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祠堂

江聿柏说：怀玉我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你还不快进来？

方怀玉没反应过来，等到她看到江聿柏对她伸出手的时候，她才明白江聿柏想要做什么。她摇了摇头：“我是女子，怎么能进祠堂的？”

“祠堂的列祖列宗刚刚同我说，可以进。”江聿柏却不以为然，“谁说女子不重要了，若是没有你，这侯府的香火以后如何能有，这些列祖列宗的牌位上不就是有了许多的女子，才能出现的吗？”

“可是我们也不能在祠堂里放肆啊，”方怀玉显然懂得规矩的，她心中虽然是想要进去和江聿柏同甘共苦的，可是她怕别人说道，“若是让人知道了，你不知悔改那就不好了。”

“那你呢，怀玉，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心中是怎么想的，这才重要。方怀玉觉得江聿柏向他伸出来的那双手是在邀请，是在引诱她，可是她偏偏想要伸出手。江聿柏真是坏啊，想到向神明向祖宗祈求延续香火，说到底还是想要让她在祠堂里做些禁忌的事情。

方怀玉颤颤巍巍伸出一只脚来，放在门槛上，她说：“江聿柏，我真的进来了啊，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

“不会有人来的，我们又不干嘛。”江聿柏对方怀玉点了点头，鼓励她迈开那一步。

祠堂的地和旁出的地都一样，但是踩在地上却有厚重的感觉，方怀玉心中带着畏惧，但是她握住江聿柏的手的时候终于觉出了那么点兴奋。她的脸颊绯红，不太好意思地埋进去江聿柏的肩膀里去。

“江聿柏，我心跳得有些快。”

“我们就这样说说话。”江聿柏的手落在方怀玉的肩膀上，他们难得有这样安静的可以说着话的时候，往往都是为了别人都是忙碌于其他的事情。夜色是这样的宁静，没有一点声音，也不会有人打扰。

方怀玉还以为，江聿柏真的想要在这里就和她圆房求子呢，现在安安静静地只是说话，倒显得她方才的担心多余了。反正也没人来，大家都睡着，这样也好，方怀玉也能放心。她这时候玩着江聿柏的手，男子的手是真的大啊，好像能把自己的手都包裹住，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她从前都没有握住过。

好在此刻她能够十指紧扣握紧。她将自己地手指和江聿柏的交叉握住，轻轻摩挲着，她看着那些一排的各种各样字的牌位，对江聿柏道：“可是江聿柏，面对着那些祖宗神灵，若是我真的没有孩子，该怎么办呢？”

会不会仍然逃不开和离的宿命？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让我好好努力。”江聿柏的手放在方怀玉的额头，他拂过方怀玉的秀发，和她头抵着头。说起来他的心也上上下下的，不知道来日会是如何，但是目前还是在计划之内的，应该是没事的。

他看着眼前的方怀玉，她含羞带怯的模样脑海里甚至都在想着子嗣的事情。这对夫君来说是多么的可爱啊，江聿柏实在是没忍住，他也不顾着这是在祠堂，挑着方怀玉的下巴就贴了过去。

轻轻一碰却是如火一般的热烈。

方怀玉没敢张嘴的，她抿了抿唇，偷偷睁开眼睛看着江聿柏。她心中有顾虑，但是她的心爱之人为她降下一个吻，她如何能不心动呢。她只是用明亮的眼神看着江聿柏，看着江聿柏慢慢靠近，她好像还能听到江聿柏的声音。

好像是在说就让我亲一亲吧，这样冷的天拥抱是暖和的不是吗？

方怀玉没有动，她看着再次靠过来的江聿柏，微微闭上了眼睛。这一回是唇瓣间的摩擦，甚至都没有张开嘴巴的，但是方怀玉却心动得紧，她的指尖都要柔软了起来，整个人也都投入江聿柏的怀中。

一个吻点燃的热情不会就此熄灭的，方怀玉的手勾着江聿柏的脖子，一步步跟着江聿柏，慢慢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样好的氛围，应该继续下去的，但是方怀玉只觉得她垫在地上的蒲团悄悄跑了个位置，她和江聿柏都跌落到了冰凉的祠堂的地上。她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身上的衣衫却不小心散落了下来。

江聿柏的手刚好在自己滑开的腰带上。

要怎么说这样子尴尬的姿势呢，方怀玉经历过人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完全坐在江聿柏的腰上，两腿都在身侧，像是将江聿柏当成了她的坐骑。她散落的衣衫隐隐看得见的是她的锁骨，是她胸前的起伏。

而方怀玉能感受到的，江聿柏的手撑在地上，挺着自己的腰不让自己倒下来，也是为了保护方怀玉不跌倒。可是江聿柏的身上却有些热的。

若是有人撞进来，定然会误会的，方怀玉连忙要站起来，可是她并没有能够站起来的。她才要起身，便被江聿柏拉住。身子转换了位置，江聿柏将方怀玉的身子压住，他的手撑着地，低着头看着后背都贴在地上的方怀玉的身子。

“地上凉吗？”江聿柏问。

“还好，不是很凉。”方怀玉双手护在胸前，闪烁着眼神回答江聿柏，都不敢直视回去。

“那需要我暖一暖吗？”江聿柏说得含蓄却又热烈，他克制着自己的心情，目光却一直放在了方怀玉的唇瓣，鼻梁。

“方怀玉，祖宗牌位在上，他们一定会宽宥我们的吧。”他们应该也体会过新婚燕尔，也明白少年夫妻的炽热的心的吧。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他们肯定也会将家族的兴盛都放在心上的，他们都看着呢。

他们都看着呢。

方怀玉被这句话震颤到了，明明这屋子里就他们两人，可是却又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啊，这样的话可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啊。

江聿柏说得对，祖宗神灵，应该是会宽宥原谅他们的吧。

“江聿柏，此刻我有些冷了。”让我们把衣裳穿好，好好地等天明吧。

可是江聿柏说：“那就让我来温暖你。”

夜色漫长，消遣时光。

翌日王氏特意早早来了祠堂，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早些站起来，不要跪在地上。她静悄悄走过来，她想好了一切的场景，方怀玉或许是站累了靠在祠堂门口的，或许江聿柏也是睡着的，这些都无可厚非，也还能忍受。

只要不是些别的，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场景。

只是她走到祠堂门口，那些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方怀玉在外头规规矩矩站着，身边的如音也早早端好了梳洗的水来，就等着江聿柏出了祠堂能够好好洗漱。

方怀玉见王氏来了，先欠身行礼：“娘，您起得早。”

“一夜未睡？”王氏看着方怀玉瘦削的脸和并没有什么红润的气色，淡淡问。

“做错了事情，该收责罚的，我没事。”方怀玉的确一夜未睡，她的脸颊红了，只能硬着头皮补上了这句话，像是做错了事情知道羞愧的小孩子。

“你是懂规矩的，”王氏这时候才看向祠堂里，自己的儿子端端正正坐在里头，对着祖宗的牌位若有所思，像是在祈求列祖列宗，又像是在自我反省，于是王氏说，“他也一夜如此？”

“聿柏说心诚祖宗才能看到他的心思，所以并不敢懈怠。”方怀玉解释道。

这样的解释是让王氏心中欢喜的，她的儿子懂规矩识大体，她很喜欢。于是王氏点了点头，对祠堂里的江聿柏道：“我儿，起身吧，侯爷说一夜的责罚已经够了。你回去和怀玉在府上也好好反思。”

江聿柏听闻母亲在身后，转过身来行了礼，这才松了松自己的膝盖，对着王氏笑道：“多谢娘的体恤。”

一瘸一拐的模样真的是跪了一宿的样子，甚至在出了祠堂的时候，江聿柏还打了个哆嗦，手扶住门框才让自己勉强站住。

方怀玉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江聿柏的手顺势而下就搂住了方怀玉的腰，江聿柏还要撇着嘴，对王氏道：“娘别怪罪，儿子是真的站不住，跪得太久了些。”

王氏疼爱儿子心切，怎么会怪罪，她连忙对方怀玉道：“快送回去好生休息着，腿可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子啊。”

“好的，娘。”方怀玉答应着，但是不知道怎的，她的脸红了一阵子，扶着江聿柏也就出了门去。

等到坐上了马车，江聿柏这才松开方怀玉的手，神色如常。只是方怀玉不高兴，还有些恼，她看着江聿柏：“怎么在你娘面前，你也是如此，会哭会闹的，所以你娘才这样疼爱你吗？”

分明就是装的。

昨夜方怀玉被折腾的时候，可没见江聿柏这样。方怀玉说：“你那些祖宗都看着你如何混蛋了，要我说应该就下来打你一顿才好呢。”

“夫人莫生气，等夫人回去了，好好歇息，我也陪着夫人好好睡一觉。这一回床上柔软，定然是能睡个好觉的。”

方怀玉红了脸，抬脚轻轻踹了江聿柏一把。

“我要和你和离。”

“夫人真想和我和离？”江聿柏又要哭了起来。

“当然是气话。”方怀玉也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虽然有些恼怒江聿柏在王氏的面前这样伪装，但是也不是真的生气。还好王氏并没有看出他们昨晚的端倪来，甚至对他们还有着放了一马的温柔。

方怀玉知道错了，但是她也的确跟着江聿柏胡闹了。想到昨晚江聿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方怀玉的耳根子又要红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