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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祸起长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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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檀清看向门口,叫他出来的正是方才在房中伺候的圆脸姑娘。

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叶檀清犹豫地开口问道:“白先生……”

“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了。”白慕点点头。

叶檀清出了房间,那圆脸姑娘已跑到了连廊尽头的台阶处,正抬手招呼他:“他们弹起琴来一向不喜欢有人在跟前,快来这边坐!”

二人并排坐在台阶上,圆脸姑娘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满满一包炸得油亮金黄的鱼皮花生,递到叶檀清的面前:“请你吃。”

叶檀清拈了一颗放在嘴里,又酥又脆,真是好吃极了。

“哈哈!我爹是这里的厨子,这花生就是他炸的。不过嘛,”圆脸姑娘一脸阴谋得逞的表情,“花生可不是白吃的,吃了本姑娘的花生,就要回答本姑娘的问题!”

看见这张狡黠的笑脸,令人不知不觉想起了叶汐儿,看来又是个好奇心重的姑娘,叶檀清哑然失笑,正好自己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找人解答呢。

“那先说名字吧,你叫什么呀?”

“我叫碧竹,你呢?”

“碧竹?还有姓碧的?”圆脸姑娘怀疑地看着叶檀清。

叶檀清摇摇头:“这名字是昨夜里吴掌事给起的。”

“怪不得呢,哈哈,我的名字也是我们掌事给起的,叫红豆,好听吧?”

“嗯。”叶檀清点点头,手又伸向了那包花生。

红豆干脆把油纸包放在了两人之间,大方地招呼叶檀清:“别客气,随便吃。”

跟着红豆压低了声音,一双眼睛盯着叶檀清的俊脸,闪烁着八卦的光:“听说,你是酡娅的情人?”

嘴里的花生瞬间就不香了,这假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叶檀清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跟酡娅压根之前就没见过,是赵甲他们抓错人了。”

“哦!怪不得赵甲今天一天到哪都绷着张脸,肯定是差事办砸了被秦掌事责罚了!真是活该!”红豆的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不知道,秦掌事手下的几班人里,赵甲他们专负责拿人,平日里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有时候我们出去跑个腿,也要被他们查问半天。”

“你不是女倌么?怎么还能出去呀?”叶檀清好奇地问。

“才不是呢,我是宛华姑娘的侍女,当然可以出去啦。”

宛华姑娘的侍女?叶檀清吃惊地指着红豆脖子上的拘子问道:“可是,这东西不是只有汇香苑的人才会戴么?”

“对呀,我们姑娘可是鼎鼎大名的瑶台明珠!”红豆骄傲地指向水榭歌台的方向,叶檀清顺着看过去才发现,八面绣笺之中,其中一幅上用金线绣着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宛华。

“怎么不见宛华姑娘的拘子?”方才自己特意多看了两眼,没见宛华姑娘的脖子和双腕上戴着拘子呀。

“你呀,刚来,什么都不懂。”红豆丢了一枚花生进嘴,一边嚼一边解释,“瑶台八仙是不用戴拘子的,嗐,也不是不用戴,只不过拘子做得更加漂亮了,看着像首饰似的。我家姑娘是瑶台明珠,拘子就变成了脖子上的珠链。”

原来如此,那酡娅?叶檀清回想着昨夜看见酡娅的情形,忽然眼前一亮,金环!酡娅的腕上戴了一对金环!赶忙问道:“那酡娅呢?她也是瑶台明珠吗?”

“当然啦!酡娅可是长安城最好的舞姬呢。”红豆朝那唯一一面被翻过去的绣笺努了努嘴,“本来她今年应该也是稳操胜券的,这下可没戏了。”

“那这瑶台八仙,和普通的小倌又有什么不同呢?”叶檀清好奇地问道。

红豆耐心地讲解道:“你不是长安人,估计也没听过瑶池仙会……”

红豆一边嘎吱嘎吱嚼着花生,一边口若悬河地讲着瑶池仙会的规矩,叶檀清听得连连点头,顺便越来越佩服这小姑娘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的本事了。

原来,汇香苑在长安城中已有数十年了,原本只是一家普通的青楼。十几年前,现任的老板将此处盘下,开创性地宣布每年的四月初八举办瑶池仙会,这才令汇香苑一飞冲天,成为天下闻名的烟花之地。

每年的瑶池仙会,会在汇香苑的前街路口上搭起一个巨大的舞台,从黄昏开始,汇香苑中所有的倌人均可登台,表演什么全然不限,而胜负,则交到当天所有观看表演的客人手中。

最终获胜的八名倌人并称为瑶台八仙,女子称为瑶台明珠,男子称为瑶台玉珠,名字将被绣在绣笺之上悬挂一年,直到第二年的瑶池仙会。

“交由客人决定?怎么决定?投票?”叶檀清问道,若是如此,那这瑶池仙会未免也太过公平了些。

“哈哈!当然不是啦!”红豆得意地一拍手,“你可知道汇香苑最挣钱的是什么生意?”

青楼嘛,当然是皮肉生意了,叶檀清料想答案绝不会这么简单,便歪着头等着红豆接着说。

“是酒水啦!”红豆掰着手指头算道,“一壶美人香要五两银子,佳人笑要十两银子,伊人醉最贵,一壶要五两金子。汇香苑里菜肴糕点,水果零嘴都便宜,若是不过夜,寻常倌人们陪酒甚至是免费的,服务也堪称一流,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多来客人,多卖酒!”

叶檀清坐在台阶上向下望去,倌人们笑语嫣然,跑堂的忙前忙后,客人被哄得笑逐颜开,几乎每桌都少不了点上几壶酒水,心算了一下,不由得赞叹这汇香苑的幕后老板可真是个赚钱的天才。

红豆接着道:“所以呀,到了瑶池仙会那天,所有的客人购买酒水所花费的银钱,都会被折算成客人喜欢的倌人的票数,最终票数最高的八个人才算是胜出。”

“哦,对了,为了方便投票,瑶池仙会上买的酒喝不了还可以换成酒票,什么时候来了想喝拿出来一兑就行。”

水榭歌台之上,一名歌姬登台,伴着盛大的音乐开口唱起北方节日里的祝祷小调,将场子的气氛催动得更加热烈。

这位老板可真是经商的奇才啊!欢快的歌声中,叶檀清越听越佩服,忍不住冲着不知身在何处的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这位老板这样的天才,单开这样一个青楼,未免也太可惜了。”

谈起做生意,红豆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闻言骄傲地一拍手:“哈哈,那怎么可能。别处不说,单说这长安城里,老板经营的生意,少说也占了三成呢!”

果然厉害!叶檀清敬佩地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么,若是有人来这里只寻欢作乐不喝酒怎么办呢?”

“不会的,汇香苑的规矩,来者只要点了酒,哪怕只要一壶最便宜的美人香,便是汇香苑的客人。若是干坐着不点酒的,自有人会前去说明,若是听了之后还不买酒的,便会有打手将他请出去。”红豆指了指角落里闲坐着的几个壮汉,“买酒即是客,客人大过天,这便是汇香苑的规矩。”

目光扫过散客们的圆桌,红豆捅了捅叶檀清:“看那个家伙,就只点了一壶酒。哈哈,这个呆子肯定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好些个倌人作陪都是免费的,一个倌人都不舍得叫,干巴巴地四处看别人的。”

叶檀清看向楼下,圆桌旁一位虬髯大汉守着孤零零的一壶酒,一边喝一边张望着四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身背后的长剑倒是威风凛凛,看起来是个跑江湖的。

叶檀清嚼着花生,歪着头看着楼下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手无意地伸向腰间,隔着钱袋摸着那枚封着长明火的琉璃珠子,目光飘向远方,遥想起一个手持长剑指尖悬火的影子。

忽然,叶檀清的眼神扫过一个人影,眼眸倏然收紧,糟糕,居然是他!叶檀清不动声色地蜷缩起了身体,借着楼梯扶手和红豆的遮挡,只留一双眼睛机警地看着远处,紧张之中,连口中的花生也变得酸涩了。

萧艺玦发冠高挽,倨傲地抬着下巴,线条凌厉的眼睛睥睨着众人,在花玉郎的迎接下拾级而上,登上了观海楼的三层。

见萧艺玦的房间门关上了,叶檀清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放松了些。

“你怎么了?”红豆好奇地看向叶檀清,“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嗯。”叶檀清心有余悸地看向观海楼三层那间亮灯的房间,想抓颗花生压压惊,手指却不自觉地打滑,花生掉了两三次才被抓在手中。

“这里太喧闹了,呆久了有些气闷。”叶檀清搪塞道。

红豆见叶檀清的脸色确实不大好,转了转眼珠,伸手抄起花生,扯了扯叶檀清的袖子:“跟我来。”

叶檀清跟着红豆下了楼,来到外面的庭院之中,院中栽种着数棵高大的玉兰树,馥郁的香气使人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上来!”红豆灵活地攀上了假山,招呼着叶檀清,二人坐在了一处山石之上。

坐在这里,叶檀清才发现这里的位置简直妙极了。客人们大多集中在小楼那里,偶尔有起了兴致携着倌人逛园子的,也断不会有爬山的雅兴,不远处的瀑布传来丝丝凉风,而自己的视线,恰巧能从二楼三楼连廊之间看见水榭歌台上的表演,真是个绝妙的去处。

“喏。”红豆指向依湖楼二层的一见亮灯的房间,“我家姑娘和白先生就是在那间房里。我有时为了图清净就会躲到这里来,我家姑娘是知道的,他们什么时候要人伺候了,一打开窗子就能招呼到咱们了。”

叶檀清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便低声道:“多谢。”

红豆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大方地一摆手:“嗐,这算什么。对了,刚才聊到哪了?”

叶檀清想了想:“瑶池仙会。对了,选出了瑶台八仙,除了能把名字挂出来,还有什么好处呢?”

“那好处可多了。”红豆抓了一把花生,一粒一粒地扔进嘴里,边嚼边说,“首先就是有名气了呀,身价倍增,而且客人的任何赏钱都可以跟苑里五五分账,要知道,普通的小倌若是接了客人的赏钱,通常都只能留一成呢,这样一来,钱自然也就多了。”

“其次便是这八个人有了挑选客人的权利,接不接客,接哪个客,全凭自己的喜好。就像我家姑娘,是个琴痴,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一两个月不接客,掌事的也不会说什么,甚至想点白先生来论琴,也可以像普通客人一样下订子。”

“再有就是这个拘子了。”红豆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白色皮带,“这个算是个身份的象征,就算是我们这种没有灵力的凡人也要戴。汇香苑在长安开了几十年了,全长安城的捕快混混杂役商贩,人人都知道遇上戴拘子的便是汇香苑的人,平日里打交道若是见到了倒也会卖老板个面子,对我们客气些。不过照理说,倌人们除非是客人带,否则是不允许私自出去的,一旦掌事的判定有人私逃,秦爷就会发出悬红,到时候长安城里的黑白两道,无论是谁,见着戴拘子的就会抓住送回来,换得的赏金足够在汇香苑大吃一顿的了。”

“等一下,”叶檀清忍不住打断了她,“若是发现人私逃时,人已经跑出长安了呢?”

“不可能的,长安城的守卫都知道汇香苑的倌人是不许出城的,一旦见到了肯定会拦着不让出去。”红豆摇摇头,“而瑶台八仙就不同啦,他们的拘子都会被摘去,换成精美的首饰,除了灵力被封以外,是可以随时自由出入汇香苑的,若是胆子大一点,只需要跟掌事说一声,还可以出城呢。”

叶檀清也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边吃边问道:“既然要摘了拘子,为何还要封住灵力呢?”

“嘘。”红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一位中年文士醉醺醺地走近,手中的酒壶不住地送到嘴边,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着:“衣带……渐宽……终,终不悔……”

两旁搀扶着的女倌看向文士的眼中荡漾着无限柔情。

远处的凉亭之中,一位女客依偎在一位高大英俊的白衣小倌怀中,小倌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为女子扇风,二人看着湖景轻声谈笑着。那女客头上的帷帽嵌着昂贵的珠翠,虽然看不清面目,也不难看出此人身份的尊贵。

待那文士走远了,红豆这才小声说:“看到了吧,长安是人族的都城,来汇香苑的,除了修士,跑江湖的以外,文人雅士,达官显贵,甚至皇亲国戚都有,平日里请倌人入府演艺的也有,每年的上元和中秋两节,瑶台八仙还要进宫向皇帝献艺,特别是咱们还有不少妖族的倌人,不封住灵力,谁能放心呢?”

叶檀清了然,这老板果然是思虑周全之人,小小的一件法器,既表明了汇香苑倌人的身份,方便找人,又足以令和汇香苑打交道的各路人物放心,纵使凡人之躯也可无惧灵力之慑,纵情享受。

见红豆每每提及这神秘的老板,眼睛总是变得亮晶晶的,叶檀清忍不住调侃道:“能将这大大的汇香苑的经营之法解释得如此通透,看来你倒是老板的知音。”

“那是。”红豆毫不避讳,“老板是我见过的最会赚钱的人了,长安城里人人都说老板是算盘成了精。我要是有一天能像他一样聪明,肯定高兴死了。”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崇拜。

透过连廊看向水榭歌台,方才那歌姬已经下去了,此时,换上来的六名舞姬正在翩翩起舞,令人不禁想到那一日酡娅街头一舞动长安的风采。

“可是,酡娅不也是瑶台明珠么?既然可以自由出入,那秦掌事为何要派人拿她呢?”

“因为酡娅她呀,”红豆凑到叶檀清耳边,故意把声音放哑,显得阴气森森,“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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