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的邀请让谢伊头一回对圣诞节产生了名为期待的情绪，但在迎接假期到来前，她还必须给自己惹的麻烦收尾。

“看来让她去找你是正确的决定，”见到谢伊回到休息室，艾瑟尔才松了口气，上前打量过她一番后放松地笑道，接着拉下脸，“没事就好，休息室人太多，先去阿尔杰他们房间。”

墙上的挂钟正滴滴答答地向学生们通知现在天色已晚，可休息室里却还坐了不少人。

要想拿到一手消息虽然不太容易，但距离事发时刻，钟表的分针已经兜兜转转饶了好几圈，信息早也像长了翅膀般飞到不少人耳中。

其中一部分人在感叹像谢伊这样的斯莱特林也会被关禁闭，一部分则期待谢伊可以给乌姆里奇一个教训，说到底都只是看热闹。

但点燃引信的人不会这样想，特别是在谢伊有差点失控杀人的前科过后。

可惜，她完打开休息室大门那完好无损的模样让他们好生失望了一把。

低语和篝火噼啪作响间夹杂了些遗憾的叹气声，但没人跳起来挑衅。毕竟谢伊能站在那，至少说明今晚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引火烧身可不太妙。

扫了一眼那些坐在雕花椅上的学生，谢伊跟着艾瑟尔走上台阶，允许女士进入男寝的规定在这种时候倒是挺方便。

男寝的房间布局和女寝一样，透明玻璃窗映照出反方向的湖底景色。几张风格古老的四柱床，挂上绿色丝绸制的帷慢，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灯笼泛出暗绿色的光芒。

书桌和床位上零零散散地坐了些人，阿尔杰和妮娜不停和人联系，希金斯几人比较清闲地跟两人打招呼。

谢伊拖开空置的木椅坐下，暗自庆幸还好冷静下来没有怂恿赫敏进休息室，要不今天的热闹又要大了。

但仔细想想赫敏大概率也不会同意，她又失望地撇撇嘴。

“……院长送乌姆里奇去了圣芒戈，欧内斯特在质问魔法部长——你能不能别走神！”艾瑟尔不满地拍上桌子。

“听到了，”谢伊有些歉然，的确不该在这时候走神，“乌姆里奇的伤用点白鲜应该就没问题了，有什么必要去圣芒戈？”

“为了避开你，还能为什么？”艾瑟尔冷哼道，“不用想，等天不亮她就会想方设法把你送进威森加摩受审。”

“嗯哼，”谢伊满不在意地哼了声，“然后案子走不到魔法法律执行司就会被打回去，只是在浪费时间——啧，才说不能践踏法律。”

妮娜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颇为无奈地从书桌旁抬起脸看她：“还不如践踏到底——做都做了，干脆多胁迫两句把她逼出学校算了，总是这样半途而废——就像之前对莫里斯。”

“不半途而废可能就要听到乌姆里奇的死讯了，那样麻烦更大，”阿尔杰伸着胳膊打了个哈欠，回过头说，“魔法部不重要，重要的是乔丽丝夫人准备发信到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众人同时瞪大眼睛。

妮娜忽地皱起眉，“要给卢修斯·马尔福……还是？”

“没什么区别，”艾瑟尔的眉毛同样挤到一起，“有说为什么吗？”

“挑拨离间？”谢伊按在太阳穴上问，随后摇摇头，“不，只是学生间的一点小矛盾，神秘人不会在意……姑姑想……示弱？”

“是，”阿尔杰表示赞同，他无奈地看着其他几个迷茫的人，“谢伊参与神秘人复活时有想要帮哈利·波特逃离，欧内斯特带走了小巴蒂·克劳奇却没给他一条生路，就凭这两点神秘人就会警觉。”

“而且，”他十分无奈地瞪了艾瑟尔一眼：“学校里谁都知道格兰杰小姐和哈利·波特是朋友，舞会那件事在纯血里也人尽皆知。”

艾瑟尔悠悠地偏过脸，拖过杯子往里倒水。

“再加上魔文公司那块大蛋糕，和华金先生……”阿尔杰抱歉地停顿两秒，见到谢伊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现在算下来魔文公司只有休斯和佛利在支撑，而且佛利先生也没有全力投入——魔文公司本身的资金又不知道被谢伊挪去干嘛了。”

“有用……”谢伊没有解释的意思，正忙着把刚倒好的清水变成咖啡。

阿尔杰见状只是耸耸肩：“好吧——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的主要目标是保全自身，没可能直接投奔凤凰社去和食死徒拼命——再说了，就现在的凤凰社，要倒向他们，还指不定谁帮谁呢。”

“简单来讲我们只有技术，资金比不过马尔福联合、权力拼不过福吉、强者……你们懂的，反正一个也比不过别人——还没什么立场。”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道，“凤凰社、食死徒和魔法部的目光这段时间又全都聚焦在魔话的通讯和巫师信息上，好不容易协商好可以放开手，还从神秘人那拿到了一点豁免权。乔丽丝夫人想要先从风暴圈退出去，现在的位置太危险了。”

“乔丽丝夫人表示，之前的仇恨，包括和蒙太家族等的矛盾都可以放弃……只要他们不盯着你——她在征求你的意见。”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谢伊，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都选择了沉默。

“不……”谢伊没有迟疑，她平静地看着阿尔杰，“神秘人只需要表明态度，没必要这样服软。”她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不要放弃矛盾，放弃我好了。”

艾瑟尔不赞同地瞪着她：“少说蠢话。”

谢伊慢吞吞地抿着咖啡，整理着思绪：“就算服软，我和他们的联系也不会切断，这在食死徒眼里永远是个把柄——还不如把家族和我的立场暂时分割开。”

“只是立场，不是其他。”

“我毕业不回家族产业，魔文公司也一样，就让姑姑把我排除在当家之外吧——在决策上我不再代表家族。”

“之前的冲突都是我个人的叛逆，和家族的意愿无关——他们只是在帮我善后。”

“这样，食死徒就没理由盯着我的社交来质问家族的立场了。”

阿尔杰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没搭理艾瑟尔和妮娜不断使过的眼色：“你确定？”他严肃地问道，“如果只是因为格兰杰，我不赞同。”

“在你看来，我是会……”谢伊想了想，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会因为恋爱抛弃理智的人吗？”她又笑了笑，“不对，我确实会为了在意的人放弃很多……不算放弃，那些东西也不重要。”

“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把这些混为一谈，跟她是我自己的事情。”她安抚性地笑了笑，“也不是和姑姑闹脾气，只是有了点新的想法，本身也不该和家族绑定得太紧——嗯，明面上不能绑太紧。”

“新想法？”艾瑟尔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颇为紧张地问；“你又想干嘛？”

“你那么警惕干什么？”谢伊纳闷地斜了她一眼。

“你上一次的想法还在让欧内斯特天天加班加点地干活，为了那些倒霉魔文，乔丽丝夫人皱纹都比前些年深了几圈——现在就彻底甩手不管了是吧？”艾瑟尔忽然十分疲惫地叹着气，“灵感告诉我，你想找麻烦。”

“——还是给别人找麻烦。”妮娜和希金斯几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补充道。

“去法国也是，什么都不说就直接跑掉——把欧内斯特和香薰急得团团转。”

“折腾莫里斯。”

“礼堂里忽然打架。”

“给马尔福送钱。”

“得亏你不是我妹妹——欧内斯特累的简直像三十岁。”

“这个不一定，也许是他拉着脸显老。”

“……”谢伊默默地捧着杯子，盯着咖啡想用眼神给它拉一朵花，“反正……有人帮我善后。”她小声嘟囔道。

阿尔杰干咳着打圆场：“那……我就这么回复乔丽丝夫人？”

谢伊朝他点点头：“之后我会和姑姑详细聊聊。”

阿尔杰了然地挥挥手，继续伏案联络。

“所以你到底想干嘛？”妮娜好奇地问，“有什么新想法需要和家族分割？”

“嗯——你们找好工作了吗？”谢伊摸了摸鼻子，心想艾瑟尔的灵感似乎有点准确。

闻言，几人扯了扯嘴角，直勾勾地瞪着她。

“有没有安排你还不知道吗？”艾瑟尔冷冷地翻着白眼。

谢伊继续摸着鼻尖，眼睛飘飘忽忽地往边上瞅：“听安排有什么意思……不是魔法部就是家族的公司，还不如跟我找点有价值的事——保证没有危险……暂时没有。”

“……”

“……就知道你喜欢给人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