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地下室外的医生们顿时面面相觑。
检查什么东西?
检查——生//殖//腔???
他们没听错吧?
这粉发美人有没有生//殖//腔,难道他们的王刚刚没有感受到吗???
他们的王可是出了名的粗名在外、长名远扬啊。
当年被嗜好偷拍的无耻的小报记者咔嚓一张冠以“星际第一分量”的美名——
虽然照片被极其爱惜脸面的帝国皇室买断损毁了,但据曾经荣幸看过损毁前底片的人说,王的尺寸放眼整个星际,那都是没有alpha不会羡慕的。
这等尺寸摆在这里,怎么可能还会对他们问出这等最最最最基本的问题?
不少医生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略一思忖后,顿时不约而同地找到了答案。
该不会是因为王这些年十分禁欲,那块大分量已经徒有其表了吧——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顾擎裕不知道这群吃着皇粮拿着皇俸的医生们已经胆大包天、天马行空到开始痛心疾首他的下半辈子性//福。
他的面色越来越白,似乎是在极力地强行压抑着什么。
见一圈医生话都不说,目光愈发不耐烦,冰冷地扫了过去。
“是没听明白,还是怎么的?”
医生们这才回过神,诚惶诚恐地致歉后,赶紧请王将怀里的粉发美人抱进检查室。
Trister似乎是睡着了,身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蚀骨的清冷冰寒消失了一些。他难得听话的躺在顾擎裕怀里不再作恶,像极了一只顺毛顺得舒服的漂亮银狐。
顾擎裕抱着他来到检查室的手术台前,扯下自己的王爵披风铺在冰冷的台面上后,才轻轻将Trister抱了上去。
在场的医生和护士几乎都要看呆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王竟然能如此温柔耐心地对待一个人。
即便是王的那位未婚妻单少爷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群医生护士们又胆大包天的交换了好几个眼神——王这公然的亲自给未婚妻戴绿帽的嚣张行为,估计未婚妻知道后又得发病了。
顾擎裕将Trister放到检查台上后,轻轻揉了揉对方粉色的发顶,交代了医生护士几句后,就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步子难得有些凌乱,
却并不是要去处理军务或者其他紧迫的政事,而是必须尽快进入安全屋自己待一会儿,否则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红酒信息素蔓延——
是的。
他的易感期被Trister亲昵的接触刺激得提前来了。
推开安全屋的一刹那,剧烈的翻滚的红酒信息素在他的胸腔里爆发出来。
如掉进万尺深渊般的恐怖酒窖里,铺天盖地的红酒彻底吞噬了他,如汪洋大海般窒息而痛苦。
他直接跪倒在地上,胸腔里发出痛苦的喑哑的抽气声。
成年后的S级alpha易感期大多数都很稳定,前提是他们循规蹈矩的完成成婚标记、成结生子等一系列人生大事。
但这些事顾擎裕都没有按部就班的完成。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豆大的汗珠顺着白皙的前额落了下来,划过那片冷淡俊逸的眉骨和流畅的下颚,撩动万般性感与春/情。
他艰难地撑起沉重的身体,摇晃着走到安全屋的架子前,烦躁地翻找里面存放的阻隔剂。
针剂噼里啪啦掉落的声音在压抑昏暗的安全屋里炸开,他像一只无头苍蝇,烦躁又暴怒的寻找着暂时缓解的药物。
手臂上的袖子在他暴怒的翻找声中,被刺啦一声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上赫然是密密麻麻、惊悚骇人的针孔。
那些针孔太多了,除非是成千上万次扎进皮肉里,否则绝不可能留下如此多的不可痊愈的痕迹。
怎么找不到阻隔剂——
怎么找不到阻隔剂???
压抑的怒火在他的胸腔里翻滚,他长腿曲起,抬腿就踹翻了架子。在剧烈的刺耳的声音里,余光突然注意到一个淡粉色的物体轻轻落在地上,
瞬间被噼里啪啦的金属架子覆盖。
他扑过去推开架子将那个淡粉色的物体握在手心里,浑身上下的燥/热都涌进心口。
他听见自己低低的喃喃地低语。
“找到了,找到了。”
而躺在他手心里的,是一只用薄塑料片扎成茶花模样的淡粉色的小花。
这株小花被扎得奇丑无比,微圆的花瓣皱皱巴巴的,完全谈不上一丁点好看。
可这些丑丑的假的没有生机的花,
却是永生的、一直不会枯萎的茶花。
顾擎裕紧紧地攥着那朵塑料花,仿佛瞬间得到了巨大的抚慰。他慢慢地无声地贴着墙壁坐了下来。
左手有些神经质地抠着右手曾被大火焚烧过后留下的狰狞的伤疤。
一下又一下,直至鲜血淋漓,猩红的颜色染脏了那朵塑料花。
他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拿袖子去擦被染红的塑料花,却已经无济于事。
就像那些已经做过的事,再也回不去本来的样子。
顾擎裕低哑的笑了起来。
可那些笑声晦涩又干涸,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铁网凌迟着他的心脏,痛不欲生、鲜血淋漓。
这些年无数次易感期,他都将自己关在安全屋里,让无数只阻隔剂扎进皮肉里,用十年时间,去体会当年omega成为翠莺后刻骨铭心的伤和痛。
他原本以为用自己十年的苦换omega三年的痛,
已经可以浅显地弥补掉他们曾经那些稀碎的过往和残忍的烂事。
可直到昨天Trister进入发//情//期后无意识做出的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始始终、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以为是、自我感动。
Trister没有腺体,缓解情//热不能靠临时标记。
当面对医生们提出使用alpha的信息素进行安抚时,他第一秒的反应是拒绝。
他清楚自己拒绝时的情绪并不是恼怒或者什么别的情绪。
而是害怕。
他太害怕了。
害怕Trister已经将他的信息素和他本人划分成了同一类,全都当作茫茫星际中毫无瓜葛的陌生过客。
可Trister难受得太厉害了,最终他不得不尝试着释放一些信息素。
当那股馥雅的红酒味充斥在地下室时,顾擎裕的心跳都是静止的。他害怕Trister会无动于衷,害怕Trister会当场给他判决死刑。
但当Trister主动贴着他的脖颈,低声说“好香”时,顾擎裕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并没有所谓的欣喜欢愉。
而是更加痛彻心扉的痛苦包裹住了他。
Trister连腺体都没有了,却依旧记得他信息素的味道——十年前那个孤独低等又苍白漂亮的Omega是得多爱他啊。
大概是默默忍受着身旁无数贵族同学的嘲讽与奚落,
翻遍全身都翻不出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
只能沉默却真挚地将那颗苍白鲜红的心脏挖下来献给他,
才会在已经失去腺体不再被信息素左右时,依旧觉得馥雅的红酒信息素很好闻。
可他那个时候在干什么呢?
他在漫不经心的、高高在上的无视低级的omega被贵族同学欺负,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赏给omega一颗糖,换来omega更加羞涩的用尽全力的爱自己。
他习惯了所有人都捧着他,理所当然地把omega青涩懵懂的爱当作自己铺满钻石的人生路上一颗最渺小的砂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等他幡然醒悟过来时,omega已经涅槃而生,清冷而强大。
再也不需要他了。
顾擎裕伸手捂住脸。
片刻后低低的呜咽了起来。
他在安全屋里如行尸走肉一般坐着,往皮肉里注射了无数针真正的阻隔剂,才勉强忍住体内作乱的炙热。
等医生小心翼翼地来敲门时,他才感觉灵魂慢慢回归体内。
又过了许久后他才从安全室里走了出来,医生看到他们的王苍白疲倦的面孔和乌青干涩的唇瓣时,心头一跳。
“怎么样?”
医生听见王开了口,赶紧收回思绪,严重又认真道:“那位漂亮先生确实还有生//殖//腔,除了没有腺体,他的生理机能和omega完全一样。”
“但他的身体机能却远远超出omega百倍,甚至可以和普通的alpha抗衡。”
顾擎裕微微皱了皱眉,声音还有些沙哑:“什么意思?”
“我们初步怀疑那位漂亮先生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他的腺体并不是天生没有,而是后天摘掉了。只不过摘掉的手法非常高超,看起来就像从来没有生长过似的。”
“您最近不是和星际联合国联手调查星际宇宙中违禁药物的售卖和腺体非法买卖案件吗?”
医生斟酌着开口:“我们推测或许那位漂亮先生失去的腺体和星际里的这两起事件有关。”
顾擎裕没说话,片刻后他微微颔首。
“知道了。”
“检查完了,就尽快把人送回卧室。”
医生连连点头,认真保证一定完成王交代的将Trister从检查室重新送回亲王庄园古堡卧室的重大要求。
眼看王转身要走,医生立刻小跑跟上前,努力深呼吸几下后,才鼓起勇气对王开口。
“王,您以后还是少打阻隔剂吧。”
顾擎裕脚下的步子一顿:“什么意思?”
“我看您都询问那位漂亮先生的生//殖//腔问题了——”
医生讪讪地摸了摸头:“阻隔剂过多会影响后代质量的。”
在他说完的一刻,漫天的冰雪向他席卷而来。医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王一瞬间的表情无比骇人,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穿透他的心脏。
他听见王极力克制却又克制不住的咬牙切齿的、极度伤心欲绝的低吼声。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