一扳，盒子的盖子就打开了。还没等他看清里面银色的是什么东西，他就眼前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安东尼：“啊？”

他打算放下手里的杯子，想想又直接摔在地上，然后跑过去蹲在地上检查克拉克。克拉克脸色不好，但呼吸和心跳还算正常，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安东尼推了推他的肩：“克拉克？克拉克？”

克拉克没有反应。

安东尼夹住克拉克的腋下，把他拖到了沙发上放好，然后跟玛莎打电话。

“玛莎？克拉克突然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给他买了个护身符做生日礼物，他打开一看就晕倒了……他以前会这样吗？”

最后，玛莎和乔纳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安东尼回去掐他人中，又找了块冰放他脸上，克拉克都没反应。

最后，安东尼拨打了福伦的号码。

“他晕过去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跟你说了，正常人接触了都会晕倒，看自己的特质晕多久，一般的成年男性也就晕个两个小时，像你这种晕都不晕。”

安东尼于是找了块毯子盖在克拉克身上，把地上的咖啡和碎掉的杯子处理了，把那堆包装垃圾也先清理到墙角，然后坐到电脑面前做春假规划。

春假，要先去社区的流浪狗收容中心收养一只狗狗，和克拉克去做陶艺，还要去孤独堡垒做太阳辐射灯，还要改装克拉克，不，超人的制服，至少得有个口袋……

这是明面上的，私人的还有：投诉“幸福之家”，因为罗西并没有收到自己的礼物；跟福伦讨论克拉克在神秘侧到底属于啥；等着稻草人给自己打钱；再查查莱克斯，算一下用什么情报作为交换和他谈判……

两个小时了，安东尼蹲在克拉克身边死亡凝视。克拉克一动不动。

安东尼发现了一篇新文，是《指环王》的同人，他饶有兴味地看了起来。

三个小时了，安东尼去厨房拿了把刀，在克拉克身上比划了一下，选择了手指，用切菜的力度砍了一下，菜刀断了。

安东尼放弃了，把菜刀扔进垃圾桶，回去继续看小说。

克拉克好久没有这样完全沉浸于睡眠——如果这算是睡眠的话。

克拉克，确切地说，是超人，正在天上晒太阳。今天也许是清闲的一天，因为他在云层上肆无忌惮地打滚，除了避开一辆民航飞机。

感觉这个心态，很像小时候呢……

他感受着阳光为他带来暖洋洋的力量，舒服地眯起眼睛。忽然，眼前逐渐变红了。他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太阳正渐渐变成红色。

他记得乔·艾尔说过，红太阳会让他失去超能力。他不由有些惶恐，而且身体确实在失去浮力，开始向下掉。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几乎一瞬间，他就很接近地面了。他来不及思考牛顿的棺材板去哪了，只是看见自己的降落点是一栋居民楼，楼顶一个人在打电话，还仰头往上看。

这一秒忽然又特别漫长，而且明明已经没有超能力的他居然听见了那人说话的声音：“玛莎……”

他突然不怕死了，他怕的是，自己这样掉下去，会把下面的那个人砸死。于是他开始拼命挣扎，试图让自己掉到居民楼旁边的空地上。

他成功了，经过楼顶的时候，他拼尽全力喊出了那人的名字：

“安东尼——”

克拉克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黄黄的一片，思考了一秒钟才想起来，这是安东尼家沙发边上的落地灯。

他稍微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全身是汗。稍微转头，看见安东尼蹲在自己身边，泪眼婆娑。

克拉克吓了一大跳，坐起来，捧住安东尼的脸：“怎么了？我没事了，别哭了……”

安东尼甩了他一巴掌，见他没事，便站起来走了，带着哭腔说：“我宣布，堪萨斯的小风筝不再是我最喜欢的作者了！酸萝卜三明治才是！”

克拉克：“……啊？”

克拉克想马上打开电脑跟论坛上的网友们吐槽。晕倒了，做了噩梦，醒来全身没力气，还突然被男朋友宣布脱粉了！

克拉克坐起来，深呼吸，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回到手里，开始复盘，自己做了什么事会让安东尼脱粉。是因为自己看了一眼安东尼送的礼物就晕倒了吗？

对了，礼物！

克拉克去够桌子上的小盒子，被安东尼呵斥：“别碰！”

他一抖，安东尼擦干净眼泪走过来：“谁知道这上面有什么邪门的东西！”

克拉克感动，安东尼还是在意他的！

“我们明天就查查这个东西。但是，安东尼，发生了什么？我是说，那个酸萝卜三明治？”不会是食物中毒导致幻觉了吧？

安东尼又扯了一张纸：“呜呜呜……我的瑟兰迪尔……”

克拉克：“……所以说，我被一个影视角色挖墙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