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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祸起长安(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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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月亮已早早挂在了天上,渡云观外早已不复昔日的热闹,空荡荡的大门冷冷清清。

紫帧的形影图贴得满街都是,可依旧无人见过他的踪迹。

守在此处的兵士不多,叶檀清却意外地看见了周少朴和他脚边的小黑狗。

“少朴!”叶檀清招呼道,“你怎么也在这?”

周少朴挠了挠头:“那络水诀已经失效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就跟来帮忙了。叶公子,听说你受伤了,好些了没?”

“早好啦!”叶檀清皱了下鼻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教他放心。

玄昱跟兵士打过招呼,带着叶檀清迈步踏入了渡云观的院门,周少朴也跟了上来,脚边还跟着跃跃欲试想保护几人的小黑狗。

院子里空无一物,寂静得只能听到几人的脚步声。

玄昱伸手,慢慢地推开了正殿的大门。

空旷的大殿之中,只有那吕祖降妖的神像还立在正中,掌中的宝剑尖直指着足下的黑蛟,泥塑的五官透出隐隐的杀气,吓得那小黑狗直往叶檀清的脚边靠。

三人点燃了蜡烛,先搜了左右偏殿,并无什么收获,不过看起来这伙人撤得十分匆忙,偏殿之中一片狼藉。

玄昱转了几圈,和叶檀清对了下眼神,两人均摇了摇头,没见到紫帧那传说中的宝鼎,不单没有鼎,地面之上,连常年摆鼎留下的印子也没有。

不对劲,玄昱站在大殿正中,总觉得隐隐有妖气弥漫。手持罗盘闭目感应了一会儿,玄昱猛地睁开双目,正对上神像足下那黑蛟的双眼!

在几人的注视下,玄昱长腿一迈,翻身上了神坛,只见那黑蛟的头顶铸了一个凹槽,是个八卦的形状。玄昱剑眉紧皱,从袖中掏出了那枚刻着水波纹的八卦镜,正好严丝合缝地安放在其中!那黑蛟的双眼顿时放出了亮光。

看着这妖异的一幕,叶檀清和周少朴都屏住了呼吸,可等了一会儿,并无什么异样。

玄昱看了看黑蛟的双眼,摇头道:“这机关要知道口令才能开。”仔细回忆了这几日得到的所有供词,并没有人提及什么口令。

叶檀清也轻巧地跳到了香案之上,看着黑蛟头顶那枚八卦镜,垂眼沉思,忽然福至心灵地吐出了八个字:“以血为祭,恭请妖王。”

黑蛟的双眼眨了一下,泥塑的身躯竟如同活了一般,向上盘绕在吕祖的身上,整尊神像向一旁平移了些许,露出了神坛下方深不见底的洞穴。

叶檀清惊讶地和玄昱对视了一眼,想不到翠屏山上那鸫族老妪声嘶力竭喊出的口号,居然就是开启密道的口令。

幽深的洞穴之中,一道石砌的楼梯盘旋着不知通向何方。

玄昱问外面的兵士讨了两支火把回来,又从袖中掏出一支烟火递给周少朴:“下面不知情状,你留在上边,若两个时辰之后我们还未出来,你便将这烟火放出,同时派人通知张炀,去搬救兵。”

周少朴知道自己法术不精,贸然跟下去怕是会拖后腿,便珍而重之地接过烟火,点头道:“玄昱大哥,叶公子,你们小心。”

叶檀清点点头,接过一支火把,待玄昱以火法引燃之后,就要拾级而下,却被玄昱拉了一把。

“跟在我身后。”玄昱沉声道,火光给俊朗的五官勾上了温暖的轮廓。

窗外,皎洁的明月已被遮在了浓浓的乌云之后,天空阴沉得透出暗红色,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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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条砌成的楼梯狭窄幽长,寂静无声,二人一前一后,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着,手中火把的光亮也只能照清楚脚下,照不透远处那诡谲的黑暗。

不知向下走了多远,终于踏上了平地,借着火光,可见脚下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不知两端通向何方。同处地下,这里却与水道不同,格外的清爽干燥。

细细的风丝卷带着火焰斜飘向一侧,玄昱拿火把指了下风吹向的方向:“这边。”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壁间回荡。

“据说前朝曾在长安城下面修建地宫,不过已经荒废许久了,想来这里就是。”玄昱小声解释着。

叶檀清在黑暗中点点头,精巧的鼻翼轻轻翕动,猛然间伸手拉住了玄昱的衣袖。

“怎么?”

“有血的气味,在前面。”

玄昱闻言,抽出长剑横在身前,走出不远,果真闻见了血腥之气,低头再看,地面上留下淅淅沥沥的血迹,延伸向远方。

沿着血迹向前,只见淋漓如洒墨的血迹忽而变成蜿蜒的一条黯红痕印,仿佛被巨型的毛笔沾足了血再划远。

墙角似乎有个东西,借着火光,叶檀清凑近了一看,整个人倏而闪回了玄昱的身后,上下牙轻轻磕碰着,颤巍巍地指着那物件:“手……”

玄昱拿眼一扫,锋利的眉毛骤然蹙紧,地上一只人手孤零零地搁着那里,腕子上的茬口还淌着血,参差不齐,似乎是被什么巨口咬下的零碎。

再向前走,血迹两边还凌乱地散落着血肉,浓重的血腥气几乎辣了人的眼,看得叶檀清脸色惨白,心中直后悔,昨日死里逃生之后就该先去趟明觉宗布施一番,再让净衍好好给自己办个祷祝大典,去一去自己从随州出来这一路沾染的一身晦气。

遍地的血污教人不忍直视,叶檀清早就吓得抓紧了玄昱的衣衫,却意外地发觉玄昱步伐减缓,呼吸也有些粗重,借着火光看去,刀凿般的鬓边竟现出几滴冷汗,不禁担心地问道:“玄昱大哥,你怎么了?”

清亮的声音将迷徒唤回了魂,玄昱抿了抿唇,深吸了几口气,神色变得清明,摇了摇头,脚步归于沉稳。

隐隐的妖气就在前方,玄昱侧首对叶檀清道:“小心。”将他护在身后。

幽暗的地宫里,一个黑袍道人冠发散乱,周身遍是血污,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见有火光靠近,更是吓得尖叫:“别杀我!有妖怪!别杀我!”凄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看其形容,正是众人遍寻不得的紫帧。只是不知缘何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

浓浓的妖气还未散尽,别说玄昱了,就连叶檀清这不擅辨气之人也有所感。

大殿正中,立着一尊高逾八尺,周身墨黑的三足丹炉,散发着不详的气息。玄昱拿手背探之,尚有余温。

见玄昱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紫帧哆嗦着手指向黑漆漆的偏殿:“妖怪!有妖怪!”

玄昱凝神探向前方,并无什么察觉,便将长剑横在胸前,左手的火把扔在地上,指尖一甩,一只火鸟呼啸着飞入偏殿之中。侧耳倾听,却没引出什么响动。

“看紧他。”玄昱拿眼扫了下瘫坐在地上的恶道,对叶檀清道。自己则一步一步地向偏殿逼近。

叶檀清看着哆哆嗦嗦的紫帧,全无什么上仙之姿,一双眼睛犹疑地看看那手执长剑的年轻道人,又看看自己的宝鼎,着实可恶,又有些可怜。

玄昱指尖悬着火,一脚踏入了偏殿。

异变突生。

偏殿之中骤然升起一道金色的屏障,将玄昱封在其中,原来角落之中早已布好了八面八卦镜,结成缚灵阵,只待请君入瓮。

玄昱一见金光,返身想退,却已被阵法所阻,心知不妙,大喊一声:“叶檀清!”

正殿之中的叶檀清刚被金光引得移开了眼,就见紫帧猛然扑向丹炉,探手从鼎中掏出三枚赤红色的丹丸,上面还冒着袅袅热气,毫不犹豫吞入口中。

紫帧的身形一顿,一双眼睛逐渐现出妖异的光芒,眼珠变为赤红,瞳孔不似人类,倒似蛇一般凝成一道竖线。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地宫。

黑袍道人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五尺粗细的灰褐色巨蟒,巨大的身躯盘在宝鼎周围,几乎占据了整座正殿,嘴边的长须在空中飘荡,近乎一人高的赤红眼珠中映出叶檀清的倒影,血盆大口冲着这人影兜头笼下!

“玄昱大哥!”叶檀清的轻功着实是快,一见巨蟒那堪比自己整个人大小的瞳仁微缩,就本能地飞身闪开,闪电般躲过杀机,踏着蟒身几步掠至偏殿门口,却被金光所阻,眼见玄昱在阵中不得挣脱,脑后的杀气已经逼近,腥臭的蛇信几乎触到了自己的长发。

一枚须弥丹从袖中滚落到叶檀清的指尖,被他大力捏破,一瞬间,地宫之中风云突变!

叶檀清一脸肃然,宛如雷神降世,伸手一指,白光骤现。

轰!一道天雷轰然劈下,瞬间击碎了困住玄昱的金光。年轻道人一掌轰出,一个火球擦着叶檀清的身子全然填进了巨蟒的血盆大口。

巨大的蟒身吃痛地翻滚,长尾大力横扫着四周,震得地宫四面的石墙簌簌崩裂。

“紫云螭!”玄昱一口喝破这妖怪的真身,抬掌又轰出一道熊熊烈火,火龙紧紧环住丹炉,烧得那作恶多端的漆黑丹炉噼啪作响,却纹丝不动。

“这邪物不惧水火,只能以天雷劈之!”二人在紫云螭狂躁的涌动中四下腾挪,不断变换着落足之处,玄昱见火法不得破,着急地喊道,却发现身边的人面色惨白,一只手不知何时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袖,“你怎么了?”

“无妨。”叶檀清鼻梁上凝着几滴汗珠,目光坚定,手捏须弥丹,对着那黑色的丹炉又是一指,闪电划破穹顶。

轰!又是一道天雷落下,直劈在丹炉顶上,隆隆雷声震得人肺腑翻腾,那丹炉轰然开裂,邪气逐渐消散。

紫云螭见宝物被毁,狂性大发,翻涌的粗大螭身几乎填满了正殿,将二人逼得无处存身。螭身鳞片在火光中反射出妖异的紫色光泽,坚硬如铁。

玄昱的长剑劈得螭身上浅口无数,却只令紫云螭杀意更浓,口中的尖牙和烧得焦黑的长信屡次与二人擦身而过,誓要将这两人吞入腹中!

周围的石墙承受不住,已经开始坍塌,顶上的石块不断落下。

玄昱探询地看向冲叶檀清,叶檀清会意,点了点头,银牙暗咬,手中须弥丹顺着他的手指再引一道天雷下落,随即化为齑粉。

轰!地宫上方豁然劈开一道裂缝,直通地面!却见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倾盆大雨。

紫云螭一见天日,口中爆发出惊天的咆哮,螭身一摆,借着雨势扶摇直上,向天上飞去。

“休走!”玄昱大喝一声,飞身踏上螭尾,顺着数十丈长的螭身向前狂奔,待紫云螭上天之时,翻滚的云层之上,只能看见小小的一个黑点傲然立在螭颈之处。

玄昱的火法本是水族的克星,可这场大雨下得来势汹汹,火光刚一离手,就被雨水不由分说地砸灭。

紫云螭扭头看向这试图蚍蜉撼树的人族,两绺螭须探向玄昱,试图将他逼下己身。

九天之上,一声清越的凤鸣响彻天地。玄昱双目凝神,二指捋过剑身,剑柄上三根丝绦现出霸道至极的金光,横在身前的长剑之上浮现出古朴的金色纹路,随即迸发出惊天的妖气,直贯九霄!

漫天大雨之中,一人一螭在空中激战。紫云螭发狂似地在空中翻飞,欲将背上的人掀翻下来,却总被玄昱找到破绽,以长剑劈得坚硬的螭身遍体鳞伤,连带着落下的雨水都被染成了浅红色。

猛然间,紫云螭长尾一甩,玄昱失控腾空,重重跌落在坚硬的鳞片之上,眼见就要滑落。但见玄昱左手蓦然扒住鳞片的边沿,长剑顺着缝隙插入,生生撬起了一片螭鳞,稳住了身形。

紫云螭吃痛,咆哮着在空中腾跃。玄昱几次被颠至空中,又腾挪着艰险地落回螭身,终于教他寻得踏足之处,攀上了螭头。

“孽障!”长剑金光一闪,被玄昱以大力贯之,直直插入紫云螭那大如房舍的头颅正中!

紫云螭被伤及要害,口中发出尖利的哀嚎,震得漫天乌云都翻涌不休,发狂地摇晃着头颈,浓浓妖气令雨势又大了几分。

玄昱双手死死攥住剑柄,才没有被甩飞出去,又艰难地站稳身子,猛地将长剑拔出。

周身的灵力灌注剑身,玄昱整个人高高跃起,如凤翔九天,眉眼之中凝聚着杀意,冷峻的面容如神祇降世,手中长剑无情地斩下!

金色的剑芒闪过,紫云螭硕大的头颅被整齐地切下,飞向远方。

拳头大小的雨滴砸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叶檀清在下方依旧看得真真切切,耀眼炽热的剑光映在湖绿色的眼眸中,教人心神激荡。

紫云螭吞下的丹丸药力渐渐消散,尸身渐渐缩小。

不料,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突然出现在远处一座高塔之上,腾空而起,伸手一把抄住了已经变小的紫云螭头,微微一笑,扬手飞起一道符篆送入天空,转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乌云滚滚盖住整片天空,泼天的雨幕大有淹没天地之势。

而空中的玄昱情形却不妙。紫云螭身死,失了腾空之力,硕大的螭身缩小了些,从空中直直落下。玄昱在空中无从借力,眼看着就要重重落地摔个粉碎。

“少朴!御水!”叶檀清急得大叫。

周少朴站在不远,手捏法诀,双目死死盯着上方,全力施展御水之术。

雨水在术法的驾驭之下形成一道屏障,玄昱“啪”地穿破水屏,卸去了几分下坠之力。

“啪”!“啪”!“啪”!每道水屏被砸穿,就有一道新的出现在玄昱的身下,力道一重重被卸去,待玄昱临近地面之时,周少朴的法术渐弱,水屏已溃不成形。

硕大的螭身轰然落地,砸烂半条街的屋舍。

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下,叶檀清拿手抹了下脸,看清下落的人影,借着地势疾跑几步飞身腾至空中,伸出双手牢牢接住玄昱,玄昱虽已没了急坠之势,巨大的惯性仍带得两人滚落在地上的水洼中。

“玄昱!”叶檀清从水中爬起,半跪着赶忙扶住玄昱。一向游刃有余的道长灵力几乎耗尽,整个人无力地靠在自己怀中,手中的长剑虚握着,再没力气举起半分。

在一旁施展御水术的周少朴白着张脸,紧赶着跑过来,见玄昱无恙,才放下心,双腿一软跪靠在叶檀清身边。

地上的道观早已变成了残垣断壁,在瓢泼大雨之中摇摇欲坠,一道横梁发出不详的断裂声,砸向地上的几人。

叶檀清怀里抱着一个,肩上靠着一个,横梁无论砸中了谁,只怕都要横尸当场。眼见着横梁下来,叶檀清看了眼怀中的人,闭紧双目,挺直了肩背运气承接,本就不甚稳当的真气又开始翻涌。

一个黑衣黑发的少年突然扑在叶檀清的背上,将他整个人护在自己身下,那横梁不偏不倚,正砸在他的腿上,在密集的雨声中,骨头断裂的声音依旧刺耳。少年闷哼了一声,疼得起不来身。

倾天的雨幕泼下,几个人在黑夜中挤作小小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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