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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何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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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捂住了何濯的嘴巴,迅速地架着他下了楼,他还来不及挣扎叫喊,就被塞进了楼梯口停着的那辆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黑色的防窥膜遮住了里面的景象,前座的司机立马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这一幕刚好被不远处的姜隋看见,他手里的袋子掉落在地,一秒钟都不耽搁地往自己的车子飞奔而去。

密闭的车厢里,何濯的手和脚都被捆住了,嘴巴也被胶带粘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无济于事地挣扎着。

那些绑架他的男人们,都极其镇静地坐着,一律穿着黑色的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似乎跟之前绑架他的人,是一伙的。

何濯恐惧得快要晕厥过去,他的视线很快模糊起来,只觉得车子一直在晃动,晃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翻涌。

好一阵,车子才停下,他被人粗暴地从座位上拽了出来。骤然的一片白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忍不住抬手挡住了眼睛,但实际上,那只是久违的天光。

他的脚是发软的,根本站不直,很快,就有两个男人一边一个地架住了他,把他往一扇门里带去。

黑暗的、漫长的走廊,电梯的指示灯,“叮”地一声,电梯上升了,在加速,身体里的血液往脑袋涌去,然后又开始减速,胃里的胆汁几乎窜到了喉咙口,“叮”地一声,电梯开了,又是一道漆黑的走廊,双脚在地上拖动,“砰”,门开了,里面仿佛是一个黑色镜面组成的世界……

何濯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浑身的骨头磕得生疼。他努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阴影里。

吱呀声响起,一把轮椅从那黑影之中推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被火烧得面目全非,形同鬼魅的人,他浑身遍布伤疤,裸露在外的皮肤全被拉扯了起来,僵硬之中却又呈现出一种胶质感,好像不是人的皮肤。他的喉咙和肺部明显也被烈火灼伤了,开口的声音很是沙哑。

轮椅一直推到何濯跟前,后面的男人绕到前头,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和胶带,然后转身走回了暗影之中。

轮椅上的男人已经做不出表情,但他的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深情,何濯竟然觉得这眼神很是熟悉,冥冥中带着股宿命感。

“是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何濯不再向先前那样恐惧,“给我发匿名短信的人就是你吧?”

轮椅上的男人费劲力气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叫何濯?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父母呢?”

“我不记得,”何濯摇头,“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是个孤儿,由一对贫穷的夫妇养大。”

那男人艰难地抬起了手,似乎想要触摸何濯,何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缩了一下。

“你不要害怕,”他的眼睛里垂下两行泪,饱含深情地说:“我不会害你。”

何濯怔住了,睁着眼睛骇然地看着男人,他虽然面目可怕,使人畏惧,但身上却又一股很强的感染力,让人不免动容。

好像是无数双触手同时伸向何濯,他被成功猎捕了,陷入到了男人的情感之中,他主动地捂住了对方的手,把它贴在自己脸上。

“照片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何濯问男人,“那个被捆绑的男人是?”

“何柠。他叫何柠。”男人的声音哽咽了。

“他在哪里?”

“他死了,”男人悲伤地说道,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应该是死了。”

“那你呢?”何濯又问,“你又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了何濯的另一边脸,挣扎着前倾身体,细细地看他,似乎要把他的一丝一缕都刻录进自己的脑海里。

又喃喃地说道:“你跟何柠真是长得一模一样,跟何荼也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何荼的眼睛是蓝的,头发是白的。他在阳光底下,仿佛会发光。”

何濯像中毒了似的,沉溺在男人的深情之中。

,

门又被打开了,响起了噔噔的脚步声。

一双精致的手工皮鞋出现在了油亮的黑色瓷砖上,视线上移,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面前。他是一副欧洲人的面孔,眉骨突出,鼻梁高挺,长着浓密的棕色头发,但两鬓已经开始泛白,看着还像四十多岁的人,但年纪明显是上去了。他的腰背还很提拔,身上穿着挺括的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

男人在何濯面前蹲了下来,眼睛里带着点慈祥,伸手托起了他的下巴,开口却是流利的中文,“还记得我吗?”

刹那间,何濯的脑子里闪过了几个片段:沾满污泥的蛇皮袋、被扭曲得咔嚓作响的人骨、狰狞的猴脸、发出奇怪叫声的女孩……

这些凌乱的画面像疯子似地在他脑海里叫嚣,仿佛有一把刀在割何濯的神经,血管破裂开来,一道殷红的血色忽然在他视网膜上炸开了,瞬间淹没了一切。他紧紧地闭上眼睛,鼻子底下仿佛萦绕着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

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在他耳边响起:妈妈、蛇皮袋、猪猡、妹妹……

妹妹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昆虫在叫,她很久很久才学会一个字眼:哥哥。她伸出了一双奇特的手……

头疼欲裂,那碎片式的回忆触痛了每一根神经。

男人的手指在触摸何濯紧皱的眉头,似乎想要抚平这一道痛苦的褶皱。

何濯强忍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轮椅已经被推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他跟面前这个欧洲人。

他的脸依旧被对方托在手掌心里。

“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点高,”欧洲人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又感慨地说道:“没想到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了,但好像跟小时候没有多少区别,还是那样漂亮。”

“你又是谁?”何濯疲惫地问道,身体变得十分难受。

“文德斯·威恩。”

何濯并不记得这个名字。

像是被人在肚子上刺了一刀,他的脊背高高地弓了起来,整个人难受得大汗淋漓。

“别怕,”文德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药,倒了两颗在手心,“来,吃下去,吃下去就好了。”

何濯不敢碰。

“没事的,只是普通的止痛药。”

文德斯的声音温和有力,莫名地让何濯产生了信任感,他接过药,吞了下去。

药效不可能立马发挥,何濯还是忍不住往地上躺去,文德斯一把搂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你还记得妹妹吗?”

“妹妹?”

“对,那个教你画画的女孩。”

一张怪异的脸短暂地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那脸似乎是蜻蜓的薄翼,隐隐地透着光,幽灵似的。

“不,我不记得,我不知道有什么女孩。”

“没事,不记得反而是件好事。”文德斯轻轻地抚摸着何濯的脑袋,再次托起他的下巴,“这些年来,你过得好吗?”

何濯没有回答。

他过得算是好呢,还是不好呢?之前,他觉得自己过得很不好,暴躁凶狠的养父母、阴暗潮湿的居住环境,后来,又是被迫跟周栩同居,让他不断地“羞辱”,可现在回想,他觉得自己过得其实很好,周栩一直庇护着他,给予他平静的生活。

渐渐的,药效开始发挥了,何濯不再那么头疼欲裂,他直起身体,脱离了文德斯的怀抱。

“我小时候见过你吗?”

“当然,”文德斯说,“我还抱过你,有一回,我抱着你足足走了五公里的路,你还在我肩头上睡着了。真怀念啊,何濯,要是还能再回到那个时候就好了,我还能再抱抱你。”

“那你一定认识我的父母,他们……”

门突然被推开了,对话就此打断。

“理事长,会长到了。他让您把人带过去。”

“好的,我知道了。”文德斯站了起来,把手伸向何濯,“来,跟我去见一个人。”

***

何濯跟着他,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那依旧是像洞穴一般的房间,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黑色的镜面,置身其中,仿佛是在宇宙之中漂浮。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造型夸张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但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塌陷”在了上面。

老人恐怕得有一百岁了,瘦得就像一张褐皮覆在一副骨架上,四肢明显有萎缩的迹象,他年轻人时或许很高大,这从搁在椅背上的双手可以看出,那手指出奇的长。

他似乎也是个西方人,脸型狭长,眼窝深陷,鹰钩鼻高高隆起,突兀地有些可怕,嘴巴像条缝,勉强能合上,但嘴唇已经薄得看不到了。

那老人抬起冷森森的目光,盯着何濯,用极其尖利的嗓音问道:“你把女孩藏哪了?”

何濯觉得这老头像刚从坟场里钻出来的骷髅头,就快要呲呲地冒冷气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女孩。”

老头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说出了一串不着边际的话:“多么完美的人造物,我们一直以来努力探索的方向,结果就那么潦草地毁掉了。蠢货!就这样毁掉了!蠢货!”

他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文德斯俯身,对老头说道:“会长,你看,他还是跟从前那样,什么也记不起来。相信我,不会再有女孩了,我们都亲眼看见,那女孩已经死了。”

“监视他!”会长突然伸手指着何濯,发出阴冷的声音,“给我监视他!”

何濯吓得后退了一步。

文德斯抓住会长的手,放了下去,“我知道该怎么做。会长您没必要生气。”

他又转身,跟何濯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可何濯甚至不知道门在哪里。

文德斯笑了起来,觉得何濯似乎还是当年的孩子,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带着他,离开了这个诡异的房间。

外面的长廊里雪白一片,大概是灯都打开了,亮得像医院的走廊。

那里站着好些穿黑色衣服的人,他们应该都是文德斯的手下。

其中有一个男人走上前来,悄悄地在文德斯耳边说了一句话。

文德斯听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吧何濯,有人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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