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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先登军不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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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让五百人送死,我就不忍心动手。那一千人若不是冲山坡,我也不会搭理。”缪泠不安道,“我是不是被人看透了?一个主帅不能这样,是吗?连百姓也仗着我心软,所以肆无忌惮地冲击军营。”

赖大运不撒谎,确实觉得缪泠不是帅才,太天真。

王诚却张口就来:“世子多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上事一体两面,哪有绝对的?百姓不怕你,也有不怕的好处,这不就乖乖去牢营。因为对你有信心,确信你不会赶尽杀绝。”

缪泠疲惫地望天,然后缓缓笑开:“我何德何能,竟有两位帝王星从旁开导。”

赖大运推一下她肩头:“不是说不开这个玩笑了吗?”

入夜不安静,琼州军紧张地巡逻和不断地变换布防,先登军一刻钟里先后派四拨人来问何时发起总攻,若不是怕缪泠不高兴,恐怕早就越过她跟援军开战。

缪泠不认可但理解,先登军没有大型器械,打仗全靠肉搏,所以打得格外冲动。他们不需要准备,没得准备,最好也不让敌人有富余的时间准备,因此一遇上就缠斗。

琼州军则不喜欢恶战,最好是兵不血刃。当初打樱州就是先把城内围得发疯,轰得崩溃,然后步骑冲进去势如破竹,无有敌手。

“请大王耐心些。”缪泠淡淡地说。

她应该先夸一下先登军,然后劝他们养精蓄锐,说他们是决胜的关键。但是她决定不喜欢林晟了,对先登军也变得失去耐心,不愿意敷衍。

她不是这样的人,即便不喜欢,也不讨厌啊!她这一生几乎从未与人交恶,便是从前不喜欢大少夫人,也不曾正面冲突。

她这么善良,真正让她讨厌的人必定是该死的。她能力强,可以当场把人剐了,根本不需要闹到交恶的地步……

怎么坏情绪都给林晟了?

她即刻反思,等下一波先登军来问时就说:“你们是决胜的关键,此刻先养精蓄锐。”

先登军一个字都不信,张着嘴“啊”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他总不能当面拆穿缪泠撒谎。

人还没走远,赖大运就笑得直不起腰:“你没撒过谎吗?”

缪泠:……

她撒谎很溜!

长夏做了夜食送来,很清爽的凉面。

九儿原本在“分家”时跟着林晟,现在又跑过来了。

“先登军搞吃的,熟了就行。”九儿嫌弃道,“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你一份他一份,他那边做得就像木头泥巴!”

她不会说猪食、泔水,大概连见都没见过,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东西就是木头泥巴,真是天真的小公主!

缪泠不放心地嘱咐道:“若是开战,你一定听长夏的话,不要甩开她。总能抓到一些叛军,到时候交给你处置。”

原本没打算把话挑明说,现在突然觉得不安,战局并不是完全受她掌控。

九儿机灵地转着眼珠子说好,一看就不诚心。

“罢了,搞个大胜战,一切迎刃而解。”缪泠笑道。

她总是望着京城的方向,希望护卫队得手,又怕他们真遇上免不了一场恶战。有战,就会死。

她还没老,已经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譬如此刻身边竟然只剩赖大运。

她想要所有人好好活着,和平就在眼前,希望他们都能看到。

赖大运喊她专心吃饭:“战地里有一顿是一顿赶紧吃,何况还这么好吃!”

缪泠缓缓转头看着他笑。

赖大运:“想说什么?”

缪泠:“你不爱听!”

王诚听懂了,接道:“我这个皇帝爱听,说给我听。”

九儿左看看右看看,问赖大运:“你带着面具又这样暴露身份,没关系吗?”

缪泠笑着摇摇头:“无妨。”

关于赖大运的事儿,太爷爷从一开始就没有瞒着林朗。是赖大运自己抹不开面儿,不知道如何面对从前的“爱卿们”。他想过远走他乡,但在信武侯府确实待着挺舒服,缪泠回来之后就更加自在了,她压根儿没把他当“先帝”看。

“我也当过皇帝啊,多大点儿事!”王诚打岔道,“我就不爱当这皇帝,登基前夕还跑去找赵大哥顶替。是吧?世子可以作证!”

缪泠欣喜地歪着头,笑道:“好像是哦!”

王诚:“刚想起来?不会吧,你又不老!”

赖大运抢着出头:“谁要记你那点儿破烂事!”

王诚嘿嘿笑着没反驳,以为赖大运是恼他。被记恨是应该的,他当初若是回援京城,也许就没当今陛下什么事儿,赖大运还好好地当皇帝。

一群人正闲话着,夜空中突然炸开两颗信号烟花,相距不远,几乎同时炸开。这一定是很紧急了,都担心另一方不一定成功求救,所以抢着放。

他们被追击得很急,而且事态严重。

若非事情重要,护卫队战死也不会向缪泠求救,一如常辛宁死也不让缪泠涉险。樱州抓住他之后肯定想引诱缪泠前往,琼州距离近发展快,他们怎么会完全没想法?结果常辛死掉,让樱州变得格外被动。

缪泠激动地站起来,高兴地喊:“有长进!”

她是侯府世子,是琼州实际上的掌权者,有事喊她就对了!反正她不会死,任何人抓住她都不会想着弄死她,而是当作一个筹码。

只要不死,再图以后!

“清荷,此处由你指挥,我向京城方向去接应。不必强行开战,不必赶尽杀绝,只要把人拦住就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吓一跳,九儿更是慌得拽住缪泠的衣袖。她所有的安全感来自缪泠,没有缪泠的琼州军对她来说就是一支陌生的军队。

“你听长夏的。”缪泠一边检查身上的装备,一边温柔地哄着,“长夏孤身在旻州多年,适应良好,能力很强。”

长夏憋着笑,怎么就“孤身”了?凛冬不是人?姚哲不是人?

缪泠点了800轻骑兵同行,说是轻骑装备也不少,角弓一把,箭矢35支,钉头锤、双手刀、单手剑和格斗匕首这些都是必备的,身上和马上挂得满满当当。

想着路况复杂,缪泠又让一半士兵带斧头,一半带鹤嘴镐。路上砍树挖石方便,必要的时候也能作为近战武器。

赖大运想劝,又不好打岔,等缪泠稍微闲下来才说:“我跟你去吧!”

缪泠认真思考之后说:“你留下来帮清荷,先登军若是妄动,直接捆了。”

“捆谁?”赖大运说笑。

句句不提林晟,字字指向林晟。

缪泠轻声说:“我也爱看猫狗打架,但知道不能挨得近,否则给你一爪子。”

赖大运讨个没趣,尴尬地摸鼻子。

林晟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知道缪泠“孤身”涉险,士兵回来说没见到缪泠,起先只当她去睡了,直到琼州军的信号烟花炸得像过节,才感到不寻常。缪泠那么操心的性子,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跑过来兴师问罪,清荷摆起架子:“两军暂听我号令,还请大王回去待命。”

林晟想耍横,幸好被庄主拦住。

“大王发怒,若是清荷仍然不配合,要杀了她吗?”庄主无情地说道,“若要杀,大王请便。若不杀,就请大王忍耐。”

林晟恨而甩袖走,庄主又在一旁念叨:“大王要发怒给谁看,让谁乖顺?若无所指,便把怒气收起来,发泄着也是浪费。”

林晟:“你就是来气我!”

庄主:“世子回来若听说大王如此言行无状,会不会更失望呢?”

林晟脚下停顿,站着调息好久,等到心情恢复八成平稳才开口:“可是缪泠现在有危险!我跟她交手那么多次,她有多少能耐我不知道吗?若不是我让着她……”

庄主打断道:“大王,琼州军都没急。若是缪泠有事,琼州军的处境会比先登军更难,他们不急,就是没事。”

林晟是信的,但又忍不住着急,指着夜空说:“没事放那么多烟花!”

庄主:“那不是烟花,是信号弹,传递消息的。”

林晟:“我当然知道!”

庄主:“嗯。”

林晟抬手又放下,张嘴又闭上,拿庄主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庄主一路陪伴、谋划,将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赌上,林晟但凡还有一点儿良心就不能对庄主大小声。而且庄主还容易闹小性子,比缪泠更难哄。

“没事了,我们先回去吧!”林晟妥协道。

庄主微微笑,终于肯说一句让他宽心的话:“不会有事,缪泠的贴身护卫都没跟着。”

赖大运搞得神神秘秘,以至于他们都误会那是因为如今情况特殊而暂时走到明处的暗卫。

林晟信了,天真地说:“对哦!”

黎明之前“烟花”更加灿烂,东一朵西一朵真跟节日一样热闹。林晟睡下又起来,不安道:“去抓个琼州兵,问这烟花什么意思?”

庄主还没想好从哪个角度劝,便有士兵着急跑来,一边疾跑一边把个“报”字尾音拉得贼长。

“直接说!”林晟打断。

“叛军援军开始行动,再次向琼州军所在高地发起冲锋。”士兵声音嘹亮地回答。

林晟激动道,“我们去合围!他们现在没法儿放火了,只能迎战。”

庄主赶紧拉一拉林晟衣摆,提醒道:“我们现在是配合琼州军,必须等他们有明确的命令。。”

林晟不耐烦的啧一声,但也还是乖乖地安静下来坐等,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琼州军是真的很会造工事,不知道在山坡搞下多少埋伏。白天大火烧完留下一地焦黑,谁也想不到底下竟然还有陷阱大坑,满山满谷都是!

援军刚冲锋就掉坑,夜里看不清,掉进去一个,后面的战友还踏上去,坑里便

层层叠叠堆起来。

有坑白天竟然不塌!

徐亨推测道:“难道是大坑上盖着木头?火烧光,木头烧尽,然后大坑显现出来。”

庄主摇头:“不太可能,得是多厚的木头才能让马踏上去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赛绩提供一个消息:“先前世子就是从这条山路离开,策马扬鞭,肆意奔行,看不出路上有坑。”

庄主:“如此便说得通,世子应该就是带人去弄这些陷阱。”

从前跟俞国大小战役那么多场,庄主几乎算无遗策,如今他说是,众人便毫无疑问,缪泠一定是去挖陷阱。

林晟不满道:“这有什么不好跟我们说?缪泠去设陷阱还瞒着,难道怕我们泄露?”

培忻偷偷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骂”缪泠的事儿只有大王一个人能干。

“我们什么时候上场?”林晟逐渐暴躁起来。

没人敢接话,只有士兵一遍又一遍跑进跑出汇报最新战况。

“叛军援军似乎突然变得急于通过,这一边向高地冲锋,另一边不等冲锋结果就赶着强行闯关。”

“然后呢?”

然后的事情士兵不知道啊,得等下一批回来汇报。

夜深,黎明之前,正是一日十二时辰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清荷指挥若定,干得一点儿不比缪泠差。

援军主力刚开始冲锋就被一阵迎头痛击,巨大的石块密集飞来。所有人都以为砲车架在山顶,其实山顶只有木头架子做的伪装,砲车早就隐匿在道路两旁。

援军没有心理准备,更没有战术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砲车若在山顶,必是等他们主力到达垂直下方时开始袭击,他们原想着先全力冲刺,等到危险地段再举盾阵,结果一上来就被哐哐一顿砸。

援军的主帅战斗经验丰富,很快作出调整,派遣两支小队分别从两边峭壁攀爬过去破坏砲车阵地。这两支小队都是能人异士,像山羊一样稳当地走在峭壁上。

与此同时,援军的冲锋仍然没有停,用生命吸引攻击给两支小队制造机会。

清荷当机立断:“砲兵投完三轮,立刻撤离至重骑身后。”

鼓声响,令旗摇,火光照射下命令传达得准确、迅速。

砲车打完就是一堆废木头,而且留在原地有被敌军利用的风险。等到砲兵撤退完毕,山顶射下火箭把砲车全部点着。

庄主一边听汇报,一边记下重点:“这么说琼州砲车怕火,不想被敌军捡去研究,所以从一开始就没做防火措施,带不走时方便损毁。”

培忻拍了他一下,提醒道:“我们不与世子为敌。”

庄主笑说:“那是,朋友之间也是要多了解嘛!”

说得没错,但笑得不对,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庄主心口不一,前一句才是心声。

琼州砲车经过改良之后体积更小,不一会儿火势就弱下去,援军心急地在火光中往前冲。他们在此阶段始终高举盾牌,以为琼州弓箭阵厉害,接下来肯定是要出场的。

结果并没有弓箭,是琼州重骑兵横阻在面前。

其实这处关口并不狭窄,敞开了走能并排行8辆大马车。道路北面的山坡高一些,也不过50丈,南面的矮山坡则已经被削平,因为总是无规律落石,如今只余下一个不算太陡峭的崖壁。

路面宽广,视野开阔,算不得什么险要之处。

缪泠选择这里是因为距离近,而且她来过。当时跟老爹一起赴任西出经过此处,老爹显得很有兴致地分析起来:“西部士兵彪悍擅长冲杀,若是我们也在这里布下重骑跟他对冲,冲得他昏头,就能很好的杀一杀他的锐气。”

那时候老爹就预见西部强大后会意图攻打京城,挺有远见地看到事实,不是完全空谈瞎扯。

缪泠崇拜老爹,真的这样布置战术,清荷信任缪泠,执行得彻底。

琼州重骑兵阵型严密,直冲向援军。援军起初想着避其锋芒,后来想着等他冲到中间再围起来打。因此琼州军几乎畅通无阻,像一滴浓墨入水,中间偶有飘逸,但大体能沉到水底。

等冲锋到合适的位置之后,琼州重骑才投出一次性长枪,像一只刺猬爬到心脏里抖一抖。

这样的重骑有三组,你方冲罢我登场,打得援军前后不能兼顾。等到援军坠马者有半成时,清荷立刻下令击鼓收兵。援军想拦截,但无奈琼州军阵型丝毫不乱,拦住点儿皮毛,但大部分都妥善退回去。

他们知道琼州弓箭厉害,但始终没见着。就像知道院子里有恶犬,走到庭中央还没听见叫唤,心里特别忐忑。

“琼州军都退了,这是要准备射弓箭吧!”资历最浅的援军士兵也能预判下一步,整支队伍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盾牌举得老高,隐约中看着有些晃悠。

晨光中又炸开一枚信号烟花,却不是琼州军放的。他们的信号烟花能同时炸出三种颜色,以颜色的不同排列传递信息,旁人轻易操作不了。

烟花是琼州军的,但不是琼州军放的。

清荷松一口气:“三娘那边想是已经得手,我们无须生死决战,把援军拦着就行。”

若是敌人战胜缪泠,没必要帮她放信号。而此处的琼州军也没有被引诱的价值,主帅是无名的清荷,军队不是琼州主力。

敌人显然是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情急之下只能抢到信号烟花,随便放一放,若能搅乱琼州军使得叛军援军获益一点点也是好的。

清荷放心了,打得更加自信。

重骑兵的长枪几乎耗尽,退回后重整阵型,全部改拿钉头锤和圆盾。援军有点懵,怎么看着像是准备继续骑兵对冲?如今双方距离拉开,不是应该上弓箭吗?

缪侍郎说得很对,一轮冲杀把他们的自信全冲垮,虽然伤亡并不大。

其实琼州军赢得不多,只是因为阵型稳固全体共同进退,所以看着有种毫发无损的错觉。

琼州重骑突然高喊一声:“杀!”前排马蹄狂奔起来。

援军本来高举盾牌过头顶防着天降箭雨,这时候赶紧放下来迎战。钉头锤专破铠甲,不得不防。

结果琼州重骑冲锋不到三丈立刻撤退,因为冲锋时阵型前后拉开距离大,这会子撤退有种“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般的舒适。

没有人下令,叛军援军自动追击粘上琼州重骑。

像潮水探个头就回去,岸边的沙子不由自主地跟着滑向深海。

援军主帅察觉到不对劲,但已然来不及阻止,很快援军在追击途中再一次掉进坑里!

好没道理的!琼州重骑来来往往,也不见他们走动间避开什么,怎么他们不掉坑?

为免再次发生坑内互相踩踏的蠢事,援军后续队伍停滞不前,坑里的士兵陆陆续续爬出来。此时,“期待”已久的箭雨终于姗姗来迟……

场面异常惨烈。

因为畏惧已久,恐惧加倍,援军几乎丢盔弃甲而逃。坑里的士兵刚爬出来,但战马留在坑里。战友出于情谊拉同伴上马一起逃,然而一匹战马一位士兵一身装备是计算好的重量,两个人超重战马奔逃困难。本来只要牺牲一个人,现在翻倍。

琼州弓箭确实厉害,箭头经过改良,做成空心带倒刺的。破空时阻力更小,飞得更远,更可怕的是空心箭像根导管,击中人体之后不再是堵着伤口,而是不断地放血。

援军很快发现异常,互相提醒着早些把箭失拔掉并按压伤口。但是箭上带倒刺,拔除异常痛苦且危险。

三轮箭雨攻击过后,援军已经倒下七七八八。先登军再也坐不住,培忻跑过来问:“我们什么时候上场?”

清荷眼里一阵心虚,她忘了。

三娘的作战方案里没有先登军,所以她也没想起来。

“敌军太猛,请先登军即刻出动,与我们形成夹击。”清荷说。

“哦。”培忻咽一口口水之后才轻声应着,猛个屁!

先登军埋伏在南面崖壁背后,他们一直希冀着援军山坡攻不了、大道走不通之后会迂回地从岩壁之下寻找通路,结果援军真是一点儿机会也不给。

先登军得令后从崖壁爬上来花了一盏茶工夫,援军撤退迅速,此时只留一地伤残。

徐亨想追,被庄主拦住了,说:“不知底细,不值得,而且再往西我们毫无援手。”

赛绩看气氛不对,抢先大骂:“搞他娘的!让我们来打扫战场吗?”

长夏担忧地提醒九儿:“我们不杀俘虏。”

九儿笑笑:“我知道,我不杀的。”

她情绪稳定,衬托得先登军各个孩子气,一边清点俘虏,一边骂骂咧咧。

叛军援军此战战死一千八百多人,加上白天那一波,大约有两千五百人。伤者大多数被带走,只有重伤无法挪移上马的被留下,大约200人。

九儿很认真听众人分析,疑惑道:“伤亡不足一半,这就撤了?”

林晟温柔的解释:“打仗像下棋,不是一定要拼到最后一兵一卒。这一次准备不足,战术被压制,继续对弈已经没有意义。当然是投子认输,回去总结教训,重整旗鼓,改日再战。”

九儿天真道:“那我们不能给他机会啊!”

林晟笑了笑,说:“缪泠不打,西部也是大尚子民。”

哪怕提前一刻钟让先登军出动,他便有十足把握截住叛军。但培忻说清荷把他留着讲了一刻钟战术和纪律,回想一下全是废话。她是故意等叛军逃得差不多,才让培忻回去传令。

“你很了解她哦!”九儿揶揄道,“缪泠都不理你了,你还能知道她是怎么说的?”

缪泠确实说过不必赶尽杀绝,当时她完全没在意。结果就是这六个字,清荷执行得彻底。

琼州军伤亡也不少,牺牲的重骑兵被脱下厚重的战衣,竟然全是年轻女子。这身战衣打造不易,还得回收传给下一届女兵。

清荷站在坑坟旁,严肃地承诺:“这里实在太远,好像是琼州军征战最远的地方,只能晚一些带你们回家了。”

牺牲士兵被穿上平常的训练服,稍微收拾整洁便下葬。不敢放进任何有价值的私人物品陪葬,怕引人觊觎,反而死后不得安宁。

“第一次挂帅,多谢信任。”

察觉眼泪竟然冒出来时,她赶紧摇一摇头。泪水飘上鼻尖再滴落,清清凉凉粘粘的。她不是学缪泠,是第一次切身体会缪泠的感受,真的感激,真的抱歉,真的压力大。

不是正经培养的武将,何德何能让这些人全心信赖,将性命交付。她有没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让将士枉死?

原来,指挥赢得一场大胜仗,真的并不会感到开心。

哭一场,也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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