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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说什么？”李苍雪皱眉，“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只想告诉大家实情。”柳明南说。
“我看你是想毁掉我的剧宣。”李苍雪打量了一下柳明南，“一个多月没见，你整个人变得奇奇怪怪。说话也没了分寸。”
“我本来说话也没分寸。”柳明南自暴自弃，“我只想说出我心里想的。”
“那你最好是想想清楚你心里想的到底是谁！”李苍雪没好气。
直播里，观众听到两个人模棱两可的对话，开始了猜测——
“李苍雪不是南哥的粉丝吗？怎么感觉南哥很卑微的样子啊？”
“南哥心里想的是什么？其实是南哥想公开吧？”
“看出来了，是南哥在追求小公主。”
“两个人吵起来好凶啊，会不会压根就没感情啊？”
……
几乎同时，李苍雪和柳明南手机响了。都是宣传组打来的，提醒他们外面有直播，注意扮演一对模棱两可的情侣。
李苍雪收起手机之后，坐了下来，刚刚的火气还没散，让她现在扮演一对情侣，她有点扮演不出来。
柳明南蹲下来，抬头看着李苍雪，轻轻拍了怕她的胳膊，说：“别生气了，我不该在节目上乱说话的。”
想到这是柳明南为了应对外面的直播，李苍雪更生气了，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你不是问我想想清楚，心里想的到底是谁吗？”柳明南恳切地盯着李苍雪的双眼，“我想得很清楚了，就是你。”
李苍雪转了转椅子，背对着门口，翻了个大白眼，用口型对柳明南说：“亏你说得出来。”
柳明南似乎还沉浸在表演里，渴求地看着李苍雪，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李苍雪站起来，不耐烦地把门关上。转头对柳明南说：“好好演戏吧，你将来可以拿影帝的。”然后白了他一眼，开门走了出去。气呼呼地在走廊上给宣传组发消息：「我们跟这节目签的是录播访谈，偷着给我做直播，我为什么要配合？告诉律师一声，给这个节目组发律师函」。
说完去微博上看大家对这次直播的讨论，发现还没发酵起来，顺手就去搜柳明南的小号，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发蓝蓝的东西。可搜那小号，却搜不到了。在关注列表里找，却发现账号已经注销。
……
李苍雪刚出门，司徒苏的电话就打来了。柳明南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接起了电话。
“你和李苍雪怎么回事啊？”司徒苏声音很温柔，听起来像是在关心他和李苍雪是不是闹不开心了。但柳明南了解她，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然不出所料，司徒苏继续说：“你们上节目之前没有事先商量好吗？怎么在节目上说得毫无默契？”司徒苏轻轻叹息着，“节目也就算了，反正是录播，可以剪辑，但你们在台下怎么回事？现在全网都在讨论你们感情不和。说你一味索求，但什么也没得到……”
“嗯。”柳明南不知道该回什么，现在事实确实如网友们猜测，他求而不得。
“你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司徒苏话语中带了一丝埋怨，“想想你的人设，是高冷又完美的演员，现在去祈求一个素人的喜欢，成什么样子啊？”
柳明南被唠叨得烦躁，说：“又要我们表现得亲密，又要我不要去表达喜欢，那我应该怎么做啊？”
“私下约李苍雪出来，我会叫狗仔去跟拍。”司徒苏再次强调，“守住你的人设，不要因为一部戏，把自己给砸进去了。”
“知道了。”柳明南压着内心的不满。
“对了，你节目录完，回公司一趟，今天王少则离职，你来做一下最后的交接。”司徒苏又换上了温柔的语气。
“好，我知道了。”柳明南淡淡地说。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同事们正在收拾东西下班。柳明南跟点头回应着同事们的招呼，走进了公司。
王少则正坐在一楼的台阶上，旁边放着一个半米高的纸箱。金黄的夕阳光洒在王少则身上，把他的头发都染成了黑金色。他抬头看到柳明南，笑嘻嘻地站起来，挥着手说：“南哥，我在这儿！”
“你今天去染头了？”柳明南指着王少则乌黑的头发。
王少则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头发 ，说：“知微不喜欢我之前那个发色，说我本来看起来就痞痞的，再配个金发，像个小混混。”
“黑发也挺好的，乖巧一点。”柳明南说。
“走，我的last day，我们一起去喝一杯。”王少则勾住柳明南的肩膀，就要往外走。
“你的东西不要了？”柳明南指了指旁边的纸箱。一低头才看到纸箱里空空如也。王少则摆摆手，说：“就做了几个月助理，还大部分时间待在剧组里，哪有什么东西带走啊？”
“那纸箱……”
“对，纸箱我给人事小姐姐送回去。”王少则抱起纸箱跑着上楼，回头对柳明南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柳明南满意地点了点头，调侃道：“王大少爷性情大变啊，如果放在以前，肯定会直接把纸箱给踢开了。”
王少则已经跑得没了影，但声音还是传了过来：“知微不喜欢我那样。”
……
夜幕降临，柳明南和王少则选了一家江边的露天酒吧，每人点了一杯生啤，就着江风聊起了天。
从公司制度聊到新剧宣传，又聊到艺人生活和司徒苏，王少则提起司徒苏就皱眉头，劝道：“南哥，你还是赶紧别跟司徒苏混了，她PUA能力太强了，平时柔声细语的，其实骂人一点不留情面。我最怕她那种人了，说话总爱拐弯，骂人不带脏字。虚伪得很。”
“从我出道，她就一直带我。有功劳，有苦劳，我哪能说走就走？”柳明南淡淡的说着，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入喉，居然品出一丝苦味来。
“什么功劳苦劳啊，只要是工作，就是利益关系。”王少则倒是看得明白，“她带你走到今天，你也帮她赚钱啊。无论什么时候走人，都是谁也不欠谁。”
柳明南看向江边，什么都没说。
王少则咕咚咕咚喝完一大杯啤酒，把杯子放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反正我这一走，是谁也不欠了。不论你做什么打算，我都祝你早日脱离司徒苏的控制，去跟自己喜欢的人，过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柳明南收回视线，摩挲着酒杯，无精打采地说：“我喜欢她，她不一定喜欢我啊。”
“先不谈喜不喜欢，你得先找到她才是正经的。”王少则说，“十几年没见，说不定她变得你都不认识了。”
柳明南疑惑了一下，反应过来，说：“你说蓝蓝？”
“不然呢？”王少则盯着柳明南，“你说的不会是李苍雪吧？”
“我说的是李苍雪。”柳明南淡淡地说，“刚刚你说喜欢的人，我居然完全没想到蓝蓝。”
“李苍雪这个人，很不好搞的。”王少则皱着眉摇了摇头，“她很会见人下菜碟，连我这种玩花丛中过的人都被她拿捏得服服帖帖。南哥，你这么单纯的人，我担心你被她拿捏啊。”
柳明南反而笑起来，说：“你觉得我还没被她拿捏吗？”
“那你要惨了。”王少则不禁感叹。
柳明南垂下头，顾影自怜似的，说：“我觉得我现在就挺惨的。她认定了我心里有别人，一直骂我渣男。”
王少则沉默了一下，说：“这个问题，我经历过很多次。就像现女友问你，你还记得你前女友吗？如果你回答‘不记得’，她会说，你这个人好凉薄啊，以前你们那么亲密，你说忘就忘。可如果你回答‘记得’，她会说，你都跟我在一起了，还记得前女友！渣男！”王少则模仿着女孩子的娇嗔，表演得绘声绘色。最后语重心长地得出一个结论，说：“这个问题，就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送命题，无论你怎么回答，都是个死。”
“那我能怎么办呢？”柳明南说。
“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王少则笑，“重新找一个不知道你心里有蓝蓝的女孩，跟她在一起。”
柳明南白了王少则一眼，说：“我就不应该问你。”
王少则哈哈一笑，说：“如果你不想换人呢。也有办法。就是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你要知道，她们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而是想要一个坚定的选择。”
“可我跟她说过了，喜欢她，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提蓝蓝。”柳明南无奈，“因为我不希望，我已经放下蓝蓝了，她还一直放不下。”
王少则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桌子，说：“南哥，请仔细听我的讲解，她们要的，不是一个‘答案’。你说再多都没用。‘坚定的选择’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柳明南领悟了似的沉思起来。
王少则又叫了一杯啤酒，非常不看好地摇着头，说：“你不善言辞，她眼里又容不得沙子。你做得不清不楚的，只会加深误会。”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柳明南问。
“那就看你自己了。反正李苍雪这种有钱又清醒的女孩子，最不好追了，你得动动脑子。”王少则说。
柳明南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陷入了沉思。
“不管如何，先把面见上，不见面，就不会有进展。”王少则说。
“可她好像因为直播的事很生气。”
“那就用工作的理由约她。”王少则说，“司徒苏不是让你单独约李苍雪出来，加强绯闻营销吗？”
柳明南马上拿出手机来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