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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Chap 68 心之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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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地省略了敲门的环节,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打开了。脚步声在门打开后稍微停顿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关门的声音。

我背靠着墙角,左手抓着刚才抽出来的纸张,右手因没有多余位置舒展开来而只能虚无地扶着柜子——这样狭小的空间让我失去了探看任何画面的权利,并且几乎连动作都不能有,就更别说声音了。我被不安缠绕着全身,而唯一能让我感觉自己正受到荫庇的,只有视野中显得安定的那一抹校服的浅棕色了。

忍足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

“从这里看下去还是老样子嘛,一大半都是树。”

“你什么时候来的?”也并没有显得惊讶,迹部的声音继而响起了,“看起来倒很闲嘛,还有心思管树。”

“你平时根本就不怎么会从这里往窗外看吧,迹部?树枝都快伸到窗台上了。”

“行了,少来。”痛快地无视忍足的问题,迹部的声音又往这边靠近了些,“有什么事?”

这才清了清嗓子,忍足的声音响起:“下个月和英国姐妹校的交流活动,上回说过的。那位老师让我通知你一声,明天或者后天去找他都可以。”

“知道了。就这些?”

“还有之前那次联合活动的开销问题,□□签过字放在桌上了。”

“我明天再处理。网球部那边我还要过去一趟——你今天还训不训练?”

“大概不去了。”忍足的声音停顿了两秒,“……帮我向岳人问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迹部皮鞋的声音又响了几下,随即传来了饮水机运作的动静——大概是他倒了杯水喝。空气就这么安静了片刻后,他才继续开了口。

“别告诉我你是在多愁善感。”

“第一个星期我比较忙,你也知道。后面几天的部活我就不一一请假了。”

“……所以怎么样了?那件事。”

这句话响起后,在我视线可及的范围内,从起初便一直沉静万分的浅棕色校服下摆似乎有细微的颤动。然而,答句并没有飘散在空气中——房间内陷入了第二次沉默。

忍足的背影并未发生多少变化——似乎只是轻轻倚在柜子上,双手随意地抱着臂。只不过,被困在他身后狭小空间内的我,无论尽多大努力,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此刻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充斥着耳道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不知时间往后推移了多久,忍足的声音才再度传来。

“……还在谈。”

“嗯。”出人意料地,迹部的反应也相当平静。有杯子被放在桌上的声音传来,随后不过两秒,他的话音又响了起来:“……想尽可能留在东京?”

“……嗯。”视野里的那抹浅棕色恢复了安定,“想尽可能留在东京。”

或许是一直扶着柜子的右手逐渐开始麻痹了的缘故,从手臂的位置开始,空气的流动速度似乎一层层减缓了。这种减缓的势头一圈圈扩散开来,失去流动的空气碰触到我的鼻翼周围,让我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沾染上浅淡的棕色,薄薄的空气层将我包裹了起来。

“别被多余的事阻碍住。”迹部的声音在寂然一片的房间里飘散开来,“有消息的话就告诉我。”

“嗯。”

忍足的声音依然平静极了,并且似乎比往日的声音都要更平静。片刻,办公桌方向传来了纸张哗啦哗啦的声响,大概是迹部终于开始整理桦地送来的作品了。听起来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不一会儿纸张的声音便停止了。然而——

“……真的不想试试从这里往下看的光景么?很适合放松眼睛。”

——突然之间说什么啊?!

本来以为已经不会有事了,没想到忍足会说出这种捉弄人似的置我于险境的话,我顿时开启了警戒模式。谁知,迹部也立刻便作出了回应。

“本大爷没那个闲工夫。”他的声音稍微变远了些,“我要去网球部一趟。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这可是本大爷的办公室。”

“就这一次——借用你的地盘,给我留一点私人空间吧,迹部。刚开学委员会的事情太多,脑筋都有点吃力了。”

“……随便你好了。走的时候把门关好。”

说话方式遵循着平时的风格,迹部留下这句话后,没几秒便传来了门关上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的秒针滴答声重新被耳道捕捉到,现在应该是真的没有危险了。我使了点劲努力站起来,由于长时间蹲伏而有些站立不稳,于是暂时扶住柜子,等待面前挡住出口的人离开。

然而,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回味什么,忍足的背影依然伫立在原地。他的脸朝窗外的方向微微倾斜着,大约有四五秒的光景,他才轻轻扶了扶眼镜,将身体让开。

“得救了……”我长舒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这才想起刚才的危急瞬间,“但是刚刚突然间说什么啊,忍足前辈!”

“只是为了确保迹部不会过来而已。”忍足侧过脸来,“他就是那样的性格——很难办吧。”

“连那种难办的人都能把握,”经他解释才明白自己的想法之简单,但这点绝不能承认,我便厚起了脸皮,“忍足前辈才是比较难办的人吧。”

“……比起那个,”并没有反驳我的说法,忍足将目光投向我手中的纸张,“怎么了?开笔书。写着‘あ’什么的。”

我怔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手里的纸张虽然已经被我攥出了不少褶皱,但一半正耷拉着垂在外面。虽说确实是因为他发来的那条短信我才会写出奇怪的东西,但,一来直接说出事情原委也太丢脸了,二来如果以“都是忍足前辈的责任”开头,接下来的话题不管怎样都会兜转回到尴尬的方向吧。

我考虑了许久也没有回答,于是忍足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不想告诉我也没事。不过总算,任务完成了吧。”

他的声音仍然来自窗边。我下意识地朝他的方向望去,却也正好撞上了他投射过来的视线——现在的时间正靠近日落时分,但天空离橙红色还早,只是微弱地暗了下来。窗外的常青树颜色苍郁,新芽还一点也没有长出来,摇曳着的树叶的声响被紧闭的窗户隔离住,能够洒进室内的,只有夕阳还未开始燃烧时的浅淡的光芒而已。由于这光芒的缘故,忍足的轮廓被镀上了柔和的边线——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幅画面和去年初夏的某一天很是相似。

“……那么我就先走了。之后的话,还要去计算机部吧,和以前一样。”

听见忍足的话音,我本能地脱口而出:“等一下,忍足前辈。”

本来已经朝办公室门口的方向迈出了步伐,在我出声后,忍足停了下来。

“前辈……会离开东京吗?”

我的问话听起来有些突兀。洒在窗台上的光线似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果然很快就要到真正的日落时间了——在这短暂的边角料般的时间里,任何话语都好像必须抓紧机会说出来才行似的。

或许忍足也这么觉得。没让我等多久,他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别担心。”他将手伸进校服裤子口袋里,“我有这个。”

出现在他手上的东西小巧玲珑,花纹也十分繁复——但只要瞥一眼,就足够辨清它的正体了。

……是御守。

“御守……”我有些惊讶,“在大阪的神社求的吗?”

“不,我没有回大阪。”用平淡的口吻回答着,忍足抬起视线,“我在委员会那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如果今天愿意等我的话,也许回去的路上可以慢慢说。”

“不,等一下,忍足前辈的家明明和我在反方向吧。”我说,“上次不是又乘电车回去了吗?”

“今天我放假,不用赶时间回去,不必担心。”终于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神情,忍足把御守放回口袋,“待会在计算机部见。”

说着奇怪的“放假”之类的话,我的行程就这么被强行敲定了。虽然因为和柏元也很熟,他大概对计算机部的状况同样了如指掌,不过也真是太狡猾了。

……结果最终的命运还是要大扫除啊。

……

将抹布最后搓洗了一遍放回原处,我正在部室对面的洗手间洗手时,走廊里响起了敲门声。

是忍足。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朝外面探出头去:“在这里——”

“什么呀,看来两边工作都正好做完。”手还停留在门上,忍足略微转过脸来,“天都要黑了——走吧。”

不经他提醒我都没注意到,走廊里几乎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夕阳的踪迹早已消失不见,我完全错过了最灿烂的图景。然而,这个时间还没回家的学生大概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对于我来说再安全不过了。

惋惜与安心融化在一起,我应了声好。

公交车抵达时间与我预计的完全一致,这是我第二次和忍足一同乘公交车回家。知道他平时总是往反方向坐电车,我不免感到有些愧疚。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表达这份愧疚,忍足便率先开了口。

“说起来,为什么选择坐公交车回家?”车上很安静的缘故,他将声音压低了些,“电车也很方便不是吗。”

“我不知道,也许因为……等车时的风景不一样。”我思索着,“还有,能听到司机的问候,好像比电车更有人情味——啊,车身会倾斜也很有意思。”

刚说完这一句,车身便向□□斜了下来。我下意识扶住座位,又感觉自己显得有点傻,这才想起来问一句:“忍足前辈呢?”

“我?”忍足将目光放在这边,稍微苦笑了一下,“只是单纯的因为方便而已,电车。”

“方便?”

“是啊。因为有时候回家要帮忙做饭之类的。”他有点无奈似的呼了一口气,“不过今天他们都出去吃,家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好在能放假了。”

简直把自己描述成了被抛弃的孩子,我不由得在心里偷笑了一下。而就在这时,方才被搁置的话题终于浮上了脑海。

“啊,对了。刚才的御守……”

“哦,是啊。”忍足收回视线,声音也恢复到了平静,“那是在东京的神社求的。”

“东京——?”我掩饰不住惊讶,“可是向日前辈说忍足前辈你告诉他要回大阪——”

“……嗯,我说谎了。”表情收敛了许多,忍足的声音在小范围内飘散开来,“没接电话的事对不起。本来想发短信解释的,但那时快到新年了,想着或许会影响你的心情,就干脆没有解释。”

明明不解释也一样影响心情……而且,就是因为这回事,才会有今天这出“勇斗迹部”的戏码不是吗。我在心里说。

“……何况,我也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谦也。”他叹了口气,“我还被那家伙好好盘问了一通。”

“那谦也桑还真的帮上忙了才对。”我说,“所以前辈只是一个人在东京过了新年?”

“没有。”忍足的视线不知定格在空气中的何处,“……和父母一起,到其他地方看了房子。”

无论给我多少次考虑的机会,这个答案都在我的备选列表之外。我想要说点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车身再一次倾斜了下来。

“年末一直在跑,本来早就说好的一起跨年也兑现不了。本以为不接电话的逃避方式能够让两边都比较安心。”他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结果我只是笨蛋而已。”

熟悉的“アホ”飞入耳道,毫无理由地,有莫名的安心感浮了起来。街灯的亮光刺入视野边缘,我被寂静的气息感染,不由得同样压低了声音。

“……前辈不想让大家知道,真正的理由。”

没有立刻回答我,忍足注视着面前的某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然而,那道视线的源头,却仿佛被某种不透明的外壳包裹了起来似的,令人无法探查到任何讯息。

“……忍足前辈,很害怕分别吧?”

将视线投射过来,忍足淡淡地笑了笑:“我不害怕分别。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再害怕的话就真的是笨蛋了不是吗。”

我望着他的眼睛,想要看穿那层外壳的正体——然而,无论我怎样努力,也无法透过那双无波澜的眸子看清些什么。

他的心扉……就好像完全被闭锁起来了一样。

……他害怕着分别。或许害怕得不得了。

然而……我也同样如此。

T.B.C.

作者有话要说:注:日本公交车在每位乘客下车时司机都会给予道谢。另外,公交车在到站停靠时会朝站台方向倾斜车身,以方便老人和残疾人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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