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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辞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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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落绕了巷子里的小路,蹲守在风月阁东苑的后门,前门以及主楼已经被官府贴上了红黑笔墨的封条。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层层乌云无序地铺满京城的上方,时不时刮过脸颊的狂风如同淬炼着锋利的剑刃,一刀刀地插进江风落心中。

前几夜,赵雪茶突然找到她辞别,说是远在家乡的祖母日薄西山、命不久矣,她必须离京回家尽孝。

江风落高中探花后,口袋里有不少皇上赏赐的银子,为报答赵雪茶这几月对她的照顾,她特意去兑换了不少银票塞给赵雪茶。

赵雪茶严词拒绝了她的回报,只拜托她能在京城照拂一下秋辞梦,江风落自是兴然应允。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赵雪茶身为客栈厨娘,虽与秋辞梦年龄相差无几,但她实打实地帮了江风落许多。

不过一刻,狂暴的雨滴密密麻麻地砸向京城每一处,清新湿润的空气混杂着微乎其微的腥味,引得野猫纷纷窜出。

“辞梦,你唤江公子进屋避避雨吧。”

秋辞梦的目光随着札香寒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将视线驻足在屋檐下的江风落身上。

淅淅沥沥的急雨不给行人丝毫喘息的机会,东西两苑被封了大半,独独剩下一个偏僻荒废多年的小院子留给她们避雨。

官府的人说了,等暴雨一停,她们一行人必须立刻离开风月阁。

“札姐姐,劳烦将伞递与我。”

札香寒从杂物堆中挑挑拣拣片刻,抽出一把破烂不堪的纸伞放在了秋辞梦的手中。

秋辞梦朝她道谢一声,撑开这把破伞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不远处的江风落。

青石板上的积水染湿了鞋尖,溅起的水花附上华美的裙摆,小巷中雾霭连绵,蒸腾的水汽随风荡漾在空中。

渐渐地模糊了江风落的视线。

她睁眼瞧着,一抹隐隐约约的倩影在小巷的尽头、在朦胧的云雾中摇曳,似白蛇娘娘漫步在急雨中。

江风落幼时曾听闻西湖雷峰塔的传说,白蛇、法海、书童;终是水漫了金山,塔压了痴心人。

渐渐地看清了来者的容颜。

“秋姑娘,可安好?”

雨水淋湿了江风落半截衣裳,剔透的水珠顺着脸颊两侧滑落,她朗然一笑,语调轻快。

“秋姑娘,对你,江某还是先前那番话。”

“三书六礼,聘姑娘为妻。”

秋辞梦收起纸伞,向前走几步,与江风落齐肩,屋檐下原先稍显宽阔的空间瞬间变得狭窄。

“江公子,我曾在风月阁听过几句金玉良言,说的是‘男子最好拉良家女下海、劝风尘女从良’,公子你说要聘我为妻,为何?”

秋辞梦原是不想追问江风落缘由,她对江风落的态度模糊不清。

秋辞梦真心实意地敬佩江风落的勇气,她欣赏江风落女扮男装参与科考的壮举。

她心甘情愿地替她隐瞒下真实身份,也乐意结交江风落这个朋友。

但从江风落攒钱来风月阁见她那一夜,她们之间的关系悄然无迹地发生了些许变化。

江风落:“以秋姑娘的才华,不应拘束于风月阁这等烟花巷柳之地。”

秋辞梦:“所以我应嫁与你为妻,继续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内宅之中?”

江风落明显地怔愣了,抬眸直视身侧的秋辞梦。

秋辞梦:“江公子,怎地以男子身份示人久了,竟也学得那些男子的浑浊气派了。”

江风落不解秋辞梦其意,她和秋辞梦的初遇就是秋辞梦逃跑失败落水,她将人救起。

江风落对秋辞梦的感情,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单单是怜惜于她。

怜惜如此高洁傲立的女子被困在风月阁中,日夜卖笑,不得其身。

秋辞梦看穿她女子身份,秋辞梦想要逃离风月阁,那么她将秋辞梦娶回家难道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头牌花魁嫁与新科探花郎,不失为一段流传百年的佳话。

秋辞梦似是看透了江风落所思所想,抖了抖手中的纸伞,注视着远方的街巷。

“历来的文人骚客都好救风尘,与风尘女子作伴赢得是他的美名。江公子,我曾引你为友,我敬你的才华,却不能应下此事。”

江风落默不作声地拉开了与秋辞梦的距离。

秋辞梦伸手接住了从屋檐滑落的雨滴,掌心微微湿润,巷子尽头白茫茫一片。

沉默良久,秋辞梦撑开纸伞,踏入了这滂沱大雨之中。

“江无思,我秋辞梦身来贱籍,奈何天生一副好容貌,得来些许追捧。”

“朝花易逝,萤火晦暗。待我容颜老去,又会几人记得我呢?你对我的怜悯,到底是怜悯我身为女子沦落风尘,还是怜悯我这般美人对人卖笑?”

虚无缥缈的声音散漫在雨中,伴着哗啦啦的雨声传进江风落的耳中。

“也罢也罢。”

“世间如梦似幻,唯吾漂浮伶仃。”

江风落听秋辞梦一席话,久久不能回神。

雨势不减,秋辞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烟雨之中,江风落面露哀色,徒步淋雨走回了新盘下的住宅。

纯净的雨洗涮了京城的尘埃,阳光躲在云层后悄悄地冒出一个小角。

近日京城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国库亏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恰逢今年某些县省又逢大旱,颗粒无收。

八百里加急上书的奏折中写旱灾县的难民已然到了“人相食”“易子而食”的境界。

皇帝下罪己诏,前往大相国寺向上天祈祷求雨,同时令太子亲自去往灾县派粮救灾。

瞧着情形,加重赋税是完全不可能,否则会激起民变,当真反了,国库可没那么多银子去发军饷。

那就只有一条路:征收商人的财产。

京城中率先被朝廷拿来开刀的便是曾经风靡一时的风月阁。

风月阁的老鸨宣三娘已被官府捉拿归案,压入牢狱。

其余的姑娘们,有些注重情义的,还在为捞出宣三娘四处奔波,有些身子骨差的,暂借住在京城外的尼姑庵。

尼姑庵位于京郊一处深山之中,自被赶出东苑后,秋辞梦和札香寒带着文姑在厢房借住有些日子了。

所幸文姑和尼姑庵的主持有多年旧交。

札香寒日日来往与京城之间,耗费心神求助人脉,寄希望于能将宣三娘救出来。

秋辞梦则是安抚剩下的姑娘们,风月阁突然出事,大家皆群龙无首,一头茫然。

“找到韶惜了吗?”

札香寒一脸焦急地追问秋辞梦。

秋辞梦不再回应,摇摇头以示结果。

风月阁被官府查封那日,局势混乱,她们两人未曾注意韶惜的动向下,待稳定下来后,才发现韶惜人竟然不见了。

秋辞梦连找几日,完全不得任何消息。

正当两人焦愁莫展之时,门外却传来一阵欢快的叫喊声。

“秋姐姐,香寒,快出来!妈妈被官府无罪释放啦!”

韶惜推开房门冲了进来,双眼瞪得明亮极了,脸上满是遮盖不住的喜悦,兴冲冲地说:

“风月阁解封啦!请诸位姐姐与我一同回阁吧!妈妈在主楼等着各位呢!”

秋辞梦和札香寒面面相觑半晌,才清咳几声,正色问道:“怎么如此突然?”

韶惜:“妈妈给官府提供了证据,官府发现办错了案,自然是该解封。”

札香寒又问:“这些时日,韶惜你又住在何处?”

韶惜神色犹豫,扭扭捏捏地应道:“我、我与妈妈一同被押入官府大牢。”

札香寒还想再问些什么,她当然不信韶惜这套说辞,韶惜藏不住话,每次撒谎时必定会结结巴巴地说话。

忽然秋辞梦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札香寒想追问的念头。

秋辞梦咳嗽得厉害,一声接着一声,猛烈地如同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听着好似胸口处被堵住了闷闷的。

“咳咳咳——咳咳咳——”

韶惜手忙脚乱地抽出别在腰间的绢花丝帕递给秋辞梦,秋辞梦紧抓住一方丝帕放在嘴唇上。

伴随咳嗽声鲜艳的血液流在白色的丝帕上,触目惊心。

“怎么会?!”

韶惜惊呼一声。

“定是操劳过度,辞梦不眠不休好几日了,哪怕铁人也经不住这般硬熬啊!”

札香寒扶住摇摇欲坠的秋辞梦,催促韶惜赶忙去找庵里的女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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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我记得可深,当时你卧病在床好长一段时间,妈妈也因为这病,推迟了你的摘花宴。”

庆春楼,雅间。

札香寒神色复杂,不知秋辞梦对她讲起这些往事有何用。

送走南钰溪和莲竹后,她向秋辞梦求证韶惜的死因,秋辞梦拉住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讲了好些以往之事。

秋辞梦:“或许下面的话会颠覆你的认知,但我也不得不跟你讲清楚。”

札香寒惊讶地看向秋辞梦。

秋辞梦:“你且听我说,韶惜和妈妈在同一牢房时,齐玉宣曾来与妈妈议事,韶惜正在身旁。”

“你也知妈妈与宫里那位贵人有交情,可韶惜没有,事情坏就坏在这里了。韶惜身为局外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死是必然。”

札香寒试探性地问出:“你的意思是妈妈默许了齐玉宣杀了韶惜?”

秋辞梦彻底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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