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欢爱体验哪哪儿都好，但有一点儿小矛盾。譬如缪泠总想抱抱亲亲，觉得那样更有安全感，林晟却总把她往枕头上推，往床沿推，推得背过身……好在他也能及时感应到爱侣的心情，在她需要时握一握小手。

直到欢爱结束，这种矛盾仍然存在。林晟坐在一旁欣赏她失神的样子，她缓过劲儿便扭动着朝他伸手索要拥抱。不喜欢他这样远距离“旁观”，好像她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晟却觉得很享受，还制止她的动作，不让她合拢身体，也不让盖被子。

“林晟～”她委屈地大哭，但因为没什么力气，就只是鼻塞般哼哼。

他倾身过来亲一亲，终于肯用被子把她裹起来，主要还是怕人着凉生病，那样的话明天就没得玩。

“床上湿答答的。”他愉快地笑着，“抱你去榻上坐会儿？”

她喜欢拥抱但不想挪动，赖着他哼哼哭个没完：“林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不是本来说好的吗？”

“哪里不听你的话？”他今晚不知道有多乖，她说出来的和没说出来的需求，他都努力满足。

“我让你快些泄出来，你不要。”她指出“罪证”。

林晟一脸哭笑不得，这个真是没法儿听话，恕难从命。

缪泠又说：“不是泄出来就好吗？为什么要弄那么久？”

林晟：“我那么爽，为什么不弄？”好不要脸的样子！

缪泠羞得陷进被子里，不复方才那样理直气壮。林晟愉快地揉着下巴把佳人掏出来，他现在已经能够很熟练地从各种洞穴里挖出小兔子。

“除此之外呢，可还有哪里不满意？”他笑问。

她认真想了想，怯怯地看着他。

“还真有？”他惊讶。

“对不起！”她小小声道歉。

“没有的，我改！”他叹息，也钻进被子里，打算跟她耗上，来一场秉烛夜谈。

“没有的，是我不懂。”她趴到耳边小小声说，“上次我不该骂你有病，你想亲就亲吧……脚丫子。”

其实他已经亲过，头一歪唇瓣轻轻擦过，看得出来动作很克制，没有多作停留。她当时就觉得很激动，暖烘烘的仿佛要爆炸，没有任何排斥和不舒服的感觉，她也喜欢的。

“缪泠！”他激动地把人箍紧，“你不累吗？我们下次再谈吧，你这样我会受不了。”

林晟没说什么露骨的词儿，但她就是羞得不行，像在暖炉边被烘烤着，全身冒出一层细细的汗。

“林晟～”她呜呜地哭出来，激动道，“你以后只跟我做这件事好不好？我不想你跟别人也这么好。”

今晚很愉快，她一伸手，他就来抱抱；她一哼哼，他就覆上来亲；她不想翻身，他又揉又哄，还会在翻动中亲一亲腰身，仿佛很是爱恋，一刻也不想分开……如果他对别的女子也这般细心温柔，譬如林姨娘，那人家肯定以为林晟很爱她吧！

林姨娘敢挑衅，也就没什么难以理解了。如此欢爱一场之后，缪泠自觉足够清醒，也会恍惚间自以为是起来，觉得林晟钟爱她。

许久没等到回应，缪泠难过地哭起来。这次是真难过，跟先前撒娇似的哼哼不一样。她想独占林晟，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以前只是觉得一心一意最合理、正确，现在真是私心作祟。

他这么好，不想让给别人。

林晟则是震惊地说不出话，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没想到会是在巫山云雨之后实现。

“喜欢我？”他问。

“嗯，喜欢林晟。”她乖乖回答。

“喜欢几把？”他恶劣道。

说完就后悔，看着小姐怒目圆睁，赶紧服软：“我混蛋！错了，真错了。你把我嘴缝起来，罚我一天不说话。”

“你怎么老这样啊！”她哭诉。

也不知道说错话时是真心，还是说改正时是真心。

缪泠觉得今晚的体验新鲜又刺激，有好多心得体会想跟他交流，但实在太累，连生气都维持不了太久。

虽然早先就备下热水，但这会儿都凉了，林晟就不让她洗，潦草地擦一擦而已。从浴房出来时清荷已经换过床褥，没看见人，但脏床褥已经被带走。

“林晟，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缪泠不舍道。

声音黏黏糊糊的，林晟听着膝盖都软了，抱着她一起滚落床铺。真是自找苦吃，便是今夜留下来又怎样呢？干脆拜堂成亲算了！

冲动是一时的，他很快恢复理智，哄道：“没有的，看着你睡。”

缪泠呼吸浅，香香软软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很快迷迷糊糊入睡。林晟正想抽身离去，怀里的人儿突然眼睛睁开，眼神一片清明。

“怎么了？”他问。

“我刚刚踹你了吗？”缪泠问。

他以为问的是欢爱过程中的事儿，眼神中充满戏谑。缪泠赶紧解释：“不是的，我刚刚觉得抽筋儿一样。”

他一直亲密搂抱着，很清楚她一动没动。他不敢说，只轻轻抚摸着：“哪里疼，揉揉？”

林晟对这种情况非常清楚，而且有深入研究。将士们压力大时就会如此，夜里突然抽风在梦里打打杀杀，然后就大喊大叫，甚至拔刀相向。

若是同帐的人没有及时制止，也跟着疯狂起来，最坏的后果就是疯劲儿席卷全营，导致互相残杀血流成河。

这种事例很多，朝廷一直讳莫如深，事后总是找借口掩盖。亲历者也说不清为什么，大部分人会推到鬼神之说上，觉得是老天对战争和杀戮降下惩罚。

其实就是见过太多残酷和血腥，心理压力大，在梦里也想着反击。缪泠虽然没上过战场，但见过太多战后惨状，在心理上跟参战士兵一样受伤、脆弱和恐慌。她自己不知道，也没人为她疏导，好在现在情况还不算太严重。

她足够聪明会想办法自我安慰，比如养私兵、经商，武装和财富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她的心里还是害怕吧，欢爱过程中极力克制和配合，做梦时就一脚把他踹开。

他抓着小腿捞上来抵在自己腰上，说：“下次往这儿踹，一下就踹开了。”

她不依地缠上来：“没有的，没有不要你。”

小东西真诚实，喜欢得不得了。

“睡吧，不是很困了？”他隔着被子轻轻拍，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怕的，我扛造。”

缪泠好像真是放心了，轻轻蹭一蹭便沉沉睡去。

他一直待到四更天，犹豫着要不要跟她道别。要是不打个招呼就走，她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会不会胡思乱想？

“缪泠？”他凑近些送上一个绵密的吻。

她受到骚扰，呼吸不畅，自然悠悠转醒。

“我要走了，你继续睡吧！”他说。

把人闹醒，然后跟人说接着睡？

听到她不爽的哼哼，他以为是舍不得，哄道：“乖，是为你好。等以后我们成亲了，你赶我我都不走。”

她清醒了一点儿，对哦，此时需要表现得粘人些，于是伸出手要抱抱。他怕佳人着凉，拥抱的时候把被子拉得高高的盖过头顶，覆住手臂，两人都被蒙起来。

被窝里都是她的气味，温暖馨香，他又忍不住凑上去亲吻。她口液甜蜜，他便忍不住多勾缠些吞咽下去。她肌肤娇嫩，恍惚间觉得把唇肉也吸吃进去，真是太嫩了，从身体到心智。

他是有些卑鄙的，在人家不懂情爱时就利用她慕强的心理把人拐到手。但是能怎么办呢，他又不是圣人。

“缪泠，我定不负你。”他轻声继续说，“你也不要负我。”

她乖乖地在怀里点头，随口又是一句：“喜欢林晟的。”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小孩子要糖吃，粘着喊着：“喜欢爹爹，爹爹最好！”

以前只听说男子花言巧语不能当真，如今倒是见识了女子有多敷衍。

“喜欢林晟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又紧张又期待。

她挺认真思考着，过了会儿才回答：“今天晚上你辛苦了……”

林晟早有准备，眼疾手快捏得她嘴巴嘟嘟，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什么意思？搞得他像个男宠似的！再结合现在四更天偷偷摸摸离开，就更像那么回事！

“下次说‘爱林晟’。”好像还是不得劲儿，补充道，“只爱林晟。”

她不说，知道肯定是哪里惹着他了，就算此时大声说也不能让他觉得满足，只是玩笑般闹着：“你再不走，五更天大家都起床了哦！到时候都看到二公子在我这里留宿！”

她认真威胁，他不为所动：“哦，那然后呢？”

她缠上去搂抱着，亲一亲他耳朵，在耳畔说道：“然后你就不能保护我了，国公和夫人会安排我们马上成亲。我以后就住在府里，哪儿也不能陪你去，就天天等着你回家。你回来晚了，我就生气，哼，是不是外面勾搭狐狸精？”

他的闷气消散一些，笑道：“嗯，挺好，就这么办吧！”

很快意识到不对劲，问：“哪来这些奇怪的认知？缪侍郎夫妻感情不是很好吗？”

“母亲说别人家可怜的媳妇儿就是这样的，所以我长大后要找老爹这样的男子才会幸福。”

“哦，缪泠想找这样的夫婿。”万年谜团总算解开。

可惜，他跟缪侍郎天差地别。缪诗郎出名的健谈，自己虽然不闷，但确实不算话多的人；缪诗郎爱笑，做事风风火火，自己虽不是老谋深算，但确实看起来有些城府。

最重要的是，缪侍郎长相……嗯，妖娆俊美！大家都包容缪侍郎，很大原因还是因为这副皮相。而林晟与之完全相反，他知道自己虽然五官不差，但整体是有点儿凶相的。

“那没办法，只能让缪泠多担待了。”他怜爱地在额头轻轻一吻。他觉得自己现在挺好，而且会很爱她，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何况容貌已经定型。

廖汾好像确实在外形上更像缪侍郎，但那已经不重要，谁让他投降敌国呢！

他把被子盖好，又确认一遍用火安全等状况，然后嘱咐道：“多睡会儿，下午我有时间陪你一起去请县令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