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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Chap 63 摘下眼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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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刚才看到没有?那个部长居然从山顶倒滑下来,还能在最后做跳跃……”

“是啊,不过那家伙用的滑雪板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在类似的对话声包围中,我和学生的大部队一起往更衣室的方向返回。樱野还留在滑雪部的区域为部内事务忙碌着,而对于我们这些普通学生来说,今年的滑雪教室差不多已经画上了句号。

十二月末的日落时间早得吓人,明明还远没有到肚子饿的时间,天空却近乎急切地暗了下来,开始随着下沉的太阳变换颜色。白昼的比重,被即将到来的夜晚抢走了一大块。

已经推掉了迹部的派对邀请,那么接下来就只有履行和御惠的约定了。

还没有到吃饭时间,果然还是先回家放下背包再上街吧。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换下来的滑雪服塞进完全满了的背包,却在拿起背包时才发现了另一个安安静静立在地上的纸袋。

纸袋上写着的名字映入眼帘,我突然间哑口无言了。

是给日吉的礼物……

大概是之前放礼物的时候塞的位置太靠里的缘故,袋子完全被包挡住了。刚才拿给柏元他们的时候也没想起来,结果到现在才发现,简直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总之先找到日吉才对。我环顾四周,已经收拾好东西往更衣室外走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由得有点慌张,我用目光飞快搜寻了一遍,却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没办法了,我出声叫住正要出门的体育委员桐山:“日吉已经走了吗?”

“日吉?他不是网球部的大红人吗,”桐山系好围巾,“听说他今晚要参加那个迹部前辈的派对,现在大概已经去了吧。”

我还没回话,旁边的男同学便插上了嘴:“去了去了!那家伙刚才跟大家往反方向走掉了,衣服也换得急匆匆的,脸上也一如既往地无表情——”

——那种事有什么关系啊。我在心里吐着槽,为了防御接下来可能的追问而从大厅退回了女子更衣室。

啊……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日吉对于派对竟然这么积极,我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还是放弃吧。

……还是放弃吗?

好不容易准备了圣诞礼物,而且还是对口感有要求的限定泡芙,就算想之后找机会再给他也不可能了吧。而且,错过圣诞前夜的话,也一点意义都没有——努力全白费了不是吗。

被脑中在一秒内冒出的念头动摇,我把立在原地的袋子拿起来又放下,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就去找他的话……说不定来得及。

下定决心后,我向御惠发送了延迟见面时间的请求,并很快得到了爽快的同意。感激的同时也担心着时间,我背上包拿了礼物,便快速走出了更衣室。

然而,沿着与大部队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连目标都没有。

我只知道迹部的别墅应该在山顶的别墅区,但上山后的路线、别墅的具体位置以及外观,全都是空白情报。

完全不知道将会面对怎样的光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属于冬天的夜晚从夕阳沉没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蔓延,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山顶。稀薄空气中的景物暗淡下来又再次变得鲜明——不远处有几间别墅已然亮起了灯光。就这么堂堂正正地走过去也不好,光是站在这里也不对,我左顾右盼地等待了许久,却连一个认识的人也没看见,于是认命地叹了口气,放轻脚步,朝灯光的方向走去。

光是一间间地看过去,唯一能确认的事是哪间都不对。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我干脆赌气地奔跑起来,然而由于冬天穿得太厚外加背着包,只一会儿就力竭了。我喘着气慢下脚步,干脆放下背包拎在手里,再仔细环视四周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别墅集中区域的背面。

……周围黑漆漆的。但是……远处有什么地方亮着灯。

等我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后,亮灯的场所终于坦诚地进入了视线。

……是网球场。

绝对在这里没错了。我长舒了一口气,为自己最终抵达了目的地而暗自欣喜。然而,不过短短几秒,我便被更加严峻的问题缠身了。

该怎么把日吉叫出来才好……

无论是我周围还是不远处的网球场周围都只有繁密的常青树,迹部的别墅看起来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奢华,反而透出一股相当惬意朴实的氛围——大概和本身是木造建筑这点也不无关系。果然流言大部分都是不可信的东西——在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我同样意识到,没有日吉的联系方式而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这里的自己,简直像个白痴似的。

明明还像个大人物似的拒绝了迹部的邀请……现在要是被发现的话,绝对会成为世界上最丢脸的人。

门口也一个人都没有,大家应该都正在屋内享受着美食吧。我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得一阵哆嗦,也没有别的办法,便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机。

不知道泷有没有来,这样的话,只能拜托之前给过我电话的向日了。

然而,短信才编辑了一个字,在我的余光里,有谁的身影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本想收起手机迅速逃跑的我,在意识到对方已经第一时间看到这边时,认命地放弃了挣扎。

……而那个身影,也并不是陌生人。

被别墅门口淡黄色的光晕笼罩着,他脸上的表情即使从这里也看得很清楚。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风衣,环绕在他周身的氛围已经和在滑雪场时截然不同了。

虽然已经看见了我,他却没有开口说话,而只是缓缓将身体转向了这边。的确,如果就这样吐出话音的话,他周身的夜色好像立刻就会被扰动而现出裂痕似的。

反正也只是来把东西送给日吉的而已……

我抿了抿嘴,释放被囚禁已久的白色水雾:“……忍足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来已经认定会得到一句反问——毕竟出现在这里的我才是没有理由前来的不速之客——然而,忍足并没有给予我预料中的诧异。他沉默了一会儿,便朝这里缓缓走了过来。

“里面有点吵过头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忍足稍微侧过脸去,目光回到灯光的方向,“青学的家伙们也在。”

“青学?”我的记忆立刻回到了几个月之前——无论是关东大会还是全国大会,打败冰帝的都是名为青春学园的这所中学。更何况,迹部还因为对战青学的比赛而令人哗然地剃短了头发。让冰帝产生这种轰动新闻的对手,现在竟然也同样被邀请参加了迹部的派对……

“怎么了?”注意到我的失神,忍足适时地开口问了一句。

“不……”我坦白地答,“只是总觉得和青学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好才对。”

“……虽然比赛时的确令人感到不愉快,但青学那边也有不错的家伙。”忍足的话音落下后,又停顿了两秒,才继续开口,“青学的部长手冢已经为成为职业选手而去了德国,这次因为圣诞节假期刚回东京。或许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吧。”

职业选手、德国……

听上去遥不可及的词语让我一时无法说出话来。眼前的道路似乎被切割成了数条又撕裂开来,从不知哪个时刻起,青学也好冰帝也好,三年生也好二年生也好,都已经站在用虚线各自划分好的、道路的枝干上了。说不定每个人都是如此。

就在此刻,我的声带自行振动了。大脑完全没有作出预判,我擅自便发出了声音。

“……忍足前辈心情很不好吧。因为这些事……或者说,未来的事。”

忍足的脸庞在视野里微微朝网球场的方向侧着,他的目光定格在不知何处,总之不在我能够探察的范围之内。夜色已经变得沉郁凝重,就算远处亮着淡黄色灯光,也无法为这里开辟呼吸口。

“就算道路会变,景色会变……在哪里也一定会有不变的东西。在这里说教的我没办法帮前辈找到那是什么,但那一定是值得相信,或者说……值得依靠的东西。和环境也好道路也好都没有关系。那种东西……是不会输给它们的。”

我在说些什么……明明什么也不知道,忍足也根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根本没有理由……我根本没有理由在这种地方,在他面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声带自作主张……

“……永远不会变的,绝对不是只有向日前辈而已。”

只到这里为止,我再也无法说下去了。我的喉咙就像被骨头紧紧卡住似的一阵涨痛,这感觉和之前在滑雪场时没什么分别。

为什么……

我没能得到好好思考答案的机会。在我几乎开始变模糊的视野之内,忍足的视线重新回到了这里。

他几乎与周身的夜色相融了——无论是深色长发还是那件风衣,都在冰冷的夜风中轮廓逐渐黯淡,并沉静地小幅度扬了起来。而他的视线,也只在我这里停留了一小会儿,便缓慢地低垂下去。

他抬起手,将眼镜缓缓摘了下来。

那张脸庞让人感到陌生,比任何时候都要陌生——或许与从刚才开始便不断侵袭着这里的夜风不无关系。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动摇着,就算尽全力想要聚焦到忍足的脸上,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抱歉,镜见。只有今晚。”

忍足的声音冲破夜风的屏障到达耳内,我忽然感觉无力极了。我的手脚都无法挪动,仿佛被这声音抽去了最后的执拗一般。

如同夜色一样深邃,他略微低垂的眼眸渐渐靠近了这里。

“只有今晚……让我依靠一下。”

忍足的话音在夜色中直直坠落,而下一秒,我也同样坠落到了陌生的景色中。

充满大部分视野的是他风衣的衣领,而从背上传来的陌生触感让我喉咙深处的骨鲠变大了一倍,涨痛感强烈得要命——我几乎被剥夺了呼吸。

为什么……那种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没有说出一句该说的话……

我坠落在陌生的温度间,从身体传来的触感缥缈得不像话——倒不如说,简直连实感都没有。我能感受到的动作太过轻柔,说是形式上的东西也不为过。

为什么……明明说了“依靠”……

冰冷的风不知疲倦地刮擦着我的脸颊,手里的包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感受不到……我感受不到他想要依靠我的心情。

毫无理由地,我的拳头攥得越紧,胸腔中的不甘就越是强烈了起来。

……真的好不甘心。说什么“只有今晚”……

就算如此……如果真的把我当作依靠的话,就想起那时候的感觉来啊……!

像运动会那时一样,更加信任我地、把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给我才对吧……?!

已经到极限了。我的喉咙被堵得死死的喘不过气,脑内各种思绪错乱地混杂在一起,最终逐渐幻化成灌注着力量的不甘,流到了手心里。

我猛地松开拳头,伸手推开了环绕我的温度。

下一秒,喉咙就像被立即打通了似的恢复了功能。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拼尽全力向上抬起视线——

为什么,他的表情……

忍足的眼眸因没有镜片遮挡而以最原本的姿态映入了我的视野。那其中包裹着的不仅有诧异和动摇,还有令我的视线一片模糊的、与夜色一样深沉的失望。

“……对不起。”他缓缓开口,“奇怪的是我。”

然而,奇怪的是我才对——我无法发出声音来。喉咙只自如运转了几秒便被再度拉紧,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脑内一片空白,我无法继续直视忍足明显故作平静的脸庞,只能咬着牙,从地上捡起背包和纸袋,转身朝来时的方向全力奔跑起来。

或许是夜风太过强硬的缘故,有什么液体不断地在脸颊上延伸着划出痕迹。我伸出右手来努力抹着,却无法阻止痕迹的蔓延。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不知几次,我却连一点触碰的念头都没有。

明明是告别般的举动……明明我原本不是那样的用意……明明可以……

我明明,对他……

眼泪停不下来。我机械地迈动着步伐,脑内所剩的只有从迹部的别墅和那淡黄色的灯光所在之处逃离。

……我搞砸了一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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