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系统奖励怎么又是回忆。
春知晓长叹一声。
她按亮手机，上面显示现在是9月15日，她穿书的日子。
对于穿书一事，她目前仍旧毫无头绪。
她暂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她记忆中那般，跟在黑心老板身后，加班。
顾守承此番有备而来，顺利赶在陆家人之前谈下了这桩生意。
春知晓趁着自己的黑心老板难得心情好，借口身体不适推掉了之后的酒局。
她一个人回到酒店，正考虑为了解放自己的脚后跟而脱掉高跟鞋会不会有碍观瞻，一抬眼迎面撞上陆家大小姐陆清无。
陆清无看见她，了然笑道：“看来是我来迟了，让你们顾总抢先一步。”
虽然顾守承不厚道，但最基本的职业操守春知晓还是有的，她口风严实道：“我也是刚到酒店。”
陆清无耸耸肩，显然无所谓春知晓的答案是真是假，转而一脸八卦地问道：“我妹最近怎么样？”
春知晓：“谁？”
她怎么知道陆清无的妹妹最近如何。
“陆家既然还承认我这个女儿，那我就不会放弃属于我的东西。”陆清无看着她，意味深长，“不过属于她的我也无意沾染，你告诉她，不用躲着我。”
这都什么和什么。
春知晓满脸疑惑，陆清无好端端地和她说这些是做什么。
陆清无拍了拍她的肩，挪揄道：“好了，我就随口一问，瞧你那紧张的样子。”
“照顾好我妹，走了。”
春知晓：……
不是，你妹到底是谁啊！
她很想追上去问个究竟，脚下迈了几步，先前那种转移生命值产生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眼前闪过一阵强烈的白光，春知晓下意识抬手捂起眼睛。
片刻后，她睁开眼，却发现眼中一片血色。
她若有所感地摊开左手掌心，那道狭长的伤口再次出现。她这才后知后觉是刚刚自己将掌心的鲜血抹在了眼睛上，才会满目猩红。
春知晓抬起干净的右手抹了把脸，勉强看清地上由远及近、断断续续的一串血迹。
血迹的末端，正是她掌心伤口处滴下的新鲜血珠。
春知晓沉默片刻，顺着这串血迹向前走去。
-
陆玖缩在墙根处，将自己抱得愈发地紧，企图这样就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窗外不知来源的低语从窗缝中渗进来：“跳下来……跳下来……”
一遍又一遍，音量不断增大，就像声音的主人正沿着墙壁逐渐爬上来一般。
陆玖原本想关了灯，佯装自己不在，又怕这会更加助长对方的气焰。
末了，她扯起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将窗户遮起来。
多了一层布蒙着，声音似乎小了些。
陆玖稍稍松了口气。
“叩、叩。”
“叩叩叩叩叩——”
陆玖：！
不知什么东西开始敲击窗户，那声音此时仿佛就要贴在陆玖耳边：“跳下来！跳下来！跳下来！”
不可以。
陆玖抬手掩起自己的耳朵。
她等的人还没来，她不可以跳下去。
耳边的低语不停，愈发急切。
陆玖心中的恐惧逐渐转为暴躁，她突然暴起，一拳砸在窗户上：“给我闭嘴！”
敲窗声骤然一停，连那东西的声音也几不可闻：“跳下来……”
细若蚊蚋，像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陆玖气不打一出来，又一拳锤在窗上：“滚。”
低语声终于消失，夜晚似乎又重新变成寻常静谧的样子。
陆玖长舒一口气。
“咔哒。”
门处又传来声响。
陆玖抬头，看见门把手忽然转动起来。
她警惕地双手抓住椅子腿。
不管进来的是什么，一旦情况不对，她就把手里的椅子扔出去。
门“吱呀”一声，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外摇摇欲坠的身影传来分外熟悉的声音：“陆玖。”
陆玖松开椅子腿，一下飞扑过去，抱住对方纤细的腰。
泪水决堤，她“哇”地一声哭出来。
春知晓温暖的掌心轻覆在她的头顶，语气中是二人都不曾察觉的柔软。
“没事了，我来接你了。”
-
临刃抬臂将苟新月拦住。
苟新月后退一步，无奈望天：“在下只进去看一眼自己的女儿，都不可以么？”
临刃冷着脸一言不发，手臂仍旧举着，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苟新月不气不恼，反倒十分和善地笑道：“郡主让你找的那个人只是个酒楼掌柜，真的靠谱么？”
见临刃仍旧没有回应，苟新月满眼关切：“如今郡主和小女都莫名昏迷，郡主昏迷前却指名道姓要找她，你们可查过她的底细？”
苟新月摇着头直叹气：“虽说小女出生时体弱多病，但她前十八年过得也还算顺当，偏偏郡主一来，小女就生这无妄之灾。”
她语气忿忿不平道：“在下未怨怪郡主已是仁至义尽，现在连小女的安危在下都无权过问么！”
说得仿佛陆玖昏倒是郡主害得一般。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郡主和她都担不起。
临刃眉头紧锁，正欲辩白，一道剑光忽然从她眼前闪过，她急急拔出剑格挡。
苟凌云握着剑柄，同样皱眉：“让我姑父进去。”
临刃手上加大力道，寸步不让。
“都别吵了。”伍肆尔将门豁然推开。
她被苟凌云和临刃二人拉着连日奔波，如今眼下一片青印。
伍肆尔打着哈欠，有气无力道：“人都醒了，我能回去睡觉了吧。”
苟凌云和临刃闻言立刻走入屋中。
苟新月走在最后，她对着身旁的随从道：“许岸禾，你带伍掌柜回去休息。”
伍肆尔打量了一眼许岸禾，有意无意道：“陆大人的随从模样清秀得不似男人啊。”
苟新月含糊着“嗯”了声，没说话。
伍肆尔笑笑：“只是句玩笑话，陆大人别当真。”
她冲许岸禾点头道：“有劳了。”
苟新月神色莫辨，末了忽然也笑道：“伍掌柜救了小女，在下理应亲自送伍掌柜回房。”
伍肆尔脸色一僵。
苟新月对她抵触的态度视若无睹，不容拒绝道：“请吧。”
-
陆玖双眼刚恢复清明，猝不及防看见苟凌云和临刃表情严肃地坐在床边。
她略带尴尬地扭过头，看见春知晓躺在自己身侧。
陆玖：……
她一下子坐起来。
陆家的床再大，也不至于让她俩躺在一张床上吧。
如今她躺在里侧，春知晓躺在外侧。
若要下床，她必须从春知晓身上跨过去。
陆玖内心挣扎片刻，最终决定跪在床上，一只膝盖迈过春知晓的身体，蓬松的被子夹在二人之间，导致整个人就像跨坐在春知晓身上。
眼见着苟凌云的脸色逐渐铁青，陆玖捂着脸，小声道：“凌云姐姐，快扶我下去。”
这事真不能怪她啊。
她抬起一边膝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另一条腿上，准备翻身下床。
春知晓突然间咳嗽起来，一条腿好巧不巧撞上陆玖着力的那条腿。
失去平衡的陆玖：！
眼见着要扑倒在春知晓身上，陆玖眼疾手快伸出两只胳膊撑在春知晓身体两侧。
春知晓苍白却艳丽的容貌在她眼前骤然放大，那缕荷香气又钻入她的鼻尖。
陆玖红了脸，一时间忘记动作。
春知晓却偏偏在这中不尴不尬的时候缓缓睁开双眼，过往泠泠如清泉般的声音此刻多了分鼻音：“陆姑娘？”
冷静地仿佛没发现二人之间略显暧昧的姿势。
陆玖正待说些什么缓解下微妙的气氛，忽然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拎起。
苟凌云冷着脸将陆玖提得直起上身：“快下来，免得碍了郡主休息。”
“哦，哦。”陆玖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正要将另一只腿也跨过来，却被春知晓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
春知晓病恹恹地坐起：“陆姑娘刚醒，身体状况不明，凌云姑娘还是先别让她走动了。”
说罢，又急促地咳起来。
陆玖当即停了动作，轻拍春知晓的脊背：“还说我呢，你看起来明明更严重吧。”
她又坐回床的里侧，接过临刃递来的水喂春知晓喝下，轻轻皱眉道：“好了，我不乱动，免得磕碰了你。”
春知晓血色褪尽的嘴唇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容：“难为你了。”
“不为难不为难。”陆玖扶着春知晓再次躺下，“脸苍白成这样，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春知晓一只手轻轻牵住陆玖的食指，细声细气道：“陆姑娘，你也刚醒，也要休息。”
春知晓的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连带声音也有些闷闷的，一副可怜兮兮的病美人模样。
老天。
陆玖心软得一塌糊涂，语调也不自觉放柔，哄着道：“好，我也休息。”
听她这么说，春知晓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缓缓转头对着苟凌云道：“凌云姑娘，这些日子麻烦你挂心我们了。”
苟凌云黑着脸，“嚯”地站起来。
春知晓又是一阵咳嗽。
陆玖一边轻拍春知晓胸口，一边小声提醒道：“凌云姐姐，郡主刚醒。”
苟凌云目光如炬地射向春知晓，冷声道：“你不也刚醒？怎么你生龙活虎，她就咳个不停？”
陆玖想也不想，替春知晓辩解道：“我习武，身体强壮一点嘛。郡主养尊处优，难免恢复得慢。”
“抱歉，凌云姑娘。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罢，春知晓又咳了起来。
苟凌云脸已经黑得宛如锅底，一言不发，扭头便走。
“临刃。”春知晓又唤道。
临刃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春知晓轻咳几声：“我饿了，你去给我们拿点吃的好不好。”
临刃也沉默地站起身，一步步向屋外走去。
“郡主。”临刃关门的前一刻只丢下一句话，“您和陆姑娘注意身体。”
春知晓的咳嗽声愈发剧烈。
见屋内只剩她二人，陆玖趴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偏头看着春知晓：“怎么我们两人好好的都晕了？”
春知晓哪怕此时有气无力，也不忘循循善诱道：“你还记得当时系统的播报么？”
陆玖思考几息，点头道：“记得，说什么角色识别错乱。你猜是这个导致的？”
春知晓虚弱地点点头。
陆玖盯着春知晓毫无血色的嘴唇，又道：“可是你怎么比我严重这么多？”
春知晓笑笑：“或许就是你说的那样，我平时不爱运动导致的。”
陆玖不说话，继续盯着她。
春知晓镇定道：“不然我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陆玖沉默片刻，忽然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春知晓垂眸，避开陆玖的目光：“是有一件。”
“我当时心急，让临刃和苟凌云去找伍肆尔来救你。”
她轻轻松开牵住陆玖食指的手，落寞道：“我实在找不到比她们武艺更高强的人了。可她们二人的性格你也知道，或许言语冲撞了伍肆尔也说不定。”
春知晓极快地瞥了眼陆玖的脸色，语气渐弱：“我为难了你的朋友，你会不会怪我？”
原来如此。
陆玖悬着的心放下来，她长叹一声，安慰道：“没事，我帮你解释，她会理解的。”
“那就好。”春知晓轻轻勾住陆玖的小指，半张脸埋进被子中，遮住自己弯起的唇角，“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一下，如果她们两人开课的话，陆玖就是《病（老）患（婆）的护理》，春知晓就是《（绿）茶学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