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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戏院练功房找我吧。」李苍雪回复。她知道只是给狗仔展示两人单独的相处，反正练功房也能呈现独处，实在不想去别的地方浪费自己的时间。

柳明南到的时候，李苍雪已经在练椅子功了。

偌大的练功房里，只有李苍雪一个人，她站在椅子的月牙扶手上，先是小麻雀一样在上面轻盈地跳来跳去，然后单脚站在扶手上，另一只脚稳稳地抬起，犹如雏鹰展翅。那月牙扶手很窄，脚踩在上面，都没有脚掌宽。记得上次看李苍雪上椅子，她还颤颤巍巍的，怕高，又怕不稳。如今再看，她已经完全掌控这把椅子了。

她穿着宽松的运动短裤，每一个动作，都让小腿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看起来紧实有力。

柳明南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八点钟。柳明南回身敲了敲门，缓缓走到李苍雪面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走近了才看到，她已经满脸是汗，流下来的汗水湿透了前襟。

李苍雪专注在动作上，视线不移地说：“五点。”

自从成功拜陶英为师之后，她每天都是五点准时到练功房，所以现在才能稳稳地站在椅子上，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练过去。

“这么早。”柳明南有点惊讶，“你上次说是为了一场表演，是什么表演啊？”

李苍雪小心翼翼地把抬起来的脚放下来，没有回答柳明南。

柳明南没得到回应，就四下看了看，想找个什么话题。

李苍雪小心把双脚放在扶手两边站稳，轻轻地跳到椅子坐板上，再跳到地上，一边去拿水喝，一边说：“练功房窗户高，狗仔拍不到里面的，你就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吧，不用特意找什么话题，你本来也话不多不是？”

柳明南点点头，说：“不论你是什么表演，我都支持你。”然后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两张票，递给李苍雪。

李苍雪瞥了一眼那票，是两章戏曲表演的票。

“我知道你喜欢戏，这两张票是京剧表演大师周清先生的特别演出票。”柳明南邀功一样，“周老先生的票特别难抢，昨天晚上我和工作室的同事们一起抢，才好不容易抢到的。”

“好不容易抢到的，要送给我？”李苍雪问。

“因为你喜欢嘛。”柳明南又把票往前递了递。

李苍雪接过票看了看，说：“两张票我可以叫知微跟我一起去，她懂戏。”

“其实，我也，懂一点。”柳明南小声说。

李苍雪当没听见，偷笑了一下，说：“我和知微谢谢你。”说完把两张票压在水杯下面，又回到椅子旁，继续练。

柳明南跟着过来，静静地站在椅子旁，也不说什么。

李苍雪一直练习同一个动作，腿抬起来又放下，柳明南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苍雪踩在椅子上的那只脚，双手不自觉地展开着。

“不是叫你去旁边找个地方坐吗？”李苍雪问。

“我怕你不小心摔了。”柳明南仍是盯着李苍雪那只脚，“就在这儿待着吧。”

李苍雪有点生气，说：“我刚开始练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护着，现在练熟了，根本不会掉下去了。”

柳明南有点着急，看着李苍雪的双眼解释：“因为那时候你没回我消息，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练功，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过来的。”

李苍雪没说什么。她因为有钱又好看，见过太多为了追她偷奸耍滑、花言巧语的男人。柳明南这么笨拙的，还是第一次见。便故意提起蓝蓝相关的事，问：“你的小号，叫蓝山南那个，怎么注销了？”

柳明南认认真真地说：“因为我放下了。”

虽然柳明南看起来很诚恳，但李苍雪还是不太相信，什么都没回应，继续练习。

“其实我进组拍戏之后，就再也没更新过那个账号。”柳明南盯着李苍雪微微晃动的脚，“也许不自觉做的行动，早就做了选择。”

李苍雪踩在月牙扶手上的脚突然跳离，柳明南一慌，忙去扶李苍雪，李苍雪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瞬间下叉做了个一字马。

柳明南揽住李苍雪的腰之后，才知道这是她椅子功里的其中一个动作，便尴尬地收起了手。

李苍雪扶着柳明南的手臂站了起来，激动地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成功！之前我一直不敢从椅子上往下跳，我之前就是做这个动作把腰摔伤的。”

柳明南惊魂未定，勉强说：“那真是太好了。”

李苍雪看了一眼时间，说“也有三个小时了，让狗仔写篇报道应该够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把水杯装进背包，扬了扬两张戏票说：“谢谢你的票。”

“等一下！”柳明南喊道。

“还有事？”

“也没什么。”柳明南走过来给李苍雪开门，“我今天开车过来的，要不要送你回去？”

就在这时，楼下一辆蓝色玛莎拉蒂旁边一个男人冲李苍雪招了招手。李苍雪指了指那个男人，说：“谢谢啦，不过我有司机。”

柳明南看着李苍雪下楼，上了后排车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轻轻叹息。李苍雪确实如王少则说的那样，非常难追。

他能给她的东西，她都有，甚至更好。

柳明南想着再找个什么理由跟她见面，却在戏曲表演的前一天，收到了李苍雪发来的消息：「知微进组了，没时间看戏，要么还是你来吧。」

「好。」柳明南迫不及待地回复。

为了能在看完表演之后有所交流，柳明南先把第二天要演出的戏，全部在网上看了一遍，并找了一些票友写的分析和鉴赏来看，因为在遇到李苍雪之前，他没有看过戏，如果到时候跟李苍雪聊不上几句，肯定又会被李苍雪瞧不起。

见李苍雪之前，还买了一束花，学着剧本中男主角的浪漫，去弥补他的低情商。

可到了戏院门口，远远就看大李苍雪抱着一大束花，有他买的三束难么大。柳明南一边去找停车位，一边还有点窃喜，心里想着，可能是李苍雪已经对他改观，所以为了这次见面，买了花。

可见到之后，柳明南花还没递出，李苍雪就惊喜地说：“你也准备了花献给周老先生啊！”

这下柳明南这花是递也不是，不递也不是，但看李苍雪好像蛮开心，就点了点头，说：“是啊。”

柳明南准备了那么多，却发现，实际看表演的时候，那些鉴赏和分析的文章根本用不上。

表演开始之后，李苍雪就摇头晃脑地沉浸在了戏曲中，不仅每句词都能轻声一起唱出来，还能在关键的节点拍手叫好。

戏曲表演里叫好，外行人是完全参与不进去的，演员会给观众留叫好的空隙，这个默契，是只有懂戏的观众才能接得住的。有的停顿需要叫好，有的停顿不需要，几折戏结束，柳明南还没准确抓到叫好的时机，只能随着李苍雪一起叫。

中场休息的时候，李苍雪激动不已，问：“你觉得周老先生表演得怎么样？”

“挺棒的。”柳明南说。

“那你怎么没拍手叫好啊？”李苍雪问。

为了表现自己的积极性，柳明南在下半场，抓住一个空隙，就主动叫好。于是在演员表演停顿的间隙里，戏院安静的观众席冷不丁有个人冒出来叫了一声“好！”

尬得柳明南只想钻到前排的椅背里。

李苍雪看出柳明南的尴尬，笑了一会儿，用手护着嘴，小声对柳明南说：“你觉得好，叫就行，百无禁忌的。”

这下柳明南更尴尬了。

表演结束之后，李苍雪抱了鲜花快步跑上台，给周老先生献花，还不忘回头招呼柳明南，说：“你不是也带了花吗？来一起献给周老啊！”

大家献花都是在台下递上去，李苍雪把花束举到台上之后，周老伸手去拉李苍雪，一把把她拉上了台，乐呵呵地说：“我看第一排没有你，还以为你没来呢。”

“您都给我送票了，我怎么可能不来？”李苍雪说着指了指第五排，“我朋友从平台抢了票，就在那儿！我就跟他一起坐了。”

柳明南在台下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他好不容易抢来的票，其实她早就拿到了赠票，还是前排VIP坐席。

李苍雪看到柳明南就在台下，忙指着给周老看，说：“就是他，柳明南，一个大明星。”

柳明南谦虚地躬身打了招呼，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把花递上台之后，生怕被什么人认出来，就先离开了。

他在戏院门口停车场等李苍雪出来，他还预约了一家创意菜餐厅。那家餐厅要提前一个多月才能约得上，李苍雪昨天才通知他看戏，他预约来不及，就从前面预约的顾客那里买了这个预约。

看到李苍雪从戏院走出来，他打开车门，说：“我们去吃饭吧，我预约了晚盏，据说很好吃。”

李苍雪带着一丝歉意，说：“我其实想跟你说，周老约我吃饭，我好久没见他了，就不跟你一起去吃了。”

柳明南猛地抓住李苍雪的手腕，积攒的期待在这一刻变成带着怒意的不甘心，恨不得直接把李苍雪拉上车。但还是缓缓松开了手，说：“那祝你晚餐愉快。”

“好呀。”李苍雪笑着摆摆手道别，“你下次想吃晚盏，直接跟我说。那家餐厅是我姐开的，不用预约。”

柳明南本就勉强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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