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次日两人一同回了公司，受到了大家热烈的欢迎。他们之间刻意保持着上下级之间应有的距离，没人怀疑两人的关系。只除了个别知情人。

忙碌起来，一天很快过去。子歌按照两人的约定，把她送回家之后，就带着电灯泡田宇回了父母家蹭饭。

在车上，田宇当然抑制不住好奇心挖他俩的八卦，但子歌口风很紧，只透露了目前还在追求阶段，而秋灵仍未松口。

“骗鬼吧你！”田宇怒斥他，这哥们就差把“得手了”三字刻脸上，从早上到现在都是满脸春风得意的贱样，竟然还想骗他。

田宇像个怨妇，不停地控诉他：“龚子歌，你现在跟我有异心了哈！果然是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有异性没人性，竟然敢当着我的面撒谎！你丫的也不看看我是谁？你几岁遗精，几岁破处，交过多少个女朋友，跟哪几个女人上过床，屁股上有几根毛，有哪一样是我不知道的？你现在变了啊，竟然敢瞒而不报了！”

子歌毫无愧疚地咧起嘴，回他：“兄弟，别怪我。我是发过毒誓的。你不想见到我下辈子打光棍吧？”

田宇骂道：“那玩意是哄你女人的，不是用来骗兄弟的，好吗？说，是不是该做的都做了。”

子歌没回答，却吹了声口哨，意思不言而喻。

田宇激动的捶了他一下，害他差点把车开到非机动车道去。

“你行啊！我还以为咱们秋女神是座珠穆朗玛峰，高不可攀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得逞了。兄弟，教教我呗。快教我几招，怎么才能快速的攻克冰山？”

子歌瞄他一眼，问：“你撞到什么冰山了？什么时候的事啊？别告诉我那个冰山就是陈雨婷啊？”

见田宇委屈地撇撇嘴，一副吃瘪的挫败样，他瞪大了眼，是真的惊到了。

“我去！你还真去招惹那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啊？！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她喜欢的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这种掉钱眼里的人，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还是省省吧！”

田宇不服气：“我虽然喜欢赚钱，但一点都不市侩啊。你看我，你看看我，从头到脚，身上哪有一丝丝铜臭味？”

子歌透过眼角把他从上到下扫射一遍，点头：“确实没有，就是看起来好像心智不成熟。”

田宇喜欢把很多颜色和元素堆积在身上。好好的一个有亲和力的微胖帅哥，硬生生被他这身装扮变成了小丑。陈雨婷那样的人能看上他才怪呢！

见他备受打击的样子，子歌便不好再继续吐槽他，帮他出主意：“要不，你听我的劝，咱先把这身造型换了吧。”

田宇摸着头思索片刻，问他：“怎......怎么换？”

子歌摇头说：“这我哪知道？你还是去找专业人士吧。陈雨婷喜欢什么样的，你就改成什么样。先让她看顺眼了再说。”

“嗯，有道理。投其所好。明天我就去换了。”田宇潇洒地拨了拨刘海，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他有一点好，做人从不纠结，不钻牛角尖。

“你到底看上她啥了？为什么锲而不舍的？”子歌不解，他原本就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那我问你，你看上秋灵什么了？”田宇反问。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全部。”子歌回答。

“嗯，这也是我的回答。”田宇点头。

子歌狐疑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有过交集了？

田宇帮他解惑：“就在你跟你爱的女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我不巧也遇到了让我倾心的女人，对她一见钟情，不可自拔。”

“扯的吧？怎么可能？”子歌还是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丘比特的箭已经射中了我。我俩见面的过程虽然有点曲折，但结果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让她记住我了。”田宇开始沉浸式的回忆他们相遇那天的情形。（此处略去一万字。简而言之，就是一次误打误撞的美女救帅哥的故事。）

子歌见他陶醉不已的傻样，心想：看来这傻小子终于也遇到他的命中“劫数”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一段善缘还是孽缘。他绝不相信陈雨婷会是田宇的那根肋骨。那个女人高傲、冰冷、毒舌，一张刻薄脸，还总是拿鼻孔看人，一看就是那种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田宇这双眼睛真该去好好洗洗才对。

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果断地从垃圾桶里拣起了秋灵的简历，锲而不舍的向她发出面试邀约，又厚着脸皮把她强留下来。这所有的决定，如今看来真是明智无比。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月老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明知他现在很苦恼，子歌依旧不忘调侃他：“宇啊，你上回还教我怎么谈恋爱呢，怎么轮到你自己就不行了？”

田宇没生气，反而抓耳挠腮的思索起来，是啊，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欸，哥儿们，你帮我分析分析。你觉得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他侧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子歌，期待他的答案。

“我俩太熟了，很难客观评价。”子歌摸了摸下巴，谨慎的回答。他现在到底是需要鼓励多一点，还是打击多一点呢？

“没事，就从你个人的角度帮我分析分析。主要讲讲缺点，不足。”

“哦。真讲啊？说的难听可不许生气，回头再记恨我。”

田宇点头。

子歌于是放心的开始对他进行最严厉公正的批判：“你呀，最大的缺点就是幼稚，不成熟，不稳重，让女人没有安全感。这一点从穿着上就能看出来了。其次呢，是不够自律，缺乏恒心毅力，做事容易半途而废。比如你对身材的管理，发过多少次毒誓嚷着要减肥，结果呢？就是减不下来。第三呢，太花心，追求新鲜感、刺激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第四......”

“停，停停停停！够了，别说了。被你这么一说，我不就是妥妥一渣男、海王吗？”田宇指着自己，眼睛都快冒出火来了。

“你才知道啊！”子歌讥笑他。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嗯，这也算得上是缺点之一。

“那我身上有没有优点？”田宇不甘心。

“有啊。也不少。要不然咱俩关系能这么铁，友谊能维持那么久？”

“那你也说说呗。”

“仗义，大方，有点小聪明、但不多哈！孝顺，嘴甜，讲信誉，长得其实也还不错，瘦下来应该可以去娱乐圈混碗饭吃。待人宽容，有正义感，商业触觉敏锐。最重要的是，为人善良、真诚。”

“嘻嘻，原来我有那么多的优点啊！老龚，爱死你了。”田宇笑得眉毛都快飞起，侧身试图去抱正在开车的人。

“莽撞！”子歌赶紧推开他。

“那你说，我要怎么扬长避短，让雨婷看到我身上的这些闪光点？”田宇喜滋滋的问。

“先把你那些坏毛病改了再说吧。”

“你倒是说的轻巧。要是这么容易改，我还能孤家寡人到今天吗？”

“不改也行。那就继续当你的钻石王老五呗！陈雨婷那样的大小姐，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她交往过的历任男朋友不是画家就是歌剧演员、摇滚歌手，还有一个据说是日本一个很出名的建筑设计大师古川直什么的学生。她喜欢的是那种才华横溢的文艺青年。你我这样的凡人入不了她的眼。”

“世事无绝对嘛！”

“你觉得自己是能搞明白什么是先锋艺术呢？还是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特殊才艺可以吸引她？还真想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啊？”

田宇不说话了，苦恼地揪着头发，装死。

子歌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说：“这样吧。看在咱俩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帮你牵个线，把她约出来，怎么样？”

“真的？”

“嗯。兄弟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能不能抱得美人归，那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没事。她拒绝我多少次都没关系。我还是会继续喜欢她的。”田宇已转忧为喜，这种乐天做派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了。

（二）

到了龚家，饭菜都已上桌，只有龚清华夫妇二人在。好久没上门的田宇对两位家长自是各种撒娇卖萌，甜言蜜语，连向来一板一眼的龚清华都被他哄的眼眉弯弯。

子歌冷眼旁观，突然意识到田宇拿下陈雨婷或许并非天方夜谭。他们一热一冷刚好互补，而且陈家对田宇也挑不出什么刺来，说不定还乐见其成。毕竟对于商人来说，利益最大化才是他们毕生的追求。那么反观自己呢？他跟秋灵的结合，在父母眼里是不是一笔亏本的买卖呢？虽然他曾经明确表示过不会接手家族产业，但并不表示就不必为家族利益考虑。作为龚家一员，他的婚姻仍然必须经过父母首肯，这也是他自己亲口答应的。若是父母极力反对他和秋灵结合，那他又该怎么处理呢？

“子歌！”林玉屏叫了他好几声，终于把他拉回现实。

见众人都望着自己，他讪讪地笑了笑，看向他妈：“妈，怎么了？”

“你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还在想工作上的事情？”林玉屏略带忧心的看着他。龚清华也盯了他好几眼。

“哦！不是。该忙的都忙完了。不然我们怎么有时间回家蹭饭啊！”

“那是感情上的问题了？”林玉屏又试探地问了句。

“也没有。我们的关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子歌故意隐瞒了实情，不想他们过早的介入。

“哦。那就好。来，多吃点。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回头妈再给你去开些中药，像上回那样做成药膳，每天给你送去公司，好不好？”林玉屏全然不知那些药膳全都入了另一个人的口。

“谢谢妈！”子歌笑着点头。多亏了那些药膳，秋灵术后恢复才能那么快。现在正好再给她巩固一下。

“干妈，那我呢？”田宇期盼的看着她，跟小时候一样。

林玉屏笑着捏他的圆脸，说：“当然少不了你的份。不过不是滋补汤，是减肥汤。”

田宇一听，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高兴的抱住她，谄媚的说：“干妈，还是您最懂我。我正打算从明天开始正式开启我的减肥计划呢。半年之内，我也要像子歌一样，练成八块腹肌。”

“嗯，那你加油！”子歌投以怜悯的眼神，并顺势把他碗里的猪脚抢走了。田宇则瞪着大快朵颐的子歌敢怒不敢言，气到内伤。龚氏夫妇默契的对视一眼，掩去了眼中的笑。田宇减肥的豪言壮语说过不止一次，但没有一次实现过。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但从不打击取笑他。

有了田宇的聚餐，总是轻松愉悦的，欢声笑语不断。饭后茶歇，众人移步客厅，龚清华总算是把憋了好久的话问了出来。

“你们公司近几年的营收情况怎么样？目前主要的业务现金牛是什么？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这一连串的拷问让子歌跟田宇顿时正经起来。作为公司的第三大股东，他是有这个资格过问这些的。

“公司前期以投入为主，自然是亏损的，一直到今年才有所好转。目前最赚钱的还是直播带货，但平台分成加上运营成本很高，算下来其实利润很一般。我们现在正在努力开辟新的产品品类，走高端产品路线，争取把流量和品质都做上去，深耕细分市场，做直播界的爱马仕。”

龚清华听得直皱眉。他虽然对直播带货、短视频等新兴的网络经济缺乏深入的研究，但多少也做过一些了解。以目前的受众来看，高端产品的直播销售很难形成规模经济。如果公司把这个作为主要的业务方向，亏损面只会越来越大。

他质问道：“别人都是从平价商品开始做起，价格越实惠越好。为什么你要反其道行之？”

子歌说：“与其跟人在红海领域争食，不如另外开辟一片蓝海。前期虽然铺垫过程较长，但我们对这个市场很有信心。网络经济的发展空间巨大，高奢市场还有很多消费需求潜力可挖。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收入的增加，这个市场只会越来越大。因此，早点布局抢占先机非常重要。目前，我们已经把多个品类的供应链条逐步建立疏通，品控和售后服务日益完善。将来我们还要加强与平台和更多一线大牌的战略合作，通过明星引流，在宣传渠道与频次上再多花点心思，一定可以取得不错的效果。”

他看向母亲：“妈，您设想一下这样的场景，某天当您在巴黎的某个秀场上看中了一款成衣，您拿出手机，进入我们的直播间，点击链接便能直接下单订购，几个月之后，衣服就寄到家来了。甚至您根本不需要跑巴黎，直接在家里进入直播间看秀，同样可以对心仪的服饰立刻下单。这是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如此方便快捷的购物方式，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精英阶层来说，是不是充满了吸引力？”

“按照你的说法，那零售店铺岂不是要关门大吉？”林玉屏虽然认为那样的场景确实很吸引人，但依然提出质疑。

子歌解释道：“线上与线下经济肯定会并行很长一段时间的。这是人们消费观念多元化决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未来将会有很大一部分人会采取这种线上购买的方式，只要这种购物体验让他感到满意。因此，我们的高奢品直播带货必须将品质和服务放在第一，价格和及时性退居其次。当然，我们这类直播带货公司的门槛相对也会更高一些，虽然在量上不及普通消费品，但利润却很可观。我甚至想过要自己搭建一个平台，但这是更长远的计划。”

龚清华指出他的问题：“从理论上来说，这种商业模式是可行的。但从现实角度考虑，你要解决资金、渠道、管理、信任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以你们目前公司的人力和财力，肯定是做不到的。”

子歌点头承认：“确实我们现在发展受阻，资金不足，人员短缺，人员的思维和素养也急需改变提升。所以，我现在非常忙。有太多的问题需要去解决，而且刻不容缓。如果您二老看好我们，愿意多投一点，那我们也是非常欢迎的。”

他完全以一副商人的面孔面对自己的至亲，不卑不亢的提出请求。这令龚清华夫妇感到意外。这一年来，他似乎成熟了许多。学会了妥协、褪去了性格上的尖锐，变得更沉稳、冷静、圆滑。

龚清华面上风平浪静，心中窃喜不已。这就是他的儿子，最像他的那个儿子。

“可以，我可以再给你追加三千万的投资。”

他的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爸，您......您是说真的？”子歌激动的差点结巴，见对方点头，不敢思议地看向田宇。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狂喜。

“钱不是白给你们的。我们必须签一份对赌协议。如果一年后，你不能将公司的业绩提升三倍以上，那么你必须将所有股权转让给我。三千万虽然不多，但用来解决你们目前的资金瓶颈应该足够了。你考虑一下，看要不要接受这个条件。”龚清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是一种上位者掌控全局、志在必得的神态。

“您给我三天时间，我回去考虑考虑。”子歌郑重的说。

当晚子歌回去把事情告诉秋灵，问她的意见。秋灵看着他说：“你需要的不是意见，而是支持，对吗？”

子歌如释重负的笑了，把她抱起来在客厅转了好几圈，然后压在沙发上亲。

她果然是懂自己的。对赌协议他肯定会签。这一点，他父亲早就料到了。他没有马上答应是因为不想让老狐狸太过得意。虽然他是如来佛，但他这个孙悟空还要在他掌心里再翻上几个跟斗。

“有了这笔钱，我们跟KY谈判就会更有底气。如果真的拿下来，在营销上要花的钱很多，请明星来站台那是肯定的了。我爸这次雪中送炭虽然没安什么好心，但确实是让我很难拒绝。只是他的这个对赌条件实在太狠了。万一我们拿不下KY，业绩增长三倍的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那我这几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子歌叹道。

“条件是有些苛刻。你如果答应了，就必须背水一战。”秋灵抚摸着他的鬓角，不知如何抚慰他。那样破釜沉舟没有退路的决定，想想都觉得窒息。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答应的。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她也略知一二，三千万对他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我。”子歌抱紧她，从她身上汲取勇气和力量。他奋斗的动力现在有一部分也来自于她。

“嗯。不会的。”她答应他。

“不行，KY的方案还要让团队再好好讨论讨论。我们现在就回去召集大家开会。”子歌突然放开她，把她一把拉起来，就要往外走。

秋灵拉住他，哭笑不得的说：“你总得让我换身衣服吧？”她此刻穿着丝质睡衣，披头散发，素面朝天，一副慵懒不堪的样子，如何见人？

子歌看着她，突然又改主意了，重新抱紧她，嗅着她身上混合着沐浴乳与体味的香气，想到某些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工作的念头消散得无影无踪，猛然一把抱起她直奔卧室而去。

（三）

凌晨过后，两人终于赶到公司，室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一副忙碌热闹的景象。两人前后间隔了五分钟分别进入公司大门。收到临时会议通知的众人已经等待在会议室内，看到低头进来的秋灵后，纷纷跟她打听会议目的。秋灵装傻搪塞过去。不一会儿，龚子歌匆匆走进来，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正巧与她正对着。

在众目睽睽之下，子歌板着脸给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公司争取到了一笔三千万的融资，暂时缓解了财务压力，而坏消息则是这笔融资必须靠翻三倍的业绩换回来。

众人的欢呼声被卡在喉咙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周简率先开口：“这个决定是不是过于冒险了点？”其他人纷纷点头。三千万是很大一笔钱，虽然诱人，但跟业绩增长三倍一比，瞬间就不香了。

“我知道，这个条件对我们而言确实很有挑战性，也有一定的博弈成分。但我是基于对市场的判断和对各位能力的了解才答应下来的。怎么样，大家有没有信心？”子歌扫视一圈，目光所及，个个都低下了头，除了秋灵。众人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看来这个鼓舞士气的会议非常有必要开。

“我这人做事向来都不喜欢吹牛、唱高调，也不喜欢好高骛远。同样，这次我也没有失心疯，脑子进水。我是很认真的在跟各位一起讨论公司未来发展的可能性。无论说的对不对，请各位畅所欲言。心里怎么想的尽管大胆说出来。只有经过头脑风暴，我们才能达成一致意见，拧成一股绳。请吧！”他又扫视了一圈众人后站起来来回踱步，留给大家思考的空间。

“我们这个行业现在正处在风口上，只要方向正确，一年增长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也并非不可能。”

“不过失败的风险也很高，现在业内倒闭转卖的公司也不少啊。所以做决策还是要谨慎，不能冒进。”

“我们现在缺资金、缺人才、缺有影响力的主播，要解决了这些卡脖子的问题才可能以倍速发展。有了三千万，资金不再成为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人的问题。”

众人看向秋灵，等她开口。

她看看背对着众人的子歌，说道：“没错，人力在公司发展中的作用至关重要。招聘的同事也很努力，这半年里我们人员扩张了一倍不止。但多数是无法独当一面的新人，业务熟练度、抗压力和稳定性等方面都有待加强。我想，接下来我们要制定一个针对性更强的人力资源规划，从人才引进、培养、评估、激励、关怀等多方面制定更具实操性的措施，确保人效快速提升。外部人才引进的问题我会亲自牵头解决。内部人才培养则要依靠大家的力量。在座各位都是各自业务领域内的专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和配合人力同事的工作，指导他们完成既定的目标和计划。人力资源部门始终都站在理解和支持公司战略与政策的角度，积极融入各部门的工作中，成为大家信赖并且依赖的伙伴。我想，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形成团结、和谐的团队氛围和企业文化。”

“秋灵，能不能优先解决了我们部门人手不足的问题呢？你看，我们下面有一个组，5个人，其中3个是孕妇，另外2个是愣头青。这样叫我怎么分配工作啊？”

“我们部门也差不多，虽然没有孕妇，但招过来的人总是不稳定，刚培训完上手第二天就找不到人了，一问，说是压力太大不想干了。让人力重新招，又要耗费一周的时间。哎，气死我了。”

“我们部门也是经常一个人要干两三个人的活，忙得前脚贴后脚。长此下去，恐怕也会有人员流失啊。”

“......”

眼看会议要变成对人力资源部门的吐槽大会，子歌转过身阻止大家继续抱怨下去。

“诸位。人力的问题是公司快速发展过程中难以规避的问题。这不是仅仅依靠人力资源部门就能解决的。难道在座各位对下属的管理就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吗？我们是一家初创阶段的小公司，无法跟制度成熟、管理完善的大企业相比。再说，即使是在大企业，难道就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了吗？存在问题并不可怕，怕的是没有去解决的决心和办法。刚才秋灵说的很对，外部人才问题是我跟她要去亲自解决的。那么各部门内部人的问题，我认为首先第一责任人应该是各部门的老大，其次才是人力。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大家平时也要多照镜子，检查自己头上有没有虱子！”

他停顿了一下，看众人又重新低下头，继续说道：“我们今天会议的目的是要寻求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办法。大家不要只提问题，不说方法。各部门现在普遍人手不足、效率不高的问题，确实已经成为制约公司发展的头等大事，我们必须引起重视。这样吧。秋灵你回头跟他们逐一商讨，收集一下各部门的意见，尽快研究制定改善措施。该调薪的调薪，该淘汰的淘汰，该培训的培训，该加人的加人。公司在人力投入上的预算可以大幅上调，以解决各部门最棘手的问题为出发点。”

秋灵一边记录着，一边点头：“好的。我马上落实。”

子歌继续说道：“我提醒大家，业绩增长三倍并非人员增长三倍。我们要通过提升能力、改善流程、完善制度来提高效率和有效产出。当然，我不是剥削员工血汗的资本家，诸位也不是帮凶。我们公司倡导的以人为本还是要持续贯彻下去。员工该休息就应该让他们去休息，该请假还是可以请假。但公司里坚决不能养懒汉、脑残。大家对下属的工作要进行合理的安排，让大家在压力下成长，在付出中收获。下面，我们暂时先抛开人的问题，从其他资源配置和流程管理等方面展开讨论。各位继续畅所欲言，我洗耳恭听。”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我们现在售后服务经常遇到那种无理由退换货的客户，甚至有些人故意找茬，钻空子，增加了工作量不说，还浪费了大家的时间。我建议订单系统里应完善售后条款，在流程中设置退换货的门槛，减少无效沟通。如果我们可以减少三分之一的投诉，那么售后团队至少可以减少百分之二十的人力配置。”

“我觉得我们对货源的甄选还需要再做一些改良。每个品类的供应商都要做更为细致的分级管理，定期评估。现在每次直播完之后，我们都有复盘，可以利用复盘的机会对商品品质进行评分，再将售后的数据补充上去，这样能够更客观的反映品质服务的好坏。从每月一次的供应商评定管理调整为每周一次，及时进行优胜劣汰。”

“......”

在子歌的引导下，会议总算回归正轨，围绕经营管理中出现的各种问题，大家开始认真讨论，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就已东方既白。

子歌对众人说：“好了，今天大家说的都非常好。问题探讨非常深刻。会后行政把会议记录整理好分发给各部门。大家针对里面的问题回去再思考三天，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我们三天后再碰头讨论。今天先散了吧。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众人散去，会议室里只留下他和秋灵二人。见她还在奋力敲击键盘。子歌走过去把电脑盖下来，精神奕奕地对她说：“走！陪我去跑步吧。”

这副不容拒绝的架势，让秋灵只能摇头，拿他这个霸道总裁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