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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辞风入梦[快穿] > 第71章 辞归去

第71章 辞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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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姑正喋喋不休地对秋辞梦诉说一楼大厅发生的情况。

“齐玉宣那厮非说咱们风月阁没按时向官府上交税款,简直是血口喷人,这些年咱们给宫里,给朝廷送了多少钱!”

文姑边哭丧着脸边一个劲儿地拽住秋辞梦的手腕往阁楼处赶去,她跟了宣三娘那么久,亲眼见证风月阁在京慢慢壮大,一辈子的心血绝对不能这么毁了。

“哎呦,秋妹妹你怎么还在这儿?妈妈都快被气晕过去!”

札香寒提着罗裙慌慌张张地跑到秋辞梦和文姑面前,一脸急切地催促道:“刑部尚书李凌云和齐侯爷一同来的,秋妹妹你与李尚书是旧识,不妨——”

轻佻的男子声音直接打断了札香寒的话语,齐玉宣在众官兵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进了东苑。

“本侯封朝廷之命,查封这败坏斯文之地,来人,顺着院子挨个贴封条!”

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如同饿狼扑食般一窝蜂地涌入了东苑中,秋辞梦隔着乌泱泱的人头一眼瞧见了站在最后面的齐玉宣。

他身侧有一身穿绯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官服上绣着金色锦鸡,赫然显示了他朝廷正二品大官的地位。

札香寒连忙拉秋辞梦走向前朝李凌云俯身作礼,“李大人,阁楼已经被查封了,东西两苑我瞧不如就算了,二位皆是朝廷的栋梁,想必也不会为难我们这种人。”

秋辞梦不动声色地拽紧札香寒的衣袖,宣三娘日日忧虑的难终归还是来了。

朝廷,竟然先拿她们风月阁开刀。

灾荒年年都有,朝廷不开源节流,光指着国库那点银子和各地方财政的税收,怎能不会坐吃山空?

所幸赵雪茶已于一时辰前离开了风月阁,未遭此难。

“你们这种人?你们是哪种人?”

李凌云板着个脸,完全不给札香寒半分面子,底下的官兵瞧着李尚书和齐侯爷对她们的态度,看人下菜,纷纷摆出一副嘲弄的神情。

“当然是见不得人哈哈哈!”

“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

“身子早已经脏透了!”

刺耳的言论不停地传入秋辞梦和札香寒耳中,文姑神情波澜不惊,佝偻的身形纹丝不动地矗立在这群魁梧的官兵中。

齐玉宣和李凌云默许了官兵为虎作伥的行为,秋辞梦心中极为不满,刚想上去与他们理论几句,被札香寒牢牢地按住了肩膀。

札香寒无声地朝她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秋辞梦莫轻举妄动。

秋辞梦心下了然,既然刚才札香寒向他们服软示弱,李凌云不仅选择无视,更是出言不逊。

这些食朝堂俸禄的酒囊饭袋!

北境的外族侵扰,南境的天降旱灾,不想着如何法子解决,挨个把注意打到了她们风月阁上。

秋辞梦不愿再想下去,因为这样这会徒增烦恼,风月阁的实际掌控者是宣三娘,姑娘们的卖身契皆在她手中。

至于如果宣三娘遭遇了牢狱之灾,风月阁覆灭,她和札香寒她们何去何从,秋辞梦不知。

秋辞梦叹了叹,拂下札香寒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掩面转身走向文姑,在众目睽睽之下,扶着文姑走进了东苑。

札香寒站立不安地琢磨片刻,对齐玉宣和李凌云躬身行礼,语气冷漠道:

“二位大人请自便。”

语罢,甩袖追上秋辞梦和文姑的脚步。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下九流也有横眉怒目之性。

齐玉宣和李凌云面面相觑半晌,底下的官兵捉摸不透两位大人的意思,推搡几下,终于有一人小心翼翼地凑近询问:

“齐侯爷,尚书大人,这东西两苑咱们还封不封?”

“封!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人撵出去!今天就算把全风月阁的人抓完了,都必须把朝廷的命令办了!”

李凌云冷哼一声,只怪那宣三娘不识趣,早说了让她把秋辞梦送上他府中,好说歹说,她宣三娘回回都搪塞他。

否则今日他还能瞧在情面上留下一苑供这些姑娘们居住。

“李大人,在下早已在庆春楼定下席位,据闻庆春楼近日请了苏南地区有名的厨子。”

李凌云祖籍苏南,幼时养育在祖母膝下,最喜食蟹粉汤包和桂花鸡头肉,齐玉宣精心为他准备了美食佳酿。

为官之道,无非八个字,“横取中庸、亦敌亦友。”

齐玉宣看李凌云松了脸色,伸手作揖,“李大人,关于查封风月阁,本侯还有诸多事宜与您商量,请。”

“既然侯爷如此诚恳,热情难却,在下只能顺君之意,请。”

伴随着齐玉宣和李凌云的离去,那些官兵鱼贯而入地闯进东西苑,封令驱散姑娘和小厮,查封每间院子。

与风月阁的东苑仅一墙之隔的京城运河上,一艘华美的画舫中正有两人煮酒对论。

“横取中庸、亦敌亦友,姜大人何意?”

江风落入职翰林院后,不少朝中之人来与她结交,面前的姜道成姜大人倒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姜道成任职督察院右副督御史,在京城的官场宦海中沉浮多年,是中立派的中流砥柱。

姜道成摸了摸自己须起的长胡,老神在在地问起江风落:

“我长你数十岁,下了朝,我且称呼你一句小友。江小友,你可看清了当今朝堂上的局势?”

江风落点头道,胸有成竹答复:“朝堂分三派,拥立太子自成一派;皇上虽日渐消瘦,但在朝堂中根基深厚,可目前太子党隐隐与皇上一派有抗衡之势;再者——”

江风落别有用心地瞄了一眼姜道成,思量着今日姜道成约见他的用意,抿了抿嘴唇,斟酌措辞说:

“再者便是独立于其余两派的人,朝堂上两派的官员称呼他们为蠢牛。”

牛教三遍尚且还会转弯,而像姜道成这类的官员,即不依附太子,亦不愚忠于皇帝,大多数都身在御史或者监察之位。

“哈哈哈哈,好!好!好!”

姜道成举杯仰头一口饮尽烧得滚烫的热酒,火辣辣的滋味让他直呼“爽快”,爽朗豪放的笑声响彻整个画舫。

外面乘船的船夫在外咿咿呀呀地唱起民间歌谣,无丝竹管弦相配,粗犷的乡音伴随着江面荡漾的圈圈涟漪,扩散在江畔两岸。

江风落目露狐疑地盯着姜道成,心中飞速地猜测他的言下之意。

她是新科探花,倚仗皇上器重,遂了她先前的心愿,成功入职翰林院,参加完各大宴会后,确乎是结识了不少同僚。

可她明日才正式上朝,姜道成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也如其余人一般拉拢她站队?

姜道成赞许般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风落,悠悠然地说:

“为人处世最讲究一个中庸之道,两端平衡,做官亦是做人,官场中的弯弯绕绕非尔等可想。

你与那些同僚,面上是朋友,可背地里他或许会把你当作敌人,你想迁升,不免要与他争夺利益,久而久之,你们自然也就成了敌人。”

江风落神色不解道:“承姜大人指点,可这世间总有心意比邻之友,古有伯牙子期之交,想来亦敌亦友怕是不妥。”

姜道成将煮好的烈酒递给江风落,眼神怀念,似乎是在透过她的躯壳看向一位故人。

江风落接下这坛酒,出于礼仪,低头闷闷地喝了一口,她少有饮酒,酒还未到肚肠,滑过喉咙,便呛到了,不停地咳嗽起来。

“那我且再问你,‘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何解?”

江风落:“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君子当以民生为先,立于天下之先,安民方能立国。”

姜道成乐呵呵再递给江风落一杯热酒,淡淡地询问她:“那么,你认为,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江风落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天下自当是天下人的天下。”

姜道成终于满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长须,拎起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到船夫身边。

悠扬地声音从船舫外穿入江风落的耳中,“没曾想,竟是你这般的人,朝廷那群野狗还未你想得透彻。”

江风落刚想回姜道成的赞誉,姜道成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马接下一句,“你可知,今日宣平侯和李尚书封令查封了风月阁。”

“什么!”

江风落如同跳脚的兔子般直接走出船舫,喊住船夫,让他驾驶船停靠东苑附近的岸边。

风月阁依水而建,东苑就在京城运河不远处。

“感谢姜大人教诲,我有一友困于风雨阁,如若风月阁被查封,想必她定无住所。”

江风落满脸焦急地朝姜道成道谢告别,船渐渐地驶向东苑岸边,临走前,姜道成忽然喊住江风落。

“江小友,老夫想知,你刚才所应答的那些话,可是发自肺腑之言?”

江风落沉默了。

她不知该如何回复姜道成。

圣贤书教她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她既有兼济天下、为民请命的胸怀,亦有独善其身、偏居一隅的私心

江风落并非真正的圣人,她有追求,有欲望,有情感。

想了想,她背对着姜道成语气淡然道:“如太极八卦的阴阳两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二者皆有。”

姜道成不再出言追问江风落了,则是低声吩咐船夫摇船驶向江心。

江风落怀揣着不宁的心绪,奔向了风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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