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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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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书青说到做到,三阵下来,没有一招一式用无相门的功法。

但这么打下去,何时才算完?真要耗到他精疲力竭,对面也人仰马翻才行么?

第四阵已经开始。

人群之后,陈董看着这样的阵仗,长长叹了口气。

“老鬼,你做什么怪态,又没捉你上去打。”

陈董顺声扭头,瞪向说话的人——一个干瘦干瘦的小老头儿,绰号‘蓬莱野叟’的陶文姜。

“滚一边儿去,你知道什么!”

若不是很熟悉的朋友,这样说话早打起来了。

陶文姜伸头往那边瞅瞅,又缩回头,拿肩膀顶了顶陈董的膀子,“那小子虽然疯了点儿,功夫倒是可以啊……诶,你方才是不是想给他解围来着?”

陈董神情颇复杂,又叹了一声。陶文姜不耐烦道:“你叹个屁,想到什么了?有话说话!”一边说,一边拿手指头不停戳他。

陈董叫他烦的够呛,“你消停一会儿成不成!我在想他爹!”

陶文姜奇道:“你认识他爹?说起来,我只知道他是三合老头的徒儿,江湖上似乎还没听过关于他身世的传闻。”

陈董默了默,摇头:“知道的人太少,卫三合捂得也严,当然不会流传开。”

陶文姜也不看战况了,两眼精光四射:“呦——要这么说,莫非你知道?”

陈董不语。

陶文姜又急了,“你这老货,说话说半截,你故意的是不是!今儿你不说出来,我就——我就跟着你,吃饭跟着你,睡觉跟着你,拉屎我也跟着你!”

陈董再有追怀的心,现在也叫他给搅和黄了,压低了嗓子狠狠道:“你再闹一个看看,想知道就闭嘴听着。”

陶文姜眼睛一亮,自己把嘴捂住,连连点头。

陈董扫了一眼身旁的人,发现基本都在观战,没人注意这边,想了想道:“我记得朝元十五年,你曾在京城逗留过一段时间?”

陶文姜放开手,觑目沉思着,忽道:“不错,我那时为了追柳州八怪,的确去过京城。”

陈董道:“你可记得当时发生过什么大事么?”

陶文姜五官集结,皱成一团,半晌猛甩了甩头,“你别卖关子,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谁还记得?!”

“嗐——也是,你这枣核儿大的脑袋,还能记得什么?”

“那年京城共出了三件大事——

“其一,是南洋势力‘一川波’派人刺杀当朝天子,被当时进京访友的卫三合(三合上人)给识破,擒住了刺客。”

“其二,是七月十五那晚,自东方飞来一双凤尾鸾鸟,在皇宫顶端盘旋飞舞,长鸣数声方去。皇帝为此大喜,视为祥瑞,次日大赦天下。”

“这第三件,便是那年的恩科,出了一位白马探花温有宁。”

陶文姜听到这里,也恍惚记起了:“啊对,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其实哪一届的科举没有探花?莫说探花只是个第三名,就是状元,也不至于把庙堂上、市井间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这位温探花,却有三绝。”陈董谈起那段往事,眼前似又浮现了那人当年的风采。

一绝文采。

据传,他那答卷本够得上状元之才,只因本朝天子有怪癖,坚持‘状元或可白首,探花务须风流’——那届的状元虽也不丑,但离‘风流’尚有一截距离,温有宁就是为这么个荒唐理由,错失状元之名。

二绝书法。

温有宁自幼得名师教导,遍临天下名帖,他天资聪颖,又肯下死功夫,及至后来楷书得颜、柳精髓,行草承米、黄真意,二十岁时,便已闻名乡里,门前慕名求字之人络绎不绝。

三绝,美姿容。

当年三鼎甲挂花游街,曾引得京城一度万人空巷——这种往年不曾见的盛景,当然不是为了那年过五十的状元和塌鼻阔口的榜眼而出现的。

白马探花这一称呼,便是自那日起叫开的。

“这不挺好的么,后来,后来咋样了?”陶文姜听得入神,一个劲儿催陈董。

“后来……”陈董沉沉地道:“死了。”

陶文姜似没听懂,愣着重复了一遍:“死了?”

陈董点了点头,即便已时隔多年,谈起这件事,依旧令他心中压抑。

“满门抄斩。”

“这……怎么突然……因为什么……”

陈董目光中似闪着些什么,半晌才道:“因为嘉兰公主看中了他。”

陶文姜结结巴巴道:“这是,这是好事啊。”

“可那时他已有结发妻子。”

陶文姜忽然不说话了。

“公主放话非他不嫁,他却不肯为了公主而抛弃发妻,那位年轻的温夫人倒是深明大义,情愿自请下堂,不想叫夫君受无妄之灾。谁成想,他夫妻二人正为此事争执不下,嘉兰公主一封请柬把温夫人叫去,回来后,温夫人便自尽了。”

陶文姜一怔:“啊这……这是公主给她逼死了?”

陈董讥讽地笑了笑:“谁也不知公主到底和温夫人说了什么。不过她是错打了算盘——温有宁能不明白这其中的牵连?他就算没法找公主的麻烦,也绝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了,甚至公开立誓,宁愿此生再不续弦,也不要公主。皇帝本已下旨赐婚,他却在大殿外跪了三日,求皇帝收回成命。”

“事情闹得太大,当时皇家抢亲的消息都在京城传开了,太难听。皇帝当时是应了——不得不应。可温有宁自此也失了帝心——哪个当权的能容人这么打脸?”

陶文姜这下,不得不也跟着叹息一声。

“转过年去赶上开战,不知哪里冒出的人,举报他里通外国,那狗皇帝查也没查,就下令……”陈董说到这里,做了个抬手下切的动作。

“通敌卖国之罪,当然是满门抄斩,全家老幼十七口,一个都留不得。”

陶文姜听的愣住,半晌反应过来:“既然满门抄斩,那这温书青——”

陈董接着说:“你道当年卫三合进京访友,访的是谁?他和温有宁的父亲,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不过事发时,卫三合本已不在京都。”

陶文姜“哦”了一声,道:“明白了,他去晚了一步。”

陈董却摇了摇头:“没晚。他得知消息,取了当年救驾所赐的免死金牌,想保温家一条活路。不过,皇帝放下话来,那金牌只能保一个人。”

陶文姜不必再问保的是谁了。

温书青那时只有五岁。本来惨案发生的前几年,三合上人已放话再不收弟子了,可为着老友受难前的嘱托,加上他也的确很喜欢这个孩子,不忍见他如此年幼便流落江湖,便破例将温书青收下。

陶文姜砸着嘴道:“那老头不吃亏,这么好的苗子,谁收了也不吃亏。”他又伸长了脖子看前面,嘴里嘟嘟囔囔:“咋就没让我捡着呢,这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你再看看我收的那几个大地瓜!”

陈董道:“可惜,就是太重情义了。”

陶文姜怪眼一翻,瞪着他:“你是人不是,重情义的要是不好,难道得狼心狗肺的你才得意?”

陈董也不和他犟嘴,兀自摇头叹息,心道:

‘凡事总得有个度,有个轻重、分寸。人不可无情,然情深不寿;人不可无欲,然欲深必毁。他父亲当年若不是执念太深,何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陶文姜问道:“那这小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陈董点了点头。“他师父本也没想瞒着他,瞒也瞒不住,因此依旧用着他母亲给起的名,也不忌讳谈起这事,为的就是给他时间接受事实——这总比长成才骤然得知真相要好。他家的案子不同于江湖仇杀,没法子报仇——更何况,当年查明了温有宁一案是冤枉的,已经把陷害者正法了,他又能找谁报仇去?进京城,杀皇帝?”

二人这边谈起往事,唏嘘不已,那边温书青险象频出。

转眼过了七阵,他额上已见了汗,体力消耗急剧。

今日出现楚家堡的人,虽有许多是为着经营交际而来,但也不代表这些人武学上就是草包,正相反,能被家族委以重任,推出来作为脸面的人,多是高手,好手——

例如此时与他对战的,是中州用戟名家‘小温侯’邱宇,此人家学渊源,单凭一条方天戟,便在武林极负盛名的组织‘中州十八子’有了一席之地。

陈、陶二人谈话间,这二人已走了十七招。

随着内力运用渐多,温书青眼前慢慢起了黑影。

他的动作越来越谨慎,出手越来越小心,可邱宇的攻势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终于慢躲了一步,那铁戟矫如毒龙,一式‘白蛇弄风’,推托勾搂之间,给温书青腰间开了个血口。

温书青闷哼一声,并不退开,反而一手担住戟头,另只手运力探掌,在那戟身一抽,‘嗡’地一声响,长杆在主人手中疯狂抖动,邱宇不得不撒手,温书青就势一送腕子,长戟尾端便重重击在邱宇胸口。

中州邱家也败了。

‘第几个了……’

温书青用力眨了眨眼,可是眼前那片昏黑迷蒙的雾气却不肯散开,反而越来越深浓。腰间的伤火辣辣地烧着,这感觉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已有段时间没受到这样的外伤了。

趁着短暂的喘息时间,他凝神听远处的动静,然而除了周遭这一片嘈杂外,似乎并没什么异样的响动。

‘没有动静……该是顺利脱身了。’

当褚芳硕站出来时,他也终于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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