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子歌对于秋灵不愿意公开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心存不满的，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因为这说明她还有所保留，随时准备撤退。但他体谅她的顾虑，也不愿意让她这么快承受外界的舆论压力。两人恋情还未公开，他的家人便已兴师动众来了公司，若是公开的话，她会处于什么样的风口浪尖，他是完全可以想象的。

不公开也有不公开的好处，起码他们的世界暂时是安宁的，互相可以不受干扰更深入的了解彼此。他们基本处于半同居的状态，若不是顾忌到她的伤，他也恐怕早就让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了。

在进入秋灵的生活后，他发现她还真是个宝藏女孩。她虽然喜静不喜动，但思想却非常活跃，爱好也很广泛。家里的藏书丰富，涉猎甚广，但她说最喜欢的是烧脑的悬疑小说，从爱伦坡、阿加莎、东野圭吾到紫金陈、马伯庸，国内国外知名不知名的悬疑作家她如数家珍，作品也看了不少。

子歌笑话她，看多了这类书会不会也学到很多犯罪手段，那他以后可不就危险了。秋灵却说，人性的贪婪与罪恶总是让人不寒而栗、深恶痛绝，但邪不压正、真相终究会大白于天下，坏人也一定会受到惩罚，所以做个光明磊落的人才是正确的选择。还提醒他以后若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比如出轨或沾染毒品、赌博等坏习气，她会选择原谅，但只会给一次机会。子歌问她为什么，她说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她自己也有缺点，对他人本就不该抱太大的期待。只要降低期待值，当坏事上门的时候才不会感到绝望。她随时都在为人生低谷做准备。

子歌说她是一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却又是一个积极的行动派，这也是她身上矛盾却又充满魅力的地方。而他则刚好相反。他做事情从不去想结果。因为所有的结果都是由中间的过程决定的。只要方向是正确的，过程是尽力的，即使结果不好，也不会感到遗憾或失望。因此，他虽然创业失败了两次，依旧对创业这件事保持着热情，他相信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虽然他俩一个乐观、一个悲观，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积极的行动派，愿意为了目标付出努力。所以，他们可以完美的互补，不仅成为工作上的好伙伴，也能成为生活中的完美情侣。

对此，秋灵持保留意见。她承认，子歌身上积极的一面确实非常吸引人，但也对他的武断和冒进感到担忧。在一些大事上，她通常比他要保守谨慎得多。他们之间迟早也会因为这个而产生分歧和矛盾。至于能不能调和，那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林玉屏等人离开歌申后，曾对子歌喜欢的对象做过猜想。田氏夫妇认为很可能就是那个叫Linda的女孩，因为他们在公司接触多，年纪相仿，样貌性格也很合适。作为母亲的林玉屏却不这么认为。像Linda这样的女孩子，从小到大，子歌身边出现过不少。甜美可人、活泼开朗的女生对他不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他是个骄傲的孩子，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情，对待感情应该也是如此。他肯定喜欢的是那种思想成熟、性格独立、能够激发他的征服欲的女人。因此，她直觉上就把Linda排除在外。但可惜，上次去公司没能见到更多未婚女性，让她无法判断。她打定了主意，还要再找机会去公司探查一次，而且最好是在子歌不在的时候。

何美丽为了子扬重返董事局的事操碎了心，在努力讨婆婆欢心这件事上不遗余力、下足了功夫。她不仅从福建托人找来了名贵稀缺的茶叶，还从国内知名设计师那里为婆婆度身定制了几套中式礼服珠宝，另外还有很多价值不菲的护肤品、保养品，甚至要拉着婆婆去做医美。林玉屏对医美项目向来不太感兴趣，直接回绝了。

她很明确的告诉何美丽，子扬是否能够重返集团权力中心，关键不在于她或龚清华的意见，而在于子扬自己的表现。在其位谋其政才是做人做事的正确态度。若是子扬不能领悟这个道理，便是让他当上董事局主席，集团也不可能发展得好。她希望他们夫妇二人回去深刻反省自己，找到自身的症结所在及时纠正，而不是整天忙于交际，本末倒置，做一些无用功。

这样的话，何美丽哪里听得进去？她认为只要董事局里大多数董事都能为子扬求情，龚清华肯定会松口。原本她是希望通过林玉屏吹吹枕边风，帮他们一把。现在看来，她对子扬的事情完全就不上心。其实，善于察言观色的她一向清楚在这个家里谁才是公婆最疼爱的儿子。若不是子歌自己不争气，子扬跟子木现在可能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她对子歌的宠溺，除了是为了讨好公婆外，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只要子歌对子扬没有威胁，她可以对他千好万好，但万一相反呢，她倒宁愿子歌永远都不要回集团任职，但也不希望看到他在外面把事业发展壮大。就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最好，不断失败更好。

此外，子歌的婚姻也是她非常关心的事情。像他们这样的家庭，通过婚姻实现强强联合是必须的。就连子木的太太Lucy，父母都是在硅谷的高科技企业内担任要职的高知，在技术上对子木的助力可不是一星半点。她家虽然现在遇到了困难，但在本地也是老牌知名企业，政商两届人脉甚广。子歌的另一半很重要，不仅关系到他自己，还关系到他们整个家族。女方家背景太强了不行，太弱了更不行。最好能往学界去找，既有名望，又能获得实利。她之前热心帮他物色过好几个人选，有院士的孙女，知名教授的千金。可他一个都瞧不上，害她白白欠下别人许多人情。这笔帐，她日后一定会找他细细算的。

（二）

最近周六的家庭聚会里，少了子歌的身影，一次两次的还好，次数多了，大家都不免有些疑惑。美丽最沉不住气，当众问了起来：“妈，子歌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人啊？”

林玉屏与龚清华对视一眼，才回道：“哦，他说最近很忙。”

“到底在忙些什么呀？他这么拼，也不见把公司做得有多大！”

“美丽！多喝汤，少说话。”子扬提醒她。

“还不错啦。我跟田宇他爸妈去他公司参观了。现在规模虽然还不算大，但员工都很有活力，经营的有模有样的。”林玉屏忍不住为子歌说话。

“哦，那就好呀！”美丽自知失言，讪讪笑道。

龚清华对妻子说：“你有时间多去他公司走动走动，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

林玉屏本就有这个打算，自然答应。何美丽乘机插话：“妈，我也想去看看。您下次去的话，能不能捎上我啊？我还一次都没去过他的公司呢。”

林玉屏笑着点头：“好。没问题。”

Lucy也插了句：“还有我，我也想去看看。听说他公司做的是当下最火爆的直播和短视频业务，正好我也有一些在美国的朋友很感兴趣，最近想找一些规模不大资质不错的初创公司投资，说不定会对子歌的公司有所帮助。”

“好啊，既然大家都感兴趣，那我跟子歌打声招呼，让他好好准备一下。”林玉屏笑咪咪地答应。

听说家里人还要组团来公司参观，子歌不禁有些头大。上次让Linda临时救了个场，勉强过关。这次听说有人还要带着考察目的而来，让他真正重视了起来。他们现在正处在对资金需求较大的瓶颈期，软硬件都亟待升级，人员规模也需要再扩大好几倍。如果真的能找到更多资本助力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他跟秋灵商量了一下，把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那时秋灵的腿伤应该好的差不多，能回去主持大局。

眼下他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办好——争取KY的独家货源。由于他们有一条业务线是专门锚定奢侈品线，从艺术品、高端家居到护理产品、化妆品等，积累了一定的高端客户流量资源，目前在细分领域内带货量可以稳居前三。因此，他有底气去争一争。多亏了他一开始就力排众议，坚持在高端消费品直播市场深耕，这才保留了这条业务线，虽然业绩不算十分亮眼，但好歹把名声打出去了。KY的加入对于他们扩充产品品类，打造高规格的品牌形象大有助益。所以，这次他势在必得，不容有失。为此，他推掉了应酬，花了很多时间精力跟团队开会研究，在商务合作模式、风险控制、资源投入上做了多次的模拟推演。直播带货行业虽然利润可观，但风险也很大。决策稍有失误，可能满盘皆输，一夜回到解放前。所以，他必须有很强大的抗压力，面对过程中一切不可控因素。

虽然事很大，但他依然表现得很轻松，在公司跟同事们谈笑风生，回到家里对秋灵各种玩笑捉弄，幼稚得像个小男孩。

这几天由于他们的作息时间完全相反，两人只有在早餐时才能见到清醒的对方，也只有在这段时间才能好好沟通。

子歌嗦着面条，夹起一个溏心蛋，细细看了看，问她：“为什么这样的蛋，我就煎不出来呢？”

秋灵笑道：“你这心急火燎的性子，能不把蛋壳连着鸡蛋一起煎就不错了。这种对火候控制和耐性要求高。你做不来不是很正常的嘛。”

子歌自嘲地笑道：“说的也是。看来还是太年轻，性子还得再磨一磨。”

秋灵笑得更欢了：“我就不明白了，你钓鱼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有耐心呢？要是能把钓鱼的劲头拿来做菜，肯定能成大厨！”

子歌也跟着乐了：“说的也是哈。可能钓鱼是我的兴趣，但做饭不是吧。人总得有几个缺点嘛。太完美了，让别人还活不活啊。哎，天才也有短板呐。我承认自己没有当厨子的天赋。幸好，你做饭的手艺还不错。以后还是你来掌勺吧，我给你打下手。”

“嗯，这倒是个偷懒的好借口。行啊，只要你不嫌弃，我倒是无所谓。”其实她自己做菜的手艺也就一般，来来回回就那几个拿手菜，吃多了也会腻。

子歌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挺好，挺好。你做的菜我都爱吃。当然，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

“看吧，你们男人就是口是心非，说一套做一套，喜新厌旧。”秋灵撅撅嘴，对于男人的劣根性嗤之以鼻。

“你不要这么快给我扣大帽子好不好？你说实话，难道你就不想偶尔出去吃吃嘛？满足口腹之欲，这是人的生存本能，跟性别无关啊。还有，我明明心口合一，敢于说真话，哪有说一套做一套，更没有喜新厌旧，你不能冤枉我。”他对于给自己胡乱定性这事坚决不同意，必须争辩。

“好吧。你说的对。是我太狭隘了。我向你道歉。明天你就不要过来了，回家去陪陪父母，顺便打打牙祭。”她也不是什么怨妇，知错能改，非常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啊？你认真的？”他一时有些不好判断。女人心，海底针。跟女人说话，处处是坑，他渐渐开始有所领悟了。

“嗯。你多久没回自己家了？”她从不是恋爱脑，脑子清醒得很，不像某人。

子歌挠挠头，掐指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两、三个礼拜了吧。”

“对啊，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你爸妈难道不想儿子吗？你难道不想他们吗？”秋灵发出了灵魂拷问。

“呃......”子歌想回答“不想”，但及时收住了，犹豫了一下，说：“我其实有跟我妈打电话啊。他们身体都挺好的，而且各有各忙，不见得想见我。以前我在外面念书的时候，也是很长时间不回家。他俩都习惯了。”

“那是在外地，当然无所谓。但现在你们同在一个城市，作为儿子的你，一个月连家都不回一次，是不是跟他们感情不深啊？”

“挺深的。我爸对我爱之深责之切，我妈对我有求必应，好的不得了。”

“嗯，听起来挺幸福的。那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子呢？再忙，你回家去跟他们吃顿饭的时间应该还是能抽出来的吧？我不喜欢你把时间全部都耗在我这里。这样不是显得我很不懂事吗？”

“啊？哦！”子歌恍然大悟。他最近真是被恋爱冲昏了头，心里除了工作，就是她，根本容不下其他人。“行行行，你提醒的对。我马上改正。明天就回趟家。”

“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回去吧。”今天是拆石膏的日子，想到两人之前的约定，她就心里打鼓，还是能拖就拖吧。

“可是，今天不是还要陪你去医院拆石膏吗？”子歌倒是记的很清楚。他瞬间明白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难怪啊！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哼哼......”

他走过去将她一把抱住，不管不顾地亲下去，之后贴着她的脸说：“你今天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秋灵羞红了脸，推拒道：“我并没有答应你啊。我说的是再说，再说，明白吗？”

“我不管，你就是答应了今天。说话要算话，不然鼻子会长长。”子歌轻轻刮了下她的俏鼻。刚刚差点就上了她的大当，太狡猾了。

“我还是觉得太快了，还没准备好。”秋灵依旧不松口。她是真的慌，毕竟那么多年都没有跟异性有过亲密接触了，就算是以前跟许靖交往，他们也很少沉迷于□□，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交流。但是，龚子歌不一样，他充满了侵略性，他更年轻，她的自卑心理又开始作祟了。

子歌无奈地叹息一声，不再逼迫她：“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愿。但是今天我不走。放心，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秋灵听后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开心的笑着亲他。

（三）

从医院拆完石膏回来，秋灵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虽然脚还不能太用力，但起码不用再拄着拐杖走路了。子歌帮她按摩完后，就扛不住去睡了。秋灵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抚摸着他的黑眼圈和胡茬，心疼无比。明明他可以坐享其成，可偏偏要出来自己辛苦打拼。真是个倔强的男人！

轻轻关上客房的门，她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名为“KY”的文件夹，里面存有几十个文件，都是她收集整理的关于KY的资料。从品牌创立的历史，所有产品的介绍、秀场图，业界评语，设计师背景，过往业绩，甚至包括竞品资料，她全部做了有序归类整理和分析。对这个品牌总算是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她很佩服克里斯汀·杨这个新加坡时尚界的传奇人物。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从名不见经传到能与百年品牌较量，除了惊人的天赋外，她必定付出了常人无法想像的艰辛。是什么在支撑着她的创作灵感？又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与众不同呢？她觉得，自己对她本人的兴趣大过于这个品牌。毫无疑问，她本人才是KY的灵魂。他们要如何才能打动这样的女性呢？

当她陷入工作的思绪中时，时间已飞快地流逝。夜幕降临城市，万家点亮了灯火。她居住的小区靠近江边，除了汽车的喇叭声，还能听到阵阵汽笛声，虽然有些嘈杂，但却充满了生活气息。她居住的楼层较低，视线不够开阔，只能看到一点点跨江大桥上通明的灯火和车流，其余都被错落无序的建筑物遮挡了。她站在阳台上，呼吸了一会儿外面的空气，被楼下传来的阵阵香气勾起了食欲，这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以前，这个时候，她还在公司加班，吃着乏味的盒饭，看着无聊的报表，或绞劲脑汁写着汇报用的PPT，写完之后再用挑剔的眼光否定一遍，删掉重来。她力求完美，不想被苛刻的老板挑刺。但她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她的老板总能找到一堆的问题来指责她、贬低她。以前，她不知道这是职场PUA，还把它当作鞭策自己的动力，现在换了新的工作环境，再也没人来PUA她了，但她依旧难以改变自己在工作上力求完美的习惯，对下属也总是会提出更高的要求。不知道，她的那些否定批评之词，在下属看来，是否也是一种职场霸凌呢？她们私底下是不是也会对她不满，暗中抱怨呢？

一双大手将她拖入一具温暖的胸膛，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想什么呢？”

“我在想，自己在下属眼中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上司？”

“是不是想回去上班了？在家呆腻了吧？”

“嗯。我想我还是更适合职场的。”

“那明天跟我一起回公司吧。”

“你们今晚不开会了？”

“嗯，不开了。其实该讨论的也都讨论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大家怎么执行了。我刚刚看了你的电脑，PPT做的不错！”

“谢谢老板夸奖。不知有没有红包奖励呢？”

“有！而且是个大红包！”子歌笑着把她转过来，扣着她的后脑就是一记深吻。

秋灵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摸着自己的胃苦笑说：“我现在好饿啊。今晚我们去外面吃吧。”

子歌欣然同意。两人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稍微干净点的快餐店，坐了下来。

“你竟然带我来这种地方，是不是太不重视我了？”子歌一边抱怨，一边打量着店里的装潢。太简陋了。

“这家味道还不错。我来这吃过几回，就是有点偏辣，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秋灵自动过滤掉他的抱怨，慢慢扫视着菜单，招呼老板过来点菜。

“美女，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哦！今天想吃点什么？”老板竟然记得她，热情的问她。

“老板，有什么推荐？”秋灵看着菜单犯难，有点选择困难症。

“吃鱼吗？今天的鱼很新鲜。还有烧排骨啦，是我们家的招牌菜。”老板边说，边打量二人。

“好，就听你的。鱼要清蒸，不要放辣椒。他不太能吃辣。再炒个青菜吧。你想吃什么？”她问子歌。

“随便吧。我都可以。你来定。”子歌对青菜向来不感兴趣，也就无所谓了。

“好，那就油麦菜吧，蒜蓉炒。”

子歌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秋灵低头放好菜单，没有留意。

老板飞快写好菜，临走时说了句：“美女，你男朋友很帅哦！”

“谢谢！”秋灵朝他开心地笑笑。

“老板，再给我们来两瓶江小白！”子歌朝老板身后喊道。

“好咧！”老板转身看着他笑。

秋灵说：“我的脚还没完全好，不能喝酒。”

子歌说：“没事的。小酌而已。今晚我们难得出来一趟，喝点酒助助兴。”

“助兴？你又不吟诗，助什么兴呐？”秋灵逗他，有时候这人真是孩子气。

“不吟诗，可以干别的啊。反正能高兴就行。”子歌托着下巴，朝她抛了个媚眼。

秋灵转头翻了个白眼，真是受不了。好想把他此刻这没脸没皮的样子拍下来，发到公司群里让大家看看。

“你干嘛呀？”子歌见她举着手机对着自己拍，连忙伸手挡住。

“拍下你现在的样子，回去慢慢欣赏。快把手拿开。”秋灵捂嘴偷笑。

“不要，我不喜欢拍照。太丑了。”子歌拒绝。

“不丑啊。挺帅的。你就让我拍一张嘛，我当作手机屏保。”秋灵哄他。

“要拍可以，但要我俩一起拍。”子歌妥协，大手一抽，把她手机抢了过去，把老板又叫了过来，说：“老板，麻烦你帮我们拍张合影。”

“好咧！”老板人特别爽快，手脚麻利地接过手机，还热心地指点两人摆POSE，找了各种角度，一边说着“真是郎才女貌啦”，一边咔咔咔，连拍了好几张。

子歌接过手机，翻看完朝他满意地比了个手势，道了谢，把照片全部转发到自己手机上后才把手机还给秋灵。

“你怎么不给我先看看呢？万一我不满意呢？”她接过来，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屏幕里两人亲密的靠在一起，笑容满面。还别说，老板的拍照技术真不错，角度和光线都很好，把两人拍的非常登对，完全看不出年龄差。

秋灵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说：“糟了，我出门忘记化妆了。眉毛也没化。”

子歌毫不介意，笑着安慰她：“你的素颜更好看，显得更年轻。你看，跟你一比，我好像还要大上几岁。”

秋灵才不会信他的鬼话。她每天照镜子，当然知道自己素颜跟妆后的差别。化了妆，起码脸色要好看很多，人也显得更精神些。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饭菜很合子歌的口味，他们边吃边聊，很快就把两瓶白酒干光了。子歌让老板又拿了两瓶。

秋灵看着他倒酒，没有吭声，等到他把杯子直接塞到自己手里时才惊讶地问：“我还要喝啊？”她刚才已经破例陪他喝完一瓶了。

子歌给自己也倒满，笑着说：“这点给你塞牙缝都不够，没事，喝吧。陪我。不然我一个人喝着多没劲啊。难得这么放松。”

秋灵没多想，她猜子歌可能对KY的事情应该是胸有成竹了，毕竟之前花了那么多精力研究。辛苦之后放松点，无可厚非。

等到回到家，她被人压在门上强吻，晕晕忽忽时，她才惊觉上当了。这人是有预谋的。原来所谓的助兴，助的竟是这种兴。

一切水到渠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秋灵虽然气恼他言而无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自己也没有坚定的拒绝。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强烈的磁场，一旦黏在一起，就很难分得开。

子歌很满意，甚至不能再满意了。他觉得这是他成年以来最享受的一次床上运动。他抱着心爱的女人摊在床上，跟她分享自己的感受，听得她面红耳赤，忍不住背过身去。

子歌却不知收敛，又把她抱回来，不停亲吻着她，说：“你看，我们连在床上都这么和谐快乐，是不是天作之和？我觉得你就是上帝帮我捏的那根肋骨。”

秋灵闭上眼睛，靠在他的肩窝里暗自唾弃自己意志不坚定，怎么这么快就让他得逞了呢？还有为什么他一碰自己就全身发软、四肢无力，舒服得只想尖叫呢？这种失控的感觉太不像她了。这个男人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是不是每个女人在他面前都只有丢盔弃甲的份？

“累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子歌见她半天没动，不禁有点担忧，不会是自己用力过猛了吧？他试图抬起她的脸，却令她把脸埋得更深，只闷声回应了句：“没事。”

子歌咧嘴笑起来，胸腔震动厉害。秋灵觉得更加羞愧难当，气得掐了他好几下。男人的反应则是更得意的笑和抱得更紧的双臂。

秋灵心想，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随他去吧。再多的担心也没用。他能够爱她多久，什么时候才会腻烦，这类时常出现在脑中的念头全部都被她甩开。她累了，就暂且把自己交给这个男人吧，能多久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