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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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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风吹得有些干冷,何濯到了长途车站,在那里换乘车子,来到一片老城区。

这里的街道无外乎是陈旧的,充满了地道的生活气息,沿街都是店铺,带着发黑的雨棚,行人来来往往。

他的“家”就在一家理发店的楼上,一室一厅,带有一个阳台,阳台上装着厚重的防盗窗。房间内的装修都很老式,黑白马赛克的地板,泛黄的墙纸正在慢慢剥落,卧室和客厅连在一起,仅用书架来进行隔断。

家具也一律陈旧,并且显得厚重而过时,只有窗户底下的布艺沙发是新的。

但是屋子里很干净,没有一点点的异味。习惯是进门就要换鞋。

何濯有点洁癖。

他一回家,就在沙发上瘫了下来,感觉疲惫不堪,又思绪纷繁。到周栩回家时,时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流逝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他过得毫无知觉。

“你怎么了?”周栩脱掉被雨淋湿的上衣,露出结实而苍白的胸膛,俯下身来,轻轻地拨开了何濯的刘海,在他光滑的额头上吻了一吻。

“没什么,”何濯从思绪里脱离出来,一张口说话,才感觉到自己嘴唇发干,他抬眼看着周栩。

这真的是过分英俊的一张面孔,五官硬朗,轮廓线条锋利,眼睛里带点深沉,一头微卷而蓬松的头发自然地盖住耳朵,垂在脖子上,看着有点文艺气质,但实际上,性格狂野,放荡不羁,少年时常常在街上跟人打架,十足的刺头脾性。

这张面孔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让何濯心头颤动,但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别墅窗户里小男孩的脸。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我去洗澡,”何濯说,房间里没有开冷气,天又闷,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后背汗涔涔的。

周栩伸出纤长的手指,理了理何濯凌乱的头发,凑上去在他脖子上嗅了嗅,“我帮你脱衣服。”

他笑了起来,深邃如墨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流光,接着,对何濯动手动脚起来,恶作剧地把人从沙发掀倒在地上。

何濯却无动于衷,只是配合着被摆弄。他的上半身躺在地毯上,下半身搁在沙发上,整个人倒着。这种姿势略微有些不太自在,好在沙发比较低矮,不算太难受。他的衬衫被从裤子里扯了出来,拉了上去,露出瘦削的胸膛,两排肋骨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十分鲜明。

看着,有些可怜。

仿佛他就是周栩的一件玩具,或者一个漂亮的手办娃娃。

周栩挠他、摸他,把人肆意地敞开又合拢,动作明显不怀好意,但何濯听之任之,始终心不在焉。

后脑勺被动地在地毯上摩擦,刘海不时地在眉毛上掠过来掠过去,他只是抬起手背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姿势看着像是内心羞涩的表露,但实际上只是因为眼睛直对着窗户,光线有点刺眼。

近来,何濯对强光的忍受力似乎越来越差了。

周栩闹了一阵,闹得满身是汗,湿透了衬衫,才停下。他占了上风,何濯被他折腾得很是狼狈,但整个过程中,他内心的失落感却越来越重。他其实很想跟何濯有恋人间的嬉笑打闹,比如,他在挠何濯脖子的时候,何濯会恼怒地伸手来推他,并嗔怪他的幼稚无聊。

就像小时候那样,他恶作剧地把纸屑塞进何濯的衣领里,何濯就会气急败坏地追着他满操场跑,跑了几圈,他假装败下阵来,蹲在地上,举着双手投降:“怕了怕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就当赔罪吧。”然后,两个人就会和好,勾肩搭背地去小卖部。那时,全班的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最好。

如果还能那样,那该多好。周栩永远都乐意哄着他的小男友。

在持续的心不在焉中回过神来,何濯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周栩脱得乱七八糟。衬衫敞开了,整个瘦削的胸膛一览无余,长裤被松了皮带,往下拽到大腿上,里面的白色棉质内裤也跟着往下褪去,只堪堪地挂在胯骨处,勉强地遮了点羞,只要再稍微往下拉一拉,可就一览无余了。脚上的袜子,一只被扒掉了,一只还套在脚背上。

周栩喉头蠕动了一下,搂住了何濯的腰,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何濯的腰是绵软的、皓白的,周栩的手贴在上面时,能明显感觉到皮肤底下泛起来的热。他愣了愣,心里泛起一阵疑惑,忽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同居也要有两年了,何濯却总是如此的无动于衷、心如止水?明明他触摸他时,他是有反应的呀……

“你又怎么了?”何濯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没什么,”他回神,找了个话头,“学校的课程很紧张吗?一下子修两门专业会不会太累?”

“还好。”何濯抬脚把左脚上的袜子脱下,“我去洗澡。”

转身摇摇晃晃地进了洗手间,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脱掉衬衣,躺了进去。

“想吃什么?”周栩探进头来,略带兴奋地问他,眼睛里映衬着灯光。

“你决定。”何濯垂着头,毫无血色的后颈在氤氲的热气中呈现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勉强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来。

“好吧,”周栩有点扫兴,手掌在门上拍了拍,“我来决定”。

***

何濯痴痴的,他的神思悬浮在半空之中,感觉到一阵空虚和眩晕,像是感冒前的征兆。

两个小男孩的脸依旧交相出现在脑海里。

绝对不对劲。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是两对一模一样的脸。

他转头,看到了搁在洗手池上的香烟和打火机。那是周栩早上遗忘在那里的东西。他坐起上身,取出一根香烟,点燃,放到唇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

烟慢慢消散,跟热气混为一体。

他又缓缓地滑落下去,整个儿浸入热水之中,屏住呼吸,在水下睁开了眼睛。

灯光在水波中零散地晃晃荡荡。

他的手臂搁在浴缸沿上。苍白而细长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兀自悄悄地燃烧。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又骤然起身。

“哗啦”一声,水漫出浴缸,如碎玉般掉在白色的小方格地板上。

他把香烟搁在洗手池上,拾起掉在地上的裤子,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信息。

【那个叫何辛的小男孩,确定就在山上的别墅里。别被他们骗了。】

何濯倒吸了一口凉气,嘴唇顿时失去了血色,像干枯的玫瑰。

有人在跟踪他,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梢着他!

.

“周栩。”

良久,他才朝门外喊了一声,求救似的,声音生涩,像下雪的森林里两根木头的相撞声。

没有人回应他。

他又叫了一声,依旧无人回应。

他于是踮着脚湿淋淋地走到卧室里,蹲在床头柜前,抽出最底下那只抽屉,在一叠崭新的袜子底下,摸索出一个药瓶。

手有点颤抖,还不算太强烈,药片倒在掌心,立马一口吞下。

那是抗抑郁的药物。两个星期来,他一直在偷偷服用。

身上的水珠不停地掉落在地上,在他惨白的脚底汇聚起来,形成了一滩积水,他低着头,显露出一幅极其痛苦的神情。

药品发挥效力总要过一段时间,他又回到了洗手间,重新在浴缸里躺下来。

搁在浴缸上的烟,已经燃尽。

***

周栩很快回来,他在附近的一家中餐馆打包了几个菜,那家餐馆他们平常经常去。他把何濯喜欢的几样菜都打包了回来。

“何必这么铺张?”何濯忍不住要说,“两个人吃饭,三菜一汤就已经足够,这样太浪费了。”

“没事,”周栩挠了挠他的头发,“本来想带你出去吃的,结果天又下雨,只能这样将就一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何濯突然抬头茫然地问道,眼睛却并不看向周栩。

“周末么。”

何濯又低下头去,把快餐盒里的菜一个个地拨进碗里。

他们很快就吃完饭,两个人都站起来收拾桌子。还只是傍晚六点,雨又下大了,天色晦暗,街道上的灯红酒绿迷离地投射进他们这一个小小的家里。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何濯问。

周栩要去伊犁出差。他说他老板打算在那里开一家酒吧。

伊犁这个地方,总是让何濯莫名地心生向往。

“十点。”

“那岂不是很早就要去长途车站?”

“是啊,从长途车站到飞机场还要两个小时,买的七点二十的客车车票,差不多六点多就得出门。”

“今晚早点休息吧。”

说完,何濯把碗筷端进了厨房,打开水龙头清洗起来。

周栩坐在沙发上喝啤酒,眼睛看着窗户外的夜空,在各种颜色混杂的灯光下,雨珠直直坠落,清晰可见。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感觉左手的断指隐隐生疼,心情也跟着潮湿起来。

何濯很快替他收拾起行李来,衣服和鞋子,一律都替他整齐地规放在拉杆箱里。查了查伊犁的天气,又放进去两件外套。

周栩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些事情,细细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深沉的眼眸黏着他的身影,跟随他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又兀自抽着烟。

他那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搁在沙发背上,衣袖高高卷起,在窗外投射进来的蓝色灯光之中,肤色显得十分苍白,病恹恹的,就像河里漂浮的鱼肚子。

第三根烟抽到一半,被他掐灭在了烟灰缸里,他起身到洗手间里洗漱。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清爽地躺在床上,身上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铃兰香。

一起看俗套的电影。

.

窗户外的雨声渐渐盖过了电影的声音,画面中的男女主角接吻时,周栩的指尖轻轻地落在了何濯的腰上,在那瘦削的领地上游走起来,一圈一圈地打着转。

“何濯,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周栩偏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荡漾着似有若无的得意:何濯可是被他独占的人呐。

电影里迷幻的灯光落在何濯的眼睛里,如同霓虹落在冰面上,冷冽而迷离。这一点色泽的衬托下,他的面孔俊美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当然记得,那其实是一次痛苦的回忆,每回想起时,就觉得心口上布满了红血丝,细细密密的伤口一刺一刺地疼。

“不就是被你强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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