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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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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相亲】

恩爱看有常早上正常出门去上班,喝令她辞职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她们这两天一直没有好好地说过话,只因觉得好像每个字都能造出一句和那件事情有关的句子。

有常没有错,恩爱知道,但她的担忧和对错无关。

有常出门又回来,一句“我被开除了”,喝令恩爱手中的散文集落在沙发上。

恩爱瞪大双眼,几乎是脱口而出:“凭什么,你又没错!”

有常用手脱鞋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直起身,看了恩爱一眼,脸上似有笑意。随即,她三两下踹掉鞋,道:“没事,不在乎那三瓜俩枣,祝他们发烂发臭。”

恩爱问她,往后有什么计划。她其实还想让有常申请研究生试试看,女儿向上的路不该就此打住。可经过了刘品豪那事儿之后,她更不敢主动催她了。

有常的帆布袋放在书桌上,里面的啤酒瓶接触桌面,发出一声脆响。

有常对未来没有具体计划,但她也知道,真的什么都不干,只是在家里待着,完全不现实。她在回来的路上就下载了招聘软件,收藏了几家赢安本地的教育机构,她们在招中小学的语文老师,有常完全能教。

有常准备这两天就在家做做简历,出去面面试,能面上就上班教书,面不上就拉倒。

只不过这个周末,她没法去为工作奔波。严玮桢就要去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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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玮桢熟练地穿上色彩柔和的连衣裙,背上相亲专用包,画了一个全妆,点缀豆沙色口红,挑了一双软底平跟鞋准备出门。她其实不算高,但是因为之前有一次相亲穿了一双五六厘米的高跟鞋,比相亲对象高了一点儿,那人就全程没有什么好脸色,回去就和媒人说严玮桢不尊重他——他的相亲资料上写自己一米七九,而严玮桢净身高一米六八。

事情的末尾是媒人跑到严玮桢家一顿抱怨,姜明红(有常的大姑,同辈排行老大)只好给人赔笑脸。

从那之后,严玮桢相亲就再也没有穿过带跟的鞋。

她收拾妥当,正好花掉俩小时。严玮桢刚打开家门,就正对上有常的眼睛。

“干嘛去?”

“相亲啊。”

“穿这个?”有常问,眼睛上下扫了扫“没见你穿过这样的,你喜欢这一套吗?”

严玮桢低头看了看,这套是她为了相亲特意买的,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在她眼里,这就和工作服差不多。

有常摇摇头,道:“换掉。”紧接着就不由分说地推她进门,力道大得不容忍抗拒,严玮桢不禁感叹常宝的肉真的是没白吃。

裙角退让,裤腿迈出大门,来到火红色的必胜客。

周末中午,没有什么地方能像这里一样同时集齐老少青三代和中西两式。大厅里吵得要命,孩子上蹿下跳,青年人放声欢笑,中年人点菜闲谈,老年人手足无措。她们的面前摆放着宣传牌上的当季的新品:“来自法国的高级蜗牛”。

有常跟着严玮桢进了餐厅,根据照片找到相亲男所在的座位。相亲男很好认,他打着领带,袖口乌黑,发色微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有常让严玮桢先进去,自己坐在外面,冲相亲男笑了一笑。

来相亲的男人刚想打招呼,却一时间不敢确定到底谁是严小姐。这不能怪他,只能怪严玮桢长一张娃娃脸,从外貌上看,和有常差不了三四岁。

有常打了个响指,了结他的迷茫,道:“我是她妹妹,也是介绍人李综吉的孙女。”她穿一身黑,手上戴了四五个戒指,抓起桌上的菜单,“我没地方去,反正这顿饭是AA,是我姐请我,我就在这坐着。姐,可以吧。”

男人噎住了,他以为这顿饭是自己请。他本想着既然是自己请,那就可以让这个不速之客离开,但是既然如此,只能罢了。

有常事先没有和严玮桢商量是以这么个方式留下来,严玮桢诧异一秒,很快便释然了。她自己心里也更喜欢AA,但之前的某次相亲,她提出这个建议,对方却觉得她是瞧不起自己,故而严玮桢只能退让,再也不提。

但有常根本不发问,更别提退让。相亲男连宽宏大量地说一句“当然可以”的资格都被有常剥夺。

严玮桢察觉不到这么深,只是觉得身心都轻松了些,好像这次相亲只是在和一个陌生男人拼桌吃饭,结束之后,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面子捆在男人身边,再去看一场烂俗的爱情电影。

相亲男扫码点了自己的餐食,就不停地喝着不限量的柠檬泡水。严玮桢吃什么都行,有常便喊了服务生来,大喇喇地点了好几样她们姐俩都喜欢吃的。上的最快的是有常的拿铁咖啡,刚刚端上来,有常就呼呼吹了几下,三两口喝掉半杯。

她放下杯子咂咂嘴,看着相亲男,一副要问他问题的模样。

相亲男赶紧放下杯子,心中暗喜。他为了这次的相亲做了充足的准备,上到家庭族谱,下到工资明细,正愁没有用武之地。

他早就在喝柠檬水的时候就将有常的到来对自己解释清楚:头一次见面女方就带了家里人来,这难道不是从侧面表现出了女方的诚意吗?让家人来考察自己,就是把自己当成是家人的预备军。

这次,胜券在握。这严小姐,当真美色。他坐正了些,双手都放在桌子上。

有常笑了笑,摸了手边的手机,开始玩连连看。

严玮桢发现气氛尴尬,心中叹气,脸上挂笑,刚准备挑起话头问问相亲男工作状况,却被来上菜的服务生打断。

“您好,您的蘑菇汤。”

有常点点自己的桌面,示意把汤摆在这里。

“你吃吗?”有常问严玮桢。严玮桢摇摇头,迫不及待地要开始走流程。

“我看这娃的祖婆说你是公务员?公务员可以染头发的吗?”她笑容和善,相亲男的姿态放松了些。

“之前染的,后面不再染就好了。”他也笑笑,“您呢,您做舞蹈老师,是不是平常可以尽情打扮啊?”

有常突然笑出声来。蘑菇汤从她手中的汤匙里滴下去。

相亲男僵直一瞬,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他尴尬地摸摸头发,咽了口唾沫。他年近四十,相亲无数,这次要是再不成,他娶媳妇的美梦就更远了,他父母抱孙子的愿望也会更难实现。这是一场博弈,他就算是焦虑得头发掉光也得撑到最后。

他重振旗鼓,在咀嚼间隙把自己准备好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地抛出去,毫无章法和逻辑可言。起初他还担心女方会觉得自己无趣,但女方应对如流,还会如春风般将问题抛回来。这个过程和谐顺畅极了,相亲男觉得自己在打一场旗鼓相当的乒乓球。

“你们公务员的工作是不是都特别规律?”

“当舞蹈老师应该很轻松吧,每天跳跳舞就好了。”

“你这身西服还挺适合你的。”

“你的休闲装也挺有个性的。”

……

一切都和谐美满,但是相亲的双方都知道,这场谈话竟然一反常态地许久没人进入相亲正题。

按照往日经验,讨论工资,婚房,婚礼,婚姻观,家庭条件的流程应该在饭局当中就已走完,剩下的时间用来掂量与计算才对。

但是今日,严玮桢和相亲男坐在食客有常旁边,都觉得说不出口,好像那样的讨论应该只存在于两人之间,是一场见不得人的交易,就像古代做生意在袖中用拳讲价——人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却人人都不会明说。

只是,既然连一个旁观者的注视都经受不住,怎么敢认为对方可以承担起自己的剩下人生呢?

有常又续了杯咖啡,饮完一口,道:“诶,我好奇一个问题,这位哥,能不能给我解个惑。”

相亲男受宠若惊,这是有常头一次主动跟他搭话。他又一次坐直了些,攥紧了手。

“她叫什么?”有常用大拇指指向表姐的方向。

相亲男沉默了,他的嘴唇在抖动。他想要拿起手机作弊,却顶不住有常似笑非笑的目光。

严玮桢和相亲男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此时席上沉静,能听清身后吵闹的一家三口——孩子将意大利面掀翻在桌面上,父亲正训斥,母亲正收拾。

“你连她名字都记不住,你为什么来这谈结婚?”

结婚两字一出,两个人脸如火烧。

有常,有常,这都是可以说的吗?就像长辈不说“赶紧□□”,而说“快生孩子”;来相亲不能说结婚,而只能说相亲。

有常笑一声,将咖啡杯一推,站了起来:“姐,我先走了。”

严玮桢坐立不安,犹豫几秒抓起包跟着有常离开。

相亲男就坐在原地看着她们消失,面对一桌残羹冷饭,这才想起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原来她叫严玮桢。

必胜客外是被过于猛烈的日光照得空荡的广场。严玮桢踩在滚热的地砖上,放弃了用微信向对方道歉的念头。她不想说:“对不起,是我妹妹不懂事”。

不懂事的根本就不是有常。

她眯起眼睛寻找,发现有常还未走远。严玮桢低头看了看,迈开步子,突然庆幸自己今天穿对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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