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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欲寻曲终问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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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每年的花神祭典之中,除了花神,其实侍立其侧的十二司花仙同样是一大看点。虽然这花仙之位,不比得花神之位的竞争激烈,但到底也是在洛州少女中选了拔尖的出来,自然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此刻,十二司花仙已经随着队伍侍立在了通往祭台的两侧,准备迎接花神的驾临。其中,一月的兰花仙是穿着素白的衣衫,鬓发上簪着兰花式样的玉簪;二月的梅花仙是着了金色的衣衫,应当是应了金腊梅的姿态;三月的桃花仙则是粉色的衣裙;四月的牡丹仙是众仙中唯一点着红色花钿的……一眼过去,却是各具姿态,各般不同。

而后,十二司花仙便开始按照月份念及每月的花令,一个月份的花令便是一首优美的古诗。诗歌婉转的韵律搭配着妙龄少女如珠跳玉盘的嗓音,又引得不少文人墨客竞相折腰。

等到随行的乐师开始奏起清浅的乐曲的时候,十二花仙的花令也在十二月落下句点。于是,众人期盼的“花神”在此刻才显出了模样。

她,从两位护卫仙官身后走出,穿着大袖的绛红色礼服,摇曳的裙边和同色的披帛上,都是金丝绣的百花纹,随着她曼妙的步伐,摇曳生出一身的雍容华贵之态。

“真美啊!”

“对呀!”

围观的人开始有些骚动,只是除了赞叹的,还有些人则是好奇:“她怎么把脸遮住了?”

原来,这“秦晚舟”并未完全显出面貌,却是戴着些细小珍珠串成的珠帘,隐去了半面容貌,一时也让人看不仔细。

然而,很快也有围观的书生开始说:“这种几分真切、几分暧昧之态,正是“花神”最美的样子。”

众人问他为何,他便道:“昔日宋玉见神女,只说‘其状峨峨,何可极言’,便是这如九天神女的美貌,怎么是凡夫俗子能够随意观摩,且能够说得尽的呢?。”

此话一出,倒也附和者不少。而伴随“秦晚舟”走上祭台,祭典开始如火如荼的进行,倒也没有多少人再计较些什么。只是感叹,这秦晚舟果真是藏玉阁里藏着的美玉,以往虽然听闻其貌美,却未曾想是这般美得不可说尽。

只见侍者执托盘将香烛、火等送到“秦晚舟”前面,三柱香送于“秦晚舟”手中后归位,“秦晚舟”执香向祭像作九十度揖礼,将香插入香炉,归位肃立。

其后,礼乐齐响,爆竹声催,“秦晚舟”又从侍者托盘取过酒壶、酒爵,将酒爵倒上酒,撒于祭台前。于是,礼乐齐鸣,爆竹声催,“秦晚舟”奉酒完毕后,转身祷言祭词。

正在这时,人群中却一阵骚动,闯出几个男男女女出来,为首的却是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书生,与之对比的,则是他身旁围着他的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看起来便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晚舟?”那布衣书生似有些犹豫,却更夹杂几分怯懦地对着祭台上的“秦晚舟”喊道。

“秦晚舟”看着他,眉眼未动,却缓缓走下祭台。

而那书生倒似乎没有料到“秦晚舟”如此坦然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后说道:“晚舟,跟我走吧。”

“秦晚舟”闻言,微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明道:“大庭广众之下,公子这话倒是引人遐思了。”

而围观的人群却是有几个看得真切的开始窃窃私语:“这不是周村的周秀才吗。”

“周秀才?”

“就是那个前段日子闹着要和结发妻子和离,逼得自家母亲发了疯的周秀才?”

“就是那个周秀才。听说是为了娶一个窑姐。”

“窑姐?难道就是这秦晚舟?”有人说道:“所以今日事来寻仇的还是来寻旧爱的?”

“且看看再说吧。”

……

“我已经按照和你的预定,和那家中的母老虎和离了,从今以后,你我便可长相厮守。”那周秀才看着“秦晚舟”,眼中似乎有些渴望地说道:“你今日愿意跟我走吗?”

而周围的人闻言,便立刻露出了原来如此的样子,显然也就都把“秦晚舟”当成了众矢之的。

“原来这秦晚舟真的和这周秀才有一腿!”

“这秦晚舟怎么看上这周秀才了呢?”

……

而“秦晚舟”因为周秀才的话,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走?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我为了你要抛妻弃子,还就此逼疯了母亲,如今你却是要毁约?秦晚舟,你可是,太过狠心呢?”那周秀才似乎因为“秦晚舟”的话有些疯狂,抬眼看向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女子时,却忽有些晃神。

“既然你说你与我有约,那你可拿得出什么凭证?”“秦晚舟”看着周秀才冷哼了一声:“否则,你今日便是有意要败坏我的名声了。”

“你不过是个窑姐,有什么名声?”这时,站在周书生身侧的一个绿衣女子开口说道:“就和那些鬼怪故事里面,勾引书生,食肉饮血的狐狸精没什么两样!”

“这位小姑娘说话倒是真难听。”“秦晚舟”看向她,目光如炬:“纵然是狐狸精也会盯上真正有学问、才识的男子。而这位公子不仅长得上不了台面,便是说话也半无读书人的儒雅之气,更勿用谈什么学问才识了。试问,这样的男子,难道你会稀罕,否则凭什么以为我就会稀罕!”

“你!”那绿衣女子被“秦晚舟”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只得盯了盯那周秀才道:“你还有什么话,不妨都说出来,正好今日是花神祭典,众人在此,神仙在上,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于是,那周秀才便像是找回些自信般,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举起来道:“这便是她送给我的定情之物,上面还有她秦晚舟的落款!”

围观的众人虽然对手帕看得不真切,但是想到周秀才既然是拿出了证据,那么便以为这场“闹剧”也就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那绿衣女子就此便像是仗了势一般,扬眉吐气地看着“秦晚舟”。

而“秦晚舟”虽然因为手帕上的一个“晚”字,微微地皱了皱眉,但又立马镇定下来。她看了看周秀才,而后道:“这手帕虽然是随身之物,但是若这手帕只是我不小心遗失,却又被有心人用来做了把柄,那就不足为奇了。”

此话一出,那周秀才果然是有些慌张,而绿衣女子却是立刻恼怒起来:“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秦晚舟”一笑,说道:“既然你咬定我与你私定终身,那我们应当是见过几面的,你可觉得今日的我比我遇到你的那日美?”

说着,她缓缓地摘下珠帘,露出一张流光溢彩的面容,鹅蛋形的面庞上一对灼灼的眼眸熠熠生辉,如玉珏般柔润的鼻梁下,一张微启的唇点着绛色的胭脂,衬着两颊的同色腮红,格外绝色。

只听到周围的人一阵吸气,还不及言语,这周秀才就有些瞠目结舌地呢喃了两句:“美……美。”

“公子是以为我今日更美几分。”“秦晚舟”一阵浅笑,又不知道晃化了多少人的心。

“晚舟自然是时时刻刻都美。”周秀才好不容易回过魂,倒似乎是选了一个中肯的答案。只是,隐约却有些人皱起了眉头。

而“秦晚舟”又是一笑,却是在嘴角多了些冷冽,缓缓地走近周秀才,俯首到他身边,吐出句对他而言极为寒凉的话:“我根本就不是秦晚舟。”

果然,那周秀才立马就呆若木鸡,不知道如何理解方才的那句话。

原来,因为陆曼的话,沈长瑜早就安排了秦晚舟和李君瑞离开,而那李君瑞也并不是陆曼口中“见色忘义”、“喜新厌旧”的浪荡子。虽然在外人看来,杜家老爷对李君瑞是仁至义尽了,只不过这不过都是假象罢了,实际上这杜家老爷却是故意处处难为、侮辱李君瑞,想要借此逼迫李君瑞主动退婚,既让杜家声誉不受损害,也让李君瑞走人。

只是,杜家老爷没想到,这李君瑞倒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即便受尽侮辱,也咬住了一口气不愿意让杜家老爷得意。于是,这杜家老爷就更是百般设计。一日,他让李君瑞随人前去找山上的佃农收租,却被其故意推下山崖。而也该是这李君瑞福大命大,被上山上香的秦晚舟所救,如此才救回一命。

而两人在此朝夕相处的日子中,便也有了些感情。这秦晚舟哀叹李君瑞身世惨淡,而这李君瑞又怜惜秦晚舟身世零落,再加上两人都是知音懂赋之人,诗词乐曲,琴瑟和鸣,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由此,李君瑞便下定决心与杜家退婚,而秦晚舟也有意以争夺“花神”称号为契机,从藏玉阁脱身出来。

本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顺其自然,也不失为一段情爱佳话。却不曾想这杜家小姐杜芳菲知道李君瑞是为了秦晚舟要与她退婚,便恼羞成怒,只觉得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窑姐,便故意派人雇佣了因为窑姐而声名狼藉的周秀才,故意在花神祭典上给秦晚舟难堪,由此也生出上文的一番事端。

因此,既然是找到了周秀才的破绽,长瑜倒也不再客气,便厉声道:“你根本就没有见过秦晚舟,所以压根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如何谈得上与她私定终身。”

“明明秦晚舟才是‘花神’,你到底是?”绿衣女子因为长瑜的话,也有些惊讶。

“正因为你们默认为秦晚舟是‘花神’,才从没有怀疑过‘花神’不是秦晚舟。”长瑜笑道:“故意设计这么一出,却连自己要陷害的人都搞不清楚,真是愚蠢之极。”

“原来是这周秀才一派胡言!”

“我就说秦晚舟怎么会看上这弱不禁风,又斯文扫地的周秀才。”

“哎,这不是秦晚舟。”

“对呀,那那不是秦晚舟,此人是谁呢?洛州城还有这样美貌的姑娘?”

……

于是,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沈长瑜抬了抬眼,看向已经满盘皆输的周秀才和绿衣女子,说道:“你们二人问我是谁?但我却想问你们是谁?与秦晚舟究竟是何仇怨,需得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陷害于她?”

“我……”那绿衣女子显然是无话可说,而周秀才也因为渐渐鼎沸的人群有些后怕。

只是,长瑜怎会如此轻易放过她们,看着向偷溜的二人,眉眼凌厉,抬手便从袖口中飞出一条雪白色的长绫,如梦似幻,如风似疾,瞬时就如同一条白色灵蛇一般缠上两人。

而护卫着二人的剽悍男子,一见长瑜出手,便立刻向她攻来,想要救下二人。

只是,长瑜哪里是吃素的,立刻就扯住绑着二人的长绫往众人身上招呼。于是,周秀才和绿衣女子是摔了两个狗吃屎,而剽悍男子也立刻倒到了一旁。

长瑜冷哼一声,看着周秀才道:“你抛妻弃子,逼疯母亲,本就无情不孝,如今还听他人言加害无辜之人,更是厚颜无耻。”

“而你,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杜家小姐杜芳菲的丫鬟桃蕊吧。你家小姐怨恨李君瑞为了秦晚舟与杜家退婚,所以才故意在今日的花神祭典上让秦晚舟身败名裂。”

长瑜缓缓道:“只是,你为何不说,这李君瑞之所以与这杜家退婚,乃是杜家欺人太甚。这李君瑞一介书生,却日日要在你杜家当牛做马。你杜家既然无心想要与他履行婚约,又哪里能怪人家与你杜家退婚。”

“你……你到底是谁?”桃蕊显然被长瑜的一番话吓到了,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是从何处听闻了这些内情,便觉得四肢瘫软。

“我是谁?”长瑜浅浅一笑:“有何重要。”

说完,长瑜看了看几人:“你们还是好自为之,若再行这样的不义之事,便记得午夜三更之时,我这根白绫便悄悄缠上你们的脖颈。”

说完,她收回白绫,又浅浅一笑地对着围观的诸位道:“今日本是花神祭典,却不想因为这些人扫了大家的兴致,宁绎在此,却是向诸位陪个不是。”

说着,长瑜微微地低了低头,而后便一跃而起,一身绛红色的礼服也由此从她身上滑落而下,抬眼望去的人,便以为是一遮天蔽日的红叶随风落下,瞬时间迷花了眼。

待一细看,那人便已经是一身男装,天青色的衣衫衬得她的身姿如同雨后新发出的竹,挺拔疏朗,一时之见,倒也让人有些疑惑此人到底是方才的娇媚女郎,还是以为俊朗少年。

而临窗的位置上,方才与长瑜相向而行的男子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低声道:“此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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