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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 命起缘始逢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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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亭

为了避暑,月华亭四周都挂上了薄纱。轻柔的飞纱从上垂下,在清风的吹拂下如曼妙的女子一样轻轻起舞,婀娜多姿。而似隐似现中一位素锦轻纱的女子轻抚一架古琴,音色清丽、柔婉。

沈长恪远远的便看到如此一番如画的美景,暗叹自己的妹妹着实有倾城之色。然而却加快了脚步,心中猜测着不知是何事,会让她差自己的贴身丫鬟来找他。

伶俜撩起轻纱让沈长恪走进亭子,随后就侍立在一旁。一曲完毕,沈长恪拍手道:”想不到你这一回来,不仅是性子变了,连琴技也这样高超。”

“如果不是娘的事迫在眉睫,长瑜一定会再奏一曲。”沈长瑜淡淡一笑道。

说完,便让伶俜将琴移开,面色凝重地将“常宁花”放在桌上道:“哥,你可知这花?”

“常宁花”沈长恪疑惑道:“这是娘最为疼爱的花。”

沈长恪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亭边看着飞舞的薄纱道:“自从当年你离家以后,娘便大病一场,爹也因为娘好几天没上朝。后来娘好不容易病好,却也每天想念你得紧。我和爹劝也劝不了,又害怕娘思念成疾。有天爹上朝回来,恰遇一个人在卖着”常宁花“,也就买了下来。”

沈长恪转过身,看了看沈长瑜道:“或许是因为花名与你的名字谐音,娘便喜欢极了,将花放在你的房中,当你一样养着,每天浇水照顾必不可少,有时还会和花说说话。”

沈长恪刚想用手碰碰桌上的花,却被沈长瑜拦住。沈长恪疑惑地看着沈长瑜,不知她为何不让他碰。

“所以在娘心中,这盆”常宁花”就像我一样?????”

“对”

沈长瑜看着眼前的花冥想了片刻,缓缓道:“那如果这盆花就是毒害娘的源头呢?”沈长瑜微低了眸道:“若娘对我的思念害了娘呢?”

“这盆花?”沈长恪惊诧地道。

“对”沈长瑜叹了一口气:“我虽然尚不认识这盆花,但却肯定就是它。”

“可是这盆花陪了娘好几年了,却为何会在最近才让娘毒发。”沈长恪问道。

“这花应该是慢性毒药,长期闻这种花的香味,才会身体不适。然而谁会这样害娘,害你,才是最重要的。”沈长瑜分析道。

“或许,只是爹为了讨娘欢心,不小心买到而已。”

“不会这么简单,这花我从未见过。应该是由其他异族带入,非故意而不可为之。”沈长瑜缓缓地说道,再加上昨日付老头的提点,她便是对自己与沈府如今的处境明了了许多。

“当初盛朝大将军沈敬堂拒赐婚而坚持迎娶洛州富商之女的消息应该是名满朝圼都,知爹爱娘之深者,不在少数。”沈长瑜缓缓说道:“我唯恐有人是想要以娘的事情要挟爹。”

“要挟爹?”沈长恪皱了皱眉:“为了什么?”

“为了爹手中的兵权。”沈长瑜说道。

“所以,你认为是谁人有此心思?”沈长恪明白过来道:“是天家人。”

“我确实有此猜测。”沈长瑜点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

“可是这些目前都只是你的猜测。”沈长恪谨慎道:“若并不是?”

“哥哥。”沈长瑜看着沈长恪,说道:“七年前,我的事情应当是折损了天家的脸面的。可是天家对我沈家的荣宠不衰反增,你可曾想过是为什么?”

沈长恪蹙眉不语,他向来心思耿直,未曾细细思量过如此复杂的事情,一时间便也不明白自家妹妹的意思。

“我沈家有兵权,但是这兵权却是天家的。”沈长瑜道:“而将这兵权牢牢抓到手中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而盛灏帝膝下与你适配的公主并没有,但却是有两位与我适配的皇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天家人还是有心思要将你指婚给某位皇子?”

“我想天家人的确有这个心思。”沈长瑜心想,如此才能解释付老头所言,她已经是这其中的一颗棋子了。

想想,给她娘下毒,既能够将她从洛州逼回朝圼都。同时,也有了左右这桩婚事的本钱。

“所以你认为是谁?”沈长恪追问道。

沈长瑜摇了摇头,这个人,她虽然有怀疑,却并无法肯定究竟是谁。

“所以,我希望哥哥能够听我一言。”沈长瑜看着自家哥哥,认真道:“我不能做沈长瑜,我应该变成别的人。”

“别的人?”沈长恪疑惑道。

“我该做宁绎。”沈长瑜说着,如此,才能合付老头那句“不分凰凤,阴阳左右。”

日兴楼

二楼的位子亦如昨日一样被人包下,整个二楼空旷,寂静,只有二楼临街处立着一位身着锦服的公子和一位少年在谈论着什么。

对于凌允恭隐瞒身份一事,沈长瑜也没有直接质问的冲动,既然有一个楼主愿意让她事事使唤,她又何必客气。

而所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至于她愿不愿意付钱,又是另外一件事。

“允恭,你帮我找一处隐秘的寺庙。”沈长瑜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口气中有着不可讲价的意味:“要足够安全,你朝圼都也足够近的。”

凌允恭何敢说一个“不”字,若她突转话题,他可能就会哑口无言。万一她因此而拒绝他的跟从与帮忙,她便无法再接近她,那么就肯定会被家里的老太婆念叨到死。

只好默默的应下,心中愧疚自己的下属又要白干一次活。

只不过到底是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小心地被她看出了端倪,凌允恭正在犹豫如何开口的时候。

“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方,竟然包下这二楼。”不满的声音越来越近,夹杂着只有练武之人才有的脚步声。

沈长瑜挑了挑眉,看着随小二走上来的一个锦服男子与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锦服男子星目剑眉,带着一股威严之韵,天生就是一个主子的架子。而红衣女子虽颇为美艳,但更多的倒是顺从。

“两位公子·····真不好意思···”小二似乎感到十分为难。照理说,是他们先包下二楼,可是自己身边的这位却又不是好惹的。

“没事,我们的茶已经喝完了,正准备离开。”沈长瑜起身离开,她不愿惹上麻烦。

而凌允恭见状也起身与伶俜同往。可是当沈长瑜绎那锦服男子擦肩而过的时候,锦服男子淡淡的一瞥,红衣女子的剑就横在了沈长瑜的身前。

沈长瑜抬头看了一眼一脸冷霜的女子,随即侧眼看着锦服男子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意?这样拦我主仆三人的去路?”

“今日,你扰了本王喝茶的兴致。”自称本王的男子让沈长瑜微眯了眼,看着眼前那似曾相识的嚣张眉目,心中忽然浮起些旧事。

“那不知这位公子想要本人如何?”

“给本王磕头道歉,并且永不踏入这”日兴茶楼。”锦服男子看着沈长瑜,一脸云淡风轻的道。

沈长瑜几多嘲讽的一笑,心中只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这许多年过去了,有的人却还是老样子——盛朝七皇子傅玦。

于是,她动作迅速的用扇子挑开红衣女子的剑。很快一红一青两道身形就缠斗在一起,虽然红衣女子用剑,沈长瑜用扇,可她却也未屈居下风,反而是几个回合下来,红衣女子打得吃力起来。

沈长瑜分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围观的傅玦,眼光一闪,一扇扣上红衣女子的肩头。只见,那红衣女子一吃痛的站在地面,身形微晃。

也正是此时,红衣女子顺势向沈长瑜发来几枚暗器。沈长瑜一躲,用扇面将暗器挡掉,顺势将另外几枚回赠与红衣女子,或许是红衣女子太过轻敌,未料到对手竟会有此招,一时竟有些躲闪不及。

沈长瑜一个翻身,将其暗器打掉,不顾红衣女子的一脸诧异,将其逼到傅玦身旁。

只不过,那傅玦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是就在沈长瑜松手的一刻,冷冷地说了一句:“无用。”便一掌将红衣女子打出窗外。

而沈长瑜飞身跃出窗口,将红衣女子搂住落至地面,轻轻劝道:“那样无情之人,你要有何用,何必作践自己。”

沈长瑜看出红衣女子对傅玦的情意,只是一句劝慰,却引来红衣女子的低眸欲泣。

沈其后向上一看,凌允恭也带着伶俜飞身而下,平稳地落在她身边。

而楼上的傅玦依然未动,沈长瑜也不想再闹,转身便要离开。

“咻”的一声凌厉的茶杯划过,沈长瑜一惊的回头,却见一盏茶杯正从窗口飞下,分明是傅玦想要惩罚红衣女子输了的意思。

沈长瑜看着毫无躲闪之意的红衣女子不禁有些无奈,她若不愿躲,帮了又有何用。

然而突然,茶杯却被一颗石子打碎,清脆的一声就碎了一地。

沈长瑜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二人,正是锦城与禹城所遇见的主仆二人,而方才改变剑方向的一定就是两人中的一个。

沈长瑜侧身让伶俜与凌允恭一同离开。

事到如今,她若是再看不出两人的身份,只怕就愚笨了些。想起之前琴棋说过有人寻过他玩的话,以及两人如今的相对,沈长瑜便直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盛朝的誉王——傅玦。

傅玦看见来人,双眼一眯,却又很快分不清真假地展颜一笑,热络地来到傅玦身边道:“大哥,你回来了。

“嗯”傅玦只是微颔了首,走近跪倒在地的红衣女子将她扶起。

“您······”红衣女子一阵嗫嚅,却还是借力站了起来。

而傅谌抬头凝视着沈长瑜道:“正是缘分,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有缘之人,不吝相见。”沈长瑜笑笑道。

傅谌微微一笑,向着傅玦走去。

沈长瑜也不愿意搅合,悠闲的寻了一家旁边的小店,叫上几个包子。

只见兄弟两人一阵详谈,傅玦虽面有不满之色地朝沈长瑜瞪过来,却还是低头一应地带着红衣女子消失在人潮中。

围观的人见闹剧散场,也都渐渐散开。

傅谌交代了旁边的黑色劲装男子,便朝沈长瑜慢慢走来。他坐到桌边也不言语,只自己斟了一杯茶喝起来。

沈长瑜一挑眉,似有些像他一样的公子哥,也会喝得下平民的粗茶。

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沈长瑜将手胡乱一抹道:“付钱吧,你说请我的。”

傅谌玩味的一笑,将钱递给老板。两人就这么坐着,不再言语,显然最后是有人先投降。

“每次见你,似乎你都陷在麻烦之中。”

“你那弟弟的确是个麻烦。”沈长瑜玩耍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我只是闲暇之余喝喝茶,不想他妒忌我。”

“哦,妒忌你?”傅珩眼中带笑的问道。

“我英俊潇洒,不行吗?”沈长瑜用手撑着头道。

无理之话,却让他们之间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傅谌也不反驳,淡淡的一笑,而后道:“你这样的胆识与谋略,只是游戏江湖,着实可惜了。”

“所以,你想要为我指条荣华富贵之路?”沈长瑜问道。

“未必荣华富贵,却一定是通天堑途。”傅谌看着她道:“你若是愿意辅佐我左右,我傅玦必定倒履相迎。”

“可是我对通天堑途并不感兴趣。”长瑜道。

“那若是这条路是让盛熙大陆的百姓走上通天堑途的路呢?”傅谌道:“我不相信你心中没有个天下。”

沈长瑜看着他,就好像要将他看透一般。他说的饿死盛熙大陆,而不是一个盛朝,难道他的心之所向,乃是整个天下,而非一隅?若是如此,沈长瑜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心动,心动眼前的男子为何有这样大的志气,为何有如此的胆识?

她笑了笑,而后起身道:“三日后的午时,宁绎便去誉王府看看,誉王爷是否能够倒履相迎。”

傅谌一听,自然是心中一动,立刻站起身,看着沈长瑜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夜

“长瑜,进来吧。”

沈长瑜开门踏入沈敬堂的书房,只见沈敬堂坐在一旁外,沈长恪也在一旁眉头微拧。

“爹、哥,我正有要事与你们商谈。”沈长瑜正色道。

“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人,有事就说。”沈敬堂看着女儿道。

沈长瑜点了点头,开始慢慢说道:“爹,想来哥已经将”常宁花”的事告诉了您。”

“对,你哥已经原原本本的将事告诉了我,还有···你的猜测。”沈敬堂凝眉看着沈长瑜道。

“可是有的话我还没来得及对哥哥说清楚”。沈长瑜看着二人道:“这七年间,我不仅是在洛州养病的沈家小姐,也是江湖上颇有些声名的义士宁绎。”

沈长瑜缓缓道:“如今,宁绎得到誉王刮目相看,想要招揽以谋士。”

“所以你是想以宁绎的身份去誉王身边?”沈长恪变了脸色,反对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你一个女子,怎能不被人看穿。何况若你出了事,你娘肯定不会安心······”沈敬堂也直觉摇头。

沈长瑜虽然知道说服家人之事十分困难,但是既然有了这个念头,又岂会轻易放弃,便道:“爹,哥哥,我无法看着娘生死未卜。更无论,娘之所以会中毒,与我也有莫大关系。”

“不过是些奸邪小人趁虚而入,与你有何关系。”沈敬堂皱眉道。

“我离家七年,从未对娘尽过什么孝道,如今,她身处危难,我如何能够置之不理。”沈长瑜道:“何况,娘的病能够拖多久,我们谁也不知道。若是娘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生也会心中不安。与其这样,不如让我试一试。”

“长瑜。”沈长恪还想说话,却只见沈敬堂一脸严肃道:“誉王虽一直不太受宠,但行事果敢,颇有谋略。他此次回京,应该是才调查完岳州案回来。岳州案乃是岳州官员贪污朝廷的救灾款项,牵涉甚广,朝中无人敢前去调查。而誉王却主动请缨,将整件事情完满解决,不仅受到百姓赞誉,连皇上也高兴万分。

“你若在他手下,不仅调查是一件难事,连身份也很难隐藏。“沈敬堂语重心长的说道。

“再聪明的人,若想成就大事,必定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沈长瑜说道:“皇家的权力分散,危机重重,而谁在最后会如何,谁也不知。所以沈府最好谁也不靠,趁此机会也可以让女儿先看到这场棋盘的最后赢家。这样不仅娘有救,即使盛朝乱了,我沈府一样不会受到牵连。”

“长瑜,你远比爹想象的聪明。”沈敬堂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福是祸。”

“爹,长瑜虽然七年未归,却也从未将盛朝放下心,将沈府放下心。这盛朝既然已经到了立储之时,必定牵扯众多,沈府何去何从,也应该在筹谋之中了。”

沈长瑜说完,只见沈敬堂正在闭目沉思。一旁的沈长恪也无话可说,虽然心中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心爱的妹妹付身虎穴,却又无能为力。

“那长瑜,我们可有能帮你的?”沈敬堂终于开口道。

“明日我需要别人知道沈府千金——沈长瑜因病再次避居于朝圼都外的清风庵养病,而宁绎则会作为江湖之人走进誉王府,成为誉王谋士。从此之后,无论是爹还是哥,见到我都要当做互不相识。而如果有事我自然有方法回来。”沈长瑜说道,却也明白沈敬堂这样问了,应该也就是答应了。

“爹,你真的要让长瑜去?”相对于沈长瑜一番颇为在理的话,沈长恪差不多是全力想要阻止。

“长瑜是我的女儿,如果有选择,我怎么会让她冒险。”沈敬堂叹息道。才回家不久的女儿,又要为了沈府而离开,他的心里又何其好受?

沈敬堂走到沈长恪身边拍拍他的肩道:“长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聪颖,我们能做的就只是尽可能的帮助她。”

“爹,长瑜·····”

“哥”沈长瑜叫道,微微一笑地对他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怕我受到伤害。可是如果这一时的害怕,让那幕后之人有机可乘。不仅是娘,我、你、爹甚至沈府都会万劫不复。只要这件事过去后,我们一家不妨远离这官场,寻个僻静之处安心生活,可好?”

沈长恪看着眼前的妹妹,轻声道:“好,不过你答应哥,一定要平安回来。”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是令沈府摆脱了危机,还是不可避免的卷入更加无能为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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