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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四章 谁辨曲中真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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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每年的二月初二是传统的花朝节,而每年的这一日都会有许多人齐聚洛州。只因为,这洛州的花朝节比起其他处,更有个动人的名字,便是“花神节”。

而说起洛州,自然是要提到洛州的美人,而说起洛州的美人,也自会有人会提起十几年前的武威将军对洛州首富之女陆怀音一见钟情的故事,来说明洛州的美人有着怎样的魅力。

所以,每年的洛州“花神节”最为吸引各方青年才俊的不是别的,正是每年都会在“花神节”上亮相的“花神”。这“花神”是在洛州境内所有的女子中进行评选,也理所应当会是洛州美人中的美人。

据闻,当年陆怀音未出阁前,便蝉联三年的洛州花神。

而众所周知,自十年前,武威将军的独女,亦是昔日“花神”陆怀音之女的沈家小姐——沈长瑜便一直因病休养在洛州。而坊间又一直有着沈家小姐承袭母亲陆怀音美貌的说法,因此,每年都有不少人希望能够在“花神节”上见到沈家小姐。

可是,沈家小姐偏偏不爱露于人面,陆家也对此置若罔闻。因此,“花神”称号是一届换了一届。今年,洛州花神称号便是落在了洛州藏玉阁的秦晚舟头上。

说起这秦晚舟,虽然是出身风尘,但却是出了名的“色艺双绝”,不仅姿色出众,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通。因此,在洛州想要见秦晚舟一面的,大多非富即贵。能够做得了她座上宾的更是寥寥无几。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就好像,秦晚舟有一至交好友一事,便是几乎无人知晓。

而此刻,这人便是在秦晚舟的闺房之中,毫不拘束地仰躺在卧榻之上,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对正坐在铜镜面前描妆的秦晚舟道:“秦姐姐,你说你何苦要去做那劳什子花神?”

秦晚舟抬手贴好花钿,微顿了顿描眉的手,缓缓说道:“妈妈答应我,只要我这次做了花神,便同意我赎身。”

“张妈妈果真这样说?”少年缓了缓眉头,有些怀疑道:“她可是把你当摇钱树呀,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让你离开。何况,你之前可是那样求她也不见她松口,这次怎得就答应了。”

“或许就是妈妈看我回心无望了,才念及这许多年的情分,给我一条活路。”秦晚舟站起身,走到少年身边,看着他道:“难道你不为我高兴?”

“秦姐姐哪里的话。”少年笑了笑:“我自然是乐见姐姐脱离苦海。只不过,我担心张妈妈又是以此来敷衍你,哄骗你罢了。”

秦晚舟叹了一口气,对着少年道:“以前她敷衍我,哄骗我,我只因记得她救过我一命,也就从来不多追究。”秦晚舟顿了顿:“只是这次,我是真的想要离开了。”

“我早说过,只要姐姐愿意,我便有办法助姐姐离开。”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秦晚舟一笑,看着少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也早就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必卷入其中。否则,败坏了你的名声,却是我于心不安”

少年一笑:“姐姐说这些话便是生份了,能够成为你的入幕之宾,不知道有多少人羡煞于我。”

“若不是因为知晓你的身份,便以为你和我周旋的那些油嘴滑舌的臭男人没什么差别了。”秦晚舟一掩嘴,笑道。

少年笑了笑,而后又敛了敛神色,认真道:“虽然姐姐不愿接受我的好意,但是我还是想要对姐姐说些真心实意的话。”

秦晚舟点了点头,看着少年道:“我一直把你当做亲人看待,有什么话你也不必藏着掖着的。”

“此次若是张妈妈再难为你,你便也休要顾忌了。”少年说道:“这些年,你为藏玉阁做的已经够多了,到底是该为自己想想了。”

“我明白的。”秦晚舟温柔地一笑:“倒是你,这次回来准备留多久?”

少年一笑:“还不知道,不过在外久了,倒的确是有些想家了。”说着,他敛了敛眉眼,倒是潜藏了些秦晚舟也不曾见过的伤感。

而秦晚舟看着他,眼中却是有着掩不住的艳羡,开口道:“其实姐姐一直都很羡慕你,羡慕你年纪轻轻便有机会走遍大江南北,既见过塞北的飞雪,也见过江州的烟雨,过着自由在又无拘无束的生活,而不是像我这般,困在这小小的藏玉阁中。”

“只要姐姐这次如愿了,自然有的是机会。”少年安慰她道。

“但愿吧。”秦晚舟站起身,走到窗边,微抬了抬头,缓缓道。

于是,少年起身,又说了些宽慰秦晚舟的话,便告了退,很快就从藏玉阁的后门出了门,隐去了踪迹。

几日后,久未露面的沈长瑜难得应了同族表姐陆曼的邀请,一起坐着马车去看那“花神节”上的花神祭典。

此刻,陆曼犹豫地看了看坐在自己身侧的长瑜,吞吐了半响才开口道:“听说长瑜妹妹前几日才惹了风寒,不知道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长瑜低了低头,半垂的眼眸里带着些柔弱。而后掩去半面秀容的面纱下,传来细细的咳嗽声。

“妹妹可无碍?”虽然早就知道自家这个表妹是柔软的身子骨,但是陆曼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长瑜缓过气来,抬起因为咳嗽而泛出点水星的双眸,似怨似愁地看了看陆曼:“风寒是已经好多了,只是这咳嗽的老毛病一直不见好。”

“既然如此,妹妹就该在府中歇着呀,怎么忽然想要看这花神祭典了。”陆曼说道。

“大夫说,我也不能太过懒散,偶尔也该出门走走,或许会对身子有些好处。”长瑜低了低眉:“所以,姐姐只要不怪妹妹这身子骨拖累你就好。”

“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陆曼好不容易挤出几分笑容,可是心里倒的确有些埋怨长瑜。因为这花神祭典不仅是洛州一年之中的盛事,也是所有洛州未婚男女相看的好时候。而她此番带着自家表妹这个病秧子,自然很难有机会去接触自己心仪的男子了。

只是,陆曼到底是忌惮长瑜的身份。虽然她偶尔也会和些姐妹一起说起长瑜错失了和皇家结亲的故事,但明面上到底还是要装出和和美美的样子。毕竟不管怎样,长瑜都是武威将军捧在手心的女儿。

于是,就在陆曼怀着别样心思的时候,陆家的车驾已经停在了洛州最适宜观看花神祭典的酒楼。

长瑜和陆曼以及随行的丫鬟、护卫等一起上了二楼,来到预先订好的位置,窗边正对的地方便是花神祭台。

“妹妹可知今年的花神是谁?”陆曼有意问长瑜。

“妹妹不知,还请姐姐赐教。”

“是藏玉阁的秦晚舟。”陆曼颇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身。

“既然能够荣膺‘花神’的称号,那这位秦姑娘必定是一位极好看的姑娘了。”长瑜说道。

“自然是好看,毕竟她就是凭着副皮囊讨生活。”陆曼冷笑一声道:“妹妹或许是不知道藏玉阁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的销金窝、□□场,这秦晚舟就是这其中勾魂引魄的翘楚。”

沈长瑜一凝眉:“姐姐的意思是?”

“这‘花神’是名不副实啊。”陆曼说道:“且不说这秦晚舟一介妓子的身份怎么能够和冰清玉洁的花神相比,便是她做下的许多事情,也是担不起‘花神’这个称号的。”

“这秦姑娘是做了什么事情?”长瑜问道。

陆曼开始说道:“这城西的杜家原本是与那潼城的李家定下过儿女婚约的,还各自留了半面蝴蝶做信物。只是,后来这杜家就搬到了洛州,与李家失了联系。而不久前,那李家的后人李君瑞便忽然带着那半面蝴蝶玉佩来杜家认亲了。原来,杜家搬走后不久,这李家就遭了大祸,一场大火将李家烧得干干净净,李家也就此一蹶不振。后来,这李君瑞的双亲先后去世,临终之前,便将半面蝴蝶玉佩交给李君瑞,让他来洛州找杜家认亲。”

“这虽然是一桩惨事,但和秦姑娘有何联系呢?”长瑜问道。

“重点就是之后的事情了。”陆曼说道:“这杜员外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见李家家徒四壁、人丁单薄,就担心杜家妹妹嫁过去会受委屈。于是,杜员外将这李君瑞带入府中,为他提供一日三餐,鼓励他潜心向学,希望他能够谋个功名,而后再谈结亲之事。起初一切都好,却不想,这李君瑞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不知道什么因缘际会地遇到了秦晚舟,被她的狐媚招数一勾引,便心甘情愿地醉倒在了温柔乡中。前几日,这李君瑞就向杜家退了亲。”

说着,陆曼叹了一口气:“可怜这芳菲妹妹惨遭抛弃,吵吵闹闹好几日。”

“竟然有这等事。”长瑜不自觉地沉了沉声音,皱眉道。

“所以,妹妹今日是赶上了好时候了。”陆曼虽然有些意外沈长瑜对此感兴趣,却也好不容易找到话来聊,便也一股脑就吐了出来:“我听说,杜家虽然是答应了退婚,可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必定是要给秦晚舟择狐媚子一些颜色看看的。”

“杜家想要如何出气?”长瑜心中一惊,问道。

“这我倒不清楚。”陆曼说道:“但是你我今日坐在着视野极佳的位置,便不愁看不到这场好戏。”

长瑜眉眼微动,并未回答,但是却似乎就此在心中存下了一桩心事。

不一会儿,楼下便开始传来乐曲鼓奏之声,人群也渐渐开始骚动,凭窗可见巡游往祭台方向的祭祀队伍。

陆曼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心中欢喜,一心念着今日能够看着秦晚舟出丑。

原来,她对秦晚舟的厌恶,是有几分是对她行事不端的义愤,但更多的倒是嫉妒。

只因为,“花神”的称号,明明她也有资格。只是外人就算是说起沈长瑜这个病秧子,给了秦晚舟这个□□,也从没想过让她陆曼来做。

想到这,陆曼看了看长瑜,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面容也隐藏在面纱之下,看不仔细。

她不由得意识到,自己除了小时候见过沈长瑜几次,长大后便因她体弱、常闭门不出,而少了交集,便是连那面纱下的容貌也记不清了。

“表妹为何在室内也带着面纱?”

“我这病最怕风了。”

长瑜看了看陆曼,回答道:“所以这面纱便得时时戴着,否则就容易惹出毛病来。”

“原来是这样。”陆曼一笑:“我听过不少人夸表妹是承了姑姑美貌的,只是却不常见表妹露面,便觉得可惜了。否则,这‘花神’的称号不论怎样都该落到我陆家的女儿头上才对。”

长瑜羞涩地低下眉:“表妹不过是蒲柳之姿,又是病弱之体,如何担得起‘花神’的称号。倒是表姐你,才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陆曼得意地一笑,却还是自谦道:“表妹谬赞了。”

长瑜垂下眸,嘴角却微微一挑。

她怎么会不明白陆曼的心思,什么落在陆家女儿的头上?只怕是她自己想做这“花神”,才说些场面话。

毕竟,真要认真算起来,她也该是沈家的女儿才对,如何是陆家的女儿?

这些年来,她鲜少和陆家这些表姐表妹相来往,也就是太明白她们的喜好和脾气了。这些养在闺阁中的娇小姐们只能得到一片小小的天空,便以为自己看到了整个世界,以至于闲暇无聊便是喜欢你奉承我,我奉承你,喜欢的都是些私下相斗,互相拉帮结派的小把戏。

这些,她年幼时,便已在朝圼都看过了,又何屑于再搅合进去。

只不过,对于陆曼方才说起的事情,长瑜忍不住皱了皱眉:或许,她还是得帮秦姐姐一把。

“咳咳咳咳……”

就在陆曼正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一阵剧烈的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咳嗽声让她一皱眉。

“表妹这是怎么了?”

长瑜呼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原本是想要陪表姐看祭典的,可是我觉得我的身子此刻有些无力,想着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回府?”陆曼闻言,眉眼一动:“那我陪表妹?”

“本来和表姐同行,长瑜就觉得拖累了表姐。如何还能够让表姐陪我回去,折了你花神节的兴致。”长瑜推辞道:“我让琴棋陪我回去就好了。”

说完,长瑜朝着侍女琴棋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在她的搀扶下起身。

“这……”陆曼看着长瑜离去之意已决,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听着楼下的热闹,倒也的确舍不得走,便道:“那表妹路上要小心,我晚点回府就来看你。”

“谢谢表姐记挂。”长瑜福了福身,便带着琴棋一起下了楼。

而不知道是不是秦晚舟此次当选花神的缘故,虽然是洛州有名的酒楼了,今日却也是一派人满为患的模样。

长瑜随着琴棋走下阶梯,却忽然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立刻有些脚滑。

“姑娘,小心。”正在这时,与长瑜擦肩的一位男子抬手扶了她一把。

长瑜抬眼看了看扶住自己的男子,不露声色地收回手,低声道:“谢过公子。”

那男子只是笑了笑,看了看跟随在他身后的护卫模样的男子,两人一同侧身为长瑜让开去路。

长瑜低了低眸,念及方才搀扶自己的男子的姿态与气度,心中虽然惊奇这洛州有这样的人物,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何必介怀,便与琴棋一同走出了酒楼。

“看她步伐稳健,倒不像是传说中的病弱之人。”护卫模样的男子说道。

“遇事也毫不慌张,进退有度。”男子微微地凝了凝眉:“这沈家小姐似乎比传说中更加有趣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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