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解决了钱的事，龚子歌顿觉轻松不少，给田宇打电话想约他出来喝酒，却只听到了一阵忙音。这水性杨花的家伙此刻又不知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他开车在市区百无聊赖的转了一圈后，突然想起那天老何提醒他桌上还有一堆文件等着他签字，便又把车掉了个头，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出了电梯，他惊讶地发现公司门口漏出微弱的光线，是同事忘关灯了，还是进贼了？他抬手看了看，已是晚上九点，今天可是公司难得的休息日啊。太不正常了。

他警戒心顿起，找了一圈，才从地上捧起一个钢质的垃圾桶，蹑手蹑脚地朝光源处走去。

走近时，他抬眼看到门边写着“人力行政总监”的办公室标识牌，朝里瞄了瞄，并没有人，正准备回头，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龚总！”

他略带僵硬地转身，便看到秋灵端着茶壶，一脸好笑地望着自己，然后又向下瞄了瞄他手上的垃圾桶。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办公室进贼了呢。”子歌若无其事的放下垃圾桶，嫌弃地拍了拍手。

秋灵从办公室的桌上拿起一瓶免洗洗手液递给他，又体贴的给他递过来一包湿纸巾。

等子歌反复擦拭了好几遍之后，他才满意地放下双手，坐下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

秋灵把倒好的热茶递到他跟前，说：“反正在家里呆着也无聊，想到公司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好，就过来了。你怎么也来了？”

“哦，我回公司签那堆该死的文件。”子歌吹去杯子里的浮沫，被茶叶的清香诱惑着喝了一大口，也不怕烫嘴。“啊，真舒服。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香？”

秋灵轻笑：“只是普通的祁门红茶而已。你应该更喜欢咖啡吧？”

子歌点头：“偶尔换下口味也不错。我妈爱喝茶，你俩应该能聊到一块去。”

秋灵谦逊地说：“我对茶道并不精通，只是喜欢红茶的香气和口感，哪里敢去行家面前班门弄斧？”她想像龚母那样的豪门贵妇对茶道肯定比自己在行许多。

“那倒不用担心，我妈这人特别好相处，跟谁都聊得来，爱好又很广泛。等哪天她来公司，你们见到了，自然就清楚了。”

“你母亲会来公司？”

“嗯，她马上就要成为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了。以后或许还会出席公司的董事会和其他重要会议。”

“哦。公司要增资扩股吗？”

“不是，只是换了一个股东。有一个股东退出。”

“是那位裴子路先生吗？”

“对，他是我表弟，我小姨的独生子。平时骄纵惯了，我也拿他没办法。幸好当初没让他进公司任职，否则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篓子来。”

“龚夫人会参与公司经营吗？需不需要为她安排一间办公室？”秋灵问。

子歌显然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愣了一秒才说：“呃，暂时不用。她只管出钱拿分红，不会插手公司事务的。”其实这一点，他也有些摸不准。他妈背后的人可是他爸，他若是想插手歌申的事务，也不是不可能。然后又补充道：“公司暂时不会给她设置任何职务，就算她有表决权，以她的股比也改变不了什么，顶多是知情权罢了。”或许这才是他爸的目的，让他妈来当眼线。

“好的，需要我做些什么吗？”秋灵公事公办，完全是一副下属的样子，让子歌有些不自在了。他们明明就是在闲聊啊，干嘛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呵呵，你就负责帮我接待好她。她要是想了解公司的业务呢，带她到处转转就行了。她一家庭主妇，看不明白什么的。”子歌大手一挥，就替林女士安排好了。

“好吧。”秋灵会意。看来，龚母可能就是个工具人。

喝完一杯茶，子歌看了看时间，很绅士的说：“谢谢你的茶。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开车了吗？需不需要我送你？”

秋灵跟着他站起来回应：“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开车了。”

子歌叮嘱她：“那好吧。晚上开车注意安全。以后不要再加班太晚了。女生这么拼，让我们男人情何以堪？”他此刻似乎忘记了公司的工作常态就是日夜颠倒，而且一半以上还都是女生。

秋灵礼貌地笑笑，收拾东西跟他道别。

离开秋灵办公室前，他又回头瞄了瞄她办公桌上摆着的一个相框，夹在里面的似乎是一张毕业大合照，只不过相片里的人都穿着便服，并没有穿学士服。他刚刚见她倒茶时见到茶水溅到了相片上，虽然还隔着一层玻璃，她依旧紧张且急切地拿起来擦拭了一下，看来应该是挺珍视这张照片的。这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很想拿过来仔细看看上面的人都有谁。虽然他百分百肯定没一个认识的，但他就是想看一下，好像看过了才会放心一样。

（二）

秋灵锁好办公室，出了公司，车上接到小梁的电话约她去大排档吃宵夜，想想两人也有阵子没见了，便答应了。

刚拐进小巷子，小梁那张过分热情的笑脸便出现在她眼前，两只手臂使劲挥舞着，生怕她看不见。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文静秀气的女生，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女朋友了。

小梁见她走过来，拉着女友站起来，给她俩做介绍：“姐，这是我女朋友，郝敏。敏儿，叫灵姐。”

郝敏略带羞涩地朝她笑笑，低声叫了一声“灵姐”。

秋灵微笑着伸手示好：“你好！小敏。小梁以前在我面前老提自己女朋友有多好多好，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果然真人比他形容得还要温柔漂亮。”

“是吧？姐，我没吹牛吧？”小梁一脸幸福地看着女友。郝敏不好意思地暗中掐了他一下，垂下了头。

秋灵望着眼前登对的小情侣，很替两人开心，她招呼两人坐下，又加了两个菜，三人边吃边聊起来。

郝敏是个腼腆内向的女孩子，跟梁天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两人便去了同一家设计院工作，梁天干了几年出来创业，她还继续留在设计院里。两人虽是同龄，但郝敏从面相上看起来却比梁天年轻好几岁，像个在校的女大学生。这么看来，创业果然还是更催人老啊。梁天现在比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成熟多了，待人接物越来越老练了。

郝敏虽然内向，但并不孤傲，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姑娘，很会照顾人。男友跟朋友聊天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地给两人添茶、递纸巾、倒酒、夹菜，贤惠体贴知分寸。秋灵看出来，这姑娘是真心爱着梁天，为人也很真诚不造作。如今，像她这样容貌性格都很好的女孩子，真的很难得了。梁天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

“天儿啊，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这辈子让你找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小敏，别让她受委屈。”喝到微醺时，秋灵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她觉得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能找到相知相爱又能相伴一生的人，找到了就一定要加倍珍惜。她很看好这两人，真心希望他们能够修成正果，美满幸福。

“嘻嘻，姐，那必须的！”梁天喝得眼睛都红了，亲密的搂着郝敏，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笑。

“灵姐，梁天对我很好。我们现在特别幸福。”郝敏脸上浮现两朵红云，她平日里寡言少语，这两句话已是她表达爱意的极限了。

梁天喜悦地抓起她的手，不管不顾地放到油嘴上啄了好几下，然后抽出桌上的湿纸巾细心地帮她擦了起来。

这恩爱秀的令见惯了大场面的秋灵都不禁赫然，同时，也唤醒了某些久远的回忆。她甩甩头，赶紧向大脑发出指令，不准想！不要想！

“来，干杯，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举杯跟两人碰了碰，一口灌下，感觉苦涩在胸口萦绕不散。

梁天正沉浸在甜蜜中，这回未能察觉秋灵的情绪变化，只顾着憧憬与郝敏的美好未来，毫无保留地从摆酒聊到了婚房，又从婚房聊到了生儿育女，浑身上下洋溢着幸福满足感。

还是郝敏比较心细，用一杯茶及时止住了他滔滔不绝的絮叨，轻声问道：“灵姐，我听他说，您还是一个人？您这么漂亮又能干，不可能没有人追吧？之前梁天还想要介绍我们师兄给您，幸好你俩还没见。师兄那人太闷了，见到您估计要自卑得不行，您肯定也看不上。”

“哦？是吗？”秋灵笑笑，谦虚的摇了摇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奔四的年纪了，条件很一般，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你们别太高看我了。”

郝敏见她这么说，便好奇地问：“那您为什么一直单着呢？难道不想找个人陪着么？一个人，尤其是女人，要在这个大城市里生活，真的挺不容易的。要是能找个人一起过日子，相互扶持，相互照顾，不是更好么？”

秋灵点头：“当然好了。所以，我特别羡慕你俩啊。从大学到现在感情一直这么好，也是很难得的。我不排斥婚姻，只是这些年真的太忙了，心定不下来。”

梁天插了句：“你看，这就是我姐，真正的女强人！一般的男人还真驾驭不了！”

郝敏压下他伸出的大拇指，向秋灵致歉：“灵姐，他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然后点了点梁天的额头，轻声斥责道：“灵姐需要的是灵魂伴侣，不是征服者，什么驾驭不驾驭的。你们男人这男权思想还真是根深蒂固，改不掉了。”

“理解万岁！”两个女人一起碰了碰杯，相视会心一笑。要不说，还得是女人了解女人。郝敏的话让秋灵倍感熨慰，她的善解人意看来不只是对爱人。

初冬的寒气被温暖的烟火气驱散，不知不觉已临近深夜。愈夜愈热闹的大排档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三人霸占着一张大圆桌，老板也并未驱客，反而热情地过来招呼他们，询问要不要再加菜添酒。

梁天今晚兴致很高，豪横地加了半打百威，又点了一个砂锅海鲜粥。郝敏并没有制止他。以秋灵的酒力，一人一打啤酒都是小意思，何况还是三人来分，自然也不介意。

她很喜欢郝敏，话不多但见识与众不同，是个可以深交的朋友。有她陪着梁天，她也放心多了。她知道，无论梁天在外面碰多少壁，撞得如何头破血流，回到家里就会得到治愈，很快就能重新积蓄力量继续拼搏。郝敏有这样的能力和智慧，做他最坚实的后盾。这样的夫妻平凡却幸福，怎能不令人羡慕？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即便是职位越升越高，银行存款越来越多，但与他们相比，究竟谁更幸福呢？一直以来，自己所追求的事业和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秋灵想不明白，便放弃去想。或许老天早已安排好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她的那条轨迹里也许就注定是要一个人孤独前行的。

（三）

饭局再次在梁天的醉意朦胧里结束。送走了两人之后，秋灵觉得胸口的那股涩意似乎还未消散，于是便放弃叫代驾，把车寄放在大排档，便笼起风衣，乘着月色沿着萧瑟的街道散起步来。

这里离她原来的公司不远，周围的环境也再熟悉不过。停驻在那栋无比熟悉的大楼下，她仰头朝楼上望去，一片漆黑中竟有零星的光点，不知又是谁在这孤寂的夜里挑灯奋战。这令她又想起以前的点滴，想起自己曾经无怨无悔付出的日日夜夜，心头的酸涩更浓，眼角竟湿润起来。她深深地吸入一口冷气，缓缓地转身往回走。

突然，包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停下来，拿出手机，盯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两秒后才接通：“喂，龚...子歌总。”

“抱歉啊，秋灵，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你是不是已经休息了？”龚子歌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听起来有一丝丝不安和愧疚。

“还没有。有什么事，你说吧！”秋灵冷静的回答，此刻寂静的夜里，除了耳畔的声音，只剩下高跟鞋触地的脚步声。

估计听筒那边的龚子歌也听到了，所以很自然地问了出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跟朋友聚了聚，正在回家的路上。”秋灵解释道。

“哦，那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办公室里，龚子歌眉头皱成了川字，他很想知道今晚跟她一起聚会的人是谁？她现在是一个人，还是跟别人一起？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该问，不能问。

“放心吧。这里很安全，我很快就到家了。”秋灵礼貌地表示感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财务部提交上来的年度预算方案，我有几个地方有些疑问，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知道，现在有点晚了。如果你现在不方便，我们明天见面再说也行。”

“没事，我现在有空。你说吧。”

“真的没有打扰到你......吗?”龚子歌到底还是把那个“们”字吞了回去。

“没有，我刚吹了会儿冷风，现在很清醒。预算的事情我跟老何之前已经开会讨论过了，细节都知道的。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吧。”

“吹冷风？可别感冒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家，到家后再给我回个电话，我正好也再想想。你现在是...一个人吗？哦，我是担心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不用担心，我叫个车回去。放心，我会把车牌号发给朋友的。我回去再给你打过来吧。车来了，我先挂了哈。”说话间正好远处一辆显示空车的的士驶了过来，她赶紧伸手拦车，顺便把电话挂断塞进了包里。

龚子歌盯着手机看了半天，之前紧皱的眉头却松了下来。她是一个人。不知怎么的，两边的嘴角翘了起来，心情变得无比愉悦。

半个小时后，秋灵果然如约给他回了个电话，然后又应老板要求挂断后，重新开启了视频通话模式。看到屏幕里穿着家居服的下属，龚子歌愣了一秒，心中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还来不及体会具体是什么感觉，便被秋灵的话带入了工作中。

一个小时后，两人终于结束了对话，切断视频前，秋灵以下属的口吻礼貌性的关心了一下老板：“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熬得太晚。”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她老板看起来还一副精神翼翼、毫不困倦的样子，年轻果然不同。

龚子歌喜滋滋的切断视频，竟有些依依不舍。他还是头一回不愿意主动挂掉一个女人的电话，连他妈都没这待遇。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独自沉浸在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兴奋中。

不过，他还没高兴多久，就被田宇的电话给打断了。

“兄弟，你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吗？”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比他更兴奋，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他妈知道现在几点了吗？”龚子歌抬手看了看表，对他的不识趣感到气恼。

“你不是还没睡吗？”田宇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龚子歌挑了挑眉，疑惑地看向窗外，却只看到了玻璃上反射回的自己的侧脸。田宇不可能猜得到他此刻还在公司加班。

“切，你要是睡着了，能这么快接我电话？”田宇在心里吐槽：谁还不知道谁啊，装什么装。

“有屁快放！老子还得加班呢！”龚子歌有些不耐烦了。

“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啧啧啧，真是可怜。夜色如此美丽，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你偏不要，非得暗恋一枝花，活该！”田宇却在那头揶揄他。

“你还没完了是吧？！别胡说八道。我俩只是纯粹的老板与员工，上司跟下属关系。你在我面前胡说可以，千万别跑别人面前乱嚼舌头！”龚子歌已经从不耐烦变成气恼了。田宇这小子太鸡贼，什么事都瞒他不住。他心里那点小心思，现在还见不得光。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还嘴硬。我刚刚指名道姓了吗？你就这么着急辩白，明明心里痒痒，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好了，好了。我也懒得参合你那点破事了。下面，我要跟你说点正事哈！”

原本想骂人的子歌在听到他最后一句时，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好气地问道：“说吧，让我听听你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来？”

“切。听好了。周三，KY的克里斯汀·杨要来这出差，你就说想见不想见吧！”田宇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得意洋洋。

“真的？消息可靠吗？”龚子歌腾地站了起来。

KY目前是被众平台争抢的高奢女装品牌，件件都是爆款，抢到就是赚到，分分钟创销冠记录，也不知这个品牌是不是给那些女人施了法，上万块的东西就跟不要钱一样，哭天抢地都要买。如果能争取到跟KY的合作，那他们公司就跟挖到聚宝盆一样，坐等收钱啊！

“千真万确！我可是用巨大的个人牺牲才换来这个商业机密，怎么可能有假！”田宇无比肯定。今晚他是上了点手段，差点晚节不保，好不容易套出来的情报。

“牺牲？你确定不是占人便宜吗？”龚子歌嘴上损着人，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说老龚啊，这次要是成了，你得送我个大礼。先说好了，别的我可不要啊，就要你那辆车。”田宇觊觎他那台改装的跑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是他没钱买，而是这台纯手工打造的阿斯顿马丁现在已经成绝版了，有钱也买不到。

“臭小子，胃口不小啊。我就算搭上了这条线，一年的赚头也没这台车值钱。你这算盘倒是打得精。不行。车你随便开，但它还是我的。”龚子歌适当妥协，但依然守住底线。这辆车是他的成年礼，虽然已经快成老爷车了，但经过内部多次改造后，动力依然强劲、性能十分优越，不输市面上任何一款跑车。

“那好吧。说好啦，随便我开，到时候可别小气吧啦的。”田宇目的达成，已经很满意了。

“说吧，她住哪？”龚子歌问。

“喜来登28楼总统套房。”田宇这回倒是挺干脆。

“待多久？”龚子歌又问。

“暂定是两天，但也不一定。反正，机会稍纵即逝，就看你有没有办法接近她了。但估计也不容易，现在多少双眼睛可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呢。喜来登的上上下下，嘴巴严得很，想要从他们嘴里撬出点有用的信息来几乎不可能。我已经试过了，你就别再白费力气了。”田宇气定神闲地抠着手指，虽然他嘴上说着很难，但心里却并不着急，他知道以子歌的能力，这点事根本难不倒他。

子歌果然轻笑一声，说：“行了，只要你的消息无误，我就有办法拿下她。你现在在哪呢？”

田宇笼了笼浴袍，从喜来登顶楼的套房望出去，外面一片璀璨，一切繁华尽收眼底，不由得嘻嘻笑道：“你猜？”

“无聊！小心得病！抽空记得去医院检查下身体。”龚子歌不等他回应，大力将电话摁掉，他才懒得去猜呢。

“......”田宇瞪着双眼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憋了半天，骂了句：“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